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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陳銘生開著窗,一條胳膊搭在車窗上,看著窗外。

文磊說:“生哥,你跟……”

陳銘生:“跟什麼。”

文磊猶豫了一下,說:“你跟嫂子,打招呼了麼。”-

陳銘生靜默了一會,文磊以為問了不該問的,連忙打岔說:“啊對了,你吃飯了麼,老徐說——”

“打招呼了。”陳銘生看著窗外一閃而逝的街道,淡淡地說。

文磊握著方向盤,說:“你……你全都告訴她了?”

陳銘生說:“我隻說要走,其他的,都是她猜到的。”

“那嫂子她,她說什麼了沒。”

陳銘生靜靜地看著外麵,半晌,搖搖頭,說:“沒說什麼。”

“沒說什麼啊……”文磊努了努嘴,轉頭看了陳銘生一眼,說:“生哥,沒說啥就是好消息。”

陳銘生轉眼看他,文磊又說:“真的,要是氣急了保不齊就放狠話了,啥都沒說就證明還有戲。”

陳銘生笑了笑,看著文磊,說:“你又知道了?”

文磊說:“你彆看我沒談過戀愛,但電視劇還是看過不少的。這種情況就是這樣。對了,你跟嫂子出去玩了一趟,有啥進展沒。”

陳銘生說:“我怎麼覺得你比我都關心這個。”

文磊梗著脖子樂,說:“我這不是沒處過對象麼,學習學習。”

陳銘生抬手,在文磊的腦袋上按了一下,文磊哎呦了一聲,說:“不問了不問了,我不問了還不行麼。”

從市裡出去,上了高速後車速就明顯變快了。文磊開車開了四十分鐘,到了機場。

“生哥,我直接給你送到二樓,你從二樓進去,我就不停車了。”文磊說。

“嗯。”陳銘生說:“你什麼時候回去。”

文磊說:“後天,我買的火車票。”

給陳銘生送到航站樓,文磊開車離開。陳銘生拎著包,拄著拐杖進機場。他掏出手機,給老徐打了個電話。

“喂,我到機場了,你在哪呢。”

老徐在電話那邊說:“我也在機場,到f區,我正排隊換登機牌呢。”

“好。”

陳銘生下了電梯,往f區走,老遠就看見老徐。他撐著拐杖過去,老徐在隊伍中間。

老徐也看見了他,伸手招呼他,“來來,我包給你,你在旁邊等著就行。”

老徐也沒什麼行李,就一個挎包,他白天似乎又沒洗澡,邋裡邋遢,背著個深棕色的包,看著就像進城的民工一樣。

陳銘生哼笑一聲,接過老徐的挎包,站在一旁等著。

老徐換完登機牌,走到陳銘生麵前,他有點老花眼,眯著眼睛看登機牌上的信息,然後隨手塞給陳銘生一張卡。

陳銘生把那一張輕巧的身份證拿在手裡,看著上麵的照片,那是他二十幾歲的模樣,頭發比現在長不少,身子骨也有些稚嫩。在照片的旁邊,寫著公民姓名——江名。

“看什麼?”老徐總算分辨完登記信息了,他轉頭,對陳銘生說,“有啥可看的。”

“有啊。”陳銘生不緊不慢地把身份證在指縫中翻轉了兩圈,然後微微彎□,一邊彈了兩下證件,一邊在老徐麵前低聲說:“你見過這麼帥的警察麼。”

老徐:“我見過這麼不要臉的警察。”

過了安檢,陳銘生和老徐往登機口走。

老徐一邊走一邊說:“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在哪呢。”

陳銘生說:“乾什麼。”

老徐說:“是不是跑去找女朋友了?”

陳銘生沒說話。

老徐說:“所以說你們這些年輕人,就是太嫩。”他拐進一家小超市,拿了瓶礦泉水,陳銘生在一邊等著。

老徐結完賬出來,跟陳銘生一起來到登機口,座位還空出不少,他們挑了個靠邊的位置坐下。

“不過可以理解。”老徐把手裡的礦泉水擰開,說,“我年輕時候也這樣,滿腦子都是搞對象。”

陳銘生笑了一聲,“誰跟你一樣。”

老徐喝了口水,說:“我讓你回去調整狀態,忘後腦勺去了吧。”

陳銘生靠在椅背上,雙手抱在%e8%83%b8`前,無所謂地說:“有什麼可調整的。”

老徐:“精力集中點行不行?”

陳銘生說:“我集中了啊。”

老徐有些昏黃的眼珠盯著陳銘生,陳銘生回視著他。

老徐看著一會,忽然說:“剛才我買水的超市叫什麼名字。”

陳銘生:“和營。”

老徐:“收銀台站了幾個人。”

陳銘生:“兩個。”

老徐:“給我結賬的那個人帶了什麼顏色的帽子。”

陳銘生嗤笑一聲,說:“沒戴帽子。”

“切。”老徐白他一眼,靠坐回去,頗為感慨地說:“年輕就是好。”

陳銘生沒理他,翻出手機看。

老徐斜眼,“看啥呢。”

陳銘生:“沒什麼。”

老徐湊過來,陳銘生把手機拿開,皺著眉頭說:“也就半年多沒見麵,你現在閒成這樣?”

老徐瞬間就瞪大眼睛,“我閒?我他媽兩天兩宿沒睡覺了為了誰?陳銘生你還有沒有良心,我拚死拚活地給你忙活你連個手機都不給我看?”

“好好好,你看,給你看。”陳銘生不想惹他,把手機遞給他。

手機屏幕上是普通的屏保畫麵,老徐把手機拿在手裡,鼓搗著玩。

“哎呦,現在這手機越來越先進,我都跟不上潮流了。”

陳銘生笑笑,說:“我也跟不上,這手機是老式的,新的我也不會用。”

老徐抬眼看他一眼,說:“你還年輕,跟我可不一樣,新東西還是要去嘗試嘗試。”

陳銘生懶洋洋地嗯了一聲,沒說話。

老徐手指頭在手機上點來點去,最後不知道翻著啥,表情一下子就變得很玩味。

陳銘生眯起眼睛,“看什麼呢?”

老徐撇撇嘴,瞄了他一眼,說:“行啊你小子。”

陳銘生探身過去,看見手機屏幕上是一張照片,他難得地臉一紅,把手機搶了回來。

老徐一臉笑意,“女朋友啊,漂亮啊。”

陳銘生看了看那張圖片,老徐要是沒翻出來,他都快忘記了。在五台山的最後一天,陳銘生抱著楊昭睡覺,淩晨的時候他醒了一次,就再也沒睡著。

他看著窗外漆黑的山林,想起來楊昭曾照的那張相片,他忽然很想再看一眼。

楊昭和陳銘生的手機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放在床邊,陳銘生伸手拿過來,在楊昭的相冊裡找到了相片。他把相片發到了自己的手機上。

此時再看見這張照片,陳銘生的心有說不出的滋味。

老徐說:“聽小磊說,你女朋友家裡挺有錢啊。”

陳銘生輕笑一聲,“也許吧。”

老徐想了想,說:“你跟她說你乾啥的沒?”

陳銘生說:“沒明說。”

老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說:“你得告訴她啊。”

陳銘生說:“告訴她乾嘛。”

老徐說:“彆的不多說,你最起碼跟她說一下你以前是警察啊。”

陳銘生:“警察怎麼了。”

“嘖。”老徐皺著眉頭,說:“你總不能讓她覺得你一直就是個開出租的吧。”

陳銘生簡直不知該作何感想。

“警察比開出租的能強到哪去。”

老徐:“……”他拍拍%e8%85%bf,說:“反正肯定是強的,最起碼說出來好聽點。”$$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陳銘生笑笑,沒說話。

老徐又說:“等乾完了這趟,回去好好哄哄,平時嘴甜點,你就是太悶。”

陳銘生用拇指輕輕摸了摸屏幕上的照片,過了一會,低低嗯了一聲。

飛機整點出發,陳銘生和老徐的座位挨在一起。

陳銘生說:“這次待遇不錯啊。”

老徐斜眼看他。

“以往都是火車,這次給買飛機票了。”

老徐冷哼一聲,說:“趕時間,要不一水硬座。”

陳銘生笑了一聲,老徐看了看他,陳銘生與他眼神對上,覺得他目光中帶著一股探究。

“怎麼了?”

老徐搖搖頭,說:“比我想的好。”

“我?”

“嗯。”

陳銘生說:“哪好啊。”

“說不出來。”

陳銘生聳聳肩,沒有說話。

老徐感歎一聲,說:“有了女人就是不一樣了。”

陳銘生一頓,低聲說:“哪跟哪啊。”

老徐吸了一口氣,說:“下飛機後,你聯係吳建山。”

陳銘生說:“好。”

老徐說:“也沒什麼要交代的,怎麼說你都知道吧。”

陳銘生說:“知道。”

老徐說:“還是老規矩,彆斷了聯係。”

陳銘生說:“嚴隊走了,誰頂位置了。”

老徐說:“劉利偉。”

陳銘生點點頭。

老徐微微側過頭,衝陳銘生拍拍%e8%83%b8口,說:“以後,我就是你上司,你的直接聯係人,有什麼問題和要求,都可以跟我提。”

陳銘生說:“都能提?”

老徐鄭重地點點頭。

陳銘生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然後轉頭,說:“那下次見麵的時候能洗個澡麼。”

老徐一巴掌呼上去,“媽的以前沒見你小子這麼事多呢。”

陳銘生笑笑,轉頭看向窗外。

“這次我會寫個報告,幫你多加點工資。”老徐說。

陳銘生說:“好。”

太陽落山了,窗外黑乎乎的一片,隻能看見機翼上的指示燈,一閃一閃。

經停重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