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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隻不過現在這個季節都謝的差不多了,光看著樹杈子,楊昭也分辨不出是什麼。

她走了幾步,看見幾隻貓翻著肚皮在路上躺著,要不是尾巴輕輕晃動,楊昭幾乎覺得那是死了的屍體。她從貓身邊走過去,野貓一點要動的意思的都沒有。

這裡和楊昭平時住的地方相差太大,以至於她在院子裡足足溜達了十幾分鐘,才想起來自己要做什麼。

她走進上次陳銘生進的那棟樓。樓裡沒有電梯,樓道散發著淡淡的黴氣味。每戶的門長的都不太一樣,有木頭的,也有鐵的。

她還記得上一次陳銘生說,他住在五樓。

楊昭轉著樓梯走上五樓,看到一共有兩戶人家。

兩邊都是老舊的鐵門,門上粘著亂七八糟的小標貼,有辦證的,開鎖的,還有各種廣告。可能唯一的區彆,就是左邊的那個門上貼著一副快要掉光色的春聯,右邊的則是隻有廣告和外賣單,其他什麼都沒有。

楊昭看了看,然後走向右邊的門。

她在門上找了半天,最後發現這個款式的門根本沒有門鈴。

“叩叩叩——”楊昭敲響房門。

她隻敲了一次,然後就拎著包站在門口靜靜地等。

楊昭覺得自己心如止水,她有一種感覺——陳銘生一定會從這個門裡出來。

事情也的確如此。

在楊昭敲門之後,大約停頓了兩三秒,屋裡傳來拖鞋的聲音。聲音很大,楊昭聽出那是塑料拖鞋踩在水泥地上的聲音。在陳銘生開門前幾秒,她在腦海中勾勒了一下那隻拖鞋的樣子——

他絕不是那種會穿人字拖的人,應該是那種老式的澡堂拖鞋,感覺是深藍色的……

這老舊的鐵門上,貓眼早就被小張貼糊死了。楊昭本來做好了要應答的準備,她甚至在短暫的時間裡在腦子中設想了許多情節——比如陳銘生聽見她的聲音不給他開門該怎麼辦、或者開門後冷言相對該如何處理……

可這知道,那拖鞋聲傳到門口,然後門就直接被打開了。

陳銘生連一句話都沒有問。

楊昭感到很奇怪,門一邊被開著,陳銘生一邊說:“小李,你——”等門被打開,楊昭的身影出現在麵前的時候,陳銘生的話語戛然而止。

楊昭明白,他是認錯人了。他以為敲門的是彆人。

楊昭看著陳銘生:“陳銘生,我來找你了。”

她一直覺得陳銘生的臉上表情不多,所以現在這副基本可以稱得上“目瞪口呆”的表情讓她看得很愉快,她又開口:“小李是誰?”

陳銘生反應了老半天,然後猶豫地說:“楊小姐?”

楊昭點頭,說:“你不認識我了?”

“不是……”陳銘生上下看了看,說:“你怎麼來這的?”

楊昭說:“當然是自己找來的。”

陳銘生說:“你怎麼知道我住這的?”

楊昭說:“上次知道的。”

她一筆帶過,陳銘生也不喜歡刨根問底。他覺得這女人簡直神奇。

“那,你來做什麼?”陳銘生見楊昭沒有說話,開口問。

楊昭看著陳銘生的目光慢慢變得有些奇怪,陳銘生看了看自己,覺得沒什麼問題。

“怎麼了?”

楊昭搖搖頭,想了想,又說:“你為什麼不讓我進屋。”

“什麼?”

難道自己這麼明顯的拜訪他也看不出來?楊昭心裡覺得很奇怪,在她的認知裡,或者在她的立場中,現在陳銘生就應該請她進屋才對。

陳銘生看著麵前的女人,覺得自己腦袋很不夠用。不過基本的察言觀色他還是懂的,他側過身子,對楊昭說:“先進屋吧,外麵太冷了。”

楊昭點頭,“好。”

陳銘生先進屋,楊昭跟在他身後,站在門口打算%e8%84%b1鞋,陳銘生看見了,對她說:“不用了,就這樣進吧,屋裡也沒地板。”

楊昭看了一眼,這屋子全是水泥地,的確沒有必要%e8%84%b1鞋。

房間不大,一室一廳,一個洗手間,廳裡擺著一個圓桌,看起來是當餐桌用的,廚房在客廳的角落裡。這整個房子看起來還沒有楊昭公寓的一個屋大。

房子小,東西卻不少,但沒有淩亂地堆放,而是分門彆類放在一起,所以屋子看起來很整齊。

陳銘生帶楊昭往臥室走,楊昭打量著他的背影。

直到現在,她才仔細地將他看了一遍。

陳銘生下`身穿著一條白色運動棉長褲,右%e8%85%bf的褲%e8%85%bf並沒有挽起來,空蕩蕩的,在他一走一動間隨便擺動。而他的上身……

楊昭想,這個年代,穿背心的男人真不多了。

陳銘生穿著一條黑色背心,緊貼在身上。他上肢十分結實,並不是特彆塑造的健壯,而是仿佛長年累月、一點點積攢下來的、充滿力量感的身材。楊昭是學藝術出身,她在陳銘生的身後一塊肌肉一塊肌肉地辨認著。

陳銘生帶著楊昭進了臥室。

“楊小姐,我這——”

“叫我楊昭。”

陳銘生一頓,然後說:“我這地方小,你先坐這裡吧。”

楊昭看了一眼,陳銘生的臥室的確很小,屋子裡的家具很少,隻有一張床、一個床頭櫃、一個電視機、還有一個短沙發。

楊昭坐到沙發上,陳銘生說:“我去給你倒杯水。”

楊昭點點頭。“謝謝。”

陳銘生到廳裡燒水,楊昭看到臥室連著一個陽台。和她家的落地陽台不同,這是真正的陽台。楊昭看了一會,剛想站起來過去看看,陳銘生端著水回來了。

她看他一手拿著水杯,一手拄著拐杖,很不方便,連忙站起來接過水。

楊昭低頭喝,陳銘生低頭看。

楊昭今天穿了一條黑色的半身裙,上身穿著灰色的毛衣,外麵披著風衣,臉上畫著淡淡的妝容,看起來簡單而知性。陳銘生看到她微微彎曲的細長的脖頸,在楊昭喝完水前,移開了目光。

“謝謝。”楊昭把水杯還給陳銘生。

陳銘生接過,對楊昭說:

“那……你來做什麼。”

第11章

陳銘生問:“你來做什麼?”

他感覺楊昭來這的唯一理由就是還東西,可他並沒有看見楊昭帶假肢來。

“我來找你。”楊昭回答。

“找我?”陳銘生看著她,說:“有什麼事麼?對了,我病好的差不多了,你把東西還我吧。”

楊昭沒有回答,而是微微歪著頭看了看他,似乎在判斷他說的“病好的差不多”有沒有可信度。最後她點點頭,說:“看起來是好了。”

陳銘生:“那——”

“病好了為什麼不來找我。”楊昭先一步說。

陳銘生:“我這幾天有事情,沒抽出時間。”

“什麼事?”楊昭皺起眉頭,“你去開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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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銘生:“沒有。”說完他看了楊昭一眼,“我這樣怎麼出車。”

隻要不傻,應該都能聽出陳銘生這話裡帶著點責怪的意思。但楊昭不是一般人,就算聽出了責怪,隻要她覺得自己做的沒錯,也半分動搖都沒有。她對陳銘生說:“你先坐下吧。”

陳銘生合計著這裡到底誰是主人,不過他也沒多話,坐到了床上,看著楊昭坐在沙發上。兩人對視了一會,陳銘生忽然笑了出來。

楊昭一愣,覺得陳銘生那張臉笑起來有說不出的味道。她感覺自己的臉有些發熱,她問他:“你笑什麼?”

陳銘生搖搖頭,說:“沒什麼,不好意思楊小姐,你彆見怪。”

楊昭說:“叫我楊昭。”

陳銘生臉上的笑容一頓,然後轉成了另外一種淡淡的笑意。

“楊昭。”

楊昭覺得自己臉上更熱了,她吸了一口氣,說:“你在笑什麼。”

陳銘生低了一下頭,又抬起來,說:“你坐得太端正了,感覺像是領導要訓話一樣。”

楊昭眨眨眼,坐姿?端正?她低頭看了看自己。她隻是按平時的坐法坐著的,她並沒有覺得怎麼樣。看過了自己,她又抬頭看陳銘生,他坐在自己的對麵,距離大概有三步遠,背微微的彎著,看著十分放鬆。還有他的%e8%85%bf……

楊昭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陳銘生的%e8%85%bf,他的右%e8%85%bf從大%e8%85%bf部分就截掉了,他坐下的時候將右%e8%85%bf的褲%e8%85%bf堆到了床上。

陳銘生自然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不過他也沒有動,隻是坐在那裡,任由楊昭看著。

“你的%e8%85%bf,是怎麼弄的。”楊昭問。

“出了點事。”陳銘生從床頭上摸了一包煙,直接叼出一根在嘴裡,然後抬眼看了楊昭一眼,“抽煙行麼。”

楊昭很意外他居然會詢問自己的意見。

“沒事,你隨便。”

陳銘生把煙點著,薄薄的煙霧讓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你走吧,明天我去你那拿東西。”

楊昭隔著一層煙霧看著陳銘生,感覺自己的%e8%83%b8口有些發緊,就像上小學第一次當升旗手時一樣,有些緊張,也有些躍躍欲試。她沒有聽從主人逐客的意願,而是%e8%84%b1下風衣,對看著她的陳銘生說:“給我一根吧。”

陳銘生一愣,看了眼自己的手,又抬眼。

“煙?”

“嗯。”

陳銘生:“你抽煙?”

楊昭:“不能抽?”

陳銘生把煙叼在嘴裡,伸手把床頭的煙拿過來,邊遞給楊昭邊說:“我這不是什麼好煙。”

楊昭看了一眼煙盒,的確不是好煙。

“沒事。”她站起身,接過煙,陳銘生反手要拿打火機的時候,楊昭拉住他的胳膊,“不用了。”

陳銘生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楊昭彎下腰,把煙對在他的煙頭上,然後輕吸了兩口。

火星在兩人之間淡淡地亮起,又輕輕地熄滅。楊昭站起身,她的長發黑漆漆的,從臉頰兩側垂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