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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欠與你欠,又有什麼分彆?”

無情怔了怔,蒼白的臉上終於又有了幾分血色,眼神也似是在不知不覺間慢慢柔和了下來,低低應了一聲,握緊了柳沉疏的手。

作者有話要說:

王小石:沉疏,我把大哥交給你了!

蘇夢枕:嗬嗬。

無情:你說什麼?【斜眼看老婆和她的好基友

沉疏:%e4%ba%b2愛的你聽我解釋!【王小石你果然恨我!

王小石:咦我說錯話了?【撓頭

章節目錄 第91章 信1任

第九十一章

信任

傅宗書的死似乎並沒有給汴京城帶來多大的影響和變化,一切都平靜得與尋常無異、甚至比王小石逃亡前還要更加平靜,但隻要不是太過遲鈍的人就會發現,京城的爭鬥已經從“明爭”轉入了“暗鬥”——氣氛壓抑得幾乎有些可怕。

所有人都開始忙了起來——

諸葛先生趕去了宮裡——傅宗書一死,蔡京必然趕去宮中向皇帝告狀,指斥諸葛先生指使師侄王小石刺殺傅宗書。

其實傅宗書雖是蔡京的人,但兩人未必就真的那麼%e4%ba%b2密無間、同心同力——早先蔡京罷相,為了不使自己一係權利就此落空,這才使手下愛將傅宗書坐上相位;後來蔡京再次遭到擢用、提為太師,傅宗書卻已然頗得皇帝信任、穩坐相位。以蔡京素來多疑的脾性,真的就會對傅宗書放心、全心信任嗎?隻怕是未必。但不管如何,傅宗書死了、死在王小石的手裡,當然是一個將諸葛先生拉下水的好時機,蔡京又怎麼可能會放過?

所以諸葛先生必須儘早趕去宮裡,在蔡京開口之前先下手、以毒攻毒。

蔡京和傅宗書雖是一黨,卻怕因結黨營私、勢力過大而引皇帝震怒,平日裡在皇帝麵前總是針鋒相對、爭吵不休——其實除了皇帝之外,所有人都知道兩人早已狼狽為奸,但隻要皇帝認為這兩人素來不和,那就已經夠了。

——諸葛先生入宮,指斥蔡京派人刺殺自己,一擊不中後又折返行刺傅宗書。

這可以是蔡京抹黑諸葛先生的契機,反過來也可以成為諸葛先生反擊的機會。

四大名捕也很忙——王小石刺殺傅宗書得手,皇帝已下旨嚴懲,如今到處都是追捕他的官兵與衙役。無情師兄弟幾人都是捕快,身在公門難免由許多無奈與約束,明裡不能違抗,便隻好在暗中請江湖上的好友們儘可能給王小石一些方便和相助。

柳沉疏自然也沒有閒著——她去了金風細雨樓。

蘇夢枕發現自己最近似乎經常收到信件,上一回是白愁飛帶來的信,這一次是柳沉疏帶來的,但寫信的人卻都是同一個——兩次,都是王小石的信。

信是昨晚交手的時候王小石偷偷給柳沉疏的——如今信上的火漆仍在,顯然是並未曾被人打開看過。

事實上柳沉疏不止自己沒有看過,甚至也未曾告訴過無情王小石交給了她一封信——信是王小石寫給蘇夢枕的,幫會的事,柳沉疏一向不願插手;更何況如今她是無情的妻子,算是一半身在公門,幫會的事也不便插手。

蘇夢枕已將信封拆開——他的臉色很不好,在原本的病容之外,又顯出了一種病態的血色,隻有一雙眼睛似是兩點鬼火,幽幽地泛出幾點寒光來。

蘇夢枕又開始咳嗽了——其實這些日子金風細雨樓多半都是白愁飛在決斷樓中事務、發號施令,蘇夢枕臥床靜養了一陣子,身體已是好了許多,那些撕心裂肺的咳嗽聲絕大多數時候都是刻意為之,但這一次,柳沉疏隻一眼就知道這絕不是裝的。

他是真的咳得撕心裂肺、肝膽俱裂。

柳沉疏皺了眉,抬手疾點他的%e7%a9%b4道——蘇夢枕伸了手,將信遞了過來。

信不長,隻幾眼就已看完,柳沉疏“啪”地一下將信排在幾案上,臉色早已沉了下來——

“你打算怎麼辦?”

蘇夢枕收回帕子,沉默不語——柳沉疏餘光一瞥,隻覺得那雪白的手帕上一抹殷紅幾乎有些觸目驚心。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甚至覺得有一股血腥氣開始在這屋裡一點一點慢慢地彌漫開來。

柳沉疏沒有催他,隻安靜地等著。

良久,蘇夢枕才終於開了口:“老二的野心一直很大。”

他的聲音很啞,聽起來似是有些病弱和氣虛,卻莫名地顯出一種壓迫感來。

柳沉疏笑了一聲,冷冷道:“野心大沒什麼——王小石也有野心,你的野心更大。但壞就壞在有的人隻有野心——至於彆的……反正不值錢,也就都丟了罷。”

蘇夢枕忽然苦笑了一下——坐到他如今這樣的位子,本來應該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隻該有順心暢快的大笑,而不該有這樣的苦笑的。但他卻還是苦笑了一下。

“你要怎麼處理是你的事,我早說過幫會的事我不會管也管不了。”柳沉疏看他,語氣依然極冷,“但這件事我記下了,絕不會就此罷休——你知道,我這人脾氣不好,特彆護短,尤其是對崖餘。”

柳沉疏說著,也不等蘇夢枕回答,當即就已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墨色的身影片刻後就已徹底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之中,隻剩下柳沉疏的聲音仍舊似有若無地在自己耳邊響起:

“蘇夢枕,千萬彆死了。”

——她嗓音輕軟,語帶譏誚,卻又似是藏著隱隱的關切和溫柔。

蘇夢枕歎了口氣,幽幽地看著窗外仍舊沒有停歇的飛雪,一雙眼睛裡的寒焰微微地跳動著。

——就在幾日之前,白愁飛連同刑部的任勞、任怨兩人戕害武林同道,轉而嫁禍到了四大名捕的頭上,恰被王小石撞破,救下了遇險的眾人。

……

柳沉疏這日的心情很不好——即便是到了夜裡,臉上雖是仍然帶笑,眼底卻始終帶著幾分冷意和憂色。

無情伸手拍了拍她的頭頂以示安撫。

柳沉疏這會兒正把無情壓在床上、解了他的衣服給他從前留下的那些傷痕上藥。見無情抬手,立時就伸手又將他的胳膊按了下去,皺了眉悶聲道:

“彆動,藥都抹歪了。”

無情雖是四大名捕之首、是江湖上公認的高手,但這些年來畢竟也是出生入死不知凡幾,再加上本身並沒有內力和武功,這麼多年下來身上帶著的傷痕也實在是不少。有的是多年前留下的,有的距今也不過才剛幾個月,深深淺淺的疤痕襯著他略顯蒼白的皮膚,便顯得異常刺目。柳沉疏這日心情不好,便越發覺得這些傷痕觸目驚心了起來,非要去掉不可。

無情似是有些無奈,低低歎了口氣:“都是些舊傷,早就已經都好了,留些傷痕也沒有什麼關係。”//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當然有關係,”柳沉疏擰眉,微微揚了揚下巴,“留著這些——我看了心疼。”

無情愣了愣,啞然失笑——其實無情畢竟不懂武功、也沒有半點內力,暗器功夫雖然厲害,卻畢竟不可能真的和柳沉疏動起手來。故而以柳沉疏的武功,要壓著無情不讓他動自然不是難事。但事實上也不知道是知道拒絕了也沒有用還是被柳沉疏那一句“我看了心疼”柔軟了整顆心,無情似是並沒有半點拒絕的意思,就這麼任由柳沉疏趴在自己的身上,低著頭認認真真地替自己上藥。

無情體弱,柳沉疏怕他赤著上身著涼,特意將屋裡的炭盆點得比平日裡更旺了幾分——無情是不冷了,柳沉疏的筆尖卻是已然沁出了幾滴薄汗。柳沉疏歪著頭想了想,乾脆也%e8%84%b1了自己的中衣,支著肘趴在無情身上替他摸著膏藥。

肌膚毫無阻隔地相觸帶起一陣細微的酥-癢,柳沉疏的頭發自肩頭和背後披散下來,和他的頭發糾纏在一起——無情微有些僵硬地動了動身子,喉頭上下微動。

柳沉疏似有所覺,伸手輕輕戳了戳他的%e8%83%b8口,終於是笑了起來:“最近是不是終於長了些肉、胖了一些?”

無情沒說話,隻是笑了笑——笑聲卻微微有些啞。

柳沉疏揚了揚眉,似笑非笑地拖長了音調道:“夫君的定力如今可是大不如前啊——莫急,莫急。”

無情苦笑了一下,伸手揉亂了柳沉疏一頭長發,卻到底還是配合地躺著任由她折騰。

……

等到柳沉疏終於心滿意足地“折騰”完的時候,兩人已是都出了一身汗。無情喊了下人送熱水進來洗澡,柳沉疏懶洋洋地趴在他懷裡不想動彈,眉宇間卻終於是舒展了不少,低聲將王小石那封信的內容簡要地告訴了無情——蘇夢枕將信給她看,自然就是默認了將這件事告訴四大名捕與諸葛先生。

無情的神色也一下子凝重了起來:“這件事我本以為是任勞任怨做的,還沒來得及細查,原來是白愁飛的計。”

柳沉疏歎了口氣——白愁飛這人,柳沉疏自第一眼見他就並不太喜歡。有野心並不見得是什麼壞事,但若是隻有野心……那就會變成一件很可怕的事,就像是白愁飛這樣。

無情輕輕拍了拍柳沉疏的頭頂:“蘇夢枕不會有事。”

——柳沉疏之所以發這麼大脾氣,一是因為白愁飛是假借了四大名捕的名頭動的手,二來卻是擔心蘇夢枕。

蘇夢枕從不懷疑自己的兄弟——而他的這個兄弟,卻是如此野心勃勃。

野心勃勃的人,怎麼能甘願屈居人下、隻做一個“副樓主”?

柳沉疏低低應了一聲,垂著眸有一搭沒一搭地將兩人交纏在一起的頭發繞在指尖把玩——想了想後卻又像是忽然間想到了什麼,支著肘撐起身子,探身去無情換下來的衣服裡摸出了一柄鋒利的飛刀來。手腕微抖,寒芒一閃間便有一小簇頭發整整齊齊地應聲而斷。

兩人的頭發交纏在一起,已然分不清哪些是誰的——柳沉疏也不介意,將那一小簇頭發分做了兩份,一份小心翼翼地收進自己的荷包裡、連同當日九幽竹籬陣中的那一朵鮮花一起仔仔細細地收好,另一份卻是裝進了無情的荷包裡,低聲道:

“收著吧,哪天若是我死了或是你死了,總也能有個念想。”

——像他們這樣的江湖人,本來就是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死、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