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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攔下了想要跟上去的習玫紅。

習玫紅一下子就有些委屈地鼓起了臉:“沉疏姐姐,我也要去——我的刀法也很厲害!”

習玫紅的刀法確實不錯,但比起六合青龍來終究還是有著不小的差距,再加上她性子單純、江湖閱曆不足,隻怕是討不得好——柳沉疏暗自歎了口氣,柔聲哄著:

“是,我知道你的刀法很好,所以現在有一件更要緊的事要交給你去做。”

習玫紅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是什麼?”

“六合青龍是蔡相的人,這一回定是來者不善。四大名捕都已被他們引去,若是他們調虎離山便更是防不勝防——小珍不懂武功,若是被他們挾持了去,後果不堪設想。”柳沉疏的聲音越發溫柔誠懇,“你武功好,便帶著小珍回鐵手的舊樓裡去,護她安全好教我們沒有後顧之憂,這般可好?”

習玫紅立時點頭:“好!沉疏姐姐你放心,全都交給我就是了,絕不會讓這些人的奸計得逞的!”

柳沉疏含笑點頭,目送著兩人離開的背影,衝著希音招了招手:

“希音,你在府裡守著,若有變故儘快來找我們。”

希音點頭。柳沉疏微微頓了頓,終於是又補上一句:

“多注意些舊樓附近,調虎離山的可能確實極大。玫紅武功不錯,性子卻衝動、經驗不足,怕要上當。”

“放心。”希音再一次點了點頭,輕聲道,“你快去。”

柳沉疏笑了一聲,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轉眼已是掠出了數丈之遠、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沉疏今天也一樣認真地調?戲著大爺、酷炫地泡著妹子。

還記得大明湖畔的周白宇嗎?

章節目錄 第89章 刺9客

第八十九章

刺客

柳沉疏本來的確是想在第一時間趕到門口的,但身形掠出後卻是微微遲疑了一下,想了想,到底還是改了個方向,向著諸葛先生與客人對弈的涼亭處直奔而去——前不久蔡京去找王小石的事讓她始終耿耿於懷、半點不敢掉以輕心。

王小石來汴京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整個神侯府,至今也隻有柳沉疏一個人真正見過他——柳沉疏到的時候,諸葛先生剛遣了追命和冷血去門口相助無情和鐵手,而他的對麵正站著一個年輕人。

這人的相貌柳沉疏並不陌生,眉眼俊秀、身姿筆挺,手中握著一柄長劍,劍柄處卻彎如新月——赫然是王小石無疑。但柳沉疏卻又忽然覺得眼前這人有些陌生——那人素來帶著可%e4%ba%b2和活潑笑意的眼裡,此刻竟是一片沉寂和幽深,他身上似是散發著一種莫名的壓力與氣息。

那種壓力與氣息,叫做——殺氣。

而且——是剛殺過人,並且很快又要繼續殺人的那種殺氣。

柳沉疏的背脊已繃得筆直。

王小石和諸葛先生正在論“道”——神侯府的廚子尤食髓端了酒菜上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柳沉疏忽然間覺得王小石似是飛快地看了自己一眼——目光幽深,全然不像他平日裡那般平易近人。

王小石本來也是高手,但也許是他脾氣太過隨和,一時間竟是容易讓人忘記——他本來就是不輸於蘇夢枕的高手。

柳沉疏恍然想起——彆說是她,就連蘇夢枕也曾說過不知道王小石的武功究竟有多高,至少他已來了汴京這麼久,卻還從未有人見過他全力出手。

他是天一居士的弟子、是蘇夢枕的兄弟,本該也是她的朋友——但這一回,他會是敵,還是友?

“沉疏啊,”諸葛先生似是心情極好,對著王小石連說了幾個“有道理”,一邊招呼著王小石吃菜,一邊笑著看柳沉疏,“你也去門口吧,我這裡沒什麼事,你不必擔心,也省得崖餘見你遲遲不去,反倒要惦念了。”

柳沉疏目光掃過麵無表情的王小石,忽地就也笑了起來——她竟也不反駁些什麼,隻大大方方地笑著點了點頭應下,轉身往門口而去。臨走前經過廚子身邊,似是忽然間意識到了什麼,腳下未停,餘光卻是再一次掃過王小石——下一刻就已立時移開,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

——諸葛先生爽朗和藹的笑聲仍在背後似有若無地響起。

柳沉疏到門口的時候,果然見門口正有人推推搡搡地想往門裡擠。柳沉疏隻一眼就認出了那四人都正是前幾日她在蔡京馬車邊見過的熟麵孔,其中一人更是當初在翠杏村設計暗殺無情的顧鐵三——柳沉疏的眸色一瞬間就冷了下來。

“老二,老四,這是什麼地方?豈容你們出言無狀!萬一惹惱了幾位神捕大爺,日後私事公了,你們可是一輩子都睡不安寢、食不知味了!”——門外的四人之中有人厲聲嗬斥著。

這話聽著是嗬斥,其實語氣裡全無半點斥責阻止,反倒是諷刺和譏誚占了大半。舒無戲和無情師兄弟幾人都不是傻子,自然不可能聽不出這人話裡話外諷刺著幾人公報私仇、仗勢欺人,當下臉色微沉,卻偏又不好發作,一時間竟有些僵持。

“這話是從何說起啊?”柳沉疏當即就輕笑了一聲,一邊伸手隨意地搭上無情的輪椅,一邊揚了楊眉,語氣不急不緩,似是沒有半點生氣,甚而還帶上了幾分慣常的漫不經心,“他們幾個成天在外頭奔波、出生入死的,崖餘連在家裡陪我的時間都不多,就這麼點兒小事,他們哪來的時間記一輩子、再浪費那破心思去私事公了?至多也不過是我抽空隨手挑兩把藥、毒死了丟到亂葬崗上,一了百了了罷?”

對麵幾人一瞬間變了臉色——如今誰不知道,柳沉疏不止武功好、花種得漂亮,一手醫術更是妙手回春。若隻比武功他們未必會怕,但若是柳沉疏真使起毒來,他們隻怕是真要睡不安寢、食不知味了。

六合青龍是蔡京的護衛,平日裡也算是見慣了各種各樣的人,多的是滴水不漏、遇事總把自己撇得乾乾淨淨、毫不相乾的,卻是從未見過像柳沉疏這樣撇乾淨彆人、偏要往自己身上抹黑的,一時間竟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隻都沉了臉色,虎視眈眈地盯著柳沉疏。

柳沉疏抬手打了個嗬欠,隨手拍了拍一旁的追命道:“還有酒沒有?借兩口——剛才還沒喝上幾口就過來了。”

“柳公子,不,柳姑娘好興致。”追命還未曾答話,卻是有人忽然間笑了起來,“許久不見,彆來無恙?”

柳沉疏抬眼看去,就見顧鐵三正笑著看自己,神色溫和、不見半點慍色,簡直就像兩人真的是一對許久不見的老朋友一般。但事實上,柳沉疏不自覺地回想起那時在翠杏村的情形——實在不是什麼愉快的回憶。

柳沉疏心中暗自嗤笑一聲,麵上卻是分毫不顯,隻揚了眉輕聲笑了起來:“有勞掛心,一切都好。隻是……顧三爺如今還是稱我盛夫人的好,也免得日後人家說——顧三爺師兄弟幾個不止硬闖神侯府,還對一個婦道人家也出言輕佻,實在是太沒有教養和規矩,你說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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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柳沉疏這話是含笑說的,話裡話外卻是沒給對方留半分麵子——對麵幾人一瞬間變了臉色,眼看著就要動手,眼前有人長臂一攬,卻是硬生生將那幾人儘數給攔了下來。

“盛夫人說的是,”顧鐵三竟似是也不惱,從善如流地改口,“是我唐突了——還未曾恭喜二位終成眷屬,是我的不是。”

“多謝。今日之事,不是我們不讓你們進去,但你們一無拜帖,又未事先約定,貿然來闖,未免唐突。”無情見顧鐵三似是沒有硬闖的意思,又是一派溫和守禮,也不好發作,隻淡淡道,“若是我們求見蔡相爺,也不會這般失禮。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若是現在我們放你們進去了,隻怕就要給人說神侯府沒有規矩,隨隨便便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來了。”

——無情神色淡淡、語氣平靜,似是隻在陳述著什麼事實,可言語之間卻分明就在暗示著那幾人就是“隨隨便便的阿貓阿狗”。

柳沉疏忍不住笑了一聲,抬手搭在了無情的肩膀上,側過身子替他理了理衣襟,柔聲道:“夜裡風大,冷不冷?我看以後不如在門口也安些機關,若是再有什麼不懂規矩的阿貓阿狗非要上門,就這麼打發了吧?也省得你更深露重地還要出來應付,若是病了我可是要心疼的。”

——夫妻二人一唱一和,硬生生地就將對麵那幾人扣上了“不懂規矩的阿貓阿狗”的帽子。

追命終於是聽得忍不住笑了起來——見對麵那幾人臉色越來越難看,他這才趕緊喝了口酒正了正神色,猛咳了幾聲後一本正經道:

“我已經向世叔通報過了,世叔這會兒正有稀客來訪,幾位還請稍等片刻。”

說話間,被酒葫蘆擋住的手卻是不動聲色地向柳沉疏豎了個大拇指——柳沉疏眼角微挑,大大方方地收下了誇獎。

“稀客?”魯書一原本陰沉的臉色卻是一下子就變了,低聲將這個詞重複了一遍,而後忽然叫了一聲,“糟了!我們到底還是晚了一步!”

話音未落,神侯府內卻是忽然間傳出了一聲慘叫。

所有人的臉色一下子變了——那是諸葛先生的聲音!

忽然有一道人影從幾人上方一掠而過——他的衣服上已沾了血跡,他的手裡還提著一個包袱。包袱上帶著濃濃的血腥氣,淅淅瀝瀝地不斷滴著血,觸目驚心。

“我們來就是想要提醒諸葛先生,”魯書一急急道,“今晚有人要刺殺諸葛先生!”

冷血怒喝一聲,已然拔劍——燕詩二卻是忽然迎了上去;追命飛身欲追,卻被趙畫四迎麵攔下;同一時間,鐵手已和顧鐵三換了一招,同時退後一步、身形微晃;無情揚手,兩點寒光急追王小石而去,卻忽然被兩張書頁飛旋截下——出手的人,是魯書一。

他們今日不是來報信,也不是來硬闖神侯府,而是來接應王小石、纏住四大名捕——現在他們都已做到了,就這麼瞬間的一個阻攔,王小石已掠出了神侯府。

但他們到底還是失算了——他們隻有四人,四大名捕也隻有四人,但在場的卻不止八個人。

墨色的衣裙隱在夜色裡幾乎已融為了一體,衣袂翻飛間,快得幾乎讓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