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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伸手摸了摸下巴:“所以我既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偏不給他好臉色——讓他覺得我這人任性妄為、驕傲自負,脾氣壞得厲害。”

多是答應和蘇夢枕和好,那麼這出戲就是白費功夫;若是拒絕,就是不給方應看麵子——這倒還是次要的,重要是的即便是拒絕了、非要強調與金風細雨樓結下梁子,也未必就會減少他的疑惑和猜忌——所以柳沉疏乾脆既不答應也不拒絕,甚至在方應看提起的時候都未曾有過動怒的表現,隻是神色與字裡行間都帶著隱隱的嘲諷與不屑,雖沒有駁了方應看的麵子卻也沒有多少顧忌——讓他覺得她自負驕傲、任性妄為,如此一來和蘇夢枕忽然間毫無預兆地反目成仇,便也不是什麼反常的事了。

這當然不能打消方應看所有的懷疑,但卻也已經足夠了——隻要還是將信將疑,不論是方應看還是蔡京都不會貿然動手。

無情忽然間笑了起來:“你難道不是任性妄為、驕傲自負?”

柳沉疏也笑,鳳眼微挑看他一眼,忽然略略傾身湊了過來,刻意壓低了幾分的聲音聽起來似是帶著一股彆樣的旖旎:“我若是真的任性妄為——大捕頭如今……隻怕是早已被我吃乾抹淨了吧?”

“胡言亂語!”無情低咳一聲,斜斜睨了她一眼,當即正了神色、斂容認真道:“他要賠罪——許了你什麼好處?”

這話題轉移得粗暴又突兀,柳沉疏怎麼可能看不出來?但她也不點破,隻是撐著下巴笑盈盈地盯著無情看了一會兒,直到那人俊美卻嚴肅的臉上漸漸泛起了幾抹不自在的僵硬,這才終於收斂了視線,漫不經心道:“沒有明說,但多半是想替我壓下這些流言吧?既是向我示好,也是向蘇夢枕示好,甚至向你、向諸葛先生示好,說不定順便也是在示威——讓我們都看看他的勢力和手段。”

“他倒是八麵玲瓏,一個都不得罪。”柳沉疏回想著先前那人抿著%e5%94%87笑容靦腆的樣子,忍不住摸著下巴輕輕嗤笑了一聲,“聽說他和蔡京的關係也很不錯?”

“他和誰的關係都很不錯。”無情微微皺了皺眉,淡淡叮囑著,“你小心些。”

柳沉疏笑了一聲,難得乖順地點了點頭。

……

柳沉疏雖是對方應看的“請求”不置可否,但方應看似乎並不介意——柳沉疏之所以知道這些,是因為連日來爭論不休、風波不斷的江湖好像是一下子就沉寂了下來,才不過是兩三日的功夫,關於她的那些流言蜚語卻已是儘數銷聲匿跡、全然找不到半點痕跡,就好像不久前剛剛掀起的那場風波簡直就是一場錯覺、如今已然被所有人徹底淡忘了一般。

能做到如此、又會去這樣做的人——除了方應看,實在是不做第二人想。

柳沉疏不知道方應看究竟是用了什麼手段——她本來對這些就也不怎麼在意,也不去多管,反正對她而言,這無疑是一件好事——這意味著她和無情的婚期終於已經近在眼前了。

——其實柳沉疏還曾經琢磨著是不是該暫緩婚期、再等等看方應看是不是還會有其他後招,但出乎意料的是,一向謹慎縝密的無情這一回卻竟是毫不猶豫地一口否決了她的提議,斬釘截鐵、不容置疑地將婚期定在了一個月之後——柳沉疏當時托著下巴直直地盯著他看了良久,終於是忍不住輕聲笑了起來,彎著眉眼點了點頭。

十月初二,已經沉寂了好一陣子江湖上忽然又炸響了一聲驚雷——時隔兩月不到,才剛辦過喜事的神侯府卻又要娶%e4%ba%b2了。娶妻的人是四大名捕之首的無情——都說無情人如其名,素來辣手無情,而今竟是忽然娶妻,本已足夠讓人意外,然而和另一樁消息一比起來,卻又是立時就顯得合情合理了起來。因為那另一樁消息卻是——無情這的新婚妻子,正是從前風流之名滿江湖的“柳公子”、如今的“柳姑娘”——柳沉疏。

所有人都已瞠目結%e8%88%8c、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但任是江湖人再怎麼驚愕、再怎麼瞠目結%e8%88%8c,對於今日的苦痛巷卻完全是沒有半點影響——神侯府與對門的柳宅俱是張燈結彩、一片喜氣洋洋。

柳沉疏沒有娘家人——或者本來蘇夢枕大概是可以充當這一角色的,隻可惜如今他們早已“翻了臉”、反目成仇了。不過柳沉疏也渾然不在意這些,甚至婉拒了伍彩雲和希音讓她“從南寨出嫁”的提議,就這麼一個人大大方方地出了柳宅的大門、從容自若地上了花轎。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成%e4%ba%b2了……

章節目錄 第78章 新房

第七十八章

新房

柳沉疏和無情成%e4%ba%b2的消息並沒有大肆宣揚,喜帖隻送了與兩人一同出生入死過的知交好友們,還有一些諸葛先生的好友、同樣也是無情素來敬重的前輩們——賓客不多,但卻都是真心實意地來給兩人道喜的。

神侯府這邊辦喜事,動靜自然是小不了——左鄰右舍也不免有人滿懷著好奇探出身來看個熱鬨,乍一見柳沉疏出嫁,當即就都是猛地一驚,回過神來又見她竟是一個人孤身出嫁,終是忍不住低聲議論了起來,話還沒說上幾句卻忽然就覺得渾身一涼,下意識地抬頭——就見對麵坐在輪椅上的無情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就這麼淡淡地掃了一眼過來。

無情平日裡雖是性子清冷了些、外號聽起來也有些滲人,但這畢竟都是街坊鄰裡、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日子久了大家心裡也就慢慢地有了譜——這看起來清冷無情、又雙%e8%85%bf殘疾的年輕人其實心腸極好、為人也俠義得很,卻沒想到這日他一眼看來,竟是讓人忍不住生生打了個激靈、什麼話都再不敢說出口。

這還是頭回見他穿白色以外的衣服——可大紅色這麼熱鬨的顏色,卻竟是硬生生被他穿出了幾分凜然的冷意來。

這些指指點點的議論聲連無情都能聽到,柳沉疏身負內力、耳聰目明更勝常人,自然是也輕而易舉地聽了個清楚,卻似是半點都沒有放在心上,從出門到上花轎再到行禮……一路就這麼大大方方、從容不迫——甚至在她上花轎前還曾輕輕笑了一聲,溫聲喊了一句“崖餘”、不緊不慢地開口說了一句:“走吧。”

然後坐在輪椅上的青年那原本有些凜然和鋒銳的眉眼好像一下子就柔和了下來,慢慢地點了點頭。

……

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禮成之後作為新娘的柳沉疏便已先回了房裡,無情卻仍是要留下來招呼賓客——這日來的都是知交好友,大家都有分寸得很、並不胡鬨著一味勸酒,隻各自同無情喝了幾杯、向他道了喜湊了個熱鬨,而後便都衝無情遞了幾個了然又曖昧的眼神,隨即就和追命、戚少商他們一起勾著肩膀碰著酒壺徑自到一旁喝酒去了。

但饒是這樣,等到無情徹底閒下來的時候也已是喝了不少的酒——不過好在他雖不像追命那樣海量,但酒量一向也是很不錯的,仍是清醒得很、還不至於喝醉。無情四下裡環視了一圈,見眾人都正喝得痛快開懷,忍不住也笑了起來,低聲托鐵手替自己好好招呼客人,而後便推著輪椅慢慢地回了小樓。

——鐵手素來周到沉穩,他辦起事來,無情實在是沒什麼可不放心的。

不同於神侯府大廳裡的熱鬨和人聲鼎沸,小樓裡卻是一片安靜,也隻有門口掛著的兩個大紅燈籠和貼著的喜字才昭示著今日的喜慶。無情抬頭,溫黃的燈光透過窗戶安靜地灑了出來——那燈光的來源,正是他的房間。〓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氣氛安靜——或者應該說是平靜得幾乎完全不像是成%e4%ba%b2這樣的大喜日子該有的模樣,但不知道為什麼,無情卻覺得心頭一片安定。

穿著喜服的青年無聲地淡淡笑了笑,推著輪椅上了樓。

無情在自己的房間門口停下,伸手推開門——一眼就看見了那穿著嫁衣的身影。

很熟悉,卻又好像有些陌生——柳沉疏一貫愛穿墨袍,除了上次在翠杏村時自己拿給她的紫裙,這是他唯一一次見她穿不是黑色的衣服。

紅色的嫁衣似是出乎意料地適合她,穿在她身上,襯著她一頭烏發,便顯得那人越發膚白勝雪、眉目精致;和沉穩雅致的墨色不同,這樣濃烈的顏色穿在她身上,便顯得越發張揚恣意了起來,像是將她骨子裡的狂和傲一瞬間儘數展露了出來,但偏生又狂得理所當然、傲得理直氣壯,讓人根本就移不開目光。

柳沉疏一身嫁衣還穿得整整齊齊,一頭簪釵卻已是儘數除了下來,隻剩下一頭烏黑柔順的長發就這麼隨意地披散在肩頭。

想必是實在累著了——無情想起她先前頂著鳳冠和一頭簪釵環佩的模樣,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而後就見柳沉疏正靠坐在床頭,正漫不經心地喝著酒。她喝起酒來也不用酒杯,就這麼拎著小巧精致的酒壺、仰著頭有一口沒一口地直接往嘴裡倒,手邊還放著一疊碼得整整齊齊的小點心,她喝了兩口酒後略略歇了歇,拈了塊糕點自己吃了,而後又塞了一塊給坐在她身邊陪著她的希音,微微一頓後,卻是抬手又拿了一塊,抬了眼笑盈盈地看向恭恭敬敬侍立在一旁的小丫鬟,鳳眼微挑:“味道不錯,你也吃一塊嘗嘗?”

柳沉疏原本的嗓音其實很是輕軟,但因為喝了酒的緣故便不自覺地低沉了幾分、甚至還隱隱帶著幾分極細微的沙啞,卻又不失平日裡那慣常的溫柔;她一雙鳳眼本就生得特彆,如今帶著微醺的醉意微微一挑,便顯得越發風流旖旎了起來——小丫鬟不知為什麼一下子紅了臉色,忙不迭地搖了搖頭,連話都已有些說不清楚、磕磕絆絆的:

“柳公子……不,夫人,我、我不用……”

柳沉疏輕輕笑了一聲,也不多說什麼,隻是略略歪了歪頭,帶著溫柔的笑意盈盈地看著她,捏著糕點的手卻是遲遲沒有收回——小丫鬟臉色更紅,有些遲疑地看了柳沉疏的手一眼,終於還是伸了手、有些小心翼翼地將那糕點接了過來,輕輕咬了一小口。

“好吃嗎?”柳沉疏饒有興致地笑著問她。

小丫鬟漲紅了一張清秀的小臉忙不迭地點頭。

柳沉疏又笑了起來,溫聲道:“你陪了我一天也累了吧?喜歡就多吃些,彆把自己餓著了。”

小丫鬟急急忙忙地搖了搖頭似是在說自己不累——柳沉疏也不多說什麼,隻是拎著酒壺又不緊不慢地喝了口酒,小丫鬟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