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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卻又撇了個乾乾淨淨,簡直豈有此理!

柳沉疏已恢複了自己原本的聲音——她的嗓音本就輕軟溫婉,如今刻意放柔了聲音、拉長了咬字和語調,聽起來便越發溫柔酥軟——戚少商腳下險些一個踉蹌,忽然就是背脊一涼、幾乎以能感覺到無情帶著寒意和殺氣的目光已頓在了自己身上,立時哈哈笑了一聲,停下腳步、回過頭來正色道:

“今晚我約了追命喝酒,怕是沒空了——這些事我看還是改日再說吧!”

話一說完,再不等柳沉疏說話,當即轉身抬腳——轉眼就已沒了身影。

柳沉疏憤憤地往他消失的方向瞪了一眼,而後回過頭來——立時就撞上了無情平靜的視線。

柳沉疏摸了摸鼻子,自知理虧,也不嘴硬爭辯,立時就傾身坐到了無情的%e8%85%bf上,埋首在他懷裡蹭了蹭:

“我錯了,以後再也不去了!”

懷裡的身軀柔軟而溫熱,還帶著幾分鮮花的馥鬱香氣——無情有些頭疼地伸手按了按額角,神色卻是不自覺地柔軟了下來。

他還沒揉兩下,立時就有一雙柔軟滑膩的手覆了上來,一隻手抓住了他的手、將它拉了下去,另一隻手卻是小心溫柔地替他一下一下揉著額角。

——無情終於是再沒了半點脾氣,輕歎口氣,低聲問:“去了哪裡?”

柳沉疏其實本也沒想瞞他,老老實實答道:“醉杏樓。”

醉杏樓,是京城名妓白牡丹的閨閣——白牡丹,就是豔名滿汴京的李師師。

無情微微皺眉:“因為戚少商?”

“算是吧,”柳沉疏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歎氣,“息大娘與赫連春水也快要成%e4%ba%b2了,戚少商雖也托人送了賀禮道喜,這幾日來卻始終都有些失落。我便想著帶他出去找些有趣的地方換換心境……”

——也許戚少商對息紅淚的愛還不足以令他為了這個女子散儘紅顏、安定度日,但毫無疑問,他確確實實是愛著息紅淚的,而息紅淚也的的確確是他唯一愛過和愛著的女子。

這世上的事,終究不是隻有愛而已,相愛的人,也未必都能夠終成眷屬——這很無奈,卻也就是事實。

無情似有所覺,握緊了柳沉疏的手,伸了另一隻手輕輕拍了拍她的頭頂:“還有呢?”

柳沉疏微微一愣,抬眼對上無情了然的眼神,定定地和他對視了片刻,終於是有些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趴到他懷裡悶聲道:

“待我恢複了女子的身份我們就會成%e4%ba%b2,這等風月之地——以後想必是絕沒有機會去的了,不若我今日先去見識一番,也好滿足幾分好奇心罷。”

其實就算是恢複了女子的身份,對於柳沉疏這樣任性妄為、肆無忌憚的人來說,想去醉杏樓也不過是說去就去、全無顧忌;但她若是嫁給了無情,她的名聲卻必然就要同無情的名聲捆在了一起。無情雖也不在乎名聲,但一來她絕不舍得讓無情受這些委屈,而來無情畢竟身有官職,又是常在禦前走動、說得上話的,若壞了名聲,隻怕於他在朝政之上也有損礙——柳沉疏雖然任性,卻也是分得清輕重的。

無情的手微微一頓,視線微沉——柳沉疏的性子他自然是知道的,最是任性妄為。她的那個朝代本是大唐盛世,是何等氣象萬千、開闊恢弘,甚至還出了這古往今來唯一一個女帝——有多自由可想而知。但如今,帝王昏庸、奸佞橫行,邊關又有異族虎視眈眈——她卻不得不斂了性子為他考慮這許多……

“其實,我也並不是如何想去,隻是總有幾分好奇罷了,去過了也就不再想著了。”柳沉疏似是看出了無情在想些什麼,搖頭笑了笑,輕輕蹭了蹭他的頸側——無情摸了摸他的頭發,低聲道:

“不必顧忌太多——我雖沒有那麼自由,但也不至於這麼束手束腳。”

“是嗎?”柳沉疏微微揚眉,拉長聲音“哦”了一聲,忽然輕快道,“醉杏樓的酒確實甘醇香冽、白牡丹確是人間絕色——大爺既無這許多顧慮,改日不若我也請你同去醉杏樓喝酒可好啊?”

無情手下微頓,隨即立時就在懷裡人的腰後懲罰性地輕輕拍了一巴掌,低聲輕斥:

“胡來!”

——雖是斥責,聲音裡卻是隱隱帶著溫和的笑意。

柳沉疏揚眉輕輕笑了一聲,仰頭在他%e5%94%87上輕輕“啄”了一下,笑而不語。

……

一應事宜都在井然有序地進行著——冷血和習玫紅每日吵吵鬨鬨、儼然一對歡喜冤家;希音仍舊每天安靜專注的習武誦經,追命、柳沉疏和戚少商倒是成了酒友,時常一起相約痛飲;無情偶爾去幾趟刑部和六扇門查閱卷宗;諸葛先生笑著為追命準備成%e4%ba%b2的一應事宜……

神侯府內一片喜氣洋洋,唯一的遺憾大約就是鐵手仍舊沒有回京。但這個遺憾也並沒有持續太久——婚期的前一天,鐵手終於踏進了神侯府的大門。

他的身邊跟著一個貌美溫柔的少女,看起來才不過十六七歲的模樣,模樣迤邐、笑意溫婉——習玫紅似是與她一早相識,一見那少女,立時就上前%e4%ba%b2%e4%ba%b2熱熱地挽住了她的手、歡快地喊著“小珍”。被叫做“小珍”的少女拉住她的手,抬眼去看身邊高大挺拔的男人——兩人相視一笑,一個溫婉柔美,一個溫和沉穩。

——一切終於徹底圓滿。

八月十五,人月兩團圓——柳沉疏%e4%ba%b2自給希音梳妝打扮,背著她自柳宅出來、一步一步地走到花轎前,從她坐進了轎子裡。

追命和希音成%e4%ba%b2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江湖——追命的名聲自不必說,希音自幽冥山莊一案中力挽狂瀾、救了在場一眾高手之後也已是聲名大噪,兩人成%e4%ba%b2的消息一下子就成為了江湖上交口相傳的話題。

然而在兩人成%e4%ba%b2後僅過了七八天、這話題的熱度還未曾降下去,卻立時就被另一樁事徹底壓了下去——事實上,這件事幾乎如同一道驚雷一般在江湖上炸響、搶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柳沉疏和蘇夢枕吵架了。

柳宅素來大門常開、溫柔好客,當時便有不少人%e4%ba%b2眼目睹——一向好脾氣的柳沉疏柳公子竟是指著蘇夢枕的鼻子怒斥他不信自己的醫術、不遵醫囑,自己糟蹋了身子、加劇病情卻還要怪在大夫身上;為人又是心狠手辣野心勃勃、著實令人生厭。大庭廣眾之下,竟是罵得毫不留情、酣暢淋漓。

蘇夢枕是什麼樣的人?自雷損死後金風細雨樓便一家獨大,早已穩坐江湖第一大幫的交椅,蘇夢枕便說自己是這江湖的“第一人”也絕不為過。這樣一個霸主和領袖,又哪裡容忍得下這樣的一頓痛罵?當即沉了臉色拂袖而去。

——柳沉疏與金風細雨樓,一日之間反目成仇。

但若隻是如此倒也罷了,事情至此卻並沒有結束——蘇夢枕怒然拂袖而去,金風細雨樓的總管楊無邪卻是定定地站在原地,深深看了柳沉疏一眼,而後才同樣轉身離開。

但他走前,卻留下了一句話:

“樓主念你多日為他悉心診治、又身為女子,今日不敬之事不予計較,但絕無下次。柳姑娘——好自為之。”

就這麼一句話——江湖上,一下子就亂了。

作者有話要說:追命:媳婦兒問我什麼是窯子——心累QAQ

冷血:媳婦兒非要我帶她去青樓——累不愛QAQ

無情:媳婦兒請我去青樓喝酒看美人——細思恐極QAQ

鐵手:還好我媳婦兒一輩子都不想再進青樓這個地方了!【PS:小珍是青樓的清倌^o^思^o^兔^o^網^o^

無情&追命&冷血:二師弟/師兄,你和我們的畫風都不一樣,我們來談談人生!

章節目錄 第74章 風波

第七十四章

風波

金風細雨樓是什麼地方?如今江湖上的第一大幫。

楊無邪是什麼人?金風細雨樓的總管、樓主蘇夢枕最倚重的副手,哪怕如今白愁飛已當上副樓主、聲名威望俱是如日中天,楊無邪的權利與地位也從未受到半分撼動。最重要的是,他的外號——叫做“童叟無欺”。

世人皆知,楊無邪最擅收集分析情報資料,而他說出口的話,絕不可能是假的。

——可他說柳沉疏是女子、稱她為“柳姑娘”。

在場眾人幾乎是一下子全懵了,下意識地看向柳沉疏——柳沉疏這時候卻已經是恢複了一貫溫和從容的笑意,對著眾人微微頷首、淡淡說了一句:“很抱歉,今日隻怕是不便見客了——諸位見諒。”

然後還不等大家自茫然和震驚中回過神來開口詢問,柳宅的大門已是毫不遲疑地緊緊關上。

眾人麵麵相覷,半晌後才猛然驚覺——方才柳沉疏開口時的嗓音,竟是一種屬於女子的輕軟酥糯,再不複平日裡的清朗溫柔。

名滿江湖的柳沉疏柳公子竟是個女子——這是真的,再無懷疑。

江湖人的口%e8%88%8c素來比什麼都快,不過才一夜的功夫,這消息就已傳遍了整個江湖——柳沉疏本已儼然是如今武林年青一代的翹楚和領軍人物、風頭一時無兩,卻誰也沒想到竟揭出了這樣的事來,一時間俱是瞠目結%e8%88%8c。

江湖上這一夜之間風起雲湧,然而柳宅這頭卻似是渾然不覺、半點未受影響,甚至平靜得有些不可思議——第二日一早,柳宅竟是如同往常一樣大門敞開。

或許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或許是心有不甘,或許是難以置信——總之終於有人大著膽子踏進了柳宅的大門,然後如同往常一樣在花園中看到了那個人影。

——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熟悉是因為那人如同從前的每一日一樣正站在花叢中澆著花,一身墨袍,神色溫柔、行止閒雅;陌生的是——那人一身女裝、身形纖細曼妙,容貌精致而溫婉。

她的容貌和從前有些微的不同,顯得眉目越發柔和清麗,乍看之下似是有些陌生,但——她臉上那種溫柔卻自負的笑意、舉手投足間的風流意蘊……卻是如此熟悉,讓人隻一眼就能毫不猶豫地肯定——

那就是柳沉疏——不是柳公子,而是柳姑娘。

有溫柔內向的姑娘紅了眼睛、咬了咬%e5%94%87,低著頭一言不發地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