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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步到了柳沉疏的身邊,想了想,卻是又一撩衣擺也在她身邊坐了下來——但相較於柳沉疏的漫不經心,她卻是一如既往的規規矩矩、坐姿筆挺。

柳沉疏挑眉看了追命一眼,伸手攬住了希音的肩膀,將小道姑虛虛攬在自己的懷裡,溫聲問:“希音可知道成%e4%ba%b2的一應事宜?”

小道姑眨了眨眼睛,老老實實地搖了搖頭。

柳沉疏立時就笑了起來:“既如此——不如都交由我來辦、從我這裡出嫁可好?”

小道姑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認真道:“沉疏說好……就好。”

柳沉疏失笑,一邊拈了塊花糕塞進小道姑的嘴裡,一邊抬了頭,眼角微挑:“既是成%e4%ba%b2——不知崔兄可備好了聘禮?”

“呃……”追命一噎,哈哈訕笑一聲,仰頭灌了一大口酒,正要說些什麼,卻聽柳沉疏已經溫柔地將話接了下去——

“希音自是並不在乎錢財,但成%e4%ba%b2可是一輩子都隻有一回的終身大事,總不能委屈了女孩子、叫她被人輕視。我已為她備好了嫁妝,必然讓她風光出嫁——三爺你說可對?”

“對!”追命咬牙,“太對了!”

柳沉疏“嗯”了一聲,側過臉和無情對視一眼——無情的眼底已帶上了隱隱的笑意,柳沉疏卻是揚了揚眉,繼續笑著道:

“既是如此——不知三爺對聘禮有何打算?依我看,總該同我出的嫁妝相當吧?否則外人看了,豈不要以為是我家希音倒貼、三爺對她反倒不甚掛心——我可不能讓她受這樣的委屈和閒話,還不如不嫁了!三爺你說我這話可對?”

對……對個%e5%b1%81!

追命這回就算是再咬牙,也實在是沒法把這一個“對”字說出口了——柳沉疏素來有錢得很,對希音又一向大方。如她所說成%e4%ba%b2是終身大事,她必然會毫不吝惜地為希音備足了嫁妝風光出嫁——她柳沉疏是有錢人,可他追命不過就隻是一個捕快而已,一年的俸祿說不定連她院裡一株花都買不起,哪裡來的錢準備和嫁妝相當的聘禮?

出不起聘禮,她就讓小道姑“還不如不嫁了!”——簡直豈有此理!

追命一低頭就對上柳沉疏那雙似笑非笑的鳳眼——三十多歲的男人苦著一張滄桑的臉、簡直就恨不得要哭出來了一樣:“兄弟一場,沉疏你彆在這種時候坑我啊!”

柳沉疏笑而不語,她懷裡的小道姑略有些茫然地眨巴了一下眼睛,顯然是還有些不太明白柳沉疏和追命的一番對話和反應。

追命咬牙,哭喪著一張臉轉頭去看無情:“大師兄——我們可是一起出生入死這麼多年的師兄弟啦!”

——不就是早先連著被這兩人的恩愛勁閃瞎了幾次眼、這次難得能搶在他們兩人前頭成%e4%ba%b2,他便難免有些得意忘形了起來,至於這麼坑他嗎?都做了十多年兄弟了——大師兄你就真的忍心這麼眼睜睜地看著你媳婦兒這麼坑你師弟嗎?

無情不緊不慢地落下手中棋子,抬眼看向苦著一張臉的追命,眼底的笑意越發清晰了起來——柳沉疏和追命自然都是在開玩笑,但柳沉疏說的話卻也並非沒有道理,江湖人雖不拘俗禮,但成%e4%ba%b2畢竟是一生隻有一次的終身大事、馬虎不得。無情沉%e5%90%9f良久,終於是輕聲笑了起來,淡淡道:

“無妨——三師弟的聘禮,我替他準備就是了。”

“大師兄!”追命狠狠灌了一口酒,幾乎恨不得要跳起來一樣,“大師兄你真是我的%e4%ba%b2兄弟!”

柳沉疏立時“嘖”了一聲,斜眼睨他:“怎麼?原來大捕頭的薪俸與三爺不同?”

“小樓中自有古玩字畫、奇珍異寶——想來要與柳公子出的嫁妝相當,應是夠了罷?”無情對上柳沉疏的目光,神色未變,伸手一指棋局,淡淡道,“該是柳兄落子了。”

——神侯府中有大、小、老、舊四樓,無情鎮守的小樓之中,存放的正是大量奇珍異寶、古玩字畫,價值連城。

柳沉疏似是這時候才想起了這一出,麵上恍然,不緊不慢落下一子,隨手轉了轉筆,揚眉道:

“如此——倒也並無不可。隻是……”

柳沉疏說到這裡,忽然間微微頓了一下,“隻是”兩個字被她拖出了長長的尾音,帶著一股漫不經心的味道,卻顯得越發風流旖旎了起來。

無情落下一子,靜靜抬眼看她——柳沉疏輕笑了一聲,忽然間柔聲問:

“希音和追命成%e4%ba%b2之後,你我的婚期應是也已不遠。大爺替三爺出了聘禮後,不知——是否還有餘錢給自己置辦嫁妝?”

柳沉疏話音剛落,周圍的溫度似是瞬間下降了一倍不止——追命摸了摸自己出了一身冷汗的背脊,喝著酒乾笑了一聲,一時間居然有些不敢插話;希音靠在柳沉疏的懷裡眨了眨眼睛,一如既往地沉默著。

柳沉疏似是渾然未覺,仍是笑意盈盈,滿臉的溫柔從容。

作者有話要說:三爺,好久不見甚是思念,請收下我送的蠟燭!【喂!

沉疏簡直花樣作大死_(:з」∠)_

章節目錄 第72章 嫁娶

第七十二章

嫁娶

一片寂靜——沒有人說話。

柳沉疏這話一出口,追命就險些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但好在立時就被無情平靜外表下的寒意給震得渾身一激靈,硬是咬著牙將笑聲全數悶了回去,一張臉都已因為憋笑而漲得通紅,而後左看看無情,又轉頭看看右邊的柳沉疏,仰頭狠狠灌了好幾口酒,當機立斷地伸手把小道姑從柳沉疏的懷裡“撈”了出來,摸著鼻子哈哈訕笑一聲:

“你們接著聊,我們先走了!”

追命話一說完,立時拉著希音轉頭就走——這兩人一個膽大包天、肆無忌憚,一個看著冷靜、其實身上殺氣比誰都重,又是一個比一個心思重,他若是再留下來,豈不是上趕著給自己挖坑往裡跳?

無情沒有說話,柳沉疏微微側過臉、視線在追命那拚命忍笑的臉上微微一頓,低低笑了一聲:“走的時候記得替我關上大門,莫要讓人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場麵。”

追命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摔倒,踉蹌了兩步之後乾脆就伸手一攬小道姑、足下生風,一眨眼就不見了人影——竟是連輕功都已經用上了。

柳沉疏收回視線,抬手給自己倒了杯酒,一手撐著下巴笑盈盈地看著無情。

無情看她一眼,神色如常,淡淡道:

“柳兄膽識過人。”

——語氣平靜得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柳沉疏喝了口酒,漫不經心地揚了揚眉,神色間看起來竟似是頗為喜歡他這樣的“誇獎”,煞是自在。

無情卻已是低頭看向棋盤,不緊不慢道:“該你了。”

柳沉疏似是帶著幾分意外地揚了揚眉,卻仍是摸著下巴依言落下一子。

兩人似乎是又已回到了先前追命沒來時的模樣、專心對弈,但柳沉疏卻立時就發現了不同——無情的棋風越發淩厲逼人了起來,殺氣彌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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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棋力相當,棋逢對手雖是酣暢淋漓,但每每對弈一局卻都是機關算儘、步步為營。無情平日裡本就已經為了案子與朝政局勢殫精竭慮,柳沉疏自是不想他再耗費心神傷了身子,因而這局棋開始的時候,兩人都隻不過是帶了三四分的認真、閒來無事聊作消遣而已——這時候無情一認真起來,柳沉疏卻立時就微微皺了皺眉,又過三兩子後便乾脆利落地投子認輸了。

無情似是微有些意外,略略怔了怔,抬眼看她——這局棋,其實仍是旗鼓相當、勝負難料,她並沒有半點敗象。

柳沉疏移開棋盤,蹭到無情身邊坐定,伸手攬住他,揚了揚眉柔聲問:

“生氣了?”

無情看她:“怎麼?柳兄不是膽識過人——還想要出聘禮嗎?”

“不是我說的,”柳沉疏抱著他輕輕蹭了蹭,“是蘇夢枕說的——他說他給我準備好了聘禮!”

——毫不猶豫、理直氣壯地就把蘇夢枕給招供了出來。

無情簡直被她鬨得沒脾氣,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正想開口說些什麼,柳沉疏卻像是一下子又想起了什麼似的,忽然又往他耳邊湊了湊,含笑道:

“其實……若真如此也不錯啊,到成%e4%ba%b2那日,你仍舊坐轎,我騎馬——豈不好極?”

從來都是女子坐轎、男子騎馬——如今這人卻說他坐轎、她騎馬?無情簡直就要被她氣笑了,臉上卻反倒沒有什麼慍色,隻點點頭,淡淡道:

“確實好極——想必到時柳兄英姿颯爽、芝蘭玉樹,不知又要牽動多少姑娘心神。”

“家中醋壇怎麼又碰翻了,到處都是酸味?”柳沉疏一下子就笑了起來,鳳眼微挑,伸手用食指輕輕挑了一下他的下巴,“晴兒才是絕色,總教沉疏哥哥魂牽夢繞、神魂顛倒啊……”

“魂牽夢繞、神魂顛倒”幾個字被柳沉疏拖得極長,帶著一股漫不經心的意味,卻偏又顯出一種彆樣的溫柔和旖旎來,但卻偏又極是真誠、不帶半點輕佻。

無情忽然就有些慶幸柳沉疏終究是個女子——若這人真是男人,也不知要有多少女子為他“神魂顛倒、魂牽夢繞”了。

無情氣也不是笑也不是,卻又無法忽視自心頭湧起的陣陣暖意與甜蜜,忍不住輕聲歎了口氣——這人每每撩-撥調侃、狠狠氣他一下,然後緊接著就又溫柔小意、情話綿綿哄著他賠罪的習慣隻怕是再改不掉了。

果然,柳沉疏見他神色稍鬆,很快就抬手斟了杯酒遞到他嘴邊,輕聲道:“崖餘,我錯啦——我給你賠罪,莫要再生氣了可好?”

無情側過頭看她。

柳沉疏眨了眨眼睛,卻是忽然間收回手、自己低了頭將那杯酒一飲而儘——無情剛有些意外地想要說話,誰知那人卻是忽然間仰了頭、隨即溫軟的%e5%94%87%e8%88%8c便一下子貼了上來。

——甘醇中略帶幾分苦意的酒香立時便在交纏的%e5%94%87%e8%88%8c間彌漫了開來。

無情心中暗歎一聲,終於還是抬手扣住了柳沉疏的腰,將她渡來的酒儘數咽下後卻也並不退開,反倒越發加重了力道、將它變成了一個真正的%e5%90%bb。

“賠罪酒既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