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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情失笑,小心地避過她手臂和背後的傷處,又將她往自己的懷裡攬得更緊了些——柳沉疏蹭了蹭他的%e8%83%b8口,伸手抱住他,略略遲疑了片刻,忽然道:

“你若是——不習慣點著燈睡,那就滅了也無妨,我其實也不是很怕……”

話音未落,無情卻已然是神色平靜地閉上了眼睛,一邊輕輕拍了拍柳沉疏的腦袋,淡淡道:“睡吧。”

柳沉疏咬了咬%e5%94%87,正要再說些什麼,卻又聽見無情開了口——他沒有睜眼,仍然隻是閉著眼睛、神色淡淡,輕輕地說了五個字:

“我在,我不走。”

柳沉疏心頭一顫,抱緊了無情,埋在他懷裡深深地吸了口氣,感覺著那人清冷卻又溫柔可靠的氣息將自己緊緊纏繞,終於是安靜地閉上了眼睛。

一夜無話。

柳沉疏原以為才剛經曆了九幽的竹籬陣,這一晚她多半會睡不好,所以先前才猶豫著想要讓無情留下來陪她——但事實上她這一晚睡得是前所未有的安穩和香甜,在那人懷中幾乎是剛閉上眼睛就已昏昏沉沉地入了睡,隻覺得睡夢中也像是始終有一股溫暖而可靠的氣息包裹著自己,令她異常安心和放鬆。

翌日一早醒來,已是神清氣爽——幾人整裝出發。

劉獨峰傷得太重不宜輕易移動,柳沉疏斟酌再三,還是勸著他在郗將軍府暫住了下來繼續養傷。郗舜才點齊了人手,便帶著人馬早早和幾人一起上了路。

無情的轎子和輪椅都已經毀了——就是沒有損毀,由金劍銀劍抬著轎子也絕不如騎馬的腳程來得快。為了儘快回京,也不便坐馬車拖累眾人的腳程,無情便也同眾人一樣騎馬——但他自膝蓋以下全無知覺、使不上力道,一個人騎馬無法穩住身形,便同柳沉疏共乘一騎。好在柳沉疏本就是女子、身形纖細,無情也素來削瘦,雖是兩人一騎,但騎著的馬倒也似乎並不覺得吃力,仍舊與眾人一同奔馳著、並未拉下分毫。

無情比柳沉疏略高上幾分,為了不擋住她的視線,便刻意彎了些腰佝了身子,柳沉疏坐在他身後,雙手自他腋下穿過、抓緊了韁繩——無情這一彎腰佝僂,背脊卻是一下子就緊緊貼上了她的%e8%83%b8口。

作者有話要說:沉疏:都這樣了他居然還不吃我還不吃我還不吃我還不吃我【怨念QAQ

章節目錄 第69章 同騎

第六十九章

同騎

背後的觸?感溫熱而柔軟,帶著那人身上特有的鮮花的芬芳,馬背的顛簸讓兩人之間緊緊相貼、愈發%e4%ba%b2密無間——無情微有些不自在地低咳了一聲,攬在腰上的那隻手和胳膊便立時收緊、隨即便有一陣溫熱的氣息噴在了自己的耳側:

“崖餘,”柳沉疏一手攬著他的腰替他穩住身形,一手抓著韁繩,語帶關切,“可有哪裡不適?”

“無礙。”無情搖頭,終於是也慢慢將身子放鬆了下來。

柳沉疏心下稍安,見無情耳根微紅,心中便已是一片了然。餘光一掃,見周圍眾人都在趕路、並沒有人注意到自己這裡,柳沉疏便乾脆低了頭、將下巴擱在無情的肩膀上,微一揚眉笑盈盈地低聲道:

“晴兒妹妹怎麼總是這般害羞?沉疏哥哥真是好生心疼擔憂……”

無情臉色微沉,側過頭斜斜看了她一眼,眼底暗含警告之意——柳沉疏就靠在他的肩膀上,兩人之間的距離極近,近得幾乎能從對方的眸子裡看到被映出的自己——柳沉疏輕笑一聲,鳳眼微挑,正要再說些什麼,卻是忽然間神色微變,一下子就斂了戲謔的笑意,輕聲道:“後頭有人。”

無情雖也小心謹慎,但畢竟是不懂武功、沒有內力,自然不如柳沉疏感覺敏銳——在場眾人之中,以柳沉疏與戚少商的內力最為深厚,柳沉疏抬眼,便見戚少商也正側頭望了過來,當即對著他輕輕點了點頭。戚少商同樣微微頷首,不動聲色的策馬靠了過來。

“你待著,我去看看,”柳沉疏壓低了聲音,一邊給戚少商使了個眼色,一邊衝著金劍招了招手,“金兒,過來扶著你家公子。”

——戚少商如今隻有一臂,抓了韁繩後自然是再沒有手來扶住無情。

戚少商點了點頭——柳沉疏鬆了攬著無情的手、陡然間自馬背上縱身掠起——墨袍翻飛間轉眼就已不見了身影。金劍靈活地跳上無情的馬背坐到了他的身前,一手抓緊韁繩,一邊小心地讓無情扶住他的肩膀——柳沉疏身形高挑,無情雖是男子,但畢竟自幼雙%e8%85%bf殘疾、經脈受損,多多少少也影響了他雙%e8%85%bf的生長,隻比柳沉疏略略高出幾分,兩人身形相仿,柳沉疏攬著他倒也方便;但金劍還隻是個孩子、身量未足,兩人身高差得太多,便隻能坐在無情身前。

郗舜才這次帶的人不少,隊伍頗有些浩浩蕩蕩。柳沉疏自樹梢間穿行,掠過眾人、一路直奔隊尾,果然就在一棵樹後見到了兩個鬼鬼祟祟的人影。

那兩人都是一身粗布衣衫,看起來似是尋常耕夫,衣擺之下卻隱隱露出了皂靴的邊沿來——顯然是公門中人;身形壯實卻身無內力,看來是隻會些粗淺的拳腳功夫。

柳沉疏估摸著應當是有人派來的探子,隻是卻不知是黃金麟還是冷呼兒、鮮於仇手下,又或者是顧惜朝的人——但這兩人既然全無內力,柳沉疏倒也懶得多費精神,乾脆就直截了當地出了手、一招一個將兩人點了%e7%a9%b4道放倒,而後倚在樹邊隨手轉了轉筆,挑眉問道:

“誰派你們來的?”

柳沉疏似是生怕那兩人嘴硬不肯說,實在無心與他們多耽擱時間,微微頓了頓後,也不等那兩人開口,乾脆就直接笑了一聲,淡淡道:

“你們可都想好了再說——我萬花穀最擅點%e7%a9%b4截脈,我這一指下去,說不定你們這餘生都要在血脈逆行、生不如死中度過了。”

柳沉疏一邊說,一邊漫不經心地晃了晃手中的筆——她倒是不至於這麼心狠手辣,但若是嚇得不夠厲害,隻怕少不得還要多耽誤個幾刻。

“公子饒命!我們、我們也隻是奉命行事!”果然那兩人一瞬間就白了臉色,求饒的聲音裡幾乎已帶上了哀求和哭腔——柳沉疏斜斜睨了兩人一眼,那兩人立時就回過了神來,爭先恐後道,“我們是文張大人的手下,文大人和顧公子、黃金麟幾位將軍正圍攻南寨,卻一直沒有見到戚少商,便派了我們這些探子出來尋找,我們、我們也是剛剛才看到公子一行,還沒有上報文大人!求公子放小的們一命——我們也是迫不得已啊!”

文張?這人是傅宗書手下愛將,官位數度沉浮卻始終屹立不倒,實在是個難纏的角色。如今他們已想了辦法解決此案,當務之急便是儘快回京而不是逞一時意氣,無謂再橫生枝節——柳沉疏微微皺眉,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繼續追問:

“南寨如今情形如何?”

“南寨本就高手眾多,再加上息大娘一乾人,實在是難纏得很,”一人說著,像是忽然間意識到了什麼,臉色一白,趕緊改口道,“南寨英雄武功高強,顧惜朝他們一時間也奈何不得。”

“不必說好話,”柳沉疏掃了他們一眼,淡淡打斷了那人的奉承,“想活命——實話實說便是。”╩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是!是!南寨本就是牧馬起家,一個個兵強馬壯的,而且也不知道是誰出的主意,從來不正麵對抗,總是出些稀奇古怪的招數,狡猾得很——黃將軍他們吃了幾次虧,一時間也不敢硬拚,但我們,不,是他們!黃金麟他們畢竟人手多又帶著兵馬,也不肯罷休,這會兒就在南寨對峙著,文大人才派了我們出來找戚少商的下落,想避開南寨這塊難啃的骨頭。”

青天寨本是牧場起家,寨中馬匹自是個個神駿;寨主殷乘風的未婚妻伍彩雲素來古靈精怪,想必那些退敵的點子多半都是她的手筆了——柳沉疏輕輕“嘖”了一聲,心頭倒是一下子放鬆了不少,略略沉%e5%90%9f了片刻後,忽然問道:

“你們報信用的是什麼聯絡方式?”

“飛、飛鴿傳書。”

柳沉疏“哦”了一聲,抬手解了其中一人%e7%a9%b4道,揚了揚眉:“將信鴿招來,順便——寫幾個字給我瞧瞧。”

那人不敢怠慢,戰戰兢兢地吹了聲口哨,很快便有一隻鴿子遠遠飛來、乖順地落到了他的肩上,那人取了紙筆,小心翼翼地寫了幾個字——大概是因為心中懼怕,落筆時連手都是抖得,寫的字歪歪扭扭得有些不成樣子。

柳沉疏倒是沒有再為難他,抬手又點了他的%e7%a9%b4道,而後對著紙上的字跡認認真真地看了一會兒,而後提了筆仿著那字跡寫下了一個與汴京城截然相反的方向——萬花弟子均是自幼跟隨穀中書聖顏真卿習字,即便不是書聖座下“書墨”一脈,卻也都對書法頗有造詣。眼下這人不過隻是堪堪能識文斷字罷了,一筆字也不過就是勉強能讓人辨識,柳沉疏模仿起來倒也並不太難。

柳沉疏折好信紙、塞進信鴿腳上的竹筒之內,眼看著信鴿已然飛離、不見蹤影,微微鬆了口氣,轉身已掠了出去:

“你們的%e7%a9%b4道兩個時辰之後就會解開,但我已用你們的信鴿傳信文張——待他追去卻不見戚少商人影、發現消息有假,必然唯你二人是問。若想活命,就不要再回他麾下助紂為虐,帶著家人離開遠離是非之地。”

話音未落,那墨袍的人影早已消失不見,卻隻有兩塊銀錠落在兩人身前的地上,泛出一圈耀目的金屬光暈。

……

柳沉疏很快就趕上了大部隊,將自己問出的消息簡要一說,無情隻微微頷首,戚少商卻是一下子變了臉色,幾乎恨不得立時調轉馬頭趕往南寨:

“紅淚他們此刻定是危急關頭,我去祝他們一臂之力!決不能讓他們為我送死,我卻置身事外!”

“站住!”柳沉疏尚未說話,無情已是臉色微沉,低聲喝止,“你孤身馳援——若是路上遭人圍攻遇險,我們如今所做一切豈不都是白費!”

——如今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戚少商,若戚少商出事,那麼這麼多江湖英豪的性命便也徹底白費,這也是先前柳沉疏為什麼非要自己去後頭查看、而讓戚少商“待著”的原因了。甚至如今這已不隻是戚少商的命,更是“正義”與“公道”,所以他們不能輸,不能讓奸臣得逞、把持朝政、越發肆無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