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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沉疏這會兒也有些心情沉重,難得地沒有揶揄他幾句,隻是點了點頭,而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忽然道,“你知不知道傅宗書和皇帝為什麼都要殺你?”

戚少商似乎是仍然有些震驚,難以置信地上下打量著柳沉疏,卻也還是不忘搖了搖頭以示自己的茫然。

柳沉疏現在已再沒有心思去計較他的驚愕了,隻是摸了摸下巴,直截了當地張口就問了出來:“當年楚相玉逃至連雲寨,有沒有告訴過你什麼關於皇帝的秘密、給了你什麼信物?”

戚少商是聰明人,一聽這話,起初還略有些茫然,片刻後卻立恍然,愕然道:“我以為那隻是他胡謅的——原來竟然是真有其事?”

柳沉疏點頭,鳳眼微挑:“不如說出來大家一起想想解決之法?這麼逃亡下去,也不是個辦法——總要想法子徹底解決才好。”

“你們要聽,我自然是據實以告,但……”戚少商頓了頓,略有些遲疑道,“這樣,可就是連你們也扯下水了。”

“我們早就已經%e8%84%b1不開身了——就是沒有你的事,傅宗書也一向都想要我們的命,”沉默良久的無情忽然開了口,淡淡道,“傅宗書很快就會知道是我們救了你,就算我們確實不知道——他也一樣會疑心你將秘密告訴了我們,寧可錯殺,絕不放過。”

戚少商立時點頭,爽快道:“你說的不錯!其實很簡單——當今天子趙佶其實不是依先皇遺詔而立,當年楚相玉是太子太保,身上有太後和當年太子的血書。”

戚少商說得簡單、隻寥寥數語,但在場的都不是傻子,自然全都明白這麼一個“簡單”的秘密會掀起多大的風浪——曆來天子最忌“名不順言不正”,不是遺詔所立卻能登上帝位,其中的腥風血雨可想而知。

無情微微皺眉,低頭和柳沉疏對視了一眼,而後又看了看劉獨峰,忽然道:“有一個辦法——很不痛快,但很有用。”

戚少商愣了愣:“你說。”

無情沉默了片刻,正要開口,卻是忽然被柳沉疏截住了話頭——她輕聲笑了笑,隨手一轉筆,揚眉道:

“劉大人和崖餘都是朝廷的人,這麼大逆不道的話——還是讓我來說吧。”

柳沉疏頓了頓,而後看向戚少商:

“皇帝要殺你,是因為怕事情泄露、有損他的名譽——他既怕你,你又何必怕他?他再派人追殺你,你就把血書公之於眾,如何?”

饒是戚少商向來桀驁,此刻卻也不禁被柳沉疏這大逆不道的話嚇了一跳。

“你隻要說已將血書和其中內情告訴了數位友人,一旦你被捕或遇害,便會立時將一切公之於眾。”無情補充道,“他必不敢再迫害於你!”

“崖餘你……”柳沉疏皺眉——無情畢竟是在朝為官,她有意搶在、無情之前說話,就是不想這樣的誅心之言從他口中說出來。誰知他現在卻仍是……

無情卻是忽然微微一笑:“我這也算是逆君叛國了罷?”

柳沉疏微微一怔,卻見無情握緊了她的手,聲音忽然一下子就涼了下來,冷笑道:

“橫是叛,豎是逆——這等昏君奸臣,我就逆他一逆、叛他一叛!”

作者有話要說:戚·萬人迷·龍頭·小資·少商表示三觀儘毀,以及【柳巨巨你不插刀我們還是好夥伴!】

大爺帥cry!!!!!!!

章節目錄 第66章 決斷

第六十六章

決斷

一片寂靜無聲中,忽然響起了一陣女子溫柔輕軟的笑聲——柳沉疏撐起身子,就這麼當著眾人的麵,肆無忌憚地仰著頭在無情臉上%e4%ba%b2了一口:

“痛快!”

無情再一次笑了起來——這一次終於不再是凜然的冷笑,笑意裡已帶上了隱隱的暖意。他伸手輕輕拍了拍柳沉疏的頭頂、讓她繼續安分地靠在自己%e8%83%b8口,然後這才抬了頭看向戚少商,淡淡道:

“我說得雖然痛快,但這法子——想必你卻是不太痛快的。”

戚少商似乎是終於回過了神來,神色複雜地深深看了無情一眼,沒有說話。

連雲寨、毀諾城、小雷門……這一場千裡逃亡之中,不知有多少兄弟為了保護他而丟了性命。若不是不能讓弟兄們白白丟了性命、若不是有為了兄弟們報仇的信念還在支撐著他,他早已生了死誌。他是江湖人,快意恩仇才是他們的生活,他想要一個一個手刃仇人、手刃這班奸佞小人、痛痛快快地為死去的弟兄們報仇,可是現在卻有了這樣一個機會——一個能徹底擺%e8%84%b1逃亡和顛沛流離、卻無法手刃仇人的機會。

如果他用了這個辦法,皇帝必然不會再追殺他、也絕不會讓任何人再迫害他,可這件事也必然就息事寧人、到此為止了——蔡京、傅宗書、顧惜朝、黃金麟……這些人依然還會活得好好的,繼續等待著下一個迫害忠臣義士的機會。

所以無情說——這個法子很不痛快。

——豈止是不痛快?簡直是窩囊到了極點!

但戚少商卻沒有辦法毫不猶豫地搖頭拒絕——已經死了太多的人,還有更多的人正因此顛沛流離、隨時隨地可能喪命。

那些人,有的是他的朋友、愛人、兄弟,也有的……與他根本就素不相識,卻都為了他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答應,就不能為死去的弟兄們%e4%ba%b2手報仇;可如果不答應,他們就要繼續逃亡、這條路上不知還要染上多少兄弟和義士的鮮血——有他敬重的人、他愛著的人,也有敬重著他的人、維護著道義的人。

戚少商閉上眼睛,仰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而後點了點頭,隻說了一個字:

“好。”

無情和柳沉疏點了點頭,都沒有再說話。他們都明白戚少商此時此刻心中的矛盾和痛楚,但戚少商是聰明人,他們也是——所以有些話不必勸、有些話也不必安慰。

“我們先去郗舜才府上——如果我沒有記錯,無情與他應該尚有幾分交情?”劉獨峰連連咳嗽了幾聲,有些費力地轉頭看向無情。

無情點頭。

“郗舜才畢竟是官員,又是手握兵權的武將,傅宗書的人也不敢硬闖。”劉獨峰傷得極重,說話時仍是有些斷斷續續、不住地咳嗽著,顯得很是艱難,“我們都受了傷,在郗舜才家裡休整一下,然後請他派兵護送回京。再將一切麵陳諸葛先生——他比我更知進退、懂分寸,必有化解之法。”

……

回到郗將軍府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

郗舜才近年來雖然因為外放做官、天高皇帝遠,難免就有些好大喜功,人也已開始有些發福,但為人和品性卻畢竟仍是不錯的,一來是確實感念諸葛先生當年的提拔和援手,二來無情和劉獨峰都頗得聖眷,他不免也就存了些“完成兩人的囑托後能讓他們替自己在皇帝麵前美言幾句”的心思——幾人一說,他立時就毫不猶豫地點頭應下了。

○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奔波疲勞了許久的眾人終於得到了休整和喘熄的機會——柳沉疏再一次替劉獨峰仔仔細細地處理了傷勢、又開了方子叮囑將軍府的下人去抓藥煎藥,正打算回房時卻恰在院子裡的一棵樹下看到了戚少商。

原本連日的逃亡讓他的臉上滿是風霜之色、一身衣服也已狼狽破舊,如今大約是洗了個澡換過了衣服——一身白衣的男人眉目英俊、瀟灑傲岸,眉宇間卻偏偏滿是滄桑與悵然之色。

柳沉疏歎了口氣,略一沉%e5%90%9f,轉頭找了個小廝吩咐了幾句,片刻後便拎著小廝送來的一壇酒和兩個酒碗往戚少商的方向走去。

“你怎麼過來了?”戚少商有一瞬間的意外,隨即笑著搖了搖頭,“放心,我沒事,不用安慰我。”

“放心,我沒打算安慰你——有那工夫,我還不如多跟崖餘說幾句話多%e4%ba%b2近%e4%ba%b2近。”柳沉疏毫不猶豫道,看著他的神色間很有幾分“你真自作多情”的意味——戚少商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猛咳了兩聲。

柳沉疏沒理他,隻挑了挑眉、伸手將酒壇遞了過去:“喝一杯?”

戚少商點頭,接過酒壇拍開封泥,抬手就倒了滿滿兩碗,端起其中一碗一飲而儘。

柳沉疏接過另一隻碗,靠著樹乾不緊不慢地喝著——直到將一整碗酒全數喝完,這才一邊倒第二碗一邊道:

“息大娘一行已經退入了青天寨,卷哥和唐二娘也已過去了。”

戚少商微微愣了愣,點點頭沒有說話,倒是柳沉疏像是忽然來了興致,輕聲問:

“等此事了了,你有什麼打算?”

“不知道,”戚少商搖頭苦笑,“我想給死去的兄弟們報仇,卻不能再連累更多的人為我送命。等此事了了——或許去找紅淚?但她必不可肯同我在一起,我也不想再拖累她,或許隨便走到哪裡是哪裡吧……”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仇總有報的時候,我這人最沒有耐心,不過有時候卻也不得不硬是耐著性子,”柳沉疏微微眯起了眼睛,一雙鳳眼顯得越發幽深,“至於你說息大娘……我沒有見過她,不過,若是崖餘也似你這般風流,我也絕不可能忍受——”

柳沉疏說著,忽然微微頓了一下,笑了起來:“哦,倒也未必,除非——我也有許多男人、一樣風流。不過我對其他男人都不感興趣,所以要麼他就隻有我一個,要麼就恩斷義絕,簡單得很。”

“你——”戚少商似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一樣,睜大了眼睛一臉驚愕地看向柳沉疏。柳沉疏喝了口酒,聳了聳肩,漫不經心道:

“他若能有許多女人,我便也能有許多男人——公平得很不是麼?怎麼,隻許男人風流、紅顏無數,卻不許女子如此——這是什麼道理?”

“但那些都不過是逢場作戲,”戚少商的聲音有些乾澀,“我愛的人隻有紅淚……”

他話音未完,柳沉疏已是拉長音調“哦”了一聲截住了他的話頭,揚眉道:“那若是大娘也同其他男人逢場作戲、其實隻愛你一人,你……以為如何?”

戚少商一噎,一時間竟是訥訥地說不出話來。

柳沉疏忽然笑了起來:“我這人說話一向不怎麼好聽,不過再不好聽也沒有辦法,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