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頁(1 / 1)

說就是了——鄺兄什麼時候也轉了性子,居然吞吞吐吐起來了?”

“你以為誰都是你,這種事也能說得這麼理所當然?”鄺無極險些被她氣得肝疼,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語氣裡卻滿是關切之意,“你也彆嫌我多管閒事,這——你們這樣兩個男人……不合常理啊!”

柳沉疏沒有說話,一手撐著下巴,一手屈指有一搭沒一搭地輕輕叩著桌麵,發出一陣有節奏的輕響。

鄺無極有些摸不清楚她的想法,但他一貫就是個能為了朋友掏心掏肺的直爽性子,話都已經說出口了,索性也不去管其他,一咬牙乾脆就接著說了下去:

“你不是一直都對姑娘們特彆好嗎?難道就真沒個中意的?我是個粗人,也不懂什麼情啊愛啊的,但男人和女人到底是不一樣的,你和無情……說不定就隻是英雄惺惺相惜的兄弟情呢?萬一傳出去讓江湖上知道了,你們的名聲就……”

“鄺兄,”沉默了良久的柳沉疏忽然開口打斷了他的話,“若我說——我與無情確實已生情意,你當如何?”

“我?”鄺無極愣了愣,摸著鼻子哈哈訕笑了兩聲,滿臉的不自在,“我還能怎麼樣?你們倆都是出了名的聰明人,能聽我一個大老粗的話?我就隻能一個人乾彆扭著不習慣唄!”

沒有鄙夷也沒有輕視辱罵,隻是單純地“彆扭”著不習慣而已——柳沉疏臉上的笑意終於是有了幾分暖意,好像一下子就溫和和真實了起來,點點頭,而後又問:

“那依你看——若是江湖上的人,會怎麼說?”

鄺無極立時就倒抽了一口冷氣:“這可就麻煩大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江湖上有多少等著抓你的把柄,還有無情——他辦案子得罪了不少人,這事兒要是真傳出去,你們倆的名聲可就全完了!尤其是無情——你彆嫌我說得難聽啊,到時候肯定還要有仇家趁機侮辱他說他甘心屈居人下什麼的,總之什麼難聽說什麼——哎,你們……咳咳,無情%e8%85%bf不好,你們應該是……咳,這樣的吧?”

柳沉疏鳳眼微挑,斜斜看了他一眼——鄺無極一張臉已是漲得通紅,哈哈訕笑著避過她的視線。

柳沉疏歎了口氣,伸手按了按自己的額角,淡淡道:“不止如此——崖餘雖稱是捕快,實則尚有官職在身,時常出入大內、有權先斬後奏,就是在皇帝麵前也是說得上話的,不知惹多少人眼紅怨懟。蔡京一黨和諸葛先生的嫌隙由來已久,好不容易有了這個機會,還不知要如何編排——說他傷風敗俗、有辱斯文都是輕的。”

怕就怕還要給他冠上“以色事人”、勾引男人——甚至是有婦之夫的惡名,逼得他在江湖和朝堂都再無立足之地。不管在哪裡,名聲都是極重要的。斷袖雖是古已有之,卻從來都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好事,尤其如今的風氣還不比大唐之時自由隨意,一旦有人以此大做文章,隻怕是……

後麵的話柳沉疏沒有說完,但卻也已不必再說完了。鄺無極的臉色同樣斂了下來,神色間滿是擔憂:“所以,你們要不還是……”

“所以,我不能讓他成為斷袖。”鄺無極的話尚未說話,屋裡竟是忽然響起了一道陌生的嗓音——那是一種隻屬於女孩子的溫柔輕軟。

鄺無極驚得幾乎是一下子就跳了起來——柳沉疏卻隻是笑了笑,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取出了一個小瓷瓶來,而後微微側過身去,從瓷瓶裡倒了些什麼到臉上,用帕子輕輕擦了一會兒,再回過頭來時竟是已全然變作了一張陌生的臉。

五官和輪廓似是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就連身上那股風流的意味也是絲毫沒半分消減,但確確實實已變成了另一張臉孔——眉目溫婉而柔和,精致纖細。

毫無疑問,這是一張女孩子才會有的眉眼——而且,還是一個極美的女孩子。

“你你你你……”鄺無極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人,隻覺得自己好像一下子就已經失去了說話的功能。

“崖餘不是斷袖,”柳沉疏有些好笑地看著他,伸手捋了捋自己的鬢發,輕聲道,“我是女子。”

鄺無極似是真的已經徹底失了聲,半個字也說不出來,隻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柳沉疏——柳沉疏也不喊他,就這麼大大方方地任由他看著。

好半天後,鄺無極才像是終於看清楚了,乾咳了兩聲,哈哈笑了起來:“彆開玩笑了沉疏——知道你易容術好,但是為了無情也不至於扮成女人這麼犧牲,再說你也總不能一輩子都扮成女人吧?彆急,你和無情都是出了名的腦子好使,再想想總會有彆的辦法的……”

——開什麼玩笑!柳沉疏這風流又古怪的脾氣做派,還有平時那一句話就能噎得人想吐血的嘲諷,哪裡像是一個女孩子了?怎麼可能是一個女孩子!

柳沉疏似是沒想到鄺無極看了這麼半天,最後居然會是這麼堅定不移地半點也不相信自己的話,心頭忍不住難得地生出了幾分無奈來,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忽地挑了挑眉:

“鄺兄既覺得我此刻是易容——不如摸一摸我的臉,便知真假?”

她說話時鳳眼微挑,嗓音輕軟溫柔,尾音卻是微微上挑,竟帶出了一股女子身上才有的嫵媚與妖嬈來——鄺無極猛地打了個激靈,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猛搖腦袋。

作者有話要說:不知道是應該被給三觀儘碎又被調?戲的副堡主點蠟呢,還是該給被所有人都當成是被壓的那個的大爺點蠟呢,還是給不管怎麼說自己是女人都沒有人相信的沉疏點蠟才好╮(╯_╰)╭

章節目錄 第50章 爭議

第五十章

爭議

看著鄺無極那活像是麵對什麼洪水猛獸、如臨大敵一般的緊張模樣,柳沉疏簡直氣也不是笑也不是,生平第一次有了一種“自己挖坑埋自己”的無力和懊惱感,有些頭疼地按了按自己的眉心,歎氣道:

“我真的就這麼像男人?”

鄺無極立時就是一陣猛點頭——誰不知道近來柳沉疏處處春風得意、聲名鵲起,不論武功、相貌、文采、身家……無一不是上上之選,又是風流溫柔、受眾多女子愛慕青睞,不知有多少男人眼紅嫉妒,現在他居然說他是女子——誰能相信?

柳沉疏撐著下巴,側過臉來斜斜看了他一眼——她現在已是完完全全頂著一副女子的相貌,可這一眼看來,卻仍是帶著一股漫不經心與似笑非笑的意味,簡直與她做男子打扮時的風流散漫一模一樣、毫無二致,卻又偏偏因著相貌的緣故還多了幾分女子的嬌柔來。

鄺無極乾笑一聲,忽然覺得背後一涼,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

柳沉疏收回目光,哭笑不得地長長歎了口氣,認命地放棄了再繼續解釋下去的念頭,隻是無奈笑著低聲道:

“無論如何——我想請鄺兄幫一個忙。”

……

鄺無極從柳沉疏的房間裡出來的時候麵色還仍有些恍惚,隻覺得剛才那一番交談從頭到尾都沒有半點真實感——就這麼恍恍惚惚地關門出了屋子,剛一轉身卻是猛地就嚇了一跳——

“無情?”鄺無極乾笑,“你怎麼還沒睡?”←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對麵那坐在輪椅上的人一襲白衣、眉目冷峻而俊美,不是無情還能是誰?

先前在屋裡的交談再一次湧入腦中,鄺無極摸了摸鼻子,神色不自覺地變得有些古怪了起來。

“副堡主,”無情點了點頭以示應答,卻並沒有回答他的話,隻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而後側頭往柳沉疏的方向看了看,微微皺起了眉頭——鄺無極不知為什麼忽然有些心虛,生怕他誤會些什麼,訕笑了一聲正要開口解釋,誰想卻聽見無情先一步開了口,“沉疏——是不是請你將她的身份宣揚出去?”

鄺無極愣了愣,立時就瞪大了眼睛驚訝道:“你怎麼知道?”

無情沒有回答,隻是輕輕搖了搖頭,眉宇間的褶皺略略又加深了幾分,忽然道:“還請鄺兄暫且保守這個秘密——沉疏近來風頭太盛,盯著她的人太多,現在還不是公開的時候。”

鄺無極隻是脾性粗豪,人卻也並不傻,起初微微的怔愣過後,稍稍一想很快就明白了無情的意思——江湖人雖是不拘小節,但自古以來對女子永遠都不如對男人那麼寬容。柳沉疏近來春風得意,不知道有多少人等著抓她的把柄、看她的笑話,一旦她的女子身份暴-露,那些本就因為始終被她壓了一頭而眼紅怨懟的人可不會因此就憐香惜玉、如何能甘心自己連一個女人都不如?再加上那些仰慕她的女子得知此事之後是否會惱羞成怒……一場風波實在是在所難免。

柳沉疏畢竟是女子,若有人說她斷袖,正因為是完完全全的無稽之談,聽過後也不過就是一笑置之;但若是拿她的女子身份大做文章,那卻又是完全不同的事了……

柳沉疏想要維護無情的名聲,所以急著要公開女子的身份;無情要保護柳沉疏避開風波,所以要暫時保密、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誰也沒有錯、誰也沒有不妥,可鄺無極此刻卻隻覺得自己的頭一下子比平時大了三兩倍都不止,實在是頭疼得厲害,猶豫了半晌之後,終於是自暴自棄地擺了擺手,沒好氣道:

“算了!這事我不管了——你們自己去商量吧!等你們倆都說定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隻管來找我!”

鄺無極一邊說著,一邊已是用力揉著自己的頭發轉頭就走——走出兩步之後似是一下子想起了些什麼、忽然間停下步子轉過頭來,支支吾吾了半晌,終於還是沒忍住問出了口:

“對了,沉疏——她真的是姑娘,這回你們真沒騙我?”

無情一下子啞然失笑,卻到底還是點了點頭,冷峻的眉宇在這夜色間竟像是不自覺間柔和了下來。

……

鄺無極已經離開,無情在原地沉默著坐了一會兒,略略沉%e5%90%9f了片刻,終於還是又敲響了柳沉疏的房門——柳沉疏出來開門時隻穿著一身白色的中衣,想必先前是已經%e8%84%b1了衣服打算休息了,聽到門外喊她的人是無情,索性也就懶得再去穿上外衣了。

無情推著輪椅進了屋子、關上門——柳沉疏遲遲沒有說話,隻是就這麼靜靜地盯著他,半晌後終於是微微皺眉,低聲道: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