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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

柳沉疏隨手撣了撣衣擺,拎著酒壇站起了身來,揚了揚眉:“若我今日一定要喝呢?”

——柳沉疏素來任性慣了,性子一向古怪得很,這會兒脾氣被酒癮勾得一同見長,終於是忍不住發作了。

無情伸手——掌心之中靜靜地躺著一顆鐵蓮子。

柳沉疏鳳眼微挑,拎起酒壇仰頭欲倒——一點寒芒自無情手中疾射而出,柳沉疏旋身欲避,那鐵蓮子竟像是長了眼睛一般打了個彎、繞過她再一次直射她手中的酒壇。

柳沉疏抬手提筆將那枚鐵蓮子打落,而後放下酒壇將它再一次密封好,回過頭來定定地和無情對視了一會兒,冷哼一聲,扭頭就走。

柳沉疏素來任性慣了,一向都隨心所欲得很,誰想無情這次忽然來了這麼一手——柳沉疏的脾氣也被激了起來,鐵了心硬是非要在這幾日喝酒不可。

第二日起,柳沉疏便開始變著法地找地方躲起來偷偷喝酒——其實這倒也不是真的生氣吵架,頂多算是脾氣上來鬨個小彆扭罷了,鬨歸鬨,倒是誰也不曾當真的,自然也不可能真的對對方出手。柳沉疏想著躲起來喝兩口解解饞,然後去向無情撒個嬌道個歉也就將此事揭過去了,誰想無情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學會的本事,不管她躲在哪裡,不多時他就會一路找來,讓她半口酒也喝不了。

柳沉疏半是惱怒半是無奈地憋了幾日,終於等到這日無情一早就去了刑部、一時半會兒隻怕是還回不來,頓時隻覺得連天氣都格外晴朗,心情舒暢地去了地窖,卻在看清眼前情形的同時,一瞬間咬牙切齒——地窖的大門上,除了原先她鎖門用的一把普通門鎖外,竟是又多加了一把鎖——小巧玲瓏卻極為精致複雜。

作者有話要說:追命:大師兄,你太凶殘了!同樣是禁酒,你看我家呆咩多溫柔!

沉疏:(挑眉斜眼看)這叫情趣,你懂麼?

無情:三師弟,你與希音如今進展如何?

追命:……你們說什麼?風太大我聽不清楚!這日子沒法過了!!!!!(掀桌)

章節目錄 第39章 醋意

第三十九章

醋意

柳沉疏畢竟不是天工弟子,對機關也不過是略懂皮毛而已,無情卻毫無疑問是個中的大行家——柳沉疏盯著那把小鎖翻來覆去地折騰了許久,終究還是沒能將它打開,隻能憤憤地用力瞪了地窖的門一眼,咬牙切齒地轉身離開。

無情這一日回到苦痛巷的時候,就見柳沉疏正和一群來探病的姑娘們坐在院子裡一邊賞花一邊彈琴論詩,臉上的笑意一片溫柔,眉梢眼角間滿是風流——他自院子裡走過,她卻偏偏看也沒有看他一眼。

無情啞然,一下子搖頭失笑,卻也並未放在心上,隻是神色如常地回了神侯府——柳沉疏雖任性,卻並不是不講道理、胡攪蠻纏的人。

果然,第二日的柳沉疏就像是已全然忘記了這日的氣悶,拎著新收到的酒繼續樂此不疲地和無情玩著“我藏你找”的“遊戲”。

兩人就這麼折騰著鬨了幾天,終於還是消停了下來,原因卻不是有誰做了讓步,而是——希音回來了。

先前希音和追命一同去湖南查辦幽冥山莊的案子,希音受了重傷,追命見她已無性命之虞後邊讓她暫且留在“武林四大家”之一的南寨“青天寨”養傷,他則是回京想向諸葛先生稟報案情。誰知追命回來的路上恰好偶遇了兄弟反目的武勝東、武勝西兄弟二人,由此牽扯出了十三凶徒一案。案子雖已破了,但追命自己卻也身受重傷——師兄弟四人之中,追命是第一個與那夥凶徒對上的人,也是傷勢最重的一個,幾乎就是到鬼門關走了一遭,自是無法再依約去南寨找希音了。

追命特意派了人去南寨向希音報信,誰知報信的人還未到南寨,希音卻是已經得到消息趕回來了。

希音在幽冥山莊一案中傷得極重,一直到如今也仍還是臉色蒼白、脈象虛弱——柳沉疏又是擔心又是心疼,再加上無情師兄弟四人傷勢雖是輕重不一,但本也都是並未痊愈,終於是沒了再和無情抬杠胡鬨下去的心情,一門心思照顧起了幾個傷病號來。

柳宅終於又恢複到了平日裡的寧靜,但柳沉疏很快就發現——這一次回來的希音,似乎有什麼與以前不同的地方了。

希音自幼在純陽宮長大,性子單純,除了修道之外本是再也沒什麼彆的心思了,但她這一次回來,柳沉疏卻是時不時就見她有些走神發呆,像是有了什麼心事一般。

柳沉疏雖有些擔憂和好奇,但她畢竟無意窺視彆人的秘密,便也沒有追問,隻是每日陪著她安安靜靜地坐上一會兒,其餘一概隻做不知。

希音這日又來了柳沉疏的院子裡打坐——院子裡草木繁盛,花草的排布又暗合五行易數,蓬勃的自然之氣對她修道參悟很有好處。柳沉疏沒有打擾她,抽空做了些花糕,等她打完坐了,才端著盤子在她身邊坐下,伸手遞了一塊花糕給她。

希音小聲道了謝後便接過花糕,一言不發地小口小口吃了起來——她一貫沉默寡言,柳沉疏也不以為忤,自己也隨手拈了一塊,一邊吃一邊搖頭遺憾著不能溫酒相佐、實在是少了一大樂趣,卻忽然聽見小道姑輕聲開了口:

“沉疏,什麼……是喜歡?”

柳沉疏微微愣了一下,側過臉就見小道姑正一本正經地定定盯著自己,秀氣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眼底略有疑惑和不解之意,似是極用心地在思考著什麼難題一般。

柳沉疏略一思索,很快就明白了這話的由來,鳳眼微挑,笑著問:“追命同你說了——他喜歡你?”

“嗯,”小道姑低低應了一聲,而後輕輕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有些意外,“你……知道?”

哪裡能不知道?也就隻有小道姑一個人呆呆傻傻地什麼都不知道,其他人哪個看不出來?柳沉疏忍不住低笑出聲,見希音眨著眼睛神色越發疑惑不解,終於是沒能忍住,伸手攬過她的肩膀,笑著伸手捏了捏她秀氣的鼻子——希音似乎是不太習慣這樣%e4%ba%b2密的接觸,但卻也並不排斥,隻是微微皺了皺鼻子,便任由柳沉疏那一隻修長好看的手“蹂躪”著自己的臉。

“希音可喜歡他?”

希音點點頭,停頓了片刻,卻又皺著眉慢慢搖了搖頭:“我喜歡他,但是不是追命說的那種喜歡,我……不知道。”

“我很想答應他,讓他開心起來。可是我想……這一定很要緊的事,”希音頓了頓後,緊接著又輕輕咬了咬嘴%e5%94%87,認真道,“所以我不能隨便回答。我想快一點弄明白——然後可以告訴他。”

小道姑素來沉默寡言,有時候一天也說不了幾句話,很是不善言辭,這短短的幾句話說得有些磕磕絆絆的,顯然是極不習慣,柳沉疏卻依然能從中聽出滿滿的關切與情意,忍不住輕笑一聲,半是無奈半是好笑地搖了搖頭,伸手輕輕捏了捏她白淨秀氣的臉:△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傻姑娘,這答案隻能你自己去弄懂——彆人說得再多,也都不是你要找的答案。”

“追命也是這樣說的,”希音也不追問,隻是乖巧地點了點頭,而後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微微一頓,仰著臉看向柳沉疏的眼底少見地泛起了幾抹好奇,“沉疏……也有喜歡的人嗎?”

“有啊,”柳沉疏大大方方地點了點頭,忽地就笑了起來——她本是攬著希音的肩膀,這時候又往小道姑身邊靠了靠,索性將下巴擱在了她的肩頭,見小道姑看了過來,輕輕眨了眨眼睛,一雙鳳眼裡滿是溫柔與狡黠,“我喜歡的人脾氣不太好、常常冷著臉,還一點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性子又格外要強——但我卻喜歡他,很喜歡很喜歡。”

希音似是愣了一愣,微微垂著眼簾若有所思地將柳沉疏的話認認真真地消化了一遍,好像是隱約間明白了些什麼,卻又好像仍是有些模模糊糊地看不分明,隻是慢慢抬了頭,伸手輕輕地拍了拍柳沉疏的肩膀,動作略略遲疑了片刻,終於還是將手慢慢覆上了柳沉疏的頭頂,輕輕揉了揉她的長發,認認真真、一本正經地道:

“沉疏……很溫柔,很好很好。所以……你們一定會一直在一起,一直很好。”

“是啊,我知道。”柳沉疏失笑,就這麼毫不謙虛地點頭收下了小道姑的誇獎和祝福,順勢在她頸側蹭了蹭,伸手輕輕抱了她一下,笑著道,“希音也很好很好——所以也一定會和喜歡的人一直在一起,一直很好。”

小道姑點了點頭,破天荒地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意來——柳沉疏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笑著催促道:“好了,快回去罷,神侯府大概是快要吃晚飯了,追命多半是正在找你呢。”

希音點頭,道了彆後便乾脆地起身離開。柳沉疏隨手拈了塊花糕放進嘴裡,一邊撐著地坐直了身子,側過頭去看向不遠處那也不知道是已經停了多久的輪椅和正坐在輪椅上的那一襲如雪白衣,抱著盤子微微揚眉,輕聲笑了起來:

“怎麼不留在神侯府吃晚飯?莫不是覺得我的廚藝還要勝過府上廚娘——廚娘若是知曉,隻怕是要惱上我了。”

“哦?”無情也笑,推著輪椅慢慢向前,輪椅的輪子軋過地麵,發出一陣有節奏的輕響——無情很快就到了她的身邊,屈指輕輕扣了扣輪椅的扶手,“原來這世上竟還有女子會惱你柳沉疏柳公子嗎?”

柳沉疏微微揚眉,並沒有謙虛否認些什麼,隻是忽地皺了皺鼻子深深吸了兩口氣,而後立時就是滿臉的疑惑:“若我不曾記錯,今日我可不曾用過醋啊——這園中好濃的酸味,莫不是誰打翻了醋壇子?”

柳沉疏一邊說著,一邊還似笑非笑地斜斜看了無情一眼。

無情氣也不是笑也不是,一時間哭笑不得,也不接話、免得越描越黑,隻是也斜斜看了她一眼——柳沉疏揚眉輕笑,卻是順手將手中的糕點遞了過去,手剛伸到一半才意識到自己手裡的是剛剛才咬過、剩下的半塊,手下微微一頓正要收回,無情卻是已經低了頭,神色自然地咬住那半塊花糕、不緊不慢地吃了下去。

柳沉疏微微怔了一下,隨即卻是和無情不約而同地相視一笑,伸手將整個盤子都塞進了他手裡,站起身來推著他的輪椅往屋裡走:

“我現在去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