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兄弟們,請一路走好,我會回去請示大人,讓他為你們報仇的。
一聲長嘶,黑色的駿馬攔住了他的去路。
捕頭早已是驚弓之鳥,心頭大驚之下竟然以為是那暴徒解決了兄弟們已騎馬趕上來,他頓時手足無措,胡亂揮舞著長刀。
不過眨眼的功夫便被馬蹄踢得滾落一邊,正是踏棉所為。
踏棉簡直要笑出聲來,真不愧是領頭的,論能力,論智謀,絕對是他們中的佼佼者。這種讓兄弟兩肋插刀的技能絕對滿點,他實在是看不下去,一定要揮蹄阻止。
踢完之後,他又開始感慨,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國家啊,還是說赭竺本身點背,總是遇到惡人,雖不是絕對的大奸大惡之輩,但帶來的麻煩卻是無窮的。
片刻工夫,赭竺解決了所有的人,他整理好破裂的舊傷口,找了個舒服的角落休息。
踏棉看得是目瞪口呆,他覺得肯定是他成為異類之後,腦子已經不夠用了,為什麼所有的事情都超出了他的認知,此時此刻,在遍地的屍體圍繞下,他要做的不應該是逃命嗎,為什麼還能這麼淡定地閉目養神。
赭竺一覺醒來,神清氣爽,看看天色,早已經不見了彎月的身影。他站起身來就要去牽馬。
“踏棉,我們走吧。”說著就將不知哪裡找來的火折子扔到茅草上,張獵戶的房屋,最寶貴的財產就這樣陷入熊熊火光之中。
踏棉頓時提起精神,他邁著長%e8%85%bf走到院中的一個角落處,那裡的籬笆已經鬆動,下麵有個土坑,正是踏棉趁著赭竺休息的時候挖開的。
赭竺走過去一看,裡麵放著一個粗糙獸皮製成的包袱,打開後,裡麵是他慣用的長劍,以及早就消失不見的玉佩,還有其他零零散散的小東西。他還以為被遺忘在圍場呢。
其實,兵器在這裡是屬於管製的東西,張獵戶他們打獵用的都是普通的自製的弓箭,他看中了這把長劍,認為它能夠給蕭條的打獵事業帶來一線生機。但又不想被其他人發現,所以才偷偷藏起來,當然以後也是偷偷使用,不過可惜的是,他已經永遠都沒有機會了。他埋藏東西的時候沒有避諱著旁邊氣憤的黑馬,所以現在很輕易地就物歸原主。
赭竺二話不說立即裝備好,策馬而去。
房子倒塌的聲響到底還是引起了附近村民的注意,遺憾的是,張獵戶名聲不佳,看到他倒黴,旁人心裡頭指不定怎麼幸災樂禍呢,誰會自找麻煩跑出來看,要是張獵戶趁機要求到他家暫住一晚怎麼辦,以張獵戶的德行,他肯定會賴著不走,這事他還真乾過。
於是,知曉動靜的村民隻當是張獵戶房子蓋的不結實,現在自食惡果。懶得出來查看不說,還早早地就鑽進了被窩。
直到半夜的時候,一道火光衝天而起,村民這才驚醒,雖然他們不待見張獵戶那個混蛋,但現在可是出了大事。他再糊塗也不可能三更半夜焚燒自家的房屋吧。於是各家各戶強壯的男人們紛紛從被窩裡爬起來,喊人的喊人,救火的救火。
村民舉著火把、提著水桶圍上來,可是眼前見到的場景卻叫他們連最後一絲睡意都煙消雲散。
沒人提救火的事情,大家全都顧不得了,於是那茅草屋自顧自的燒了個乾淨。
終於老村長晃悠悠地由兒子攙扶著走過來。
老人家畢竟見多識廣,也給了在場的年輕人以信心和冷靜。
“趕緊的,派兩個人到路口守著,除了在場的人,千萬彆再讓其他人靠近這裡,切記。”
頓時有兩個見不得血腥的年輕男人自發過去。
一位中年漢子哆嗦著說道:“村長,這可是縣裡的趙捕頭啊,他怎麼會死在這裡?看來張家村要大禍臨頭了。”
那個方嶺縣的縣官可是貪得無厭、陰險狡詐之輩,據說這趙捕頭和他還有點%e4%ba%b2戚關係在,如果知道他死在這裡,恐怕整個村子他都不會放過。
他話剛出口,村長便喝道:“住口。”
其餘的人也是戰戰兢兢,顯然他們想到的都是同一件事。
作者有話要說:
☆、底牌
老村長沉%e5%90%9f許久,其他人也不敢隨意說話走動,隻是靜靜地等待。
終於村長開始吩咐下去。
“他們是趁著夜色摸黑進村的,我們竟然都不知道,也就是說那個縣官也不一定清楚趙捕頭他們去了何處。所以,隻要我們處理好他們的屍首,這件事就當成沒有發生過。”
“村長,您說要怎麼處理?”
“放到深山裡去吧,找個隱蔽的地兒埋起來。這樣隻要我們守口如瓶,就不會有人發現的。等時間久了,此事也就會過去的。”
“村長放心,我們一定會守口如瓶的,半個字都不會說不去。”
“沒錯,可不能害了婆娘跟孩子。”
眾人七嘴八%e8%88%8c地表著忠心。
突然一道細弱的聲音傳來,“村長伯伯,不如把他們埋到李家莊那邊的山頭,就算被發現,也與我們無關。”
李家莊和張家村因為打獵地盤的緣故有些糾葛,這也倒不失為一個好主意。眾人一聽都很讚同。雖然對彆人來說有些殘忍,但總不能害死自己吧,如果一定要有個替罪羊的話,他們張家村難免要退後一步。也許,永遠都不會有人發現那些屍首,或者說會被山中的猛獸從地下挖出然後吃掉,豈不是更加乾脆利索。
村長無奈地望著那個說話的少年,半晌終於點點頭。繼續說道:“將張小子的屍首搬到屋子裡去,再搬些柴禾過來,院子中也放一些,然後點火。如此一來就是張小子無辜喪命。”說著他側過頭對著兒子說道,“柱子,你明天一大早就下山去縣裡,帶上兩個人,去報官,就說有村民被人放火殺害,定要請大人做主,找出凶手。”
大家一聽都是一愣,平白無故的,誰樂意同官府打交道,%e8%84%b1一層皮都是輕的。更何況,危急關頭,他們怎麼還要上趕著湊到官府去,不是自找麻煩嗎?
“村長,這,這,恐怕不妥吧,會不會被他們發現什麼?”
“對啊,這種無頭無緒的官司,縣令才不會理會呢。”
村長捋著胡須,說道:“說得沒錯,他不理會才是我們需要的,既然我們敢大膽報官,他才不會懷疑到我們頭上,因為大家都巴不得掩蓋起來才好。”
眾人歎服,皆言村長所言十分有理。
終於還是有人忍不住說道:“那到底是誰殺害了張伯和趙捕頭他們呢?”
“還用說嗎,肯定是那個來路不明的人。張大哥招待他,沒想到他竟然下此毒手。”
“哪個?”
“你不知道,就是前兩天一群不懂事的孩子到這裡玩耍,說是看到有新奇的玩意。結果黑蛋因為一塊餅子昏了過去,黑蛋娘鬨起來,大夥兒才知道這裡竟然住著個男人,還騎著一匹高頭大馬。現在人和馬都不見蹤影,肯定跟他%e8%84%b1不了乾係。”
有人打斷他,“胡說八道,張小子是什麼德行,你們這些年輕的都不曉得,肯定是他見財起意,勾結了趙捕頭他們要謀財害命,結果反被人害,然後還得要我們來替他收拾爛攤子。”
“哎,沒錯,聽你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鎮上貼的告示,說是捉拿朝廷欽犯。”
“不會吧。那人竟然這麼有來頭。”先前八卦的年輕人聽得是津津有味。
村長的拐棍用力敲著地麵,“好了,該忙什麼忙什麼去。嘴巴都給我封緊了,要是害了全村的人,可是罪孽深重。”
“是是是,我們可不敢亂來。”
且不說張家村一眾老少忙到天亮,踏棉趁著夜色一路奔到方嶺縣城。天亮之後,隨著進城的村民交了入城費。
方嶺縣城民風淳樸,到處充滿著鄉土氣息。
踏棉眼睛有點忙,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如此古色古香的縣城,當真是好奇的很。更何況他剛剛擺%e8%84%b1殺戮的環境,好不容易才放鬆下來,自然是渾身輕鬆。
赭竺進城之後沒有停頓,直接找到一處布莊。翻身下馬之後,徑直進去。
“這位客人,有什麼需要的,小店既有布料也有成衣,有棉布也有綢緞。”
赭竺打斷熱情的小二,直接問道:“你們掌櫃的可在,有大生意。”
小二一愣還是將他帶入後院。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網①友①整①理①上①傳①
赭竺二話不說,先是打起了長長的手勢,如果踏棉在這裡的話,大約會認出,赭竺所用的竟然是啞語。
掌櫃的頓時肅然,回應了幾個手勢之後,才說道:“公子儘管吩咐。”
“讓清穀速來見我。另外找點傷藥。”
“是,公子。”
“門口的黑馬,精心喂養。”
“是。公子請跟我來。”
踏棉再次過上了安逸的生活,每天按時吃飯、睡覺、洗澡刷毛,仿佛前些日子的驚心動魄都成了一場夢。
醒來後他還是單純的一匹馬。如果連前世的生活都能當成一場夢,那就再好不過了。
某天一個打扮利落有些流裡流氣的年輕人跑過來,打量踏棉一圈後,從懷中掏出一把飴糖塊,香甜的味道讓踏棉無法抵擋,但一想到那些不快的記憶,他強忍著刺激扭過頭去。
“嗨,我是清穀,給點麵子嘛。”
清穀?不認識。
“給我吧。”是赭竺出來散步,見此情景順手接過那些糖塊,放在手心遞到踏棉嘴邊。
踏棉終於鬆動,張嘴含住,美好的味道讓他沉醉。
清穀很好奇,“公子,這馬很通人性啊,對您可是忠心不二。”
“他救過我的命。”
踏棉先前隻是問了清穀京城中的局勢,並沒有說起他的經曆,不知怎的,現在竟有了傾訴的衝動。
於是三言兩語便描繪了當時的驚心動魄,曲折離奇。
清穀讚道:“踏棉,你可真是了不起。”
踏棉不為所動,繼續吃糖。
清穀想了想又說:“那個縣令我知道一些,他可不是什麼好東西,恐怕那裡的村民會有危險,成為他發泄怒火的靶子。要不要屬下出手?”
赭竺很平靜地將最後一顆糖放入自己的嘴巴,“不用,那個村長很有能力,相信他會處理好的。”
踏棉鬱悶地盯著他,這個赭竺明明隻見過那個村長一麵,就知曉人家很有才華,這才是真正的有能力吧,哎呦,我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與踏棉不同,聽到赭竺的說法後,清穀卻很是信服,“不知公子打算何時回京?”
“明天。”
清穀也很讚同,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才是最安全的,雖然不知道是哪個皇子的手筆,但能鬨出這麼大的動靜,京城裡肯定也不安穩,但他們大約不會想到離王殿下竟然就等候在那裡。隻是,殿下在京城的暗樁有很大的可能會暴露。
不過不要緊,他們這些走投無路的孤兒,正是因為殿下才得以活命,現在正是他們報答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