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柔寡斷,對你根本下不去手。”
聞言,我心中隻覺得一痛,默念了聲‘大哥’!
“既然大哥下不去手,元吉決定自己下手。他心善,說必不取你們一眾人的命。他要你們都活著,然後看他是如何打造一個盛世李唐。”
“你有沒有覺得,希望越高,擔子越大。有時候,太多的擔子讓人根本就扛不起。”
“是啊,元吉就是在太多的擔子麵前被壓得扛不住。再也承受不住。我不該,不該總在他麵前說一定會扶著他登上九五之尊位。”
“你更不該說他的名字合則成‘唐’字。”
露出‘原來你知道’的眼神,楊曼青淒愴一笑,道:“可無論我們如何努力,老天總是要幫你。明明決定在昆明池設伏殺了你,可因了王晊透露消息,你免了一死。明明可以在大哥府上用鴆酒毒死你,可偏偏父皇來了,又令你奇跡般的躲過一劫。不得不說,你真是上天的寵兒啊。”
“是大哥救的朕。”
“你說什麼?”
“鴆毒那晚,是大哥故意在大嫂麵前透露消息,然後好讓大嫂前往父皇處報信……”
聽著我的解釋,楊曼青的眼睛越睜越大,最後笑得無奈道:“大哥啊大哥,曆史本來可以改寫,你本來可以成為太上皇。你為什麼要如此,要如此啊。”
“你們認為大哥憂柔寡斷,卻從來沒有想過大哥這是兄弟情深。玄武門那日,大哥一方麵想阻止元吉殺朕,另一方麵也想阻止朕殺元吉。”
“這不是他憂柔寡斷是什麼?若不是他出爾反爾……”
不待楊曼青語畢,我喝道:“大哥所為不是出爾反爾,而是想亡羊補牢。”
“可是,一切仍舊都還是晚了,不是嗎?你殺了大哥、元吉,殺了大哥和元吉所有的孩子。”
“皇權更迭,喋血禁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果當初我不成魔,那今天坐在這裡和你談過往的又將是誰?”
一愣。楊曼青呆呆的看著我。許久,她似恍然大悟的點頭,“如此算來,誰也怨不得誰。要怨,隻怨命不由人。”一時後,她又長歎一聲,很是意興闌珊道:“知道不,在為你當皇帝準備著一切的日子裡,我在所羅門老巢私藏了大量的軍火。”
“軍火?”
“威力極大的炸藥、一旦打開,方圓十丈之內的人或物都會灰飛煙滅。”
原來是那批被我、你、天罡毀了的毒龍、火槍之類的東西。
“所羅門老巢藏的軍火足夠摧毀十個李唐。既然你將我的好心當驢肝肺,既然我真正愛上了元吉,於是我本想讓那批軍火助元吉奪得江山,奈何偏偏被黃金堂主、武林盟主二人找到了所羅門並摧毀了那批軍火。唉,我十數年的努力便那般付諸東流。”
按你所言,這些東西本不應該屬於這個時代,那必會灰飛煙滅。而它們的灰飛煙滅來自於人為,是我們將它們毀滅的。
“不過,自從在洛陽和黃金堂主一戰後,我的武功失了大半,身體也一直沒怎麼恢複。為了防身,我隨身帶了一柄火槍,它也是唯一沒有被摧毀的。在武德九年六月初一的前一天晚上,我將那柄火槍交予了元吉並叮囑他一定要用火槍置你予死地。”
武德九年六月初一,玄武門之變的那一天。李唐皇室最為血腥的日子。元吉並沒有選擇用火槍置我予死地,而是選擇了我的強項━━弓箭。
“直到現在我都不明白,元吉為什麼不用火槍?”
“也許元吉一直要對付的其實並不是我,而是你予他的未卜先知。”
聞言,楊曼青很是震驚的看著我。半晌才道:“這樣說來,還是我的錯。”
這個世間,不是隻有一個楊曼青有未卜先知的本領,我的皇後一樣也有。但我的皇後雖然有,卻從來不用這份未卜先知將幸福建立在彆人的痛苦之上。而楊曼青呢,看似為元吉著想,卻從來沒有考慮過元吉那明知道命運卻不能改變命運的痛,那種不得不一路走向兄弟殘殺的痛。
“楊曼青,終你一生,朕隻想送你七個字。”
“哪七個字?”
“聰明反被聰明誤。”
一逕念叨著‘聰明反被聰明誤’之話,楊曼青一逕傻笑起來,“是啊,聰明反被聰明誤。不但誤了自己、誤了元吉,如今更誤了元吉的孩子。”
隨著她的目光,我看向仍舊躺在床榻上一動不動的男孩,“他是怎麼回事?”
沒回答我的問題,楊曼青卻是流淚問道:“她可好?”
她?他?什麼意思?
見我疑惑的看著她,楊曼青又道:“貞觀元年,我生的那個女兒。”
原來是她?
看著楊曼青期待的眼神,唉,終究是一個放不下兒女的母%e4%ba%b2。“她很好。朕封她為高陽公主。現在是房玄齡的次子房遺愛的妻子。”
一愣,楊曼青震驚的看著我,“高陽!”
“元吉的妾室生的孩子都夭折了。高陽是元吉唯一的血脈。所以,朕還是很心疼她的,待她比其她的庶出公主要好上許多。”
“庶出?庶出?”念及此,楊曼青淒婉一笑,“她本應該是正出的郡主啊。”
“正出、庶出對她而言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現在活得很好。”
“她的母%e4%ba%b2是……”
“一位下作的宮女,不會記錄在史上。”
“宮女?宮女?”一逕念叨著,楊曼青的淚卻是一逕的往下落,哽咽說道:“也罷,我已乾預了太多人的生活,又何必再去乾預她的生活?兒孫自有兒孫福罷。”
這話真令人出其不意。真有種看穿生死的感覺。
“李世民,你看,這個孩子像誰?”
隨著楊曼青手指的方向,看著躺在床榻上的男孩,我答道:“元吉。”
緩緩的站了起來,楊曼青走近床榻,最後在床緣邊坐定,伸手輕撫著沉睡的孩子的臉頰,“武德九年,玄武門之變的那一年,我懷孕了,我告訴元吉,為了我們的孩子也要好好的活下來。可是,元吉沒有實現他的承諾。他離開了我也離開了我們的孩子。知道不,那一年,我懷的是雙胎。”
我不由得驚叫一聲“雙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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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被關在東宮‘宜秋宮’的日子裡,我自己探得自己的脈像不一,明白一如你的長孫明珠懷上龍鳳胎般,我懷的亦是龍鳳胎。隻是……這對龍鳳胎來得真不是時候,他們的出生比不上長孫明珠那對龍鳳胎的風光不說,更有可能龍胎的小命會不保。”
曆朝曆代、喋血宮門、斬草除根……這個狠毒的女人對皇權倒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曾經失去過元吉的孩子,那這一次便算拚卻性命我也要保住這個孩子。所以我以你們要加害這個孩子為由不允任何太醫來探我的脈便是為了隱瞞我懷著雙胎的事實。然後,我著手為這兩個孩子出生的事做著安排。”
誘安業嗎?
我清楚的記得貞觀元年,眼前這個女人為了將自己生的孩子偷出宮不惜在安業值守的日子裡提前震破自己的胎水早產。隻是在偷跑的過程中被侯爺發現了,將她和安業二人都抓了起來。
“其實,那天晚上,我忍著腹中巨痛未叫一聲,生下了這對龍鳳胎。鳳胎大一些,而龍胎小一些。但也正是因龍胎在肚中的時間呆得長了,出來的時候麵目都青了。可那個時候,我不能、不能救他。因為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楊曼青緩緩的向我講述著那一夜的情景,即使是安業也被她瞞過的情景。
這個女人對彆人狠也便罷了,居然對自己也狠極。她生下龍鳳胎後,為了讓任何人想不到還有一個男嬰,在來不及救那小些的男嬰的時候便和樂珍換了衣物,於是故意‘偷偷的’讓根本不知情的安業帶著她和方出生的女嬰‘逃跑’出宜秋宮。
侯爺發現樂珍裝扮成楊曼青倒在血泊中的時候第一直覺便是楊曼青生了並且帶著孩子逃跑了,是以根本沒有考慮到那屋子中還藏著一個男嬰便追了出去。
於是,當抓到楊曼青和安業的時候,一眾人隻認定楊曼青生了一個女嬰。
被重新押入宜秋宮的楊曼青急忙重新去救自己的兒子,可那個兒子一來在她肚子中時間過長,二來出生未得及時救護,終落下先天不足的病症。二十年來,身子瘦弱不堪且麵相僅隻有八歲左右孩子的麵相不說,如今的思維能力也僅停留在三歲左右孩童的思維能力上。楊曼青本想以自身的功力助這孩子%e8%84%b1離病痛,奈何她在洛陽和黃金堂主大戰時失了許多功力,更在生孩子的時候大出血傷了自己的身子,功力從此不再……
語及此,楊曼青痛不欲生道:“是我,是我害了這個孩子,是我又害了元吉的一個孩子。這二十年來,無論我用什麼法子,就是不能讓這個孩子像正常的孩子般成長。是我害了他。元吉不會原諒我,不會。”
知道了全部,我心生一股寒意。這個楊曼青也真是了得,居然在我眼皮子底下私藏了一個孩子二十年不說,從東宮的宜秋宮搬到此處冷宮亦沒有讓人覺察,還建了地下室。難道她的身邊還有所羅門的餘孽不成?
似乎知道我在考慮什麼,楊曼青答道:“若我手下還有所羅門的人,這個孩子也不至於此,我也不至於此。從宜秋宮搬到這裡的時候,這孩子還小,我裝失心瘋的日子總抱著一個枕頭……”
原來如此。原來彆人以為她總抱著一個枕頭,所以當她真抱著一個孩子的時候就沒有人會懷疑了。
“這麼些年來,你裝瘋賣傻其實就是想避人耳目然後全力救助這個孩子?”
“是。”
“為什麼不告訴朕。如果告訴朕,朕會想儘一切辦法治好他。”
“皇權血腥之下,哪個男嗣能夠活命。常如明明生了個兒子,可你對外宣布生的是個女兒。可想常如生的那個兒子被你殺了。”
輕歎一聲,我道:“如果朕告訴你,常如生的確實是兒子,但朕之所以將兒子說成女兒是因為朕要堵悠悠之口,你信嗎?”
楊曼青不明白的看著我,我解釋道:“朕的皇位不是朕一人的,還有那許多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