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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靜極。

福田悄悄走近我身邊,附耳說道:“陛下,羅黑黑說彈曲他不怕,但論速記卻不是他的強項。一首新曲,一遍之後,他最多隻能記五分……”

能夠記五分已經不錯了,但非羅讚要的是過七分的人啊。“娘娘呢,怎麼說。”

“娘娘願意一試。”

唉,你今日都不記得昨日事了,如何記得了新曲的七分?便是彈,你都得看著曲子才成。

是讓羅黑黑上場隻彈奏個五分結果,還是讓我的皇後上場輸得一敗塗地?真難抉擇啊,唉,你輸了不打緊,我就是擔心你的自尊會不會受影響。

我正在遲疑間,屏風之後傳來羅黑黑的聲音,“宮廷樂師羅黑黑接受聖主的挑戰。”

我瞥了眼七步開外的屏風,一襲男裝的你抱著琵琶坐定,而羅黑黑跪坐在你的身邊。很顯然,是你接受挑戰,不過讓羅黑黑代言而已。

“羅黑黑……好,李唐有這份接受挑戰的心已然令非羅讚折服。”

“聖主,請罷。羅黑黑洗耳恭聽。”

不再多言,隻手接過隨從遞過來的琵琶,非羅讚緩緩坐下,試了試音,一笑說道:“好,羅樂師,聽好了。”

緊接著,琵琶之音,陣陣傳來。

確實是一曲新曲,我從來沒有聽過。

隻是……這到底是一首什麼曲子?

是夢回江南還是踩蘭舟溯遊天際?是今生今世相隨不棄還是千年後重溫今日情緣?

曲調中,有寒江孤月、有楓橋鐘聲,又似有清風吹皺心愁,更有令人歎息的花開花落、濃濃思鄉之愁。

天不老、情難絕!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無意回首,卻已千年!

渾渾沌沌、蒼蒼茫茫、悲從中來卻令人不停的看到希望!

直至非羅讚一曲彈畢良久,保和殿中似乎仍舊回蕩著她彈的曲調,更有那訴不儘的愁腸似乎一直在每個人的耳邊輕聲呢喃‘歸來否?歸來否?’

“陛下,非羅讚之藝,可滿意否?”

滿意否?

回神瞬間,我心內暗念一聲‘糟糕’,人人都沉浸於她這似魔般的曲調之中,又有誰會記得她彈了些什麼呢?也不知你是否一如我的這些文武大臣般的完全似入了魔障般的不願意醒來?

若真如此,便輸定了。

便是輸了,亦不怨你。彆說七分,便是一分,我也沒記下來啊。

了不起,打唄。如果不能用心征服,隻好用戰爭來征服了。

思緒間,一聲長笑,將所有的臣子們從魔障中催醒,我才說道:“隻聞古人高山流水,又豈賽今日流雲飛渡,若伯牙子期聞得非羅讚之曲,當自愧不如。”

‘哈哈’一笑,頗有豪氣。非羅讚屈膝一禮,以手捂%e8%83%b8。

我明白,她這是邀我李唐之人可以開始了。

我看向你的方向,你擺了擺手,示意‘無事’。

“那……羅黑黑,你便開始罷。”

得你示意,羅黑黑說道:“聖主,不才有個不情之請。”

很是感興趣的看著屏風,看著屏風後若隱若現的人影,非羅讚眯著眼睛。“請說。”

“若聖主覺得不才所奏超過七分,那便請聖主琵琶相和,如何?”

我的皇後也很狂,狂得要非羅讚在曲子還未完成的時候便認輸。我激動間,我的一眾臣子們亦都被震撼得不行,他們的眼睛齊齊看向屏風,不時的說‘好狂的羅黑黑’之語。

顯然,這個提議令非羅讚很感興趣,她點頭,“好。”

你的聰慧我從來不小視,隻是過曲不忘倒是我第一次見識。

寒江、孤月、楓橋、鐘聲、落雨、流雲、思念在你所奏中一一再度閃現,隻是不似方才非羅讚所彈奏般的陽剛,你的曲子中沒有希望,有的皆是迷茫、痛苦……

似乎被你的彈奏驚呆了,非羅讚一步步往屏風處靠近。直待福田出手阻止,她才停下腳步,隔著屏風,欲語還休的看著屏風後的身影。

待你的曲調轉入如夢似幻的江南水夢的時候,隔著屏風,非羅讚抱著琵琶席地而坐,配合著你的曲調緩緩的附和起來。

一剛一柔、一陰一陽、輾輾轉轉、不可斷絕。

突地,我很是忌妒你們二人這般默契的配合。可為了彰顯一國帝王的風範,我不得不壓抑著自己的衝動,努力的端正著自己的坐姿。

隻待非羅讚和你一曲共同奏畢,一如方才般,保和殿中剩下的唯有寧靜。

再度長笑一聲,打破這仍舊似魔障般的沉寂,我笑道:“原來聖主彈奏的新曲並不稀奇,我李唐的樂師一樣也會彈奏。”

懷抱琵琶,緩緩起身,非羅讚禮貌的看著屏風後那若隱若現的身影,一字一句。“閣下琵琶技藝令非羅讚心服口服。”

“若非聖主有意疏導,這後麵的樂章,不才隻怕彈奏不出方才的意境。”

“原來這世間果然一山還有一山高。”語畢,非羅讚抱著琵琶轉身,看向我說道:“非羅讚甘心認輸。既然非羅讚有言在先,便定會去說服那些子民不要再生叛亂。從此,非羅讚願意和天可汗同進退。”

她認輸了,其實在她席地而坐附和彈奏的時候便已然認輸了。

隻是出我意料的是,她不但會說服那些叛軍不再生叛亂,以後她更會堅定的站在我的一邊維護著我李唐的利益。

西北,從此久安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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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觀音婢 086章 醉玲瓏13

長安城中,一日傳遍羅黑黑的名字。

卻極少有人知道,真正和非羅讚比試的人是他們的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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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和非羅讚一比高下後,你大睡三天,醒來的時候,整個精神不複以往。即不是舊疾複發,亦未添新症,而孫思邈亦隻說你是操勞過度所致。

瞧著你日益憔悴的神情,看著你日益清瘦的身子,一時間,我手足無措。

“觀音婢,觀音婢,瞧瞧,誰來了?”

舅舅高士廉的到來令你的精神很是震了一震,你強撐著身子%e4%ba%b2自下廚為舅舅做了一桌子的膳食。

在席間,你詳細的打聽了安業一家的狀況。值得人欣喜的是,安業和小凡的女兒如菡嫁予了馮盎的兒子,有馮盎這個大首領當靠山,舅舅、安業等人在嶺南的日子過得倒也悠然自得。

好一番熱絡之後,你這才笑將青雀推到了舅舅的麵前。“舅舅,泰兒以後就全拜托給舅舅了。”

原來,舅舅來長安是應你之邀。這幾年,青雀對地理山川這一類的書很感興趣,而舅舅正是個中高手,你想將青雀送到舅舅門下,讓舅舅好生教習青雀幾年。

青雀在地理山川這方麵的才華我也看了出來,有舅舅教習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但我卻是舍不得這個小胖子離開我半步之遙的。是以建議:“舅舅可以留在長安教導青雀,不一定要將青雀帶往嶺南啊。”

明顯看出我的不舍,你好笑說道:“誰說泰兒要去嶺南?要想真正了解山川地貌,不遊曆五湖四海哪能得出超過古人的見解。正所謂‘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泰兒要想真正在這方麵有成就,就得在外多曆練曆練。是不,泰兒?”

早就想出門遊玩的青雀這個時候再也沒有舍不得離開你我的半詞半語,而是興奮的點著頭,“是的,父皇。母後說得對。青雀打算和舅姥爺走遍我李唐的山水,好真正看清我李唐的壯麗河山。父皇,青雀打算寫一卷書,名字都想好了,就叫,你說好不好?”

有興趣,是好事。他如今能夠鑽研於這一門,我當然替他高興。“好啊,好名字。但不知此書出廬之日能否超越這兩卷書?”

“青雀就是看了這兩卷書才對地理山川感興趣的。青雀雖然喜歡那兩卷書,但青雀覺得那兩卷書有些死板,隻記載了轄境各縣的沿革、地望、得名、山川、城池等事,如果是青雀,在其基礎上,還想加些古跡、神話傳說、重大曆史事件等等。這樣的話,書就會活色生香起來,將會吸引更多的人對地理地貌感興趣……”

聽著青雀的侃侃而談,我真是沒有想到,這還是那個愛爭風吃醋的小胖子嗎?原來小小年紀的他有如此大的誌向,並不是他的一時興起。

舅舅呢,目不轉睛的看著青雀,不時的點頭,臉上的笑容很是欣慰。隻待青雀語畢,舅舅說道:“觀音婢,難怪你要我留些書予你,原來你都教予青雀了啊。”

聞言我這才知道,青雀的變化與你的悉心教導息息相關。

你柔和的半抱著已然齊你%e8%83%b8口的青雀,摸著他胖乎乎的臉蛋,柔聲說道:“泰兒,記得母後和你說的話嗎?”

狠狠的點著頭,青雀說道:“記得,都記得。母後說青雀隻有加倍讀書,學習古聖先賢之道,將來才能夠輔助自己的兄弟治理好國家。母後還說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兄弟之間隻有互相信任,家庭才能和睦,和則旺。”

“還記得母後和你說的‘一門深入、長時熏習’嗎?”

“當然記得,母後說青雀現在仍舊處於喜歡玩樂的年紀,很容易受外界的乾擾改變自己的喜好。青雀在母後的教導下知道了博學之前一定要專修一門的道理。所以,母後放心,青雀既然決定寫,那便一定不會半途而廢。”

“人有善願,天必從之。隻要你用心去做,無論成敗與否,都無愧於心。泰兒,母後相信你,看好你。”

“是,母後。”

然後,你又細細的叮囑青雀在遊曆途中要好生照顧好舅姥爺,至於那些鬥鬨場所則不要因了好奇心而進去的話。接著你又叮囑道:“那些場所在很多人眼中非常的精彩,但也有許多邪惡、荒誕不經的事情發生。這些事情聽得多了,看得多了,必然會汙染你善良的心性……”

聽著你們母子熱鬨的對話,舅舅很是感慨的看著我,說道:“人道‘母教為天下太平之源’……季晟若活著,定欣慰之極。”

一連數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