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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建德尚未做出決定,李淵卻慌了神,他擔心竇建德答應了王世充的請求,那樣身處東都戰場的次子便有危險,一旦次子有危險,函穀關、關中將相繼告急,遠在河東的長子也將身陷危境。

李唐根基必將動搖。

權衡利弊之下,李淵決定穩打穩紮,是以下詔:詔秦王班師回長安。

詔書雖下,但李世民那裡似斷了音訊般一直便沒有回音。

至於竇建德那裡,也沒什麼動靜。

我想,聯‘鄭’伐‘唐’不是小事,竇建德不但要做好部將上下一心的思想工作,更有著長遠的打算。有道是‘中原鹿正肥’,誰能夠在中原之戰中取得勝利,誰就能夠成就霸業。而竇建德正準備利用這次機會成就他的霸業。所以他要想一舉成功,便不得不做好全盤的籌謀,不得不準備相當充足的輜重。而這些,還需要一個過程和時間。

轉眼入得2月,李世民那裡仍舊沒有消息傳來。

我敢肯定:他會逆詔,不會退兵。

今天是龍抬頭的日子,李淵帶著一眾文武群臣去祭拜了天地,祈求李唐風調雨順。

輕歎一口氣,我手摸著肚子,看著窗外的夜空怔怔出神。我有感覺,這兩個孩子應該就在這一、兩天便要出生了。

“你們也迫不及待的想出來看這個世界,是不?”

雖然已是開春季節,但長安的春天仍舊透著冬的寒意。深沉的夜空不時飄蕩著細小的雪花。

“娘娘,彆看了。把窗子關上罷。來,喝點參湯。”

說句實在話,雖然有三哥、順德、秦媽媽等人無微不至的照顧,但隨著臨產的日子臨近,我想得最多的人便是李世民。倒不是情愛的原因,而是一種依賴。遙記得生乾兒那一次,是他在窗外的鼓勵才讓我有了生下乾兒的信心。

接過秦媽媽手中的參湯,我一邊喝一邊問道:“天機他們可有消息傳來?”

“沒有。韋氏仍舊一如原來般照看著她的布莊,而鄭軍也沒和她有多少來往。倒是她那個太子妃堂妹去過韋氏布莊兩次,不過每次去都要帶幾車的戰袍走。”

洛陽城中現在最缺的是糧而不是布匹。韋澤倒也機靈,將所有庫存的布匹都拿出來,鄭軍要多少她奉獻多少,分文不收。

聽天機星傳來的消息,洛陽城內,如今一匹絹才能買到粟三升,十匹布才能買到一升鹽,各種衣服、飾品、珍玩,毫不值錢,換不到多少糧食。百姓將城內的草根樹葉都吃完了,便將米渣拌上浮泥充饑,吃完之後都發病,身體浮腫,沒有力氣,死者遍地。

天機星等人也有餓的時候,每每這個時候,他們便出城打打牙祭。

感覺有些對不住他們,我歎道:“辛苦他們了。”

“有什麼辛苦?如果找不到老爺、夫人的遺骸,他們啦,肯定比餓死還難受。”

那倒也是,誰叫他們都是英雄呢?

英雄嘛,都有點子大丈夫情結。

如果連先堂主的遺骸都找不到,就有點‘無顏見江東父老’的感覺。

“觀音婢,難怪一個月了,二郎那裡一直沒有消息,原來是出事了。”

將參湯碗放在茶幾上,我吃驚看向匆匆向我走來的三哥,問道:“什麼事?”

似乎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嚇到了我,三哥急忙扶著我坐下,“也不是什麼大事,你不要急,聽我說。這封信是乾兒寫來的,這個二郎生怕我們擔心,居然什麼也不說……”

原來正月初,王世充趁著唐營將士修築營寨的功夫,%e4%ba%b2率2萬人馬出城攻擊李唐大營。李世民急忙率‘玄甲軍’在邙山下列陣,同時命屈突通率50人渡穀水進攻王世充後翼,並自信的以為“王世充已經窮途末路,這次把全部兵力都投入戰場,準備決一死戰,今日可一戰破之……”

求勝心切的李世民在數十‘玄甲軍’的掩護下一馬當先便衝入敵陣。希望從鄭軍側翼衝入以亂敵人陣腳。

但令李世民萬沒想到的是他奇襲不成,反而使他自己身陷險境,頡利送予他的‘颯露紫’被鄭軍流箭射死,他在落馬之時被蜂湧而至的‘鄭軍’包圍。

知道‘颯露紫’陣亡,我吃了一驚,驚問道:“乾兒呢,乾兒可好?”要知道,承乾愛極這颯露紫。

“乾兒傷心在所難免。他能夠寫來這封信就說明他沒事,你放心,乾兒看得開得狠,還說有藏天、藏雪陪著他,多少衝抵了他失去‘颯露紫’的悲傷……”三哥語及此,很是疑惑的看著我,“觀音婢,你怎麼就不擔心二郎呢?”

“他的武功蓋世,擔心個什麼?”雖然如此說,但看三哥很是莫誨的眼神,我吃了一驚,“難道他受傷了?”

輕緩的搖著頭,三哥歎道:“不知為什麼,我總有種感覺,感覺你和二郎仍舊有哪些不對勁的地方,到底不對勁在何處,我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焦急的欲從三哥手中奪信,“到底怎麼樣了?”

三哥將手一揚,把信放入懷中,說道:“放心,二郎沒事。”

明知道他將是未來的帝王,但仍舊這般擔著心,無非是擔心因了我這個異數的存在會改變他的命運。

看著三哥揣度的眼神,我歎聲問道:“三哥,你何苦讓妹子這般焦心?”

三哥聞言,連忙鞠躬認錯,又道:“若非副將丘行恭忠心護主,硬是將二郎甩到自己的坐騎上,硬是為二郎殺出了一條血路。二郎這個時候應該已然落入王世充手中。而王世充可以挾著二郎令唐軍退軍,更可以挾著二郎向陛下開條件,好險。”

原來,恁李世民武功蓋世,但在‘颯露紫’陣亡的瞬間,他仍舊失了神,就似呆了般的看著颯露紫,一動不動。

好在有個丘行恭。

我有點明白李世民為什麼在大敵當前會呆若木%e9%b8%a1,因為他對‘颯露紫’的喜愛不下‘白蹄烏’。

可以說,在東都戰場,這是他第三次差點將丟命。

真險!

似乎能夠體會到他當時的心痛,可惜的是我現在不能以無極的身份出現在他身邊為他排除萬難。

“他如今遲遲不奉詔歸京,必然是鐵了心要奪下洛陽了。”雖然‘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但這種不奉詔歸京的將領往往會被皇帝忌諱,更會被皇帝認為這些將領有反心,如今李世民一方麵攻不下洛陽定是心焦萬分,另一方麵卻得承受住來自於李淵的疑心,於內於外,他的日子都不好過。念及此,我又道:“三哥,不要管我了,你去東都幫他一把,他現在需要你。”

看了我的肚子一眼,三哥說道:“我若在這個時候離開你出現在二郎的麵前,他殺我的心都會有。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那個臭脾性,說翻臉便翻臉。我看,最好是寫信問一問,也許是乾兒誇大了事實也說不定。再說他身邊有衛公、如晦等人……”

知道三哥所說有理,我的語氣頗帶著無奈的成分。“總是這般不要命的打,到底是為哪般?”

聽得我的感慨,三哥笑道:“還不是想早些回來守著你,看著你們的孩子出生。”

我睨了三哥一眼,一笑沒有回聲。他根本不知道我和李世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所以還是不要讓他知道的好,免得他操些冤枉心。是以我說道:“三哥言之有理,如果此時你到了他身邊,他不但不會感激,而且還會覺得你是在給他添亂。”

語畢,突然覺得肚子一墜,生乾兒時的感覺猛地襲來。

由於出其不意,我慌亂的伸手去抓茶幾,放在茶幾中裝參湯的瓷碗被我拂下茶幾砸到地上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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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音婢。”

“娘娘。”

三哥和秦媽媽一左一右的扶住我,焦急的問著,“怎麼了?”

咬著牙,我從牙縫中吐出“要生了”三字,語畢,我不僅直是呼“痛痛”。

起初有些慌亂,但很快三哥便打橫抱起我急急將我放在床榻上,接著他往外跑,“觀音婢,彆怕,三哥去傳穩婆。”

“媽媽,替我將麵紗戴上,我不想讓她們發覺我的真容,這件事,不能浮……”

“放心,放心。娘娘隻管生孩子,其它一切事都交給老身。”

“我總覺得會出事,媽媽,順德叔呢,一定要他守好三思園。”

“好,娘娘彆說話了。一切都交給老身。如雲、如月,快,快按先時的安排去準備,娘娘要生了。”

素來安靜的‘三思園’一下子熱鬨起來。所有的夫人、貴人都聚積在了三思園外。

來這些人有什麼用,隻會令我分心,是以我吩咐道:“媽媽,讓她們都散了。”

我的話她們還是聽的。很快,她們便散去。

嗬嗬,可以說,她們是做得最隨心所欲的妾室了,至少不受晨昏定省的折磨,也不受正室的折磨。

“娘娘,放心,閒雜人等都走了。順德已帶人馬將‘三思園’圍得水泄不通。還有,要不要通知房夫人、你三嫂、二嫂等人?”

“算了,太晚了。她們肯定都休息了。再說她們也要帶孩子,不要去打擾她們,明天去報喜便是。三哥呢?”

聽到我虛弱的聲音,三哥急忙在外柔和答道:“觀音婢,放心,三哥一直守在這裡。”

還是三哥好,有他在,感覺心也定了許多。

很多年了,我已然忘卻了生承乾時的疼痛。直到這一次我再次深有體會。隨著穩婆們在我旁邊安慰著一些‘娘娘彆怕,娘娘生過小王爺,有經驗了,第二胎會非常順利’的話,我極力的咬著牙,迫使自己不要叫喚出聲。我唯一記得的是:我得保存體力。

好在,在生產前我喝了參湯,應該有足夠的精力生下這兩個孩子。

事實確實如此,雖然痛得我難以承受,但這第二胎很好生。隨著第一個孩子的哭聲在房中響起,穩婆們驚喜說道:“呀,又是個小王爺。”

小王爺?嗬嗬……本來他不應該是王爺的命,最多是個小郡王,但因了我承諾過過繼給元霸,那他王爺的命是命定的,穩婆們喚他一聲‘小王爺’也不為過。

“天啦,肥墩墩的,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