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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音婢,你回來了?”三哥搬泥磚的手停了下來,看了我好一會兒,這才丟掉手中的泥磚,緩步走到我的身邊,一把抱住我,“觀音婢!”

我伸手抱住三哥的腰身,“三哥,讓你受委屈了。”

縱然從三哥的信中我知道青石屋被毀一事,但看著眼前瘡痍滿目,我才知道楊曼青對我們的破壞性有多大。她和楊玄感的大軍圍攻洛陽之際,來到了我們住的青石屋,沒有找到我,沒有泄憤的對象,是以將怨發泄到了三哥、順德、冰巧等人的身上。好在順德、冰巧等人都能做到忍辱負重,是以除青石屋、菜地、農田在戰爭中被催毀不少外,眾人倒是平安無事。

我明白,楊曼青肯定是想借戰爭之名滅我於無形,從此拔掉她人生中最大的阻礙,隻是她沒有料到的是……我居然去了長安!

“我去殺了那個楊曼青。”李元霸說著話,扛著一對擂鼓甕金錘就要上路。

我一把拉住他,苦笑說道:“你知道楊曼青現在在什麼地方嗎?再說你現在是個小小的男子漢了,真對楊曼青一介女流下得去手?”看著李元霸臉上不自在的神情,我又道:“有道是‘各為其主’,她為了她大哥要滅掉我們這些不歸順的大隋子民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她現在輸了、敗了、連落水狗都不如了,你自詡英雄,莫不是英雄隻會打落水狗?”

聞言,李元霸冷哼一聲,丟掉那對擂鼓甕金錘,惱聲說道:“不殺就不殺,講這麼多道理做什麼?”說著話,他卷起衣袖,拾起地上的磚,“還是蓋房子的好。”

眼見李元霸安靜了下來,我吩咐著秦媽媽將我從長安帶回的物什收拾進屋。

“知道你們快到了,我們加快了進度,好在翻修起四間屋子,隻剩下兩間還未翻修……”

聽著三哥的講述,步進原來的書房,我震驚的發現,那些書,居然還在?

拉著三哥的手,我指著滿屋的書問道:“三哥,這些書怎麼免了那戰火的?”

“是舅娘。”

“她?”

“舅娘那天為我送衣物,正好碰到了曼青。舅娘精明得狠,看出曼青語出不善、笑裡藏刀,她說舅舅一生的心血隻剩下這些書了,她不能再讓舅舅失望了,安全起見要我請了些人將這些書轉移到了她住的地方,方方轉移完,那天晚上,我們屋子就失火了……唉,也不知道曼青是怎麼回事,明明小時候和你玩得很是%e4%ba%b2近,如今怎麼談到你就有些恨了呢?”

能說是為了那個虛無飄渺的‘皇後’之位麼?

我苦笑一聲,“算了,不管有多恨,如今她也算是國破家亡。”

我知道,楊曼青定然好好的活在世上某一個角落,而她蟄伏著、等待著出手,依她的不依不饒、至死不渝……以後,我和她終究還會相逢。

不久,我們的青石屋來了一位尊貴的客人━━神醫孫思邈!

他為我們帶來杜如晦的消息,杜老伯仙逝,杜如晦要守孝三年,但他一直擔心著我的氣疾之症,是以專門推薦孫思邈到我這裡來治我的頑症。

特喜歡挑戰疑難雜症的孫思邈對我的氣疾之症很感興趣,是以答應了杜如晦的請求,來到了洛陽。

身形消瘦,自有一股明月清風之態,一番說明之下,孫思邈又從懷中拿出一封信遞到我手中,“這是杜少爺托老朽轉交予長孫姑娘的信。他說因了前些時的戰火,許多信件都流失了……”

我展開信,滿紙都是杜如晦的擔心之詞,原來因了戰火,他寫的信都沒有了下落,而他在守孝期又不能遠足,他很擔心我們有沒有受到戰火的波及……是以趁著孫思邈來洛陽之際帶了封信來……

我將信遞予三哥,三哥看後笑道:“都怨我們……不過就算我們寫信予他,隻怕因了戰火一樣會流失,現在好了,我馬上寫信報平安即是……”

為了完成杜如晦所托,孫思邈自此和我們住在一處,為我診斷病情……奈何洛陽城中藥材有限,要想在治愈氣疾方麵有造化,必須前往皇宮的禦醫局,那裡的藥材應有儘有……

權衡利弊之下,孫思邈前往禦醫局主動請纓,再加之他的醫術在隋地上廣為流傳,很順利的,他當上了禦醫。

在孫思邈替我診病的過程中,我對中醫有了一定的了解,再加上21世紀所學的法醫學……中、西醫相結合之下,許多病例、病案我能夠做到遊刃有餘!

隨著青石屋修葺一新,又回到原來那個六室一廳的結構,一樣的溫馨、堅固,一樣的歡聲笑語。

這一日,我們一眾人正在慶賀青石屋的重新落成,屋外響起成片的馬蹄聲。

順德跑出去一看之下,卻是蒼白著臉進來,“少爺、姑娘,是皇宮的人。”

皇宮?

細細算來,我和三哥守孝正好滿了三年,莫不是楊廣……

心有靈犀,三哥與我想到一處,一時間他臉上有些悲憤莫名。

想到李淵前些時抵禦突厥、平楊玄感之亂……我捏了捏三哥的手,“三哥,不會的。陛下目前對李伯伯相當器重,又怎麼可能下手殺唐國公的‘準兒媳’呢?定是彆的事!”

“陛下口諭:長孫公子、長孫姑娘替長孫將軍守孝三年,孝心可嘉,為天下子女之表率,特賜一同巡幸江都,並允帶隨仆一名。”

東都洛陽因了戰火的洗禮,百廢待興。看慣了花柳繁華的楊廣如何看得慣如今的滿目瘡痍,於是他下詔巡幸江都揚州!

隻是萬不想,我和三哥也在其列。

這代表著榮寵還是危險?

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和三哥跪接口諭起身,命順德拿了些銀子出來送到大太監高山和一眾隨行的宮人手上。

含笑看著我們,高山又道:“長孫姑娘,陛下對你在皇陵守一年很是感動……”

久不宣我詔見的人遣高山前來傳口諭命我隨幸揚州……並不是真正的表彰我的守孝之舉,而是因了我在長安替楊昭守靈一年的原因……

耳聽得三哥和高山說著些客氣話,三哥又將秦媽媽的名字報予了高山登錄在冊。

“好了,長孫公子、長孫姑娘,你們安排一下,馬上就要啟程了。咱家在外麵候著,送二位登龍舟。”

既然口諭隻允帶隨仆一名,那順德和冰巧就不能隨行了,元霸更不能例外。

看著如雲、如月他們一眾祈求的眼神,我叮囑說道:“你們四人在這裡好好的看著家,青石屋雖然修複好了,但還有菜園子、農田、家禽、家畜,哪一點少得了你們?再說舅娘和小凡姐還需你們照應著些。”

說著話,我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遞到冰巧手中,“這些銀子足夠你們一年的費用。至於多的,今年農忙的時候,一如往年般,請些人來幫忙。”

當然知道皇命不可違,冰巧順從的接過銀票,“是,姑娘。”

囡囡兩歲有餘,已然會說一些話了,直是踮著腳尖站在我麵前,“姨抱抱、姨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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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起囡囡%e4%ba%b2了一口,捏著她肥肥的臉頰說道:“囡囡乖啊,姨不在的日子,好生的孝敬你的父%e4%ba%b2、母%e4%ba%b2。”

囡囡直是點著頭,說著‘好’的話,稚嫩的聲音逗得我再度%e4%ba%b2了她一口,無形中就想到21世紀孤兒院中那些被我們撿回來的棄嬰,有許多,一如囡囡般大……

眼見著三哥和順德在交待些什麼,我將囡囡放下,從書房拿出一個錦盒交到冰巧手中,“我們所有的家產都在這裡了,找時間全部兌換成金子。”這個戰亂連連的時代,能夠保值的隻有金子了。眼見冰巧點頭,我又叮囑道:“如果有什麼急事,儘管開銷就是,千萬不要苦著自己。還有,記得給外祖母、舅媽上墳……”

如雲、如月雖有千般不舍,但她們極是忠心聽話,知道我不可能帶上她們,是以仔細的聽著我的吩咐,直是點頭,說著‘姑娘放心’的話。

我又吩咐順德說道:“元霸10歲了,可以和家人團圓,在我和三哥走後,你送元霸歸太原罷。”

“是,姑娘。”

不管元霸是如何的氣嘟著臉,該交待的都交待了,我、秦媽媽、三哥坐上了來接我們的馬車。

“我也要去!”

聽著馬車外傳來李元霸那冷硬的聲音,我歎了口氣,揭起車簾,“元霸,不是和你說了麼,陛下隻允我、三哥、秦媽媽隨幸,你還是回太原吧。李伯伯、竇伯母他們都極想你。”

“二哥命我來保護你,我怎麼能夠說話不算話呢。我要去!”

自楊玄感在弘化被李淵劫殺,明哲保身的李淵相當巧妙的以身體染疾請旨重回太原任留守,楊廣準了並賜了許多賞金以獎賞李淵平亂有功。巧的是李淵出太原劫殺楊玄感的時候,李元霸正陪著我守在長安,是以李淵一直不知道他的三兒子其實一直在洛陽保護我,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不知道會有何感想?

“觀音婢,你若不允,我就跟著,打也要打上龍舟去。”

果然是第一霸王啊,不管什麼事,隻要不順他的心,第一是打、第二是殺。如果他真打到了楊廣的麵前,那後果……我不禁撫頭痛哼。

三哥‘卟哧’一笑,說道:“觀音婢,讓元霸去罷,到時和陛下說說。再說陛下極喜愛有勇之人,那宇文丞相的兒子宇文成都不就是因了力氣大得到陛下的厚愛?保不準元霸也會得陛下厚愛呢。”

高山對這一狀況很是不解,三哥在高山耳邊耳語了幾句,當高山知道李元霸是李淵的兒子的時候,臉上立馬堆滿了笑,“既是唐國公的公子,陛下定會十分喜愛。上車罷,咱家領你前往龍舟。”

這般討好,想必和李淵這幾年屢建軍功有關……

方才還一副冷硬的麵孔,聽了高公公的話後,立馬就如春天的陽光般明媚,李元霸欣喜的說道:“多謝公公,我跟著就行,不用上車。我這對擂鼓甕金錘,這馬車隻怕受不起。”

高山看著錘子半晌,說道:“也罷,那就跟著罷。”

聞言,元霸麵露得意之色的看了我一眼,接著將那對愛若性命的錘子扛在了肩上。

他都威脅著要打上龍舟了,如今高山又允了帶他前往,我無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