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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回到21世紀。隻是爹、娘,可惜了你們的骨血……可惜了你們的苦心籌謀……不是女兒不爭氣,而是在這個弱肉強食、皇權至上的年代,女兒動彈不得分毫。

刺眼的光將我驚醒,我迷糊的四顧張望,希冀著自己回到了21世紀,可……眼前的一切仍舊殘酷的證明,我在大隋,在那間為父母守喪的小青石屋中!

不管這是不是夢,不管這是不是現實,即來之、則安之……

疊好床被,我步出房間。向對麵的房間望了望,三哥和如晦早就起了,屋子裡整整齊齊的。

一大早去哪兒了呢?

我四下張望,見到他們二人站在院子中,兩道修長的身影迎風而立,再配上那滿院的菊花,居然有些蕭瑟的感覺。

“無忌。待會子我們去趟集市,買兩個丫頭來。觀音婢從小沒吃過苦,我擔心她吃不消。再買兩個護院的小廝來,這地方雖清靜,但終究是荒郊野外,你們兄妹二人住在這裡,我不放心。還有……”

不待杜如晦說完,三哥歎聲說道:“如晦,不必了……我和觀音婢本就是守孝而來,本就應該守得清苦,不能太過張揚享受,再說……”三哥似乎下定了決心般的,雙目真誠的看著杜如晦說道:“如晦,觀音婢如今的身份很是敏[gǎn],你……最好是止住你的感情。”

原來三哥看出來了?

我拍了拍%e8%83%b8口,靠在了窗緣邊,仔細的看著院中的二人。

對於三哥語重心長的勸慰,杜如晦顯然有些出奇不意,繼而他的臉上有著淡淡的紅暈,他拔弄著盛開的野菊說道:“太子殿下若真心為觀音婢著想,一定會放過觀音婢。”

楊昭給我免死金牌的事我沒有告訴三哥,隻因那塊金牌也許根本換不來我的命,我又何苦讓三哥有了希望再度失望?倒是杜如晦,依然斷案如神,他居然能夠猜透楊昭的心思。

“就算沒有太子殿下……還有二郎。”

“二郎?”

“世民,我的結拜兄弟。”三哥的眼神很是遙遠,飄忽看向父母的墓碑處,“我碰到順德才知道父%e4%ba%b2病重。可順德同時告訴我,他去太原是為了替觀音婢和二郎換草帖的。”

聞言,杜如晦的身軀陡的一震。隻聽三哥繼續說道:“父%e4%ba%b2為了不讓觀音婢嫁入皇家受苦,是以騙陛下說觀音婢和二郎定了%e4%ba%b2,草帖都換了。那晚上,我聽到了陛下和太子殿下在爭吵,觀音婢……觀音婢也聽到了……”

三哥緩緩的講述著那晚偷聽到的楊廣要我陪葬的事以及要派天官到太原拿草帖的事……

杜如晦起初是震驚,接著就露出淡淡的笑意,他將手中的菊花灑了出去,自信的說道:“陛下要定觀音婢為太子妃這件事誰人不曉?李淵如今自身難保又怎麼可能摻合到這件事中來?若真按你所說的碰到順德的時間來算,都這個時候了,太原和洛陽都可以幾個來回了,順德直到現在都沒有回來,想必李淵沒有同意這樁%e4%ba%b2事,就算李淵和長孫將軍兄弟情深,可你不要忘了他也有兒女,他得先保護好他的兒女再來談及保護友人的兒女。”

人都是自私的,這是天性。杜如晦道出了順德至今未歸的原因……而這個原因,我早已洞悉。一如父%e4%ba%b2的決絕,因為父%e4%ba%b2也已洞悉……

“如晦,正因為順德至今未歸,是以事情會有轉機也說不定。你知不知道,二郎對觀音婢有一種強烈的占有心,即便是我這個哥哥對觀音婢太過寵溺,他都不允……我懷疑,順德至今未歸和二郎有關。”

------題外話------

今天二七,朋友們是在春運的路上還是窩在家中享受節日的氣氛?

053章 陪葬品7

三哥和李家二郎%e4%ba%b2如兄弟,%e4%ba%b2若知己……三哥的話令我想起嶺南那一年,一個小小的、跪在院中接受李淵懲罰的身影……

輕聲一笑,杜如晦說道:“我又不是沒聽你說過世民‘自作主張、私自訂%e4%ba%b2’的事,那個時候他多大?一個小孩而已,所做的事也不過是童言無忌。再說這麼多年了,他忘記了觀音婢也說不定。你記不記得當初在長安的時候,世民也很喜歡越王爺的女兒楊曼青啊。有時候,一個月都難見世民的身影,他不就是陪伴楊曼青去了麼?所以說,無忌,你想多了……”

聽著杜如晦的句句反駁……

我心陡的一震,昨晚的猜測成了事實。

原來杜如晦不是不知道……而是明知道他的這份情懷卻還要義無反顧的闖進來。

這真的不是好事!

聽著他和三哥爭論的聲音,我故意加重腳步聲往院子中走去。

聽到腳步聲,三哥和杜如晦停止了爭論,回轉身看著我。

也許是事情已然挑明,杜如晦的眼神是那般的飛揚和自信,還帶著深深的眷戀。

我定了定心神,揚笑打著招呼:“兩位哥哥起得早啊。”

顯然,杜如晦對‘哥哥’的稱呼很不滿意,微蹩了蹩眉,柔聲說道:“一晚上睡糊塗了?你哪裡有兩個哥哥?”

“昨晚我想了一晚,你的恩情這輩子隻怕都還不了了。不如和你結拜成兄妹……”眼見杜如晦越來越深沉的眼眸,我仍舊笑嘻嘻的看著他說道:“這樣的話,以後我再有事麻煩你,也不必想著怎麼還了。怎麼樣?認下我這個妹子吧,若真看得起我這個妹子,今天我們就在那裡結拜。”說著,我拉著他的手指了指父母的墓。

似受了驚嚇般,杜如晦猛地甩開我的手,顯然他極力掩藏著心中的懊惱對我說道:“觀音婢,結拜的事還是等你長大再說,也許那個時候,你的想法又不一樣了。”

“我有二哥、三哥,唯獨少了大哥,你就當我的大哥吧。”

杜如晦的神情變得陰誨不明,他默默的看著我,輕聲說道:“也許有些事我真的不該做,讓你誤圈了我的身份。觀音婢,我不會和你結拜兄妹的……這件事免談。但我答應你,當你長大了,如果仍舊認定要和我結拜兄妹的話,我一定和你結拜成兄妹。”

在21世紀,因了自己孤兒的身份,因了對%e4%ba%b2情的向往……是以在對待感情方麵,我很是謹慎、很是敏[gǎn],甚至對感情一事出現相當的抗拒、排斥……

也因了此,我被懷真嘲笑為‘冷血動物’……

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拿大師兄開刀,卻因了懷真而無疾而終。對於這份無疾而終,我不但不惱懷真,甚至有些沾沾自喜,覺得自己解%e8%84%b1了般的舒暢……

隻是如今……聽著杜如晦的話,看著他略帶苦笑、略帶懊惱、五味陳雜的神情,我的心一時間也有些澀澀的、暖暖的東西在湧動。

“好啊,那就等我長大再說。”至少,我和你劃清了界限,應該來得及阻止你那不該恣意成長的感情。

“姑娘,姑娘。”

冰巧熟悉的聲音傳來,回頭望去,隻見她跌跌撞撞的一路奔來,頭發顯得有些散亂,“姑娘,姑娘,我來得不晚吧。”

“冰巧,你沒有隨二哥、豔姨娘回長安?”

“姑娘……”冰巧跑上前,直是抓著我的手,“我求了二少爺,二少爺允了我留下來照顧姑娘,再說我本就不是長孫府的人啊。姑娘,你看……”

看著冰巧遞到我麵前的錦囊,我伸手接過,是一袋沉甸甸的銀子。

“姑娘,二少爺說用這些銀子置辦些家產……買幾個奴仆照看姑娘和三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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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蕩起千重漣漪,挾帶著悲愴莫名直入深心……終究是沒有看錯二哥。這些銀子也許是他瞞著豔姨娘的吧,隻是他是豔姨娘的兒子,有些話他不得不聽,有些事他不得不顧及。我知道,豔姨娘發起潑來,父%e4%ba%b2有時候都頭疼,更何況是二哥呢?

杜如晦伸手接過銀子,“嗯,安業總算有些人情味。”

“三少爺、姑娘,我們家的那位讓人帶口訊來了,他說……”

不待冰巧的話說完,三哥急急的抓住冰巧的胳膊,“順德?順德有口訊了?他怎麼說?”

換草帖的事極是隱秘,想必順德沒有和冰巧說及。是以冰巧很是詫異的看著激動的三哥,說道:“說?說什麼?哦,我們家那口子說事情辦得不順,還需一段時日,不過不出一月就會歸來。”

不順?三哥的神色有些失落,感傷寂寥之下,他垂下了頭,呆呆的站立,不再言語。

我知道三哥是擔心我,李世民的草貼是我唯一活下去的保障。若楊昭真的病逝,因了草帖,楊廣再不能拿陪葬來說事。

杜如晦的眼角卻是堆起笑意。“無忌,既然冰巧來了,順德也要回來了,我得尋孫神醫去了。”語畢,杜如晦含笑看著我,“觀音婢,我有些話要同你說。”

默默的隨著杜如晦來到父母的墓前,隻見他輕輕的撫著墓碑的碑文說道:“觀音婢,你知道嗎?你有這世上最好的父母。”

是啊,我有這世上最好的父母,僅這一世,他們就給了我兩世的生命……

“你知道你應該拿什麼來報答他們嗎?”

命━━唯有命方能報答!

“觀音婢,你的眼睛為什麼那麼悲傷?你是覺得^對不起自己的父母,是嗎?”

長久以來的自責暗伏於心底,如今在杜如晦的直白相問下傾巢而出、鋪天蓋地而來。

也許……也許我的到來就是個錯誤,一個曆史性的錯誤!

想到長孫府中失了聲音的一眾家仆,想到那熊熊燃燒的城堡,想到為我而決然離去的父母……

以後,會不會有更多的人為了我而失去他們的生命?我是不是還要連累更多的人?

怔怔之下,淚洶湧而下,我‘卟通’一聲跪在父母的墓前。

杜如晦輕歎一聲,來到我麵前蹲下,輕輕的扶著我的肩說道:“觀音婢,知道墓碑為什麼要刻上文字嗎?”

“是為了讓後人記住他們。”

“是啊。是為了記住而不是為了讓後人感到痛心和悔恨……你瞧瞧,這些碑文也許再過一段時間就會模糊不清,然後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些碑文一如那些埋在墓中的人般,都會在時間的長河中消失。明明知道碑文也好、人也罷都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