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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街 花匠先生 4310 字 3個月前

己掛斷了手機。

莊揚站在寂靜無人的樓道裡,眉頭深皺。

白實吾先是對文興巷最小的唐筠雲下手,緊接著又讓自己的人跑去襲擊賈樂,如果他的目標真的是文興巷,那麼賈樂那邊能查到的東西,應該隻有他這兩天讓他調查的那些材料。

從那些材料裡能聯係出來的人,隻有文興巷的向羽一個人。

白實吾是殺手,能讓他去執行任務的人,除了被殺,還有什麼出路?

莊揚快速跑回自己的病房,換回自己的衣服,然後貓著腰躲過護士台值班的護士,乘坐電梯,溜出住院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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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揚回到文興巷的時候已經是夜裡十二點多了,巷子口的路燈高高亮著,偶爾還有一兩輛車從狀元街後頭駛出來,文興巷的幾棟樓裡隻有零星幾個窗口還亮著燈,莊揚沿著牆角悄悄走回向羽的小炒店門口,店門已經上鎖,莊揚拐進井台,靜靜地聽了一會兒。

這棟兩層樓的小房子裡靜悄悄毫無聲響,莊揚有些不放心,他靜待片刻,確定對麵的樓裡沒有視線朝他這處張望後,便幾步蹬上石牆,借力躍到二樓的石欄外,抓著石欄翻身上去。

二樓的平台上黑漆漆靜悄悄,莊揚憑著記憶避開地麵上亂七八糟的物件,朝向羽房間走去,他貼在向羽門外聽了一會兒,臥室裡頭向羽已經睡著了,她的呼吸很穩,似乎一切正常。

莊揚放下心來,往後退開一步,正想溜進自己臥室,他的背忽然繃得筆直,全身上下的毛孔都緊張起來。

一道熟悉的視線正緊緊盯在他身上。

莊揚轉過身,看向平台上的黑影,他揚揚手,算是打了個招呼。

白實吾依然穿著白天的那套衣服,隻是脖子上多了個頭戴式的紅色耳機,他坐在石欄上,翹著二郎%e8%85%bf,腳尖打著節拍似的一點一點,若不是他出現的時間與地點不對,他這個人,完全與一般少年無異。

莊揚與白實吾有過數麵之緣,畢竟他們倆同為笑老板手下兩大組長,即使不是同事,也算點頭之交。

因為莊揚就站在向羽門外,這樣寂靜的深夜,任何一點聲響都能驚醒覺淺的人,莊揚沒有說話,連呼吸都收得極淺,他抬起手,飛快地打起手語,“你為什麼來這裡?”

石欄上的白實吾笑彎了眼睛,他配合地打著手語,回答道:“來執行任務啊。”

莊揚冷凝著一張臉,用手語問道:“殺誰?”

白實吾歪歪腦袋,臉上是真誠的困惑,“我也不知道啊。”

莊揚心裡一涼,幾乎已經猜到了答案,但他還是確認地問道:“笑老板沒有告訴你,這個任務我已經接了嗎?”

白實吾搖搖頭,笑著回複道:“不一樣的委托人,不一樣的任務內容,從原則上來說,這根本就是兩個任務,以上是笑老板的原話,他讓我轉述給你。”

莊揚按捺著心底裡的怒氣,繼續問道:“你的任務是什麼?”

白實吾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殺人,殺了那個你正在尋找的繼承人,因為我的雇主是高奇嘯。”

莊揚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握緊拳頭,臉上寒的像塊堅冰。

高順業會通過笑老板來找自己執行任務並不稀奇,因為他的小組確實是國內數一數二的保鏢小組,更何況他與高順業有過合作基礎,高順業清楚莊揚的能耐,莊揚要保護的人,從來沒有被人傷害的道理。

如果不是高順業委托自己在先,其實客觀來說,高奇嘯會委托白實吾來暗殺繼承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就像莊揚的小組是最優秀的保護者一樣,白實吾的小組,從來也都是最優秀的暗殺者,他們這兩個小組,本身就是笑老板手下的矛和盾。

不管高奇嘯對莊揚的任務是否知情,白實吾已經插手進來,比起眼前這個燙手山芋,那個成天到晚躲在雜貨鋪的櫃台後頭算計著彆人性命的笑老板,似乎才是最可怕的存在。

笑老板,到底在打著怎麼樣的一副算盤?

☆、正文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莊揚指著向羽的房門,比劃著手語問道:“你今晚是來殺她的?”

白實吾憨笑著點點頭。

莊揚緩慢地搖著腦袋,就連手語的動作都放慢下來,他的表情看上去很是冷淡,“你不能殺她。”

白實吾懶得動手,便用嘴型問道:“為什麼?”

手語是他們每個人入組後必學的一門功課,莊揚十五歲入的組,此後九年的時間裡他都被迫不停學習新知識,不管是手語%e5%94%87語還是旗語,不管他覺得有沒有必要,總會有教學的老師夜以繼日的督促他們,尋常人隻要一技傍身即可,可他們不是尋常人,他們是保鏢,他們是殺手,他們的生活,從無寧日。

莊揚說道:“你並沒有查出誰才是高順業真正的繼承者,你不能殺她。”

白實吾彎著眼有些苦惱地笑,“也是,可是我不需要找出誰才是真正的繼承者啊。”

莊揚皺眉。

白實吾笑道:“我隻要把所有人都殺了,總能殺到真正的繼承者吧。”

莊揚閉緊嘴巴,顯然不想和對麵的人再多說一句。

白實吾雙臂撐在石欄上,身體前後晃動,兩條%e8%85%bf也跟著擺動,他笑起來的模樣很好看,從對麵樓裡泄露出來的一束燈光斜斜地照在他的臉上,就像黑暗舞台上的聚光燈,襯得他一張臉素白如紙。

吧嗒,那束光忽然熄滅,幾乎在同一瞬間,莊揚已經飛掠出去,目標直取正前方的白實吾。

白實吾在燈光暗下的同時,身體後傾,竟然仰臥著從二樓石欄上直直摔下去,等莊揚追到石欄邊上往下望,深夜的文興巷裡隻剩下一個漫不經心朝前奔跑的身影。

莊揚撐著石欄躍下二樓,朝白實吾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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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實吾並沒有往文興巷口狀元街的方向跑,而是朝著巷子深處的無邊黑暗狂奔而去,莊揚沒跑出多遠就追上了他,兩個人都沒有攜帶武器,交上手的瞬間,拳頭卷著風聲淩冽地襲擊向對方身體最脆弱的位置。

白實吾看上去身材矮小瘦弱,拳頭的力道卻絲毫不亞於莊揚的強勁,莊揚的腹部被揍上一拳,差點把晚上吃得蘋果連同酸水再次吐出來,莊揚沒有收手,一記手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砍向白實吾的喉嚨。

白實吾匆匆擋住,但身體還是被震得後退數步,他摸著自己立即腫起的喉嚨,額頭滑落一滴冷汗。

莊揚不給他調整的機會,腳下不停,雙手也迅疾如風,出拳出掌,招式變化莫測,密不透風。

在莊揚這樣密集的攻擊下,白實吾收斂起先前玩笑的心態,認真接招。

兩個人在文興巷寂靜荒僻的深處鬥得難舍難分,不遠處的巷子裡忽然傳來幾聲犬吠,莊揚和白實吾在月夜下對視一眼,兩個人先後躍上一側坍圮的矮牆,靜靜地蟄伏在深夜裡。

不遠處的小巷裡,一道黑乎乎的身影歪歪扭扭地走了過來,那是一個酒醉的男人,看得出來身高一般,但身材結識,等這個男人走近了,莊揚借著月光認出了他的臉。◢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段權。

這個男人在醫院慰問完他就跑出去喝酒了嗎?

段權跌跌撞撞地走到莊揚和白實吾先前交戰的地方,可能是夜裡光線太暗,段權跌了一跤,他跪在地上,正扶著膝蓋想要重新站起來的時候,喉嚨裡咕嚕一聲,一大灘穢物從他嘴裡和鼻子裡湧出。

一股濃重的酸臭味撲鼻而來,莊揚就躲在段權的頭頂上,風一吹,他的鼻子裡就無可避免地嗅到那惡心的味道,他蹲在原地,無聲地嘔了兩下,眼角都溢上淚花。

白實吾離得也不遠,他的反應沒莊揚大,反倒有些同情地輕拍了兩下莊揚的背。

莊揚正想甩開他的手,眼角卻瞥見白實吾另一隻手裡捏住了枚薄如蟬翼的刀片,他驚覺地伸手去攔,白實吾卻已經先他一步將刀片甩向段權j□j出來的脖子。

莊揚想也沒想,抓起手邊的殘破瓦片,對著段權的小%e8%85%bf砸了過去。

段權的右%e8%85%bf被瓦片砸中,整個身體傾向右邊,饒是如此,刀片還是劃過他的臉頰,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嗷嗚!”段權的腦子已經被酒精麻痹,不管是右%e8%85%bf上的鈍痛,還是臉頰上的刺痛,他都沒什麼太大的感覺,他捂住臉,迷迷瞪瞪地順勢歪了身體,竟然呼呼大睡起來。

就在相聚不到兩米的屋頂上,白實吾先發製人,偷襲了段權後直接一拳頭揮在莊揚臉上,用勁之大,幾乎要把莊揚的整個牙槽都打碎,莊揚被揍得滾下矮牆,落在牆壁另外一側的廢墟之中。

等莊揚手腳並用地從磚石泥塊裡爬起來,矮牆上的白實吾已經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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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揚扶著被撞傷的胳膊往回走,接近夜裡一點的文興巷除了巷子口的一盞路燈外完全籠罩在了黑暗中,莊揚走到向羽家樓下,有些疲憊地坐在門檻上。

對麵孫奶奶家的院牆上,一隻大貓瞪著綠油油的眼,一動不動地盯著莊揚。

莊揚掂了粒石子,朝那隻大貓砸去。

“喵嗚!”大貓跳回院牆後頭,不見了身影。

莊揚腦袋疼,胳膊疼,身上到處都疼,他背靠門板,心裡想著白實吾,又想著笑老板,隻覺得原本就疼的腦袋疼得更加厲害。

莊揚原本隻是過來探查情況,沒想到白實吾當真要趕儘殺絕,現在這種局麵,他根本不能保障他前腳回到醫院病房,後腳白實吾不會溜回來繼續大開殺戒,莊揚權衡著利弊,正打算就近找個地方躲起來過一夜,誰知道他剛剛站起身,身後的店鋪大門哐當一聲被推開了。

“嗚哇!”門裡的向羽嚇了一跳,確認門口的人是莊揚後,這才跨出門檻,怒道:“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莊揚的吃驚程度絲毫不比向羽小,就在剛才,他的警戒心已經下降到連向羽的腳步聲都聽不見嗎?

“你……你……”這是莊揚從業多年來難得有過的微小慌亂,他調整情緒,問道:“你這麼晚要去哪裡?”

向羽身上穿著的依然是她的睡衣,隻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