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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滿園 梨花白 4252 字 3個月前

過,如今我老了,你若是要報仇,儘管來好了。”

蔣秋娘忙道:“娘說的什麼話?讓女兒無地自容了。”說完聽元老太太也道:“不過是順著莞丫頭開個玩笑罷了,你連這個也禁不起?算了,不和你說,我倒要問問我的好外孫女兒,你那點石成金的手段究竟是什麼呢?若就不能說,我也不強逼著,好歹告訴我這能點化出多少金子總可以吧?”

一句話說的蔣秋娘和羅莞羅孚都忍不住笑了,羅莞便道:“好吧,剛剛竟是我太誇張了些,雖是賺錢的好路子,卻也未必就能稱得上點石成金,反正外婆和娘%e4%ba%b2不用急,端午後你們自然知道的。”

幾個人說說笑笑往回走,且說這裡蔣明德和金氏,回到屋裡,說起那紅彤彤黃澄澄一堆果子,眼睛都綠了。金氏便罵道:“真真是不識好歹,現成賺錢的路子指給她,倒不會賺,氣死我了。怎能想到她就有這個遠見?早知道咱們也趁著去年果子便宜時候進點兒,如今再賣出去,這一倒手,幾乎是一倍的利,偏偏竟被她們賺了去,這真讓我怎麼甘心。”

蔣明德冷哼道:“你不甘心也沒辦法,難道還能強奪不成?更何況,究竟這莞丫頭和那小侯爺是怎麼回事兒還不知道。還有那位方公子,原來竟就是退%e4%ba%b2的那一家,我看他知道莞丫頭身世後,似是有些惆悵後悔的模樣,這將來的事,又有誰說的準?這會子你且彆短視,彆為二三十兩銀子就和妹妹她們撕破臉,從前這苦頭難道咱們沒吃過?”

金氏讓丈夫這一說,不由得悚然而驚,頓時就把心裡起的那貪婪念頭給滅了。隻是終究氣恨,因在屋裡踱著步子道:“不能強奪就不強奪,隻是你也看看今日她們那樣子,當著娘麵兒,那丫頭竟不給我留半點臉,這口氣我咽不下去,必定要找個什麼辦法折騰折騰她們不可。”

蔣明德笑道:“你若是這樣說,我倒有個主意。開春了,咱們大雁嶺那裡不是還有幾畝地嗎?如今咱們家這個狀況,佃戶本來就不多,為了那十多幾畝地還要專門請佃戶,也太不劃算。去年妹妹她們來了之後我就琢磨著,不如讓她們過去把那幾畝地給種了,這樣又省了人手,又不至於丟了地,兩全其美。所費不過是她們的一日三餐而已,實話說,難道不讓她們種地,咱們就不管她們的飯了?你如今想想,我這主意怎麼樣?”

要麼說這蔣明德是個沒良心的呢。這種讓自己妹子吃苦的事,他這會兒說出來毫無愧色,且就是打定了主意,這是要讓蔣秋娘和羅莞羅孚姐弟乾活,給自己老婆出氣呢。

果然,金氏一聽了這話,登時眉開眼笑,不住點頭道:“正經這是好主意,大雁嶺那地雖少,可是最肥的,不然當初我都沒舍得賣出去呢。就讓她們去打理吧,唔,要這麼說,不如再安排兩個人跟著她們去,免得她們心裡不忿,不給咱們好好種地,反而再糟蹋了那糧食,可不是得不償失了?”

第四十章:豺狼心腸

蔣明德笑道:“你彆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那妹子本分老實,再不會做這樣事。你要是不放心,隔上幾日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或者說,咱們提前告訴她們,到時糧食打下來,也分給她們一成,還怕她們不賣力給咱們乾活?”

話音落,卻見金氏脖子一梗,眼露凶光道:“什麼?打下的糧食還要給她們?憑的什麼?她們在這裡白吃白住,還沒和她們算錢呢,乾活也是應該的,憑什麼還要給她們糧食?”

蔣明德笑道:“你以為我是真心想給嗎?若是她們不要也就罷了,若是要了,到時候咱們就說拿那些糧食抵房租飯費唄。總之這個姿態做出來,總是好看些,我還是那句話,她們這家人,還是彆得罪的太狠了。”

他這一說,金氏也頻頻點頭,鄭重道:“你說的有道理,既如此,我明天就和她們說去。”她心裡還打著另外的主意,此時卻是沒有對蔣明德明言。

因第二天一大早,便迫不及待到了元老太太屋中,和蔣秋娘等人將這話一說,蔣秋娘還未怎的,元老太太便怒了,拍著炕沿道:“家裡是沒有佃戶了嗎?既沒有佃戶,你們兩口子是不是也要上山去乾活?若你們也去,就讓秋娘和莞丫頭孚哥兒去,我這把老骨頭也豁出去,給你們當牛做馬種地如何?”

金氏心裡暗罵老不死的,麵上卻皮笑肉不笑道:“老太太彆這樣說,如今我不過是來問妹子一聲兒,若就不想去,咱們再商量……”不等說完,就聽元老太太道:“你們兩口子是什麼人我還不清楚?既這樣說了,哪肯給我們商量的餘地?若是不遂了你們的願,隻怕就要把我們掃地出門了吧?”

金氏冷哼一聲,沒有說話。這裡蔣秋娘心中難過,有心就離開這個家門,然而看到母%e4%ba%b2年事已高,自己和兒子女兒可以受苦,但是母%e4%ba%b2又要怎麼辦?難道也去住人家的廈子?更何況現在手裡唯有的那點錢也都被羅莞買了果子,就連租房的錢都沒有了。因思來想去,少不得咽下這口氣,輕聲道:“娘彆生氣,嫂嫂說的沒錯,我們既在這家裡吃住,理該為這家儘一份力,不就是種地麼?從前女兒也跟著爹爹下過地的,到時候過去就是了。”

金氏聽了這話,方展顏笑道:“正經還是妹妹懂事明理,既如此,你們明天便上山吧,那大雁嶺你認不認識?不認識我讓張才帶著你們過去,不遠,離家就十裡地,每天去乾活的時候把晌午飯帶了,中午還可以省了來回這一趟。”

蔣秋娘看著這刻薄嫂子,一口牙都快咬碎了,卻因為元老太太而不得不強自忍著,待把金氏送了出去,她這一回屋,還不等說話,眼淚便先流了下來。

“都是娘沒用。”

元老太太如何不知道女兒是為了什麼忍氣吞聲?見她流淚,便也哭道:“我但凡能做的起一點兒主,也不會讓你們受這樣氣。秋娘啊,我早說過,你這哥哥嫂子不是%e4%ba%b2人,那就是狼,他們恨不得從咱們骨頭裡榨出油來。我知道你是為了什麼忍耐著,隻是如今,我都多大歲數了?何況你也是嫁出去的女兒,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不用為我考慮,若自己能謀一條生路,就離開這個家吧,不用管我。”

蔣秋娘看見母%e4%ba%b2傷心,忙擦乾眼淚道:“娘糊塗了,如今我們謀什麼生路呢?你忘了唯一一點錢都讓莞兒買了果子?罷了,且先忍忍吧。看莞兒能不能用那些果子賺來錢,若真賺到了,咱們可不就是有了出路?我不知道娘的情況也就罷了,如今知道你在這裡也是煎熬。若要走,必得帶上你,不然讓我這輩子如何心安?”

母女兩個說著話,又抱頭痛哭起來,忽聽門外羅莞的聲音響起道:“怎麼了?好端端的哭什麼?我剛過來時看見舅媽從這裡往前院去了,莫非是她來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不成?”

一麵說著,羅莞就牽著羅孚的手走進來。蔣秋娘忙擦乾了眼淚,心中暗自慶幸剛剛金氏來的時候羅莞不在屋裡,不然就女兒這個脾氣,如何能忍受這般作踐?說不定就會吵起來,真到那時,自己和兒女在這裡就真是沒有立錐之地了,這本也沒什麼,但撇下了元老太太,她如何能放心?

羅莞見蔣秋娘和元老太太都默然不語,便道:“這可奇了,不管舅媽說什麼,難道還有不能和我說的道理?”

蔣秋娘歎口氣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你舅媽家如今的佃戶少了,所以……那些地種不過來……”不等說完,臉都紅了,而羅莞也立刻會意過來,冷笑道:“我明白了,舅媽可是要咱們去幫她種地?”◇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蔣秋娘不言語,元老太太也覺著羞慚,兒子媳婦行出這樣事來,她這個做娘的真是覺著麵上無光,偏偏又怕死,不然就這樣日子,真不如一頭碰死了還痛快些。

羅莞倒是沒有蔣秋娘意料中的憤怒,見母%e4%ba%b2默認了後,她隻是淡淡問了一句:“佃戶不多,去種地也沒什麼,隻是不知道舅舅和舅媽是否和咱們一起呢?”

這一回不等蔣秋娘說話,元老太太便冷哼道:“傻孩子,你還指望著他們和你一起?他們最是好吃懶做的人,幸虧就這麼點兒家業,若是家業大了,如今還不知道被他們敗成什麼樣呢。”

羅莞點頭笑道:“我料著他們也沒有這份心腸,不然娘和外婆也不至於不肯和我說。也罷了,這便是咱們的命,忘恩負義狼心狗肺的爹我都攤上了,再攤上一個無情無義的舅舅似乎也沒什麼稀奇的。”

蔣秋娘聽見女兒如此說,有心替哥哥分辯幾句,隻是對方兩口子行的事都擺在這裡,她能怎麼分辯?因張了張嘴,到底沒把這話說出來,卻聽羅莞冷道:“娘,咱們就去種地。隻是有一條,既是種地,咱們便不是他們的%e4%ba%b2戚,隻算是他們的佃戶了,我也不指望著他們給什麼糧食米麵,他們必然要說咱們素日裡吃的就抵得上這些。我隻要娘記著,但凡有一天咱們能離開這裡,他們……也就不再是我的舅舅舅媽了。”

“莞兒。”蔣秋娘急了,跺腳道:“你這孩子,怎麼又說這樣話?你因為你爹爹那樣對你,已經不認他了,難道連舅舅也不認?你……你這可是想六%e4%ba%b2不認?”

羅莞冷笑道:“我倒不想六%e4%ba%b2不認,隻是我的%e4%ba%b2人們都不認我,難道我還上趕著要認他們?娘你捫心自問,舅舅舅媽是什麼樣人你不知道?他們又能比爹爹強到哪裡去?咱們在這裡住著,雖是吃用他們一些,又住了他們的房子,可素日裡乾的活兒,難道抵不上這些花費?不說彆的,隻說那一萬斤征糧,是多少錢?所以若有一天,咱們能離開,我可不想讓娘%e4%ba%b2還牽掛著這裡,一旦將來舅舅舅媽把家敗光了,你還記著來填他們這個無底洞。娘知道我的性子,醜話說在前頭,我便是這麼個人,人家對我好,我也對人好,人家對我不好,我也在心裡記著,不會落井下石,更不會以德報怨。”

蔣秋娘滿心話說不出來,忽聽元老太太道:“莞兒說的沒錯。這世道便該這樣。軟弱的人哪裡能存活下去?以德報怨?那也得看是什麼人,就他們兩口子,哪裡值得咱們以德報怨。隻是莞丫頭,你如今就這般自信,咱們能離開這裡嗎?”

聽母%e4%ba%b2也這樣說,蔣秋娘更是無話可說了,卻見女兒嘻嘻笑著坐到元老太太麵前道:“外婆,如果有一天真的能離開,你跟我們一起走吧,你在這裡受氣,外孫女兒不放心。”

元老太太笑著啐道:“呸!又來做好人,我還不知道你,若是我這老婆子不知好歹,不跟你們走,你心裡定會想著,活該,讓你冥頑不靈,愛受氣就在那裡受著吧。嗯,你娘不會安心倒是真的。”

“外婆你怎麼能這樣說?就算是真話,也不要說出來啊?讓外孫女兒我很不好意思呢。”羅莞故意裝著去擦額頭上的汗,惹得元老太太也禁不住笑了,伸手戳了她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