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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火紅的狐裘,在領口和袖口處縫了一圈潔白的兔絨。她周身環佩叮當,發簪全金打造,卻偏偏隻顯得貴氣,不顯流俗。少女披風下是一身短打,袖口和褲腳被利落的束起,十分英氣。手中的長鞭油亮,並不是尋常少女拿在手中的裝飾。

沈慕白與人對戰的經曆幾乎沒有,但是卻能夠預計,若是那少女揮鞭而來,他麵前的紅木案幾肯定會被劈成兩半。

修真小說的妹子不可能清一色的溫柔如水,大多數他看見過的女修,都是十分凶殘的。眼前這個,雖然修為不高,但是還是能夠劃到凶殘的範圍吧……

“聽說你這裡有梅髓?拿出來讓我看看。”少女環視一圈,最終目光鎖定在中年男子身上,將長鞭往腰間一彆,不太客氣的對中年男子說道。

中年男子麵色有些不善,為難的看了一眼沈慕白“仙人方才找的香,便是梅髓。”

少女瞥了沈慕白一眼,愣住了片刻,她生平,沒見過這樣的男子。這個男子,從來不應該屬於塵世。雖然呆愣了片刻,可少女反映過來之後,還是毫不相讓“我出比他高十倍的價錢。”

沈慕白沒有說話,倒是佛戡幾步移到他身邊,低聲對他說道“這梅髓,還是不要買了。”沈慕白有些莫名,但是見佛戡神態認真,最終,他緩緩對少女說道“姑娘自便吧。”

說完,就走出了內室。

佛戮嘴角嗜著一抹意昧不明的笑意,對被”打劫”施了一個佛禮,也隨之走了出去。言情更快之後臉色十分難看的中年男子或更新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叔會一秒鐘毀掉小清新。

第32章 一秒鐘毀掉小清新

沈慕白走出了內室,這才發現,方才紅衣少女帶著的侍衛,已經將整個香料鋪中的人員肅清,將整個鋪子都圍了起來。水雲被侍衛們請到了門外,因為水雲是煉氣九層的修為,這些煉氣六層的侍衛對她也還算客氣。

青雲宗宗主入世之事非同小可,雖然沈慕白沒有刻意掩飾,但是水雲作為他的貼身婢女,乖覺的沒有將此事宣揚。在侍衛請她出去的時候,水雲沒有鬨出太大動靜,隻是對侍衛言明“主人在此未出,不敢擅離”,便站在店門口等候。

領隊的侍衛有些不放心,還派了兩名侍衛守在水雲身前。水雲並未多言,此刻,見沈慕白走了出來,便兀自走到沈慕白身邊。

沈慕白依舊是霜雪般的臉,眸色中卻有了些微的不悅。他長在人人平等的世界,雖然以權壓人,仗勢欺人的事情固然存在,但是這樣張揚霸道的行事,他委實沒有見過。無意多生事端,沈慕白對水雲說道“走吧。”

佛戡從他身側走過,在沈慕白麵前站定,微微一笑,說道“這日頭已近晌午,雖然前輩和吾等不必餐餐進食,但是既然來到梅城,品嘗一下此地的特色菜肴,想來也是一番樂事。”言罷,伸出一隻手輕搭在沈慕白的手肘上,借著這個力道,帶著他向一處裝潢清幽的酒樓走去。

感受到手肘處透過皮裘傳來的溫度,沈慕白渾身激起了一層%e9%b8%a1皮疙瘩,腳步一頓,從佛戡的手中掙%e8%84%b1出來,卻沒有拒絕佛戡的提議。

吃貨什麼的,他才不是呢,喵喵喵

其實,沈慕白知道自己的變化。以前,他雖然沉默寡言,但是,並不是不能接受旁人的觸碰。因為一張麵癱臉,他缺少可以勾肩搭背的兄弟,但是,不代表著,他不願意和旁人勾肩搭背。在他寂寞的青春裡,當看到那些笑笑鬨鬨,成群結隊走過的同齡人的時候,他不說,不代表他不豔羨。

可是,當他進入到袁不破的軀體裡,時日尚短,沈慕白卻知道,有些東西,已經是翻天覆地的變化了。他開始抗拒比人的碰觸,除了柔軟的小孩子和他家小姑娘。哪怕是侍女為他整理頭發的時候的些微接觸,都會讓他覺得難受。那是一種從靈魂深處升起的抗拒,仿佛他的心一直提醒著他,不要讓彆人碰觸自己。

這感覺,就仿佛在為誰守1貞一樣。這個說法確實肉麻可笑,但是,對沈慕白來說,的確如此。沒有人能抗拒自己的人生,這便是,他的人生。

感覺到沈慕白的拒絕,佛戡毫不在意的收回自己的手。手指還殘存著沈慕白手肘處,圓潤但堅硬的觸覺,佛戡無意識的撚了撚手指,僧袍寬大的袖口垂下,掩住了佛戡的手。

垂手明如玉。佛戡的手非常漂亮,沒有男子突出的指節。手上一絲繭子也無,一場的潔白光膩。

兩人緩步走到酒樓門口,佛戡一個側身,示意沈慕白先請。沈慕白也沒有多餘的客氣,抬腳便進入了酒樓。酒樓內的溫度頗高,和外麵乍暖還寒的天氣不同。沈慕白一進去,就感受到了一種食物特有的溫暖和水汽。他徐徐走過堂中食客的桌子,很輕易的聞到凜冽的酒香,以及一絲一縷的梅花香氣。

店小二殷勤的將他們引入二樓的獨立房間裡,沈慕白落座,佛戡在屋外對店小二交代兩句,方才進入。不多時候,店小二端著各式菜式,送了上來。

先是送上一盤冷盤。說是一盤,實際上是五種果脯小食,用五瓣梅花碟送上,五個花瓣上,整齊的忙放著五種果脯。而碟子中間的梅心處,則用飴糖熬住的糖汁勾勒出梅樹的形狀,在枝頭散落的,卻是貨真價實的梅花花瓣。

佛戡用公筷夾起一枚綠色的果子,送到沈慕白麵前的碟子中“梅城的青梅雖然並不少見,但是唯有這一家,鹽漬青梅做的最地道。”

沈慕白看見佛戡用公筷夾取,也便沒拒絕。夾起盤中的青梅,放入口中細嚼。梅城的青梅與彆處不同,每一枚都隻有半個小拇指肚那樣大,店家醃漬梅子之前,已經去核,目的便是方便客人取用。

沈慕白嚼著青梅,初時隻覺得味道平常,但是當那一點耀武揚威的鹹味從%e8%88%8c尖褪去的時候,一絲一縷的甘甜緩慢但悠長的溢滿整個口腔,喉嚨裡猛然竄出一股清氣,綿長得仿佛可以蕩滌肺腑。待到將這一枚青梅咽下,留下一抹酸甜,久久不散。

大概覺得味道不錯,沈慕白又夾了一顆。枕黑對這些果脯沒有什麼興趣,乖乖的趴在沈慕白肩膀上,閒閒的甩著短短的尾巴。

佛戡嘴角洋溢著一抹笑意,靜靜的看著沈慕白取用,忽然覺得受到了什麼引逗似的,也夾起一塊薑絲烏梅,放進嘴裡。直到口中烏梅咽儘,佛戡方才開口“前輩可知,佛戡為何阻攔前輩賣那一點梅髓?”

有吃的時候,沈慕白總是很開心。這會兒他算不上興高采烈,但是到底怡然自得,欺冰賽雪的臉上,神色也略微有且隨意,甚至被屋中暖爐熏得有幾分慵懶。他被那一縷異香吸引不假,卻也沒達到非買不可的份上,佛戡這樣鄭重的解釋,沈慕白倒是提起了幾分興味。直覺告訴他,其中必有貓膩。

沈慕白用另一隻沒有拿筷子的手支起下巴,歪著頭對佛戡說道“說說看”

被爐火熏暖了嗓音,不複往日的清冷淡漠,那一點點上翹的尾音,仿佛一個小勾子,讓佛戡心頭一顫。然而佛戡很快收斂心神,娓娓道來“梅髓是一種很珍貴的香料,它之所以珍貴,在於製作過程的難得。需要尋一隻方才下生的雪貂,圈養於梅木的籠子裡,每日以落梅和梅子為食,不可沾染其他食物。而它每天喝的水,是用梅上雪兌上梅花胭脂化開,一日飲滿一升才可。”

說到這裡,佛戡微微一頓,眼神中帶上一些悲憫,念了一句“阿彌陀佛”才繼續說道“許多幼貂都是死於飲水過度。而這樣養了三年不死的雪貂,便有了一個新的名字,叫梅花貂。百隻雪貂中,隻有三兩隻能成為梅花貂。”:-)思:-)兔:-)在:-)線:-)閱:-)讀:-)

沈慕白聽後,手指輕微的顫了一下,枕黑也放棄了玩耍,在沈慕白肩膀上支棱著耳朵聽著。佛戡看著對麵的一人一貓,不知怎的,忽然就覺得,這兩隻其實非常相像。

佛戡的神色中閃過一抹狡黠,飲了一口杯中的茶才繼續言道“而這梅髓,便是梅花貂的……”佛戡嘴角的笑根本掩飾不住,他頓了頓,他繼續說道“糞便。”

沈慕白聽到佛戡的說辭之後,首先想到的事情是……“幸虧小爺沒喝茶。”尼瑪太凶殘了有木有簡直是一秒鐘毀掉小清新啊有木有好好的香料腫麼就變成糞便了呢那糞便做香料的梅城人真心重口

好歹衝淡了些凝重的氣氛,這時候店小二也將四個熱菜,一碗湯和幾碟點心送了上來。佛戡用公筷為沈慕白布菜,態度熟稔卻並不過分熱情,仿佛兩人相交許久,老友重逢,和初次破怨鬼陣見麵的時候,又有了些不同。

沈慕白覺得有些怪異。但是那份怪異稍縱即逝。

到了佛戡和沈慕白這個境界,牆壁對於他們來說,並不是什麼阻隔。當兩人聽見外麵傳來整齊但是沉重的腳步聲的時候,兩人都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包間的門,被推開了。不算是粗魯,但是的確少了幾分禮數。佛戡皺了皺眉,並沒有掩飾自己的不悅。元嬰老祖的威壓四散開去,隔著一層半開未開的門,將門外的人逼得一個踉蹌。開了一半的房門也順勢被關上。

“小姐!”門外一陣忙亂,應當是有人扶住了剛才推門的人。

這時候,房門被輕輕叩響。佛戡詢問似的看了一眼沈慕白,發現他並無反對,方才收回了周身的威壓,道“進。”

包間的門被小心推開,木質的門開合之間,發出細微的聲響。走進來的,是一個身穿紫色錦袍,錦袍上繡著金絲的青年男子,一些侍衛打扮的人在他周圍散開,一個紅衣女子跟在他身後,臉色尚有些蒼白。

來人一進門就對沈慕白和佛戡一拜,道“在下容宸,舍妹容姝無狀,還請仙人見諒。”當男子站直的時候,沈慕白才發現,這個人長得非常高,比之容拓,也毫不遜色。而他身後不情不願福身的女子,也是十足的高挑,比水雲生生高出了半頭。

姓容。沈慕白絕白的手指摩挲了一下腰間掛著的墨色蓮花,思量一番,卻沒有對他們提及容拓和容小胖七。

“無事。”沈慕白並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人,何況,在他知道被容姝搶走的梅髓的來曆之後,他隻想在心裡默默的給容姑娘點蠟燭。一個小女孩子,隨身攜帶糞便神馬的,想想都覺得重口啊。

容宸麵色和緩了許多,對容姝也不再嚴厲辭色,對沈慕白微微躬身“仙人果然大量,梅髓對我兄妹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