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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卷一樣被他二哥夾在腋下,默默地想,這得多大仇?順便吐了個槽,沈慕白也帶著他家小姑娘,回房愉快的玩耍了。遊君也帶著遊臧過來湊熱鬨,三隻玩得還算儘興。

佛戡吃乾淨了自己碗裡的飯,對水雲行了一個佛禮道謝,也回到自己的房間。整個下午,客棧中隻有枕黑和遊臧一起撲騰的聲音。偶爾傳來遊君無可奈何的勸阻。

“遊臧,不許咬你小姑姑,不許對她呲牙嚇到她怎麼辦?”

“唉,枕小黑,彆撓遊臧鼻子,他打噴嚏該把你噴出去了……”

沒等遊君說完,一個黑色的小球已經飛出床去,遊君眼疾手快的把她撈在手裡,自己先嚇得心跳加速。沒心沒肺的兩隻還衝著他胡亂叫喚,好像受了很多委屈似的。

沈慕白接過枕黑,放到手心裡安撫。遊君也摟著遊臧的脖子,好生勸慰。一直對遊君有些敵意的沈慕白,第一次萌生出一種一個戰壕裡的戰友的革命友情。

佛戡的房門一直緊閉,窗戶卻悄聲開了。出於禮貌,靈識覆蓋了整個客棧的玄辰特意避開了佛戡的居所,所以,沒有發現他房間裡的異常。

其實佛戡也沒有去乾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他隻是走到了上午的時候,沈慕白給容小七買糖人的地方。

買糖人的老爺爺收了容拓的二兩銀子,早早收攤,佛戡掐了一個尋蹤訣,一路追到老人家的住所。老人住的不遠,就住在隔了兩條街的一個小巷裡。佛戡走到巷口,一個端著盆出來洗菜的中年婦女迎頭看見他,對他胡亂施了一個不太正確的佛禮,佛戡也含笑還禮,念一句“阿彌陀佛”。

佛戡敲了敲門。老人家用了些時間才看門,佛戡也很規矩的等,並沒有絲毫不耐煩。

老爺爺看見佛戡,不由一怔“小師父找小老兒啥事?”

佛戡微微一笑,因為老人並沒有讓他進門,所以他也就站在門外“也沒有什麼要緊的事,隻是麻煩老人家,幫我捏一個糖人。”

老者顯然沒有想到佛戡這樣的要求,一直擋在門口的身子,卻讓開了。屋裡散發著甜膩的氣味,爐子上正熬著明天要用的糖。

老人在大鍋裡攪了攪,讓出唯一一張座椅,問佛戡“小師父要捏誰?”

佛戡沒有坐,而是站在爐子邊,自然的接過老人家手裡的長筷子,幫著他力道適中的攪動。佛戡的動作非常唯美。是的,唯美。他坐著俗世裡最尋常的工作,卻仿佛在雷音寶寺聆聽佛法。他不疾不徐,不帶一絲一毫的煙火氣。

糖煙讓他的麵目變得有些虛幻,佛戡一邊攪動著麥芽糖,一邊對老者說道“就是白天的那位,白衣黑裘的”佛戡微微停頓了一下,嘴角勾起一個很輕很輕的笑意“仙人。”他吐出這兩個字,笑容不變,是普渡眾生的和煦。

老人重新坐在椅子上,抽起了旱煙。旱煙的味道和麥芽的甜香混合,不好聞,也很尋常。但是,非常的貼近俗世。

老人微微闔起眼睛,眼皮耷拉著,眼角繁複的皺紋仿佛都舒展開,似乎在回想白天的那個白衣公子,讓人驚豔的麵容。佛戡沒有催他,隻是在旁邊靜靜的等。

麥芽糖已經非常粘稠。

“小老兒可捏不出那人的神韻。”老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旱煙,在喉嚨和肺部來回吞吐了好幾次,才終於逸散在空氣中。

佛戡挽起袖子,眼神專注的盯著衣角的萬字紋,滑落的額發遮住了他的眼神,嘴角的弧度依舊熨貼優雅,聲音清越,仿佛帶著經年的禪香。

他說“無妨。隻得十分之一相似,即可。”

老人放下了不離手的旱煙。

鍋裡的麥芽糖泛起了珍珠一樣的小氣泡,已經熬好了。作者有話要說:佛勘要糖人做什麼呢?嗬嗬嗬嗬嗬嗬。

第26章 少年這是變態你造麼?

老者將熬好的麥芽糖漿稍微放涼,手下準備著捏糖人的工具。其實也簡單,一支竹簽,一把小竹刀,一把剪刀。並上一些植物熬出來的色汁,在灶台的一小塊平整的地方捏了起來。

老人先是沾濕了手,拉著一塊糖胚迅速的揉撚,不多時候,一個成年男子的身軀就顯現出輪廓來。老人又往糖稀裡加了一點白色的染料,將之碾壓成薄片,貼在糖人的身上。而後,是黑色的輕裘,以及長及腰部的墨發。

當老人勾勒出糖人五官的大體形狀的時候,佛戡按住了他的手“且慢。在下自己想試一試。”

老人手一頓,打量了他片刻,讓出了灶台前的一小塊地。手裡卻還拿了一塊麥芽糖,重新在手中揉撚軀體的形狀。顯然,他是不信任佛戡的手藝的。

佛戡自然看見了老者的動作,微微一笑,沒有做聲。修長柔韌的手指拈著小小的竹刀,在老人已經塑造好的鼻子上方恰當的地方,劃出眼睛的形狀,老爺爺在佛戡後麵瞄了一眼,說道“哎呦,還不孬。”

佛戡沒有回頭,繼續手下的動作。小剪刀剪出眉毛,揚起有些堅毅凶悍的弧度。沾著緋紅汁液的細筆,描繪出菲薄的%e5%94%87形,老爺爺在後麵看著,手中揉搓的動作已經停了下來。佛戡做的很好,已經可以描摹出沈慕白的三兩分氣韻。

糖人本就是講究一個形似,因為飴糖本身的製約,並不能夠十分相像。所以,兩人能夠合作做出這樣的糖人,已經是十分難得了。

老人看了半響佛戡手裡的糖人,端起放在一旁的旱煙“小老兒捏了一輩子糖人,真是做的最好看的一個。”

佛戡也微微一笑,低頭遮住眼底的流光“本來就是最好看的。”

未等老人家反應過來,他已經步履從容的走出了小巷。灶台的上擺著兩個小銀瓜,方才還在那裡談笑的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老人收起兩個小銀瓜。收好了竹刀和剪刀,揣著白日裡,容拓給他的兩角碎銀子,抄起牆上掛著的酒葫蘆,慢悠悠的向巷子更深處的小酒館走去。衣食無憂,浮生便可知足。至於其他,他不管,他也管不了。老人活了大半輩子,見過太多奇怪的人,佛戡是其中之一,卻不是唯一。

佛戡走出了小巷,一個人沿著傍晚時分清冷的街道走著。這裡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現下已經是傍晚時分,街上的行人的目的地大多不同,又大抵相同。他們要回去的,都是家。

佛戡舉著糖人,街上的行人偶然看見,總是投來驚詫的眼光。然而佛戡不以為意,仍舊一派平和的微笑。反而惹得注視著他的人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

路經上午時候的哪一個佛珠攤位,佛戡還饒有興趣的買了一串紫檀木的佛珠。走到客棧門口,他仿佛想到什麼似的,將糖人納入了芥子空間,隻是將佛珠擎在手上。

水雲倚在客棧最裡麵的桌子旁,帶著四個小丫頭在繡花,不時指點她們兩句。而她手上的,是一條雨過天青色的發帶,她正在發帶的兩邊縫上米粒大小的水靈珠。水靈珠不是什麼稀罕物,由水靈根的弟子凝結而成,呈現出透明的藍色,靈力越是精純,珠子越是透亮。

顯然那是一條男士發帶。不用想,也知道是做給誰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水雲看見佛戡走了進來,忙停下手中活計,對他俯身行禮“見過師祖。”修真界按照實力論資排輩,在青雲宗固然可以不守這樣的規矩,但是在外人麵前,水雲並不願意失禮。佛戡元嬰修為,她煉氣修為,叫一聲師祖,再順理成章不過。

佛戡始終是謙和的。回了一個佛禮“姑娘無需多禮。”他叫水雲“姑娘”,首先就是打破了修真界約定俗成的規矩。這樣的行為,由修為低的一方做來,是失禮。由修為較高的一方做來,卻是謙遜溫和。

“師祖外出乾什麼去了?”水雲問的很隨意,仿佛就是兩個人在聊天。

佛戡將手腕上纏著的那圈紫檀佛珠舉起來“上午看到了,一猶豫沒有買,想了想又覺得後悔,才折返買來的。”

佛戡這話,說的並不虔誠。尋常的佛修,對佛祖總是有敬畏之心的。連帶著對佛珠木魚等物,也是十分恭敬。一般他們不會說“買”,而會說“請”。向佛戡這樣的佛修,委實難見。

水雲卻沒有多問,隻是對佛戡笑了笑,繼續縫製手裡的發帶。佛戡走到桌前,端起放在白瓷碟裡的水靈珠,細細端詳。“這水靈珠……”碟子裡的水靈珠成色很好,然而若是縫在袁不破的發帶,卻總覺得有些不夠格了。

水雲有些羞赧,接口道“弟子修為低下,靈力不算精純,師祖見笑了。”

佛戡了然,放下白瓷碟,對水雲說道“姑娘有心了。”佛戡是金靈根,又主修佛法,對於水靈珠這種東西,他縱然神通廣大,也無能為力。

水雲手下不停,將一粒水靈珠串到線上,幾下鎖住,形成一個漂亮的小如意結。這種方法不顯眼,卻很牢固。隻是有些繁瑣。水雲做了大半日,也隻串上了四五十個珠子。

佛戡看了一會兒,便走回了房間裡去。

晚膳沒有人出來吃。修為到了他們這個地步,吃喝不吃,都是興趣而已。當店家把木板支到門上的時候,整個城鎮都安靜了下來,城池與城中客,都靜待著夜色傾瀉。

雪後的月亮非常明亮,不似往日那般,仿佛總是隔著一層紗。佛戡坐在房間裡的桌子旁,修長的手以三指提起茶壺,細細篩出一杯茶。

茶是隱世穀自己種的茶,水是佛戡的芥子空間裡存著的,天下名泉碎玉泉的水。佛戡將水倒進了客棧提供的茶壺裡,直接往裡扔了一小塊火精,不多時,就能聽見水沸騰的聲音。火精燃儘無一絲痕跡,水卻已經熱了。

佛戡向水裡投了幾撮茶葉,看似漫不經心,時間卻掌握的不差毫厘。空氣中都是清苦的茶香,隨著水蒸氣逸散的,還有精純的靈氣。

隱世穀的靈茶,本身就是自帶靈氣的。應當放在密封的容器裡浸泡,防止靈氣逸發。被佛戡按照尋常茶葉泡製,其實是一種浪費。

佛戡卻並不在意,端起篩好的一杯茶,淺淺的抿了一口。他沒有點燈,屋子裡隻有窗外照進來的月光。在清冷的月光中,佛戡整個人都仿佛泛起了一層銀色的月華。隻是,他另一隻手拈著的糖人,卻顯然破壞了這種氣氛。

佛戡從芥子空間裡拿出了傍晚托老者做好的糖人,先是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