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顫唞的肩膀仍舊出賣了他內心此時的真實感受。

憤怒和難過!

笙歌和王易泯聞言都是一愣。王易泯上前兩步,用大手揉了揉三兒軟乎乎的腦袋,道:“他們的後世都處理好了嗎?”

“沒有。我如果過去,現在也跟他們一樣是屍體了。”他其實想衝出去,但是他更需要活著為他們報仇雪恨,即使再痛苦,他也必須活著。

王易泯怔住,大手僵直在三兒的頭頂,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從來不知道一個三四歲的小孩居然可以成熟到這樣的地步。

“他們在哪裡?”笙歌的臉上並沒有刻意露出任何同情或者憐憫,依然平靜無波。

不過對於現在的三兒來說,她的沒反應,就是最好的安慰。

三兒沒有說話,帶著兩人一路前行。茂密的原始森林中,他行走起來,卻熟悉的好似自家的後花園一般。三人在茂密的樹林之中穿梭了大約半個多小時,終於在繞過一段密密麻麻纏繞著的藤蔓之後,看見了火龍之地的入口。

那是一閃密封的石門,不過此時的石門大開,裡麵流光回旋,很顯然又是一個傳送陣。

在與曹丹的一戰中,唯一活下來的兩名火龍之地守護者此時也身體扭曲的躺在傳送陣之外。

他們的麵容扭曲,雙目圓瞪凸出,從脖子到額頭,青筋暴漲,且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黑色。他們整張臉上的神情都已經被恐懼所占據,好似在臨死的時候見到了超出他們想象的恐怖事物。

他們原本身材高大,但此時的身體卻早已經骨頭錯位收縮,成了一種駭人的扭曲之態。

王易泯作為醫生已經見多了死亡,此時卻依然有點受不了的撇開了腦袋。

笙歌的眉頭微微蹙起,這兩人的死亡絕非普通人類的手法。從他們收縮的肌肉和被擠壓的扭曲變形的骨架來看,更像是被什麼東西生生的吸乾了精元。

笙歌伸手蓋住三兒的雙眼,卻被他反手握住,堅定的移開到一邊。

他需要記住他們臨死的樣子,記住刻於他骨血的仇恨。

三兒鬆開笙歌的手掌,默默的走到一邊的樹林中,從小靴子裡拔出匕首,斬斷雜草,開始一點點的刨土。

他不哭!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父%e4%ba%b2將他送出來的時候,就說過,他已經是大孩子了。他必須勇敢堅強!

小小的手掌握著小小的匕首,一點一點的刨著並不蓬鬆的泥土。三兒的動作不快,甚至可以算得上緩慢。

漸漸的,他的手掌開始出現裂痕,鮮血從裂痕中慢慢溢出來,最終漫過手掌,滑落入泥土中。

三兒咬緊嘴%e5%94%87,精致的小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但那雙眼睛卻通紅。他瞪大眼睛,幾乎機械般用小匕首刨土。匕首掉了,他就用十根手指刨土。雙手血淋淋了也沒停下。

王易泯上前,默不作聲的蹲下開始幫著刨土挖坑。

笙歌在三兒身邊蹲下,她默默的看著三兒半響,道:“要報仇嗎?”

三兒用滿是泥土的手背蹭過臉頰,堅定的點頭,“要!”

“好,我幫你。”笙歌也點點頭,說完她手掌發力,一掌擊上地麵。泥土轟的一聲炸開出一個一米左右深的大坑。

三兒聞言一愣,抬眼看向笙歌。見她臉上的神情依然平靜無波,好像剛才說要幫他報仇的壓根就不是她一般。

三兒也不知道為什麼看見笙歌平靜的臉忽然就覺得鼻頭發酸,眼睛酸澀的難受,有東西不受控製的從眼眶中滾落出來。

他不想哭,真的!即便他現在哭的再厲害,死去的那些朋友也依然無法複活。可是眼淚卻不受他控製,拚命的自己往外湧。

笙歌伸出手臂,將三兒攬進懷裡,低聲道:“隻此一次。”

她給他這一次軟弱的機會!三兒小小的身體依偎進笙歌也並不寬闊的懷中,小小的手臂環過她的脖子,整張臉埋進她的脖子一側。

他並沒有哭出聲音,甚至連哽咽都沒有發出。旁邊的站在的王易泯都不敢肯定三兒到底是不是在哭。隻有笙歌能感受到脖子一側逐漸的溼潤。

“嚶嚶嚶。”小黃咬著死去的兩人肩膀上的衣服,將人都拖進坑裡。

小黃蹲在笙歌旁邊,用肉呼呼的腦袋去蹭三兒的手臂。求彆傷心啊,弄得它都好難過了。

三兒身體僵住,埋首在笙歌的懷中又待了一會兒,才抬起來。除了一雙腫成核桃般的眼睛之外,他臉色平靜到冷酷,完全看出剛哭過的樣子。

三兒回身,一言不發的開始往坑中填土。王易泯要幫忙,三兒頭也沒抬的道:“讓我自己來。”不能救他們的性命,至少讓他%e4%ba%b2手埋葬他們。

王易泯看了笙歌一眼,最終站起來,走到了一邊。他心裡也堵得難受,抬%e8%85%bf在大樹杆上猛的踹了一腳,“媽的!”三四歲小孩的堅強,實在太讓人心疼,心酸。跟%e8%83%b8口壓了一快巨石似得難受。

笙歌一直站在旁邊,看著三兒一點點的%e4%ba%b2手埋葬兩人。

“需要刻碑嗎?”等三兒終於將土填完,發泄完的王易泯回來,小聲問道。

“他們沒有名字。”三兒並沒有留墳包,隻是將坑填平,用小小的匕首滑過手指。鮮血滴入墳中。他什麼也沒有多說,但旁邊的人都明白,他是在以血向兩人起誓。他一定會替他們討回血債。

“走吧,我帶你們入火龍之地。”三兒將匕首放回短靴中,回身向火龍之地的傳送陣走去,並沒有再回頭看那兩人的墳墓一眼。

王易泯看向笙歌,笙歌淡淡的點點頭道:“走吧。”過去的事情就是過去,不管是刻骨的仇恨,還是銘記的感情。他們永遠隻能不停的往前,直到強大!到時候,有怨的抱怨,有仇的報仇!

為毛兩個小孩的情緒都那麼鎮定,偏偏他一個成年人卻有些情緒失控。王易泯忽然有一種,其實三人中就隻有他年齡最小的錯覺。這真的隻是錯覺吧?

“小黃,他兩果然和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吧?”王易泯看向旁邊蹲著的神犬哈士奇,尋求安慰。

“我們也不是一個世界!哼!”小黃高傲的冷哼一聲,甩著尾巴跟著笙歌和三兒背後走了。

我靠!就算你丫是神犬,也不帶這麼種族歧視的吧!王易泯覺得自己更加傷感了。在沒遇見米爾迪夫和笙歌他們這類人之前,他是享譽醫學界的天才,人人追捧各種牛逼。在遇見米爾迪夫之後,他覺得自己的人生開始倒黴的進入奴隸時代。但是在遇見笙歌之後,就這幾天經曆的事情,讓他瞬間明白,之前的所有事情都隻是倒黴奴隸史的序。

三人一狗通過傳送陣進入火龍之地,而所謂的火龍之地,其實也就是另外一片更大的原始森林而已。

鬱鬱蔥蔥的密林,參天大樹直衝雲霄,巨大的樹乾需要五六個成人手拉手才能勉強合抱住。濃密的枝葉交叉重疊,讓整個森林下麵極度缺乏陽光的照射。腐朽的樹葉堆積在地麵上,腐爛成黑色黏膩的泥漿,在堆積幾十年,估計就能彙聚成沼澤之地了。

火龍之地的傳送陣將人傳送進來的地點應該是統一的,因為在這片黏膩的泥漿地麵上,布滿了長短不一,各種鞋底的腳印。

“進來的人似乎不少。”王易泯檢查著地上的腳印,分析道:“從腳印離去的方向來看,一共是三撥人。其中一撥人數最多的向北邊去了。”

“他們的目的是火龍幼崽,我們尋找仙靈果,暫時應該不會跟他們對上。”笙歌蹲下,用手指揭開一片大大樹葉。相對於那些人類的腳印,她更在乎的反而是這個。

“咦?!這麼大的腳印!”王易泯也順著看過來,當即忍不住驚歎出聲。`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地上這個被樹葉掩蓋的腳印,至少深二十厘米,寬二十五厘米,長幾乎接近五十厘米,怎麼看都不可能是人類留下的腳印,可偏偏這卻又跟人類的腳印如此接近。連五根腳趾印兒都有。

“這如果真的是人類留下的腳印,絕對是個超級大巨人!估計身高至少接近四米!這完全不符合人類的生長規律!”作為一名醫生,王易泯在這方麵太有發言權了。不過他似乎忘記了,在跟著笙歌進入原始森林,又或者從踏上北上火車那一刻開始,他就早已經遠離了正常的人類社會。

“火龍之地生活著樹人,這應該是他們出來覓食時留下的足跡。”三兒對於這個巨大的腳印倒是十分淡定,“從足跡的痕跡看,這至少是一年以前留下的。”

王易泯嘴角抽搐,看著三兒道:“你小小年紀懂得這麼多,你爸媽放心嗎?”誰家三四歲的熊孩子懂那麼多東西,正常點的父母都會懷疑是鬼上身了吧。這根本不科學!

“是你懂得太少!”三兒板著小臉扔下一句,繼續提步往前走。

王易泯一陣無語,上前兩步,提起三兒的雙臂,直接將人夾到了臂彎之下,“一個女人沒有身為女人的自覺就算了,現在來個小%e5%b1%81孩也沒有身為小%e5%b1%81孩的自覺。這裡泥濘那麼深,踩下去能直接沒過你大%e8%85%bf,你信不!”王易泯一腳踩下去,漆黑的泥濘一下就漫到了他的小%e8%85%bf處。要是三兒踩下去,那小身板,可不是要沒過大%e8%85%bf嘛。

三兒似乎有點不習慣王易泯這樣略顯%e4%ba%b2昵的姿勢,彆扭的扭了兩下,發現王易泯的手臂好似鋼鐵一樣根本扭不動,才慢慢放棄了掙紮,由他夾著往前走。

笙歌在旁邊看著,眼中帶上了一點笑意。易泯雖然毒%e8%88%8c,有時候還愛刻薄的冷嘲熱諷,但對身邊人卻細膩體貼,真是難得的好人。

“女人,嗚嗚嗚。”已經被徹底沒過了四條小短%e8%85%bf的小黃,有點可憐兮兮的抬起腦袋看向笙歌,默默求助。

果然,即便是晉級成為了神犬,哈士奇還是哈士奇,永遠擺不%e8%84%b1不了犯蠢的節奏。

笙歌彎腰撈起小黃,“出去之後每天跑步五千米。”

“為毛?”

“又肥又重!”

小黃好想默默的哭著跑開!

“等等!”走在前麵的王易泯突然停下腳步,而被他夾在臂彎中的三兒昂起腦袋,謹慎的看向了密林前方。

“怎麼了?”王易泯完全沒有察覺到任何動靜,不明白臂彎中的小不點為什麼瞬間全身繃緊。

而走在後麵墊後的笙歌忽然高高躍起,身形如電一般奔襲而出,化作一道虛影越過王易泯,在樹林之間騰躍連閃。

隻聽風中突然傳來‘噗噗噗’的破空之聲,笙歌的手掌迅速探出,雙手各抓住了一根從密林中激射而出的木棍!

木棍的兩頭都被削成了尖頭,以剛才的飛擲而來的力量,足夠生生洞穿人類的腦袋。

“笙歌,還有一根!”王易泯此時也終於發現他們遭受了伏擊,眼看著另外一根削尖的木棍緊接著破空而來,而笙歌已經兩手不空,更何況臂彎裡還夾著一隻圓滾滾的哈士奇。

笙歌眉目一凜,直接衝上去,以嘴生生接住了最後一根激射而來的木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