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古若雅好像回到了從前,正躺在林氏的臂彎裡,撒著嬌摟著林氏的脖子。
“娘,娘……”她手舞足蹈地喊著,覺著自己背後有一隻手在輕輕地撫著,她方才慢慢地安靜下來。
靜謐的夜,似乎過得很快。
不知道過了多久,古若雅被一陣吱吱喳喳的鳥叫聲給吵醒了。
這個小院雖然破敗,可是因為雜草樹木比較多,又種了一片翠竹,正是鳥兒的天堂,每天早晨能被悅耳的鳥叫聲吵醒,也是一種幸福。
古若雅舒適地伸了個懶腰,正想伸手去拉開帳幔,才忽然發現有些不對勁。
自己脖子底下好像枕著個什麼東西,感覺也不像枕頭啊。
她一下子想到了什麼,猛然睜開眼睛轉臉看時,正對上那張銀灰色的麵具。
晨曦裡,那張麵具散發著柔和的光,並不刺眼。
她“嗷”地一聲就坐起了身子,扒拉開身上的被子上下左右地打量著。
幸好,身上的衣服還好好的,除了有些皺巴巴的。
似乎,身體也沒有什麼酸痛的感覺。身為醫者,她明白這種感覺。
她撫著%e8%83%b8口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這個麵具男,似乎並沒有如狼似虎啊。
上官玉成好整以暇地躺在那兒,朦朧的晨光裡,看不清那女子麵上的表情,可是看她那架勢也知道她在想什麼。
他不緊不慢地晃了晃自己的胳膊,揉著自己的手腕子,戲謔地說道:“昨晚,某人枕著我的胳膊睡了一夜,都壓麻了呢。”
嘎?枕著他的胳膊睡了一夜?怪不得自己就像回到了從前,躺在林氏的懷裡一樣。
敢情,是躺在他的懷裡啊?
她的耳根子火辣辣地燒起來,“啊”地叫了一聲,就從那麵具男身上跨了過去,胡亂地從衣架上扯了一件外衣披上就往隔壁淨房裡跑。
天啊,太丟人了,丟人丟到家了。
昨晚上還想著怎麼嚇退那麵具男呢,沒想到最後是躺在人家懷裡睡著了。
自己怎麼這麼沒有節操呢?
嗚嗚,丟死人了。
她捂著臉坐在角落裡,恨不得地上裂開一條縫,她鑽進去算了。
望著那個小女子先是叫了一聲,然後就猛地坐起來,發了一會兒呆。及至聽到他的話之後,竟然比兔子還快地從他身上竄過去披了衣裳就跑了。
速度之快,連他都要咂%e8%88%8c。
他枕著胳膊望著帳子上的花鳥蟲草,隻覺得心裡前所未有的暢快。
哈,這小女人真是太有趣了。
因為泰王在王妃的碧雲軒裡過夜,那早飯自然是無比豐盛。
昨晚上那個被石頭砸中了腦袋的那個小廝,一大清早就帶著幾個奴仆拎著好幾個食盒過來,擺了滿滿一桌子飯菜。
古若雅本來是被早上那種香豔的狀況給嚇出去了,過了一會子,才慢騰騰地進來。
總得要麵對的吧?再說這男人也並沒有怎麼著她,不過是兩個人擠在一張床上過了一夜,還都是穿著衣裳的。
思來想去,既然躲不過姑且就順其自然吧。看這樣子,這麵具男也不是那種惡心到家的男人,起碼沒有強迫她做什麼。
心思定下來之後,才發覺自己的肚子開始咕嚕嚕叫換了。忙洗漱一番,換好了衣裳,才坐到了桌邊。
麵具男已經端坐在那兒了,不停地給她夾菜布菜,嘴裡說道:“太瘦了,多吃些,日後才好生養!”
古若雅昨晚曆練了一夜,此時也見怪不怪了,他說他的,她吃她的。
用過早飯,那麵具男忽然就吩咐人備車,她還暗自慶幸這人終於要走了,誰知道他竟然一臉興奮地商量著她:“自打你嫁過來之後,還沒有回過娘家吧?先前是我太忙了,正好今兒有空,我帶你回去看看吧。”
這話真是打了古若雅一個措手不及,絲毫沒有思想準備的她,愣了半天,才明白過來他所謂的“娘家”就是丞相府。
她早就想回去看看了,可是自己這種狀況沒有什麼法子回去的。
如今既然這麵具男開口了,她豈有不欣然從命的道理?
心裡的好感,一下子飆升了好多。
這男人,昨晚上趁她睡著沒有動手動腳的,足見還是個正人君子。今兒竟主動提出要帶她回娘家,她都不知道要怎麼感謝他了。
天知道,她有多希望能見上林氏一麵,看看她過得好不好,古木時和錢氏那對狠心的狗男女到底有沒有為難她!
盼了這麼久,終於盼來了福音!
她真恨不得上去抱著這麵具男%e4%ba%b2上一口,這人,簡直就是她肚裡的蛔蟲啊。
兩個人出了大門,就見車已經套好,古若雅扶著晚晴的手上了車,就要放下簾子。
誰知道簾子又被重新挑起,那麵具男一言不發地擠了進來。
不是男人出門都騎馬的嗎?這天兒也不下雨也不下雪的,這男人鑽進來做什麼?
大白天的,讓人看見多不好,還以為她這女人是個狐狸精呢。
她不由臊得臉通紅,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感受到沒有。
反正一個戴著頭巾半遮著臉,一個戴著麵具除了嘴,其他的都看不見。
忽然,古若雅很想笑。
他們兩個人,一個無鹽女,一個麵具男,是不是絕配啊?
隻是麵對著他越來越靠近的身子,她一下子又不適應了。心裡忽然冒出那個高大的黑衣男人的身影,才一天沒見,竟然,有些想他了。
她為自己的這種想法感到臉紅,身邊坐著的這個才是她正兒八經的夫君,她有什麼資格再去想彆的男人?
勉強壓製住心底的不安,她盤算著到了丞相府見了林氏該怎麼說,到時候怎麼才能想個法子接她出來?她會不會跟自己出來?
當然,這一切,必須是在那黑衣男人幫她買了宅子之後才能辦到。沒有宅子,就算是把林氏接出來,又能安置在什麼地方?
總不能讓她住進泰王府吧?這古代可和現代不一樣,沒有個丈母娘住在女婿家的道理!
馬車粼粼前行,約莫有大半個時辰就停在了一處軒昂壯麗的大門前。
古若雅這是第三次從這個大門過了,頭一次,是剛從鄉下被接來的時候,隔著簾子模糊地看了一眼,並沒有打大門裡過。
第二次,就是出嫁,被喜娘攙扶著,蓋著大紅蓋頭,壓根兒什麼都沒看到。
如今,她跟著夫君回來,感覺和前兩次一點兒都不一樣,那軒昂的大門,以前給她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可如今,她頂著泰王妃這個名頭,隻覺得這丞相府根本就不在話下了。
泰王府的下人早就下來傳了話,丞相府門上的人一見了泰王和王妃的車駕,自是不敢怠慢,一溜兒小跑進去稟報。
古木時已經下了衙,正和錢氏坐在正屋裡喝茶閒聊。
古雪晴自打上次用了古若雅給的丸藥,身上不癢了,正和弟弟兩個湊在父母跟前說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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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就這麼急慌慌地進了稟了,一家四口一聽說泰王帶著王妃來了,頓時驚得一個個都站了起來。
古木時撫掌想了半天,才道:“泰王怎麼會帶著王妃來?有沒有聽錯啊?”
錢氏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和古木時對視了一眼,問道:“這麼說,他們兩個竟然對上眼了?不然,泰王怎麼會帶著那賤丫頭回來?”
古木時也點頭道:“泰王和我不合,斷不會輕易前來的。莫不是發現了有什麼不對頭的地方,前來興師問罪的?”
他們夫婦二人做下的好事兒,心裡自然有鬼,一聽說泰王來了,以為他發現了事情的真相了。
嚇得錢氏忙推古雪晴:“快回你屋裡藏著,沒有我的話,千萬不要出來。”
古雪晴也嚇得小臉雪白,這要是讓泰王發現了真相,知道古木時來了個移花接木,還不得把她給弄過去啊?到時候,死得慘的就該是她了。
她趕緊扶著丫頭,腳不點地飛快地回到了自己的屋裡,進了屋,就讓丫頭插上了門,再也不敢出來。
古木時方才整了整衣裳,迎了出去。
六十七章 母女重逢&拈酸吃醋
上官玉成攜手古若雅聯袂進了丞相府,就見古木時已經恭迎在大門外了。
古木時對著上官玉成躬身行禮,眼角的餘光瞥見兩個人十指相扣,心頭不由一震:泰王不是來找茬的?看這樣子,似乎喜歡上他這女兒了?
嘴裡慢慢地咀嚼著“女兒”這個詞,隻覺得況味莫名。
古若雅自打進了門就一直低垂著頭,那副樣子就像是一個新嫁婦一樣。
其實她已經羞得不行了,這該死的麵具男,當著這麼多人的麵,非要拉著她的手,是想在古木時麵前大秀恩愛嗎?
隻是他們似乎也沒好到這種程度啊?
外人看來,隻以為他們新婚夫妻,甜蜜如水。可是哪裡知道這其中的底細?
進了花廳,古木時%e4%ba%b2自陪同上官玉成喝茶聊天,見古若雅坐在一邊似乎不知所措,不由橫了她一眼,道:“還不去見過你母%e4%ba%b2?”
古若雅頓時欣喜地抬頭:這麼說,她這名義上的爹同意她去見林氏了麼?
驚喜地起身帶著晚晴就要過去,卻聽古木時又意味深長地說道:“你母%e4%ba%b2已經備好了時新的瓜果蔬菜等著你呢,去見見說說話,就還過來吧?”
林氏在丞相府還能備好了時新的瓜果蔬菜?這個母%e4%ba%b2指的是錢氏吧?
隻是她和錢氏有什麼關係?這個白來的母%e4%ba%b2她不認。
今兒既然來這一趟,勢必就要見著林氏,她才好放心。
看古木時的神態,似乎怕她見著林氏。
她當即又坐了回去,笑著對上官玉成說道:“夫君,我們頭一次回丞相府,該一同去拜見母%e4%ba%b2的!”
笑話!想把她打發走,古木時好在這兒絆著這麵具男嗎?好阻隔她和林氏相見嗎?
若是她去了錢氏的上房,又不知那婦人會出什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