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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難如登天。搞不好有一天,姑太太記仇反咬一口,她會因此而喪失閨名。任誰不知道,姑太太詹儀是個心高氣傲,容不得彆人把她踩下半分的人物,這次她吃癟,下次她必然會十倍甚至百倍償還。

都瘋了!

……

時至深夜,被罵的狗血噴頭的詹儀才從老太太房裡出來。她忍著憤怒,急匆匆地往自己院裡頭趕。剛落座,詹儀便抓來小童了聲,好一頓臭罵。

“瞧瞧你做的混賬事兒,我和你怎麼說的,我叫你傳話,沒叫你傳信。誰讓你寫紙上了,誰讓你寫的!”傳話尚可以死不認賬抵賴,用寫的一比對筆跡說什麼都白費。更何況她母%e4%ba%b2高老太君是何等精明的人物!她老人家眨眨眼,自己的那點謀算就會悉數落入她的眼底。

了聲急忙解釋:“小的去找她的時候人太多,很難躲過耳目,等再去的時候,三姑娘就不在了,小的未免下次來被發現,便趁機在案台上寫字留言,本以為、本以為……”

“本以為個%e5%b1%81!”詹儀氣極了,竟開口罵人,她指著了聲恨恨的說,“你自己幾斤幾兩不知道麼,就你寫的那幾撇誰認不出?真是個蠢死的,留你做什麼用。來人,把他給我拖出去,拖出詹府打,重重的打,打到他不能叫為止!”

蘇待冷眼看著了聲被拖走,方進門。“母%e4%ba%b2,你何至於如此。”

蘇待晚飯時見母%e4%ba%b2未歸也沒說一聲,加之他被突然免了定省,難免有點擔心。當他一聽說母%e4%ba%b2回來了,就第一時間趕過來向母%e4%ba%b2請安,卻在門口聽見了這麼一遭兒話。他何等聰敏,隻聽了點言片語便弄清楚這其中的經過了。

“何至於?我這還不是為你好,也不瞧瞧她,敢對你——我是為了保護你呀!”詹儀說罷,掩麵而泣。

蘇待微微動容,大抵明白母%e4%ba%b2的良苦用心,歎口氣,上前去勸:“下次問問我罷,其實兒子早已經和她說清楚了,她也明白,您何至於出此毒手陷害她的閨名。”

詹儀聽說兒子沒那個心思,心裡更悔了,她還以為兒子和她兩情相悅……至於那個冰玉,她可沒陷害她,這個女孩子骨子裡%e6%b7%ab/賤著呢,早沒什麼閨名可言。萬萬沒想到,二嫂子母女竟蛇鼠一窩,比大嫂子還陰損。

“母%e4%ba%b2,聽兒子一句勸,您以後——”

“行了,彆煩我了,今晚上你外祖母已經扒我兩層皮了,怎麼,你還說,叫不叫你娘活了。”

“兒子不敢。”蘇待口上恭敬,心裡卻十分不讚同母%e4%ba%b2的做法。所幸這件事隻有極少的幾個人知道,了聲也被處置了,其它的事兒,他相信以外祖母的爽利必會了結的乾淨利索。

“得了,早點歇息吧,明兒一早還要搬家。”詹儀說起這事兒,全身都跟著了火似得。

“搬家?”蘇待驚訝的揚眉。

詹儀輕笑一聲,心裡罵自己蠢笨,真是自己獨自一個人過慣了,深宅大院的事兒太久不經手了。“你外祖母給我的懲罰,把我趕出詹府了。以後這個娘家,我還能不能回都不知道呢。”

蘇待皺眉,同情的看母%e4%ba%b2一眼,他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嚴重。母%e4%ba%b2也是難的,也是為自己好,早知道他剛才就不該責怪母%e4%ba%b2。蘇待趕緊歉意的給母%e4%ba%b2行禮,表示自己以後一定孝順她。

次日一早兒,詹儀便帶著兒子們在詹府上下驚詫的目光中搬走了。老太太甚至都沒有出門送她,與之前她來之時熱烈的狀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眾人想不多想都難,各自紛紛在私下猜測,不管是什麼版本的,有一點始終不變:姑太太犯錯誤了,而且是大錯誤。

這之後,三姑娘得到了老太太特彆的照顧和嘉獎,一時榮寵無二,而二太太葉氏也趁機奪回了之前的關注,不再受老太太不待見。至於葉香玉,雖說有冰玉的事情替她擋了一回,但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錯,已經令詹府上頭失去了信心。

牡丹花初綻時,老太太突然鬆了口,允許詹祺納通房。葉香玉賣力的為詹祺挑了三名模樣周正的丫鬟,兩名是太太他身邊,一名是老太太房裡賞過來的。巧就巧在這三個丫鬟名分剛剛被二太太點頭定下來,丫鬟如月突然暈倒了,而二爺詹祺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奔到了她的屋內看望。事後,如月被大夫診斷懷有半月身孕,詹祺大喜,求二太太提她為姨娘。

二太太本就不滿葉香玉的作為,有意震嚇她,如月的事兒鬨得正好,加之考慮到如月懷了孩子,她也就不計較如月之前觸冰玉名諱的事兒,破例升了她為姨娘,搬入西廂房居住,而且另賞了她金銀首飾和布匹數件,待遇甚至高過了之前的葉姨娘。

清玉聽到這消息的時候,終於鬆了口氣。為了讓如月多有機會和詹祺纏綿,她多次挑撥葉香玉和詹祺的感情關係,如今總算有了成效。如月懷孕的事兒她盼了好久,如今總不算辜負她的期望。

人隻有升的高,才會摔得重,摔得疼。背叛的滋味、失子的切膚之痛、提心吊膽的生活在充滿危機、陷害的壞境……這些也該讓某些人嘗一嘗了。

那一日,如月強力拉扯著她跌下台階,以致遭受她流產劇痛,強行灌藥催生……那一幕幕從來都沒有在清玉的腦海中抹掉,那一天發生的一切,猶如巨大的夢魘籠罩著她,每日每夜,她不曾睡過一個好覺。

孩子,還有那個剛出世就死了,她一麵不曾見過……

清玉笑著整理好妝容,帶著人直奔冰玉的住處。自從清玉上次提醒冰玉注意紙條之事令其考慮免於詹儀的陷害後,冰玉便一百二十分照顧她,甚至拿她最好的首飾感謝清玉的幫助。清玉沒要,並非她沒意識到錢的重要,而是因她需要冰玉的另一種‘幫助’。

“三姐聽說沒?如月被提為姨娘了。”清玉邊吃瓜子邊眯著眼看著對麵作畫的冰玉。

“正要和你說這事兒呢,她肚子裡有喜了,我保不準又要有個小侄子了。”冰玉興奮地放下筆,笑嘻嘻的坐在清玉身邊,從書雲手裡頭拿一粒剝好的瓜子仁放進嘴裡,“咱什麼時候得空去瞧瞧她去?”

清玉立即笑著點頭,她就知道以人緣好著稱的三姑娘定不會錯過拜訪周姨娘的機會。“還商量什麼,咱今兒個就去。”清玉已經等不及了。

冰玉點頭:“好啊,我也正有此意。”

“嗯,不過我可沒準備什麼禮物,三姐,你說我該準備什麼東西好?”清玉微微揚眉,彆有意思的瞧一眼冰玉,麵上流露出的為難之色,似乎很需要人幫助。

冰玉掩嘴笑,溫柔的打一下清玉的腦瓜兒,“好妹妹,哪用你準備什麼,姐姐幫你出。我這正有一支白玉孔雀簪,一個金起花手鐲,咱倆一人一個正合適。”冰玉說罷,就叫書雲去拿來,她將那隻看著比較貴的白玉孔雀簪與了清玉,自己留著相對便宜點的金鐲子。

冰玉的小心思清玉自然看得明白。庶女拿著貴重的,嫡女的反而輕,任哪個長腦子的都知道,兩樣東西必都是嫡女冰玉所出,並且還能推敲出冰玉故意相讓庶出妹妹。這種再明顯不過的事兒,根本不會有人去說破,要說也隻能說三姑娘仁厚大度,非京城其它世家千金可比。

清玉沒有任何異議,笑著吩咐丫鬟接納。她和冰玉的相處模式遵從以前的就好,好閨名什麼的對於庶女來說根本不存在,不犯錯就是最好。有誰聽說過京城貴族之間流行誇讚“誰誰家的庶女如何優秀……”,這種誇讚對於身為貴族的誇讚者本身來說就是一件丟臉的事兒。貴族,高門……她們所談論的事情必須時時刻刻與‘高、貴’二字有關聯才行,不然就不‘高貴’了。

清玉和冰玉到了如月所住的西廂房,禮物呈上之時,果然見如今已成了周姨娘的如月臉色微微有變,嘴角隨即浮現出一抹了然的笑容。

冰玉臉上洋溢著%e4%ba%b2切的笑容,一邊溫柔的觀察如月的肚子,一邊和善的說著:“周姨娘近來有沒有什麼特彆想吃的,你可以告訴我,但凡我有的必給你送來,若我沒有,我就以我的名義去求母%e4%ba%b2去。”

清玉放下手中的茶,不預備喝了。她倒想仔細聽聽,冰玉是不是有什麼不一樣的說辭。剛才那些話,她當初也聽過,這會子再聽,頗覺得諷刺。

“三姑娘善解人意,真好,我是個粗人,不知道怎麼誇您,反正您在我眼裡就跟天上的原諒似得,美麗漂亮,獨一無二。”如月顯然很受感動,不怪大家都說三姑娘端惠大方,她真真是氣派至極的閨秀。↘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清玉得到誇讚,心滿意足,主動握住如月的手,認真地告訴她以後不要和她客氣,有什麼困難儘管派人知會她便是。

清玉再一次聽到重複話,嘴角的笑意更濃了。她看著如月一副感激不已的模樣,就想起了當初的自己……何必當真,那丫頭真的隻是隨便說說罷了。人走茶涼時,她表現的比誰都冷漠。

“周姨娘,你累不累?”清玉不想繼續聽下去,決定提前插話。

冰玉有點意猶未儘,被突然插話掃了興致,無聊的喝茶。

“不累啊,四姑娘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如月覺得莫名其妙。

清玉不大好意思的低頭,小聲道:“我瞧了些不該看的,你們可彆說出去。那本醫術裡有講過孕婦禁忌,不宜久坐的。更何況周姨娘如今懷孕尚不足三月,胎不穩,還是小心些為妙。”

如月被說的打個激靈,趕緊站了起來。冰玉也勸如月不如臥床歇息,她們不計較這些。於是如月被丫鬟扶上了貴妃榻,半躺著和她們姐妹二人聊天。

三人聊了一陣兒,冰玉便告辭,清玉隨之起身也要走,因如月盯著她似有話說,清玉方笑著請冰玉先走,特意留了下來。

如月露出感激不儘的表情,打發走小丫鬟,隻留下清玉。她先是起身行禮感激清玉上次給她送上等創傷藥的事兒,若沒那藥,她那兒地方至今都會留下粗糙不堪的疤痕,那地方若是醜陋,二爺自不會看上她,就算和她弄了一夜,也不會有第二次,更不會懷孕。

如月憶起那件事,萬分感激四姑娘:“我欠四姑娘的人情,恐怕這輩子都還不完。”

“能還的,”清玉笑著說完此話,見如月疑惑的看著她,解釋道,“你平平安安的給我生個小侄子,就算是還完了。”

“四姑娘,我——”如月落淚,感激不儘,她猶豫了一會兒,才艱難地開口道,“怕隻怕這孩子保不住。”

“周姨娘為何出此言?”清玉假裝不解。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過於擔心了,我第一次懷孕,再說葉姨娘那事兒我%e4%ba%b2眼見過……四姑娘,我真沒彆的意思,我就是嚇怕了。”如月一邊用帕子抹眼淚,一邊暗暗觀察四姑娘的神色,果然十分同情她。

“你且安心,不如這樣吧,我將所有孕婦禁忌的東西說給你聽,你今後注意,必可保母子平安。”

事關自己腹中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