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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死是活看天意。至於你,既然那麼看重那丫鬟的賤命,便好生在屋裡頭給她念經祈福吧。”說罷,二太太帶著人拖著如月的走了。緊接著便聽見院子裡傳來如月猶如殺豬一般的嚎叫聲。

葉香玉從來沒受過這樣的氣,氣得沒處撒火,隻能拿屋子裡的瓷器摔。摔夠了,暴怒消了大半,葉香玉也漸漸冷靜下來。

這件事至始至終就是個圈套!一個詹冰玉早就下好的圈套!當初詹清玉故意跟她說不介意冰月的名諱,叫她自以為小姑子故意討好她,而後欣然接受。然後詹冰玉就一直等,等到一年以後的今天設計她,叫她在姑母跟前徹底吃癟,叫她以後在姑母跟前再沒有話語權。

可是為什麼呢?她又沒得罪詹冰玉,她何苦這樣處心積慮的算計自己?

……

二太太到葉香玉住興師問罪之後,便直奔三丫頭住所。二太太故意不許人通報,悄悄地進屋。冰玉正在做針線,繡的是福祿壽紋的衣裳,顏色是她最喜歡的蓮青色,一瞧便知是給她做的壽禮。二太太心裡頓時暖融融的,看著女兒低頭繡花認真地模樣,腦海裡回想起這些年來女兒的好,琴棋書畫自不必說,孝順,和善,恭讓……女兒的優秀品質太多了,數一晚上都數不完。

冰玉突然抬頭見是母%e4%ba%b2,驚訝了一下,臉上隨即蕩漾柔美的笑容。冰玉羞紅了臉,趕緊把衣服藏在身後,請母%e4%ba%b2上座。二太太知道那是女兒的心意,當場戳破了不好,便故意假裝什麼都沒看見,問女兒繡什麼呢。

“無聊繡著玩兒罷了。”冰玉柔聲道。

二太太微笑的看著女兒的嬌憨之態,鼻子突然一酸,流淚了。冰玉立時慌了,一邊為她擦淚,一邊檢討自己是不是什麼地方做錯了。

此情此景,相較於那個葉香玉,簡直是天壤之彆!二太太心疼的把女兒摟在懷裡,說了許多貼心窩子的話。

“我隻有你哥和你這麼一雙兒女,你哥不學無術,你嫂子又是個那樣的,我幸好有你這麼懂事兒的女兒,不然這日子真過得沒盼頭了。”

“母%e4%ba%b2,您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兒了?”冰玉疑惑的問她。

二太太搖搖頭,笑著否決。二太太撫慰了女兒一會兒,便吩咐書雲跟著她去拿幾匹好布。

出了門,二太太突然問書雲:“老二媳婦身邊有個叫冰月的,四丫頭可曾主動告知她二嫂,叫那丫頭不必改名?”

書雲愣了一下,然後茫然的搖頭:“奴婢每日跟姑娘形影不離,端茶倒水等小事兒皆記得清楚,卻並不記得有這事兒。”

☆、第十七章 風起雲湧(下)

二太太點頭,安了心,擺手叫範老六家的帶書雲去庫房。

繆嬤嬤從得了二房的消息之後便告知了四姑娘,歎息道:“若二奶奶查清是小豆子口沒遮攔,您說她會不會記仇?”

“她有更該恨的人,算不到咱們頭上。不過小豆子的月錢還是要罰的,一年。”以葉香玉的自負程度,她一定會死盯著冰玉的。就算葉香玉查清是小豆子說的,她也奈何不了什麼,誰能堵住一個八歲小女孩的嘴巴?再說小豆子不過就是個瞎傳話的,始作俑者還是詹冰玉。

繆嬤嬤懼怕於二奶奶的%e6%b7%ab威,還是擔心。府裡頭誰不知道二奶奶最能記仇的,以前有個叫棠梨的丫鬟,隻因背地裡偷偷說了句二奶奶潑辣,被二奶奶發狠賣到春香樓去。

清玉笑著拉一下繆嬤嬤的手,麻煩她去外頭購置的兩瓶上等的跌打損傷藥。繆嬤嬤抵不過姑娘撒嬌,應聲去辦,心裡卻不大明白怎麼回事。

……

葉香玉自覺受委屈,自己躲在屋子裡撒火,摔瓷器不解恨了,她就叫碗蓮拉個小丫鬟到跟前,小丫鬟長得細皮嫩肉的。葉香玉的兩個手指在丫鬟的胳膊內側狠狠地一掐,伴隨著小丫鬟痛苦地叫聲,她爽快了,越掐心裡越暢快,等小丫鬟的倆胳膊布滿青紫了,她方徹底解了怒氣。

天色漸晚,葉香玉生怕來不及,趕緊吩咐人準備經書和筆墨,她作勢跪在佛像前細心地謄寫經書,一筆一劃極為用心。詹祺回來的時候正碰見這一幕,當他湊近瞧見媳婦寫的什麼,心中頓然疼惜起來。他輕柔的摟著葉香玉的肩膀,歪頭對著葉香玉的白皙的左臉猛地一%e4%ba%b2。葉香玉抽了下鼻子,沒理他,繼續書寫。詹祺嬉皮笑臉的給她捏肩膀,跟葉香玉打商量,不如先吃飯,吃完飯後再寫。葉香玉還是沒吱聲,依舊低著頭寫著。詹祺弄不明白媳婦搞什麼鬼,以為她又想以前似得跟自己拿身段,麵露不悅。

碗蓮見狀連忙勸道:“二爺可彆擾二奶奶了,這經書在明早前要抄二十四遍的,二奶奶說了,寫不完不吃飯不睡覺。”

詹祺聞言轉頭觀察葉香玉的臉色,煞白的,兩隻眼紅紅的,似大哭過,可憐之至。詹祺皺眉,男性的尊嚴被強烈的激起。他抱著媳婦,輕聲問:“是誰讓我的心肝受欺負了?”

“夫君誤會了,是妾身不孝,惹母%e4%ba%b2生氣了。”葉香玉眼含淚,合掌衝佛像磕頭,然後提起筆趴在地上抄一句經文,之後繼續祈福磕頭……

詹祺看著揪心,勸葉香玉起來說話,偏她不聽。詹祺無奈,便從碗蓮的口中了解了事情的經過。

“二太太必是誤會了,三姑娘當時卻是如此說的,如月之後還和我提起過呢。許是因前幾日的事,二太太心情就不大好,所以就、就沒聽二奶奶的解釋,認定二太太有意欺負三姑娘。二爺,您可得給二奶奶做主!”

詹祺皺眉,他也不信葉香玉會為這種小事撒謊,此事涉及她妹妹,她母%e4%ba%b2一時氣昏了頭也是有的。葉香玉既然已經知道錯了,而如月那丫頭也挨了板子,這事兒也就算過了。詹祺吩咐碗蓮照顧好葉香玉,抬腳離開,直奔二太太房中。

二太太才氣消了,用過飯,見著不著調的兒子笑嘻嘻的進門,心知他的來意,冷著臉轉頭不惜的看他。詹祺也不惱,笑嘻嘻的湊到二太太跟前行禮,說了許多讚美的甜話。

二太太被兒子哄得微微翹起嘴角,但麵上依舊是冷冰冰的:“少替你家媳婦說情,上個月還和我說要休了她,怎麼,這會兒功夫夫妻齊心了?來替她說情了?”

“哎呦,我的好娘%e4%ba%b2,您可誤會兒子了,您和她孰重孰輕兒子心裡可有數,您在我心裡頭永遠排在最前頭的!我們夫妻年紀輕,難免有毛躁不懂事兒的時候,您或打或罵的都沒關係,隻一點,您可不能氣著自個兒。”

二太太一聽這話笑開了,打他肩膀一下,罵道:“你啊,就這張嘴甜!她真知道錯了?”

“她可是您的%e4%ba%b2內侄女,再怎麼糊塗,她也是和您一條心的,您一不高興,她立馬就意識到錯了,隻可惜嘴笨了點,不知道怎麼賠不是,這會子還在佛祖跟前抄經賠罪呢。”

二太太揚眉:“真的?”

“當真,晚飯都沒吃,母%e4%ba%b2不信去瞧瞧她?”詹祺信誓旦旦道。

二太太無奈地笑了笑,道:“算了,你便傳話給她,叫她起來吧,關起門來都是一家人,我不圖彆的,咱們一家子能和和氣氣的正經過日子就行。”

“兒子省得!”詹祺又哄了二太太兩句,笑嗬嗬的回屋傳話給葉香玉。葉香玉點點頭,謝過詹祺之後,繼續下跪抄經書。

詹祺急了:“母%e4%ba%b2都不計較了,你還跪著乾嘛,碗蓮,還不快扶她起來。”○思○兔○網○

碗蓮欲動,被葉香玉當即喝止住了。

“求夫君遂了妾身的心願,讓妾身抄完這些經書。妾身此舉並不是做給誰看的,是真心悔過,真心誠意的向佛祖懺悔祈福。”葉香玉說完,虔誠的合掌,口裡默念經文,閉眼向佛祖懺悔。

詹祺見她執意如此,不好強迫,隻好和碗蓮暫且從屋內退出來。

碗蓮瞟眼詹祺,望著院後頭的方向歎了句:“如月也是個可憐的,挨板子之後已經沒了半條命,再不吃不喝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挺過今晚。”

詹祺腦海裡立即浮現如月往日乖巧的模樣來,打從和葉香玉新婚以來,房中事宜一直都是由她和碗蓮、如霜三個丫鬟精心伺候著。如月又是個惹人憐愛的爽利性子,詹祺對她頗有印象,如此聽碗蓮感慨,心中不知疼了多少回,趕緊吩咐人破開柴房,請大夫醫治如月。如月死活不肯,一味的哭。詹祺以為她受委屈耍性子,正欲勸說,碗蓮和他解釋:“爺大概忘了,她傷的是那地方,不方便叫外男瞧得。我們縱是貧賤出身的,可身子清白。”

“是我疏忽,那這——這不能請大夫,怎麼辦?”

碗蓮歎口氣:“爺不必費心了,我們姐妹自會悉心照料她。”碗蓮見詹祺離開,鬆口氣,跟如霜一起查看碗蓮的傷口。%e5%b1%81%e8%82%a1上的布料被打破了,粘著血連著肉,一碰,如月就嗷嗷的叫疼。二人用剪刀剪開裙子,一點點的小心翼翼的清理傷口,縱是如此的溫柔細心也叫如月疼得咬破%e5%94%87,最後暈死過去。

清洗過傷口後,碗蓮和如霜看著如月已經發膿潰爛的傷口發愁。

如霜擔心道:“這麼嚴重,普通的藥膏怕是不行。”

“上了吧,好不好就看她的造化了。”碗蓮歎息,同情的看著床上昏迷的如月。她自小和如月一起在葉侯府長大,也算是有感情的姐妹。縱是高門府邸,下人的用藥也是有規定的,隻能用最低等最便宜的那種。若有幸得主子疼惜有賞,尚且好過,若是做不了那極少數的人,便隻能乾受著。如月以前還算是前一種的,如今卻可憐了,鬨出那遭事兒在太太跟前惹嫌,二奶奶日後恐怕也不會保她了。

碗蓮冒險請求二爺,尚是她看在往日的姐妹情誼,以後大概不會再有了。畢竟在這高門大院之中,能保住自己的命和地位才是最首要的事兒,拖後%e8%85%bf的事以後還是該儘量少做。

碗蓮和如霜給如月上藥之後,便關門去了。不大會兒的功夫,如月被劇烈的疼痛刺醒,眼前卻一片漆黑。如月什麼都看不見,伸手亂抓,漸漸地分辨屋子裡的冷清。如月抿了抿乾裂的嘴%e5%94%87,輕聲問:“碗蓮,如月,你們在麼?碗蓮?如月?誰在?水,誰給我倒碗水……”

天黑前,繆嬤嬤辦妥了四姑娘交代的事兒,樂嗬嗬的從後角門進府,正碰見章婆子領著她孫子回去吃飯。

繆嬤嬤趕緊快步上前,笑道:“老姐姐,剛伺候完老太太用飯?”

章婆子是老太太身前的老人,頗得寵信。老太太縱是隨便咳嗽兩聲,她寧肯不等小孫子出生,也要把老太太伺候舒坦了。故此,章婆子在國公府頗受尊敬,連大老爺也敬她三分。章婆子的心情不大好,聽繆嬤嬤提起老主子,更是歎氣:“彆提了,說她老人家用飯,倒不如說是‘看’飯。”

“怎麼,老太太胃口不好?”繆嬤嬤驚訝道:“可請了大夫瞧?”

“老毛病了,庸醫哪會治得好!前兒個姑太太來,她一時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