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第三次，朕可就不能把它當做是巧合了。朕不相信妖行邪術，人心往往比妖邪更可怕！”

“皇上是覺得，這都是我動了手腳？”歐諾不禁有些心寒。即便自己被關在冷宮中，竟然也會惹火燒身。

“你知道那位美人是怎麼死的嗎？病了一個月，全身潰爛而死。昨日朕去看了孟昭容，她一樣全身斑疹，奇癢難忍，太醫都束手無策……”韓熙站起來，走到歐諾身邊，手指捏起歐諾的臉，看著那張遍布白色怪異疤痕的臉頰，“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歐諾掰開韓熙的手指，笑了，“皇上太看得起我了。彆說我沒這個能力，即便有，她們不找上門惹事也不會有這個契機，不是嗎？”

“你從小熟讀醫術，沒乾過救人的事情，就折騰如何用藥神不知鬼不覺地害人，你以為朕會相信你的話？”

歐諾驀然一驚，原來他是懷疑她下毒？

“你的容貌被毀難道也要讓天下所有容貌姣好的女子都毀容不成？公孫筱，你的妒忌之心，到現在還沒有悔改嗎？”

歐諾吸了口涼氣，冷漠地看著這個九五之尊，緩緩開口，“皇上！你的成見如此之深，我還能說什麼？”

韓熙愣住，那雙眼中蕩漾著一種他看不懂的悲哀。

這個女人從小就會裝，他就被她蒙蔽了不知道多少年，如今，他韓熙再也不會被在隔閡女人的演技蒙蔽雙眼。韓熙的氣息隨之冷了下來，“公孫筱，你知道自己有多殘忍多無恥嗎？”

歐諾聽見這話是真的生氣了。即便公孫筱死了，這個男人依然這樣恨著她。扭開頭，歐諾的聲音也冷了下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捉賊拿臟，如果你能拿住確鑿的證據，這個罪我就認了！”說罷，歐諾開門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第014章 天威難犯

韓熙氣得渾身發抖，第一次有人敢這樣冒犯龍顏。以前的公孫筱跟他鬨，但都是無理取鬨，耍橫撒嬌，跟現在完全不是一個級彆，那是一種敵對的對峙，視對方為對手甚至是敵人，而不是九五之尊的皇上。

韓熙不禁將那些奇怪的畫看了一眼——難道這個女人中邪了？

“惹惱了他可沒好果子吃！”應龍提醒一句，這個女人太大膽了，根本就不懂得審時度勢。如果她稍微溫婉一點，皇帝的口氣也不會這麼不好！

“他不是一個會輕易改變自己推論的人。他已經先入為主了，我說什麼都是欲蓋彌彰。” 歐諾頓了一下，“而且，我也覺得這不是一個巧合。這一連串事情顯然都是針對公孫筱的。”無論是虛妄的鬼神之說，還是實際的妒婦下藥害人，每一樣都是想將她從冷宮中挖出去淩遲。

“這麼說，即便查，恐怕也會對你不利！”

“的確不容樂觀。但仔細推敲查探，總是能找到蛛絲馬跡的。” 也不排除這本來就是韓熙的陰謀。這個帝王家什麼都沒有定數，每個陰謀背後總會有人看著算計著，時刻準備從中謀得利益。

歐諾端著一鍋羊肉進屋時，韓熙竟然還沒走。她就當做沒看見，自個盛了一碗，開吃。

韓熙坐在榻上，看了她一眼，“雪太大。”

“請自便！”你是去是留與我何乾。

聞到香味的懶貓從榻上爬起來，伸了一個懶腰，跳到歐諾膝蓋上，前肢搭在桌子上，看著歐諾夾起的羊肉“喵”了一聲。

歐諾不滿地看了它一眼，“你的盤子在那麵！”

“喵——”小黑貓望望她，視線十分不甘地停在那塊羊肉上。

歐諾無語了，夾著羊肉，衝它晃了一晃，隨手一拋，便進了門邊的貓盤子。

韓熙拎著一幅貓的畫，十分“認真”地“欣賞”，眼角餘光則把歐諾的一舉一動看得清清楚楚。他就好奇了，憑什麼這個冷宮中的女人能自己吃得那麼歡，徹底無視他這個九五之尊的存在。

更氣人的是，她隻用了不到一刻鐘時間就吃完了飯——這哪裡是後宮妃嬪的速度，簡直就是乞丐的速度——將剩下的羊肉全給了外殿的貓……難道她沒注意到，這裡還有一個人在餓肚子嗎？

韓熙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繼續百無聊賴地看畫。眼角又看到女人往地火龍裡填了兩塊木柴，最後竟然端了一杯茶坐到另一側的椅子上縫衣服。

“有酒嗎？”

“沒酒！”

“茶總該有吧？”

“茶涼！”

“……”

韓熙終於坐不住了，撩了龍袍從榻上下來，“你是以為朕真不敢殺你？”

歐諾抬頭看他，“普天之下，誰的命不是捏在你手上？所以你要殺我，完全不用找什麼理由！你也看到了，太皇太後那邊從來沒有一個問候的人，所以，我現在無依無靠，你要殺，實在毫無壓力！”

“你！”韓熙發現自己竟然無可辯駁。

歐諾卻不甘示弱，“皇上覺得我現在這個樣子跟死人有多少差彆？自從關進這冷宮，我沒犯過任何人，倒是有人主動送上人來逼著被我“下毒”。皇上若真要殺我，真不用找這麼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你隻要解了這冷宮的禁，自然會有人幫你除掉我！還不勞你%e4%ba%b2自動手！”

韓熙認真地看著那張醜陋的麵孔，唯一清明的雙眸中閃爍的光芒是他從未見過的，也讓他莫名地有些心慌。

“你恨朕！”

歐諾心裡那根弦“哐”地一聲，被重重撥響。

她也定定看著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緩緩啟口，“是！恨！”

“你在找死！”應龍的聲音跟韓熙的聲音疊加在一起，卻沒能撼動那個女人的心。誰能想到她會答得如此乾脆。

歐諾笑了，“這不正合你意嗎？我占著這個後位一定讓很多人心裡不舒服吧！其中也包括皇上你吧？皇上為了不背信棄義，隻能容忍著這個後位被你恨的女人占著。那麼眼下就有一個大好的機會。”歐諾口氣淡了下來，含上了幾分嘲諷，“今日皇上回去，大可以稱病，順道讓禦醫看看是不是被永樂宮的人沾染了什麼晦氣，隻需要皇上一句話，我自然名正言順地沒了活路！太皇太後或許正想送皇上一份大禮，大義滅%e4%ba%b2，從此後宮永得安寧，皆大歡喜！”

“公孫筱！”韓熙氣得牙癢癢，“彆試圖激怒朕？”真龍天子的威儀在這個女人眼裡竟然是如此卑鄙齷齪。韓熙的尊嚴第一次受到侮辱和威脅。

“皇上覺得我說的話是在激怒你嗎？”歐諾連個表情都沒擺，事實上，此刻的她也擺不出什麼表情來。“我說的隻是事實而已。我尚且沒有跟任何人有過近距離接觸，她們都能因我而死。皇上今天可是與我有直接接觸的，就算有真龍之氣護體，生場病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韓熙心中一動，心弦顫了一下。

“有心也好，無意也罷，終究這個後位是個禍害！所以，皇上，”歐諾認真地抬頭看著韓熙，“廢後吧！無論你曾經跟公孫筱有什麼樣的承諾，時過境遷、物是人非，天下沒有什麼承諾是能夠永恒的。如今，廢掉這個心狠手辣邪氣醜陋的皇後，前朝後宮都會拍手稱快的。而今，時機已經成熟，你不會因此背上任何汙名。再則，想必你也有了合適的後位人選……”

“你……真讓朕廢了你？”

“是！”

“為了保住這個後位，你做下多少孽，把自己也弄得人不人鬼不鬼！你現在卻讓朕廢了你！公孫筱，你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韓熙苦笑道，這個女人徹底變了，變得他捉摸不透，越來越難以理解！

“我的想法很簡單。我隻是不想再沾惹後宮中的任何是非！隻有擺%e8%84%b1了這個後位，這冷宮才會成為真正的冷宮。”

“你的確不適合皇後之位。但，皇後的廢立不是你說了算的！朕自有定奪！”說罷，韓熙龍袍一甩起駕回宮。出門時，看到漫天的風雪，腳下滯了一下，這個地方太不適合他待了，所以他就這樣頂風冒雪地回宮了。

結果第二日，就傳來皇上臥病在床的消息。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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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5章 莽婦一枚

看著一幫闖宮的人，歐諾心中一涼。帶頭的竟然是一個妃嬪，可她穿的不是宮裝，而是一身十分獨特的女士鎧甲。

“她是九嬪之一，昭媛莊心梅，驃騎將軍之女。為人直爽，沒什麼城府，但對公孫筱的成見極深……”

後麵的話，已經無需應龍一一敘述，事實上這位昭媛已經威風凜凜地將歐諾從榻上拎了起來，她的隨從不敢動更不敢勸，隻能呆在外麵任風吹雪打。

歐諾皺起了眉頭，打開她的手。無論前世今生，她都不喜歡彆人隨便觸碰她。

“公孫筱，把解藥交出來，我不為難你！”

歐諾退後兩步，“你可知這是冷宮禁地？”

莊心梅柳眉一挑，顯出幾分不耐煩來，“你要治那些妖精禍水，我可以不管，但這次，你竟然對皇上出手，可彆怪我不客氣！”

歐諾不太清楚這個人的行為模式。看她的樣子也就十七八歲，可身材倒是比她還高，鎧甲一穿，更是鐵骨錚錚的女漢子一枚，跟先前見過的其他柔弱無骨的嬪妃倒是截然不同。

“解藥！彆讓我說第三次！”□□%e8%a3%b8的威脅。一個昭媛就這樣威脅了歐諾這個冷宮皇後，這都還不是大事，關鍵是，這個莊心梅就是一個莽婦呀，伸手又來抓歐諾。歐諾一讓一擋，隻聽得“呼”地一聲響，莊心梅踉蹌後退幾步，眼中又驚又疑，看了歐諾好半晌才道：“你難道真學了什麼邪術？不可能！”

歐諾看了看應龍，不跟她胡攪蠻纏，“難道你懷疑我給皇上下了毒？”

“不是懷疑！而是肯定！你被燒，毀容，怨氣難消，每個跟你接觸的人都會病倒，難道這還是巧合不成？”

一模一樣的說辭，謠言的版本完全可以多幾個好吧。

“那些妃嬪是死是活影響不了什麼，但是皇上龍體抱恙，你知道這對朝政是多大的損傷嗎？”

“想必我說沒有你也不信！那你可有問過皇上？”韓熙應該不至於這麼陰暗。既然她都已經挑明不做這個皇後，她身上再沒有什麼地方能礙他眼了。就算要滅她，完全不用這樣急迫。

不過，不知情的某些人可能就等得難耐了吧。

“難道這還用問，皇上身體不適，連早朝都沒去，後宮一早就傳開了。現在那些無聊的女人都擠在承乾宮。”

哦，就你闖冷宮來捉妖了是吧？

歐諾很想翻她一個白眼。

莊心梅像看對峙的野獸一樣看著她，試探性地向前挪了一步。歐諾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就算她不懂武功，可一看這莊心梅的舉動就知道是個練家子，而且大有用武力來解決她的意思。

“你彆怕，她傷不到你！”應龍在耳邊安撫歐諾。

歐諾倒是寧願被這家夥打一頓也不要被她說成是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