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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川 月下金狐 4198 字 3個月前

囑咐,無論羅姑娘說什麼,千萬不要回嘴,也不要露出平日嚇人的表情,要笑,要態度好,不能惹她情緒波動,否則七個月也可能流產,到時情況更糟糕更危險。

而十二劍中的六人從一生下就是一副麵孔,從來沒有笑過,此時逼著自己笑著,看著就像滑稽的木偶劇,若是平日的羅溪玉,可能會笑出來,可是此時她隻是激動的喘著氣。

她告訴自己要平靜,不能情緒起伏太大,不能激動不能生氣,但是控製不住,就是控製不住,從來不說重話的她,一串串話就像未過腦子一樣的冒出來。

“羅姑娘,我們走可以,但是你不要生氣,彆影響到肚子裡的小聖主……”劍二不由小心的說。

“小聖主?”羅溪玉點點頭,“哦,原來你們來是為了我肚子裡的孩子。”她明白一般的一直點頭。

“不過想都彆想,你們聖主根本生不出孩子……”羅溪玉笑了笑:“彆想孩子想瘋了,看著孕婦肚子就叫小聖主,這讓人很困擾。”

十二劍不由的看向葛老,他們真是麵對敵人從不退半步,可是眼前這個,可真是……

沒想到羅姑娘生起氣來這麼可怕,嘴巴這麼毒,氣勢也這般嚇人,愣是說得他們一群人不知如何是好。

葛老抬手擼著胡子停頓了下道:“羅姑娘,你已有七個月身孕,算算時間,孩子是聖主的,這一點毋庸置疑,而當初聖主所做所為,老朽也不想替聖主多作辯駁。

因當初老夫就勸過聖主,不如將事實告知,一切都由羅姑娘自行選擇,總好過那般傷害與你,可是聖主是個嘴上不說,心中卻極為固執執著之人,在他知自己已是必死之局時,絕不願意在自己完全無法保護你的時候,讓你受到一點傷害,所以寧願趕你離開危險重重的東獄,忘記他,在彆處活下去,也偏要如此。

唉,老夫這麼說,並不是替聖主推%e8%84%b1,隻是告知羅姑娘事實,眼晴看到可能是假的,耳朵聽到也不一定是事實,羅姑娘隻需打聽南域的聖女便知,聖女是因生死純淨,一生不婚不娶才為聖女,那時的一切不過是一場戲,劍五也是奉命行事,羅姑娘若不信,便可回東獄問送包袱的老奴。

聖主一直隻有羅姑娘一人,羅姑娘仔細想想便知,以他的為人性情,如何會對一個隻有一麵之緣的女子上心……”

葛老口口聲聲說不為聖主辯駁,可是每一句都在為聖主解釋,每一句都透著偏坦之意,以為她聽不出來嗎?以為他們說什麼自己就全信嗎?

如何會對一個隻有一麵之緣的女子上心?羅姑娘想嗬嗬,當初不就是見了一麵便將她從苑子裡買了來嗎?

“葛老,你以為這樣說我便能信嗎?那些都是你們的人,我一個女子還是你們想如何糊弄便糊弄的,你這般說,我還能找人對峙?就為了這個千裡迢迢跟你們回東獄?劍五?”

羅溪玉看向周圍:“劍五根本就沒來,隻憑口中幾句話我就要信麼?怎麼知道這不是你們合起夥來又一輪的陰謀詭計?”

屋時一時靜靜的,連葛老都未開口,六劍低下了頭,最小的劍十一不由開口道:“羅姑娘,對不起,劍五不能與你對峙了,他已經到下麵與劍十二團聚了……”

“不止是劍五,劍一,劍三,劍四,劍八,劍十,他們也都不在了……”

這話一說完,剩下的六個人不由都眼眶發紅,邪教又如何?是人就有感情,不是草木能無動於衷,他們十二個人從小到大,一直是形影不離,可是如今隻剩下他們幾個,想想為了他們生還死得那般慘烈的同伴,幾人沒有落下淚來,已經是鐵血硬漢。

大概是懷孕,羅溪玉的情緒十分的不穩,加上心中有絕望與舊怨,口中的話無法控製的說出來,但她不是一個真的心恨之人,聽到熟悉的那幾個,最愛吃她做東西的那個幾人,經常誇讚點心做的好吃,拿著碗說:“羅姑娘,再給一碗吧。”這些人都已不在時。

一時之間她張了張嘴,再無法說出一言一語,所有那些準備好的話,帶著情緒的話都消失的無影無蹤,與人命的消逝比,她的恨仿佛隻如一股煙般輕飄。

此時的葛老也是沉默不語,半晌後,他輕道:“羅姑娘,當初的一切都是聖主的錯,可是看在聖主活不了多久的份上,看看他吧……”

說出這句話,葛老蒼老的臉上,疲憊之色極濃,幾個月間他尋遍了好友,隻為救聖主一命,可是三位神醫皆是搖首,少不過半年,多不過三年,必死無疑。

因沒有人在全身經脈都爆開的情況還活著,沒有人在全身都隻剩下空殼子還能活著,他現在還活著,已是生命力極強的奇跡。

可是也如一具沒有靈魂的活死人。

聖主本應該已去的,是葛老不舍得,葛老想儘了辦法隻為挽留他一條命,留了他一天,一星期,一月,幾個月,可是越來越無力,越來越沮喪。

神醫畢竟不是神仙,也有窮儘之時,到了這個時候,他隻能帶人走這麼一趟,讓聖主再見見最想見的那個人,了了他的心願,然後讓他安心的去吧。

這一路,聖主已經很累了,他不斷的在聖主耳邊說羅姑娘又遇到了什麼危險,羅姑娘又愛了什麼傷,每當這麼說時,主的脈博就會變得有力一些,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撐到現在吧,在聖主的心裡,下意識的還想要保護她,即使自己生死不明。

這一次,羅溪玉沒有再說話,也沒有拒絕,她似乎聽出了葛老的話外之音,腳步有些機械的跟著葛老向“棺材”處走,走到門口腳還扭了下。

待進了“黑棺”看到上麵躺著那個人時,她眼淚“刷”的就落了下來。

而葛老卻還在旁邊帶著絲感激的道:“說起來,聖主能活這麼久,還是羅姑娘的功勞,若不是羅姑娘教老朽的縫補術,恐怕老朽也無法將人拚湊完整。”

第九十七章

人在自己臆想的時候,在心底存著怨恨的時候,總是能狠的下心來,覺得自己千萬種的不爭氣,對方千萬種的可怨可恨,可是當再一次見到的時候。

在見著那個她埋怨的人,皮包骨真的如一具屍體躺在那裡,看著那身上如葛老所說,縫補舊衣般的針線痕跡,她的眼淚不受控製的滾落下來。

她曾想過,她定要活的比他好,要開心幸福要保養,讓自己容顏不老,到時十幾年,二十幾年,如果有機會再見麵,他已白發蒼蒼如老者,而自己卻仍如少婦般,在街頭相遇的那一瞬間,她可以解氣而又從容的走過。

他越是過的不開心,不幸福,比自己過的慘,她便更加的要幸福,更加的高興的活著每一天。

她沒有想到,這一天來的太快,讓她措手不及,在見到人的那一瞬間,什麼解氣,什麼從容,什麼幸福,通通都沒有,如果一個人的生命中再也沒有自己所愛的人的存在,她永遠也無法得到真正的幸福,活著的人會比不幸的人更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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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邊落淚一邊用手按住%e8%83%b8口,隻覺得自己一點都不好受,心口痛得喘不上氣。

葛老在旁邊道:“聖主當時的情況,因為經脈延著皮肉全部爆開,模樣實在可怖的不成人形,老夫已來不及細縫,幾條擦著動脈的邊,若是不縫合止血,恐怕便止不住了,所以這縫得有些醜,待後來長死便留了這些疤,不過這一個多月老夫用了聖藥紫髓修肌膏,已經好了一半多了……”

好了一半多?這還隻是好一半多了?那以前的樣子還能看嗎?

看著眼前像一條條蚯蚓般的醜陋疤痕,羅溪玉忍不住走前幾步,然後慢慢蹲了下來,她目光不知所措的四下看著,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像屍體的人,會是那個被她養的玉樹臨風,用眼角看著她,讓她滾蛋的男人?

那時的意氣風發哪去了?現在躺在這兒要博誰的可憐呢?羅溪玉淚眼婆娑,不由喃喃道:“以為誰會可憐你啊,你去找南獄那什麼聖女啊,以為我會可憐你嗎?我一點都不可憐你……”

說完就吸著鼻子,眼淚糊在臉上。

她有些貪婪的四下看著,低頭,便見到他露在衣外的手背,手背上三條縫疤連纏著手指,疤口泛著縫補的白痕,此時正緊緊握著。

“聖主手裡握著一物。”葛老見狀也看向聖主的手,他解釋道,“聖主胎毒複發後,老朽探得聖主還有一絲呼吸,沒有被胎毒完全奪去生命,隻是胎毒乃是聖主在母胎中所帶,纏繞這些年,已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存在,想要徹底將其除去,聖主必也要元氣大傷,就如割肉去骨,挖臂斷肢般,甚至還要嚴重,卻沒想到代價竟會如此慘痛。

老朽以為,配製出的上古解邪毒的藥方,總會有兩分把握,加上老朽連做了兩份配以兩份玉玲膏,這兩份解藥疊加起來總能有三分把握。

可是老朽卻料錯了,原來這邪毒去不去,都是要聖主的命罷了,隻不過是去的早一些與遲一些的區彆而已。

胎毒與聖主便如連體之嬰,一個身體兩種精神,共生共享,去一而死雙,因此,即使老朽拚儘全力,集儘好友相助耗無數珍膏,都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如今羅姑娘看到的聖主,隻不過是用了好友的半瓶續命膏,才撐得這些許時間,而便是有這般逆天之藥,也保不得什麼,不知什麼時候聖主便去了。”

葛老不舍的流下淚:“其實,老朽心裡都清楚,藥醫不死人,人若留不住,仙藥也枉然,可是我就是不甘心啊,不甘心聖主將胎毒徹底去除,卻無法活下來,明明聖主那麼努力,那麼堅持……”葛老聲音哽咽起來,“羅姑娘,老朽無用啊,枉有神醫之名,卻無法留住聖主,在最後隻能帶來見羅姑娘最後一麵。

老朽隻是想告訴姑娘,聖主心中隻有姑娘一人,你看聖主這隻手,他一路上一直緊緊握著,裡麵是他一直隨身帶著的雕玉蘭花的掌梳,是姑娘給聖主梳頭用的。

每次聖主將手鬆開,老朽就拿著梳子放到他手上,聖主的心跳就會快上一些,生命力就會強一點,他一直是靠著這把梳子強撐著。

羅姑娘,聖主的脈博越來越弱,如果若有什麼事,老朽手中再無續命膏可用了,老朽求姑娘,能不能,看在人之將死的份上,最後的時候對聖主好一些,聖主一輩子痛苦掙紮,無欲無求,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