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隻需告知我們他們的家人現在在哪兒。”西門吹雪問道。
“沒有人知道,但他們與你們要找的人都一塊兒失去了行蹤。”
所以直接這麼問,隻要情報是正確的就能省事省力了。小道士又一次覺得自己長見識了。
小道士問道:“那有線索沒有?”
龜孫大爺頓了一下,他忍不住看了西門吹雪一眼,“若是有,這算是有價值的情報嗎?”
“那是自然。”小道士沒等西門吹雪回答,直接開口道。
“就衝著你這句,老夫就賣個人情給你,這消息給你一個折扣。”
小道士笑眯眯的點點頭:“你記賬便是了。”
好不容易在胭脂粉堆裡走了出來,小道士覺得渾身都不自在。
心裡默念了好幾次“無量天尊”,心中的愧疚感才散去了不少。
女人都是豺狼虎豹!!!他就差點沒出來!
“萬戴。”
誰喊他?
“丘萬戴。”
“是。”小道士反射性的停在了原地站直,準確來說應當是直接僵了。
“怎麼了?”西門吹雪挑了挑眉,一移步,便走到了小倒是的麵前。
小萬戴瞪大了眼睛——他的眼睛本來就又圓又大,這麼一看,都跟銅鈴一般大了。
西門吹雪沒忍住笑了出聲。
小道士惱羞成怒道:“你作什麼叫我姓名?”
西門吹雪的嘴角依舊彎著,隻道:“我看你精神恍惚,以為你魔怔了,便替你喊喊魂。”
小萬戴:“……”
“我的姓名你也是知道的。”西門吹雪理所當然的說道。
“彆喊我全名。”小道士道。
“丘萬戴?”
又一次僵硬了身體的小道士壓低聲音默默說了一句:“師傅一生氣就喊我全名。”
西門吹雪:“……”
所以這小道士是被打怕了嗎?
“阿戴?”西門吹雪試探道。
聽起來就像阿呆,但總比小呆要順耳。小道士默默評價道。
但他就不能喊他丘道士之類的嗎?他們好像還沒這麼熟吧?
“丘弟?”
他、們、真、的、沒、有、這、麼、熟!
就算熟也不能這麼叫的!!!
“你還是喊我‘喂’吧。”小道士破罐子破摔。
反正這些天他都是這麼喊他的,也聽習慣了。
真、的。
西門吹雪倒是覺得逗這小道士比起方才身處溫柔鄉要有意思多了,“這怎麼成,不如……”
像是生怕西門吹雪又冒出一個新稱呼,小萬戴直截了當的蹦出了兩字兒:“阿、戴。”
咬牙又切齒。
他以前覺得自己的名字不是問題,頂多就是與千秋萬代差了一個字,懶師傅起的名字他就不吐槽了,怎麼在這人的口中就不對味兒了?
“阿戴,你現下要去那兒?”西門吹雪指著前方不遠處的渡頭。
長河落日圓。
夕陽西下,美景餘輝。
無心欣賞的小萬戴掉頭,“我們顛簸多日,理應梳洗一番,今晚把計劃定下,明日繼續尋人。那我們現下……”去投棧?
“不若去我家。”西門吹雪邀請道。
“你家?”
“我家曾在此地置辦了一處房產。”
“不好打擾。”
西門吹雪沉聲道:“你我結伴行走江湖,自然應當互相扶持,既然來到了這兒,你能不讓為兄儘地主之誼嗎?”
後來小萬戴才知道,他的這個犀利的小夥伴根本是在每一處都有房產。
走到哪兒都有地方住,不必住客棧。
本質上就是一土豪。
按照西門吹雪的話來說是宅子不大,就差沒說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可當他們沿著一道圍牆走了一路走到正門的時候,小萬戴一看哪裡是這麼一回事兒。
好吧,宅子大不是西門吹雪的錯。
這銀兩又不是他出的,他不肉疼,小道士還樂得享受人家宅子裡的亭台樓閣。
西門吹雪不常來這兒住——事實上這兒他也是第一次來,這裡倒是也沒荒廢,清幽乾淨,距離商鋪不遠亦不近,總體來說是旺中取靜。
彆說,這裡的服侍還特彆周到——差點沒把小道士嚇跑了。
特彆是當人家小丫鬟準備好了熱水,還想服侍他%e8%84%b1衣服的時候。
小道士一邊把人趕了出去,一邊喃喃道自己真是無福消受。
他究竟是不小心惹了一個怎麼樣的同伴?
這與這些天與他一塊兒吃苦耐勞,還自己動手烹調食物的人是同一個嗎?
小道士偷偷對比了一下兩人的生活,就表麵來說,根本就是有天壤之彆。
雖然武當的生活很規律,但是沒有這麼多規矩。
“咦?”小道士瞪大眼睛看著一桌子素菜。
“不合胃口?”西門吹雪明知故問道。
“你不必遷就我。”小道士義正言辭的說道。
這些天他們都吃得不好,對於小道士來說有吃的就好,有好吃的更好。
他不吃葷,但西門吹雪既然已經進了自己家門,就沒有必要陪著他一塊兒吃素了。
“這麼多菜你吃得完?”
有的時候,你不得不佩服劍神大人的一針見血。
“我可以嘗嘗這兒廚子的手藝。”西門吹雪率先起筷,“應當是不錯的。”
他見小道士還不坐下,又道:“這一頓就當是為你接風洗塵,你是客人……”
“客隨主便小道還是知曉的。”
西門吹雪點頭:“如此便是了,進入我想吃素,你客隨主便吧。”
再糾結下去就是矯情了,其實小道士暗暗思索,也覺得方才他的表現……有點矯情。
“吃飽了才有力氣去想要怎麼調查又從何處著手。”
最後有這個原因,讓小道士把自己塞得撐著了。
不過最根本原因還是,小道士發現西門吹雪家裡做的素菜好吃得連%e8%88%8c頭都能吞下去了。
☆、不暈船也是天賦
“師伯,這是丘師弟讓門人送來的信。”
丘道人接過信點了點頭。
來人見丘道人在拆封,也沒叫他離開,便默默的待在了原地等待。
待丘道人把信看了一遍,他才忍不住問道:“師伯,丘師弟這是又走丟了嗎?”
丘道人繃著一張老臉,嚴肅的點了點頭:“這事兒有些曲折,他在信裡倒是把原委大致說了一遍,三水,你待會去給你李師伯傳個信,就說讓他不用再找萬戴了,萬戴碰上了萬梅山莊的西門吹雪,正摩拳擦掌的要與他一同闖蕩江湖。”
丘道人垂眸再看著信中的字跡,倒有點不太敢相信自己的徒兒居然沒兩天已經碰上了配出這毒的左右醫聖。這左右醫聖早就淡出江湖,近些年早已不見了蹤跡,這也太巧合了吧?
他派他出去隻因為他對這事兒知道的比其他人都多些,哪知他真能瞎貓碰上了死耗子,真是讓他不知道說什麼好。
師伯你用這麼嚴肅的表情說這麼輕鬆的語句是怎麼回事?
“師伯,需不需要師侄派人去把他逮回來?可彆壞了規矩。”來人默默的揣測著自家師伯的心意。
“他現下與人一道,總不能把他喊回來給人家留下一武當不近人情的印象吧?”丘道人撚了撚胡子沉%e5%90%9f道,“出去闖闖總是好的。”
“師弟還小,你就放心他一個人……”來人一臉擔憂。
雖說同輩裡頭小師弟的武功最好,但在他們大部分師兄弟的眼中,小萬戴還是一小孩兒,怎麼就這樣獨自跑了出去呢?
“一十六了,也不小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人家師傅都這麼說了,他也無立場說啥,隻能默默點頭,每日為自家不知江湖險惡的小師弟多念幾句“無量天尊”。
“算了,這信兒我自己來寫,但這信一定得武當門人%e4%ba%b2手拿給你李師伯,不得經過他人手。”丘道人麵目表情的囑咐道。
“三水明白。”
懶師傅收到信的時候,他家小徒兒正與西門吹雪在江麵上浮浮沉沉。
今日起了些風,讓江麵有些不平靜。
小道士沒坐過船,上船的時候倒也覺得新鮮。
西門吹雪始終坐在船頭打坐,看起來很用功。
“昨日落霞的時分,江麵上就像是被染紅了。”他昨日累得很,也就看了一眼,現在卻覺得有點後悔,不過也無妨,這條小江水清見底,小船走得不算快,江風拂麵,在七月尚未流火的節氣,倒也愜意。
讓他都差點忘了他們是出來尋找線索。
他又道:“今日日光落入江麵,波光粼粼,倒也彆有一番滋味。”
小道士感歎完,這才發現今日就他一人在演獨角戲。
“西門兄?西門?”
睡著了?還是他打擾了這人練功?
可今早這人在他回來的時候還在練功啊。
小道士想起了今早西門吹雪冷著的臉,配上他那招招要命的劍法,這下才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這人的劍法的確不是他所欣賞的,美是美,可是欣賞了美麗的代價,很大。
小萬戴晃了晃腦袋,不再去將思路延展,現下重點難道不是這人不理他。
難道還在生氣他今天未提一句就去找人送信的事情?
可是他們不也按照他的要求在午後才出發?
“小兄弟,你不要晃來晃去,小心暈船。”不知道誰喊了一句。
茅塞頓開。
“噗,西門兄你不是暈船吧?”笑話彆人好像不大對,小道士努力正經起來,“西門兄,你有沒有帶暈船的藥?”
西門吹雪:“……”
他是預防不是真暈船。
今日江麵不是四平八穩,按理來說第一次坐船還走來走去的人……不暈才怪!像小道士這樣晃來晃去,不到一半就準暈。
但很可惜的是西門吹雪這次猜錯了,因為直到他們上了岸,小道士都沒有任何的不適。
絕對就是一朵奇葩。
“你方才果然是暈船了嗎?”小道士恍然道。
西門吹雪冷著臉道:“沒有。”
“可是你一直打坐不答話,”小道士笑眯眯的說道,“你也不必逞強,我又不會笑話你。”
西門吹雪:“……”
小萬戴似乎是為了證實自己所說,這會兒正努力抿著%e5%94%87,但嘴角的一抹笑意卻讓他一張臉都揚了起來,一看就是正在偷笑。
“我方才問了船家,他說若是能多在水上鍛煉,就不再怕水上顛簸,所以……”
“閉嘴。”
“那是行船了幾十年的行家說的,”小道士無辜的眨了眨眼,“這樣的經驗還是要聽取的。西門兄可不要再惱羞成怒了。”
“……閉嘴。”
“我就再問一句。”小道士想了想又開口,“你好些了嗎?”
“西門從未不好。”
“行,我隻是在想,若是你還是暈我們就再歇一歇。”
“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