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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起身道謝。永乾帝擺手叫二人不必多禮,又閒問了一些兩人在江浙時候的見聞,便已到了午時左右。長極殿的宮俾過來請問陛下與王爺王妃在何處擺飯。永乾帝心知宸妃是等不及要看兒子了,遂展顏笑道:“自然是擺駕長極宮。”

眾人一路逶迤進了後宮,彼時宸妃娘娘早已吩咐宮中的小廚房做了兒子兒媳最愛吃的菜肴。宮中其餘妃嬪皇子公主向來知道永安王頗得聖寵,今日有了這樣的機會,自然也是腆著臉皮過來接風洗塵,順便在永乾帝跟前表現一下眾女的和睦融融。

因為生了九皇子,母憑子貴的君柔然在這兩年也過得分外風光。位分也在曲意逢迎,刻意巴結宸妃的情況下被提至妃位。頗有揚眉吐氣之感的君柔然自然也不會放過這樣向宸妃示好的機會。在宮中沉浮這麼多年,如今的君柔然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驕奢天真的公府小姐,而曾經有過的要讓君少優好看的“豪情壯誌”也早就隨著時光的流逝煙消雲散。

如今的君柔然隻想著庇佑在宸妃的羽翼之下,平平安安的將兒子撫養長大。至少要安慰老實的等著兒子羽翼豐滿,或者僥幸奪了那把椅子,或者等到皇帝大行那一天安然封王,自己則有命跟著封王的兒子去封地過活,當個安安穩穩的太後。

每每想到此時,君柔然的心中又是激蕩又是悔恨。因為是永乾帝老蚌生珠寶刀未老的證明,所以九皇子普一出生就得到了永乾帝的十分寵愛。這樣愛如珍寶的待遇是連大皇子莊麟都沒有過的,連帶著她這個當母%e4%ba%b2的也得了不少好處。

如此風光優待自然會讓君柔然生出異心,身為後宮中的女人,有誰不是夢想著自己的兒子能奪得大寶,君臨天下?然而永乾帝再怎麼寵愛九皇子,也改變不了九皇子嗷嗷稚子的事實。

年過半百的父%e4%ba%b2,嗷嗷待哺的兒子,兵強馬壯羽翼豐滿的哥哥,和後宮中無處不在的眼紅自己的妃嬪們。殘酷的現實讓君柔然小心翼翼地藏起了心底的那份野心。如今的她竟比生子之前還要低調,還要諂媚的巴結奉承著宸妃娘娘。無外乎是想借著宸妃的勢力保存自己和兒子的性命罷了。

問她是否還在心裡嫉恨著君少優?答案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在君柔然而言,若不是君少優,她至今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公府小姐,又豈會變得如今這般小心翼翼地過日子,看著彆人的臉色生活。

可是她同君少優的關係又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後宮之中,她早早已得罪了麵上寬厚實則陰狠小氣的皇後,這麼多年來,若不是宸妃還肯出手護著她,恐怕她早就被皇後害的屍骨無存了。而宸妃娘娘又為何會護著她,還不是因為君少優是永安王妃,是大皇子莊麟心尖尖上的人?

想到這裡,就倍覺心浮氣躁的君柔然不經意的攥住了拳頭。被大力捏的發疼的九皇子立刻哭鬨了起來。君柔然腦子一清,連忙收斂了眼中的冷意,低頭拍了拍哭鬨的兒子。端坐在上首的永乾帝瞧見自己的九兒子哭了,不覺開口問道:“這是怎麼了,該不是小九兒餓了罷?”

君柔然聞言,立刻接笑道:“來姐姐宮裡之前,才讓奶娘喂過了,應該不是餓了。恐怕是瞧著大皇子隻顧著和陛下說話不理他這個做弟弟的,所以才委屈的哭了呢!”

一句話說的永乾帝哈哈朗笑,連忙開口說道:“既是這樣,快些將小九兒抱到朕這裡,也讓他哥哥哄一哄他才是。”

諸多妃嬪聞言,全都暗暗鄙夷的撇了撇嘴,實在看不慣君柔然這樣一番西洋哈巴狗兒的做派。

君柔然聞言,連忙起身,將懷裡的九皇子交給皇帝身邊的魏靜忠。魏靜忠抱著小娃娃先到永乾帝跟前兒讓他看了一眼,方才被永乾帝示意著來到莊麟跟前,讓莊麟抱一下。

永乾帝看著略有些手足無措的莊麟,哈哈笑道:“你如今也算是有兒子的人了,抱個小孩子還這麼緊張兮兮的。”

莊麟聞言苦笑道:“陛下不知。最是這軟綿綿的小孩子才叫人緊張。輕不得重不得,比兒子比劃著百十來斤的長槍還累人呢。”

說的永乾帝輕笑出聲,點著莊麟笑道:“沒想到你還挺有體會的。要知道當年你娘剛生了你的時候,你也是軟綿綿的隻有那麼點兒大。朕當時緊張的也是輕不得重不得不敢抱。一轉眼二十來年過去了,你竟也長這麼大了。”

說著,便忍不住唏噓起來。

莊麟見狀言,也不由得想到當年父慈子孝,儘享天倫的一幕幕情景。放到今日,頗有些物是人非的慨歎。

君少優不動聲色地將莊麟懷裡的九皇子接了過來,笑眯眯說道:“若說抱小孩子,微臣還是比王爺多一些經驗的。不如就讓微臣來抱一會兒罷。”

說來也奇怪,那哭哭啼啼的九皇子剛剛到了君少優懷中,竟然止住了啼哭,一雙大大的眼睛滿是好奇的瞪著君少優,哈哈笑出聲來。

永乾帝注意力立刻就被轉移了,看著君少優輕笑道:“你與這孩子倒有幾分緣分,這孩子看到你就不哭了,比看到他老子還%e4%ba%b2。”

君柔然見狀,連忙開口道:“若論起來,九皇子與王妃娘娘還是舅甥呢。世人都道娘舅%e4%ba%b2,娘舅%e4%ba%b2,果然是有些緣由的。”

君少優微微一笑,隨口謙辭道:“娘娘說笑了。”

下首一席的二皇子莊周有些不是滋味的看著備受推崇的莊麟二人,不以為然的輕哼出聲。隨後看了一眼跟隨著二皇子妃趙明璿一同入宮赴宴的陳悅兮,如今已有五六個月的身孕,早就顯懷了的陳悅兮有些吃力的跪坐在原地。隻覺得腰酸%e8%85%bf麻的,卻也不敢出聲抱怨,一張嬌媚的小臉兒微微發白,額上生出細膩的汗水。莊周忽的心中一動,起身請求道:“啟稟陛下,兒子的侍妾陳氏身子略有些不適,兒子想帶著她去外頭走動走動,還請陛下允許。”

一句話落,殿內突然出現一陣詭秘的靜默。永乾帝看了一眼莊周,又看了一眼著實有些疲累的側妃陳氏,開口笑道:“陳氏有身孕在身,小心仔細些也是應當的。這樣罷,你帶著她去外頭走動走動,隨後入偏殿歇息,朕會命禦醫過去為陳氏診脈的。”

不論怎麼說,終是自己的孫子孫女輩,永乾帝心中還是很在意的。

二皇子大喜過望,躬身謝恩後,得意洋洋的看了眼莊麟夫婦,眼中的譏諷和得意呼之欲出。不過是覺得在子嗣一事上終於壓過了莊麟的風頭罷了。

莊麟默不作聲的看著莊周刻意溫柔小意的扶著陳氏離開了,一時間有些莫名其妙。宸妃娘娘生怕莊麟因莊周的舉動尷尬失落,連忙轉口笑道:“兩年不見,麟兒的身子骨越發健壯了。倒是少優,怎麼瞧見你還是這麼單薄消瘦,是不是到了江南水土不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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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少優聞言,含笑說道:“有勞娘娘掛心,江南風景甚好,飲食上更是食不厭精膾不厭細,頗有養生之道。微臣在江浙年餘,著實胖了不少。隻不過這次回京路上顛簸,才又消瘦了下來。”

宸妃連忙說道:“既如此,今後你時常入宮來,我叫小廚房給你多做些吃食補補身體。你也太瘦了些。”

君少優見狀,隻得含笑應道:“諾。”

第一百零二章

宮內的賜宴跟後世所謂的商業酒會從本質上講來,其實都差不多。菜色果饌的味道如何並不重要,相互之間談笑往來,暗暗攀比,巴結逢迎,暗藏機鋒甚至捧高踩低才是宴會的主要戲碼。所以君少優與莊麟每每參加一次宮中賜宴,回家之後都覺得比平時疲乏很多。身體的勞累倒是其次,關鍵是這顆心這張臉,算計的都快%e8%84%b1肛了,笑的也都快僵硬了。

如此硬熬了兩三個時辰,這場名為接風洗塵實則是給莊麟二人慶功的酒宴方才在永乾帝的朗笑聲中儘興而散。宴會之後,各位妃嬪皇子公主自然是各回各家,永乾帝照例留宿在長極宮中。這是自莊麟十二歲出宮參軍後,每年回京都會有的現象。看在眾人眼中,無疑是永乾帝在彰顯著大皇子與宸妃的與眾不同,以及自己對兩人的聖寵有加。

永乾帝如此舉止,看在旁人眼中自然是又羨又恨。至少皇後是頭一個心裡不舒服的。自她嫁給永乾帝後,除了每月初一十五永乾帝意興闌珊的到她這裡歇一歇,其餘時間她想看見皇帝的影兒都難。年輕氣盛的時候皇後還為此大鬨過幾回,除了得了幾回沒臉並給宸妃那賤人增了榮寵,再無效用。極致年歲大了,皇後也就習慣了,並且也看出來永乾帝之所以如此寵愛宸妃,恐怕也不是什麼外人稱讚的夫妻情深,琴瑟和鳴,不過是為名聲為江山鞏固的另一場戲碼罷了。

皇後自覺看開了,也就不像早年那般善妒,漸漸的也多了幾分寬容大度的賢名。待兒女長大成人後,皇後覺得要是讓自己放□段跟那些同兒女差不多年紀的妃嬪爭寵,實在有跌份兒之嫌。所以皇後索性放開了手腳,也不再把永乾帝的寵幸放在心上。隻要永乾帝腦子沒燒壞,沒損了她所謂正宮皇後的威嚴,皇後樂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唯有在子嗣一事上,皇後始終對永乾帝心懷芥蒂。

在皇後看來,永乾帝在對待莊周一事的態度上遠遠不是“賤、人就是矯情”可以形容的。當初她也沒逼著永乾帝睡他,結果永乾帝睡了,不但睡了,還接連生了一雙兒女,比向來得寵的宸妃還多了一個——這件事兒一直讓皇後頗為得意,隻覺得在二十來年的鬥爭當中,她唯有在這件事上壓過了宸妃,出了大大的風頭。結果她料到了開頭卻沒料到結局,這父%e4%ba%b2的寵愛竟然也跟後宮爭寵的幾率差不多,真不是人多就可以取勝的。

每每看到永乾帝故作父慈子孝的重用提拔莊麟,皇後這心裡就跟有十來隻貓爪子上下其手一樣不舒服。日盼夜盼,好不容易盼到兒子能出宮開府了,結果這耗費多少精力養大的兒子竟然是個文不成武不就的二貨,還真沒辜負了他排行老二的天意。

皇後心裡不服,苦口婆心耳提麵命的叨咕了莊周多少回,也不見多少氣色。豈料不過是個側妃懷孕了,莊周竟然能洗心革麵,一改往常。如今的聖寵雖說比不得莊麟,但做事卻也比從前靠譜多了。皇後心裡高興,除了額外看重側妃陳悅兮,便是吩咐娘家人四處尋了好幾位有名氣的謀士幕僚進了二皇子府。本想是叫這些人幫著莊周參謀些朝廷大事,豈料這些人不走平常路,偏偏是要劍走偏鋒的奪得聖寵——竟然有人給莊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