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頁(1 / 1)

灼灼目光,賀蘭然的心裡便越難平靜。雖然表麵上她仍舊是淡定如初,但那一直幾不可察的顫唞的手指卻瞞不了她自己。至於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賀蘭然在心裡告訴自己:這隻是因為楚問的“坦誠相見”而使得她們之間氣氛尷尬。

手在輕微的顫唞著,但因為心裡急著想要結束這讓人莫名尷尬的感覺,賀蘭然手上的動作卻是絲毫不慢。不過片刻功夫,她便已經輕車熟路的將楚問崩裂的傷口再次處理好了。

忍不住長長的吐出口氣,賀蘭然收回手指的時候,整個人都莫名的放鬆了許多。不過隨即,在她還沒來得及拿起繃帶替楚問包上之前,那個沉默了好一會兒的人終於開口了:“將軍大人,其實,你沒有什麼想要問我的嗎?”

賀蘭然愣了愣,下意識的抬頭去看她,目光不經意間掃過某些部位時忍不住稍微紅了紅臉。不過將軍大人的應變能力向來很強,所以也隻是一瞬,她很快便又正了臉色,淡定的回道:“這是你的私事,我不必知道。”

“是嗎?”楚問喃喃低語了一句,接著眼眸一垂,似乎又沉默了下來。

賀蘭然見狀也沒再說什麼,拿過旁邊的繃帶乾淨利落的幫楚問包紮了起來,包紮得還是和之前一樣的漂亮。

見事情終於完成,賀蘭然滿意的微微點頭。不去理會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莫名有些加速的心跳,賀蘭然很快收拾好了剩下的藥和繃帶等物,打算暫時逃離這充斥著尷尬氣氛,同時也讓她很不自在的地方。

還沒來得及站起身,將軍大人的行動就宣告破產了——某個剛才還一臉虛弱的靠在床邊坐著的人,這會兒也不知道哪兒來了力氣,突然伸出一隻手勾住了賀蘭然的脖子。

這還不止,楚問之前明明失血過多了,這會兒手上的力道卻還不輕。她這伸手一勾,竟然帶得沒防備的賀蘭然都忍不住身子前傾,並且不由自主的微微向前跨了一小步。

因為這一跨步一傾身,賀蘭然和楚問之間的距離已經被拉得極近。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臉,賀蘭然有些不適應的蹙了蹙眉,聲音也不由得冷了下來:“楚問,你要乾什麼?”

賀蘭然看到楚問似乎撇了撇嘴,但她眼裡的神色卻很認真:“沒什麼,不過是有些話要說罷了。”說著她抿了抿%e5%94%87:“就如將軍大人之前所言,我的私事將軍大人自是不必關心,不過有些話我想我還是需要再說一遍的。”

對上賀蘭然那帶著點詢問的目光,楚問勾了勾嘴角,眸光閃亮,笑得有些痞氣:“在這軍營裡見麵那天我說過的話,是真心實意的。”

見麵那天說過的話?賀蘭然愣了愣,不過很快反應過來楚問說的是什麼,她原本就已經偏冷的臉色頓時冷得可以掉冰渣了。她好不容易收斂了情緒,讓自己不去想也不去計較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可眼前這人似乎並不領情啊。

毫不客氣的一把拍開楚問的胳膊,賀蘭然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眯眼看著楚問。她的語氣冰冷:“你這是在戲弄我嗎?”

受了傷失血過多的楚問雖然已經醒過來了,但身體其實還是挺虛的。被賀蘭然一巴掌拍開了爪子,她也不掙紮,隨意的向後一倒,繼續靠坐在床邊,她眯著一雙明亮的黑眸笑著開了口:“都說是真心實意了,怎麼還會是戲弄你?”頓了頓,又認真的加了句:“我喜歡你。”

賀蘭然眯眼:“你是女人,談何喜歡?!”她似乎認定了楚問現在還說這話就是戲弄她,於是語氣裡壓著些怒意的又加了句:“這事到此為止,你最好不要再挑釁我。我就當你什麼也沒說過,等到你傷養好之後,就回去江州吧。”

說完這些,賀蘭然轉身就走。

楚問一看,這才真是著急了。她很清楚,以賀蘭然的性子,如果這個時候真讓她離開了,那她們倆也就真的是到此為止了,就連之前相救的情誼大概也不會留下多少。即便以後再見,多半也是陌路。

不顧身上還有傷,楚問連忙探身去拉賀蘭然。這人大概是真生氣了,走得還挺快,楚問一把也沒抓住人,倒是她原本就失血乏力,這會兒探身失了平衡,整個人就往地上栽去。

完了!楚問認命的閉上了眼,等著自己大頭著地,摔個鼻青臉腫。

預期的慘況終究沒能發生,就好像所有話本裡寫的那樣,主角落難時總不缺乏英雄救美的人。好吧,英雄什麼的,將軍大人完全可以擔當,但那個“美”卻不是楚問這模樣的可以勝任的了。不過事實上還是將軍大人及時轉身,並且伸出了援助之手,才讓某人幸免於難了。

挑了挑眉,暫時%e8%84%b1離危險的楚問還沒等賀蘭將軍把她扶回去坐好呢,就迫不及待的開始得瑟了:“將軍大人,謝了啊~”說完眨眨眼,又接了句:“我之前說的話一直很認真的,你真的不考慮考慮?”

聽了這話,賀蘭然差點兒一個沒忍住,把人直接丟地上去。不過看在對方是個傷員,而她又從不虐待傷員的份兒上,到底還是忍下了這口氣,隻是態度不怎麼好的把人丟回了床上:“好了,我不想再聽你信口雌黃了。你好好養傷,就這樣吧。”

這次將軍大人是真走了,楚問沒來得及拉人,也知道憑現在自己這模樣也拉不住她。看著賀蘭然離開的背影,楚問的痞氣和得瑟瞬間收斂了,同時整個人都沮喪起來。

很久之前,在她初識心意時,那個曾經讓她心煩糾結著不敢踏步向前的擔憂再次襲上心頭——兩個女人,真的可以在一起嗎?還有,她對她,真的是那種男女之間的喜歡嗎?不,這個是不需要懷疑的。

賀蘭然轉過屏風之前,聽到身後那人幽幽的聲音傳入耳中,仿佛自言自語:“為什麼你就認定我是信口雌黃呢?不過是女人而已,不過是喜歡你而已,你為什麼就不相信呢?”

楚問的話,賀蘭然一字不落的聽在了耳朵裡,不過她離去的腳步卻不曾停頓半分,臉上的冷意也不曾散去絲毫。

女人嗎?喜歡嗎?真是可笑!她為什麼要相信,這麼荒謬的事情又有什麼值得她相信的?

作者有話要說:O(∩_∩)O謝謝小八的霸王票~

☆、暴雨

表白失敗了,徹底失敗了。從賀蘭然頭也不回的離開開始,楚問就知道自己的那番話,賀蘭然不信,或者說是她壓根就覺得荒唐可笑。也是,如果在遇到賀蘭然之前,有人和她說,她會這麼死心塌地的愛上個女人,她也是不信的。

養傷,好好的養傷,身上的傷和心裡的傷都需要養。隻是可惜,原本還打算借著受傷的機會在賀蘭然麵前各種裝可憐求同情的,結果那些話一說,賀蘭將軍就再也沒搭理過楚問了。當天就讓人把她抬回了自己的小帳篷不說,之後的幾天更是連麵都沒露過一次,這幾天除了來送飯的士兵之外,楚問就再也沒見過旁人。+思+兔+網+

或許打不死的小強,說的就是楚問這類人。她的心理強悍,雖然當初確實是被賀蘭然那決絕的態度鬨得傷心了一陣,可獨自休養了這幾天,她卻又緩過來了。原因嘛……她忘不掉賀蘭然,即使傷心也忘不掉。既然忘不掉,那麼也就剩下努力去爭取這一條路了。於是陰鬱了幾天之後,楚問便又恢複了往日裡那陽光燦爛的模樣。

手微微撫著%e8%83%b8口的傷處,楚問動作緩慢的從床上下來了。她修習的內功又幫助療傷的特殊功效,所以傷勢的恢複速度也是極快的。就這麼三五天的功夫,普通人大概還虛弱的躺在床上不能動彈呢,她就可以自如的下床走動了。

帳篷外有淋漓的雨聲傳來,楚問躺在床上的時候就一直聽著外麵的雨聲,她睡著之前雨在下著,她睡醒之後雨還在下著,這場雨也不知道下了多久了。相信如果不是青龍軍選擇紮營的地方地勢夠高,就憑這下了兩三天的暴雨,整過大營都得給雨水淹了。

楚問費力的穿上鞋,在帳篷裡來回走了幾圈。這幾天儘躺在床上養傷了,她覺得自己的骨頭都給躺酥了,再不活動活動整個人都得廢了。不過這帳篷裡的地麵上雖然有做防水,但周圍還是潮濕得厲害,讓她整個人都覺得不舒服。

來回溜達了兩圈,覺得身體適應後楚問一扭頭,就掀開了帳篷的簾子。外麵的雨下得正大,她倒沒準備走出去,隻是幾天沒怎麼動了,那成天待在帳篷裡不見天日的感覺就像坐牢一樣,她實在是想看看外麵生氣勃勃的軍營了。

雨確實下得很大,而且風吹得也挺厲害的。楚問這剛一掀開簾子,迎麵一陣狂風夾雜著大雨撲來,在某人根本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就被從頭到腳淋了個透。

“……”伸手將臉上的雨水抹下來,楚問眨眨眼,這才看清了外麵的情況。

天色陰沉成一片,才晌午時分天色就黑得跟傍晚差不多了,讓人看了心裡隻覺得沉甸甸的壓抑。暴雨中的軍營是安靜的,帳篷外的雨幕中,除了穿著蓑衣提著長槍來回巡邏值守的士兵之外,再沒看見其他人往來。凝神一聽就能發現,就連青龍軍每日必有的操練現在似乎也被停下了。

楚問眯著眼,想著身上左右已經被淋濕了,乾脆就要探頭往外去看。誰知她這腦袋還沒伸出去呢,就被人一把給推回了帳篷:“我的公子誒,你這傷還沒好呢,這是瞎跑什麼啊?看看這一身的雨,萬一再病了可怎麼好啊。”

今天來送飯的是老陳,還沒走到地方的時候,他就看見楚問掀開了簾子淋了一身的雨。這還不算,他家公子居然還有要往外走的意思,也不看看前些天才被人昏迷著帶回來的究竟是誰。那一身的傷喲……

從被推進帳篷開始,老陳就絮絮叨叨的念開了。早先送賀蘭然回來時,那個沉默寡言老實巴交的車夫似乎已經成為了曆史,眼前這個囉嗦的家夥真是把楚問的腦袋都念得大了一圈兒。末了,他才把送來的午飯和藥從食盒裡拿出來,一一擺放在了帳篷裡的小幾上。

楚問看著那黑乎乎的藥汁就覺得嘴裡發苦,即便今天老陳送來的菜都是她愛吃的,這會兒也沒了胃口。她嫌棄的瞥了一眼案幾,轉而想起什麼似得問道:“對了老陳,這些天打沒打仗?營裡有沒有什麼事情發生?還有,將軍大人最近在乾什麼?”

楚問最想問的其實還是最後的那個問題。不過前些天來送飯的都是火頭軍,平日裡隻管做飯,問他們軍營裡的事情他們還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