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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秋記他一輩子?

他抓著葉榮秋的手鬆了一點,輕笑一聲:“啥齷齪念頭。就咱兩個人,天天光%e5%b1%81%e8%82%a1睡一個被窩,那還有不睡出事的?這鬼地方連個姑娘都沒有,太寂寞嘍,你讓我弄弄,我也讓你巴適,互相安慰嘛。”

葉榮秋全身都僵住了。他用一種自己都無法想象的語氣問道:“你再說一遍。”

黑狗緘默。

下一秒,葉榮秋以不可思議爆發的力量將黑狗從他身上掀下去了。他撲到黑狗身上,抓住黑狗的衣領,才發現自己顫唞得不像話。他顫聲說:“你再說一遍。”

黑狗沉默了一會兒,緩緩抬起手摸葉榮秋的頭,疲憊地說:“算了,睡吧。”

葉榮秋憤怒地甩開了他的手,大聲吼道:“我讓你再說一遍!”

黑狗輕輕歎了口氣,不耐煩地低聲道:“你想讓我說啥嘛!”

葉榮秋深吸了一口氣,儘力讓自己抖得不那麼厲害:“你為啥要%e4%ba%b2我?”

黑狗又歎了口氣:“我不曉得,我那天心裡很亂,你又沒反抗……”

話音未落,葉榮秋憤怒的拳頭落了下來,將他的臉打偏過去。

屋子裡頓時安靜了下來,除了兩個人急促的呼吸聲,誰都沒有再開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葉榮秋頹然地從黑狗身上倒了下去,咬牙切齒地說:“人渣。”

黑狗反而低聲笑了:“是嗎。”他坐了起來,穿上衣服,摸了摸自己剛才被葉榮秋揍的臉。葉榮秋出手不輕,自己的顴骨現在還火辣辣的疼著,恐怕明天要腫得很厲害。

他再一次伸出手,想摸摸葉榮秋的頭發,卻又一次被葉榮秋狠狠甩開了。他似乎想證明什麼,平靜地說:“我沒欠你什麼,你自願的。”想了想,又說:“算了,你也不欠我什麼。”

葉榮秋再一次顫唞起來,他死死揪著被子,卻說不出話來。

黑狗站了起來:“你早點睡吧,明早要趕路。我出去走走。”說完之後便推門出去了。

黑暗中,葉榮秋閉上眼,兩行眼淚順著眼角滑落。他聖潔的愛情破滅了,隻剩下肮臟醜陋的欲望。他被委屈滅頂,抱著被子無法控製地嗚咽起來。

第四十六章

無言同學,希望你已經將原文截圖了,我修改後你可以對比我在未修改的情況是否少了字數。 的計算方法和word原本就是不同的。如果還有異議的話你可以留下郵箱,我一定能夠向你證明讓你信服我沒有缺斤少兩,不過你是不是也該像小白花一樣讓我糟蹋一下XDDD

第二天一早,顧修戈果然把整團的兵都集合起來,整隊出發。

葉榮秋和黑狗一樣的萎靡不振,這兩個家夥昨晚幾乎都是一夜沒睡。葉榮秋的眼睛又紅又腫,眼圈發黑,而黑狗的眼圈則是又青又紫,好不滑稽。顧修戈一排排地看過來,在葉榮秋麵前停了五秒鐘,在黑狗麵前停了十秒鐘,笑得神清氣爽,走回隊伍前麵大叫道:“踏步!一,一二一!”

一群全無精神麵貌的士兵拖拖踏踏地踏起步來。黑狗就站在葉榮秋邊上,但是兩個人從始至終都沒有互看一眼。昨晚一天黑狗都沒回屋,最後是到孟元房裡湊合著躺了一會兒。

顧修戈帶著部隊往外走,這時候又有卡車從基地門口經過,他們就在基地門口原地踏步,等卡車過去以後再通行。

這輛卡車是運人的,車鬥上坐著幾個穿中山裝的中年男人,車駛過去的時候,車上的人和那些排隊的士兵們互相注目。

突然,一個人從隊伍裡閃電般竄了出來,向那輛卡車衝了過去。把守的衛兵始料未及,竟都沒能將他攔下來,轉眼那個人就衝到了車鬥邊上,扒著車鬥大叫:“宋校長!”

衝出去的那個人正是葉榮秋。

顧修戈眼神一淩,他左右兩邊的劉文郭武便如離弦的箭一般衝過去,一人一邊扭住葉榮秋的胳膊將他往隊伍裡扯。葉榮秋拚命掙紮,大叫道:“宋校長,是我啊!”

一個中年男人從車鬥裡站了起來,的確是宋校長。他被教育部從重慶調到武漢來,正巧坐著進城的卡車從這裡經過。他吃驚地看著葉榮秋:“茂實?!你怎麼參軍了?!”

雖然卡車開的很慢,但是依舊在前行,葉榮秋被押著不能動,離卡車越來越遠。葉榮秋一邊掙紮一邊聲嘶力竭地大叫道:“我是被抓來的!我爹他們還好嗎?”

車子一個顛簸,宋校長摔回了車鬥上。葉榮秋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聽見他越來越遠的叫道:“你們家房子被日本鬼子轟炸給炸沒嘍!重慶好多房子都炸沒嘍!”

葉榮秋倒抽了一口冷氣,隻覺自己如墜冰窟,四肢百骸無處不疼。他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竟然掙%e8%84%b1了劉文和郭武,發了瘋似的向那輛卡車追了過去:“我爹呢?!我哥呢?!他們人在哪裡?!”

宋校長顫顫悠悠地嚷道:“我不曉得,我啥都不曉得!太慘啦!好多人死了!好多人家都沒了!我女婿也被炸死啦!”

葉榮秋在地上絆了一跤,卻不覺得疼,跌跌撞撞爬起來又追過去。劉文和郭武再次撲上來,將他壓倒在地。他掙不開那兩個人的鉗製,發了瘋一樣朝著遠去的卡車大叫道:“我爹和我哥呢!他們不可能死的!他們在哪裡!”

車越開越遠,宋校長的聲音越來越輕,葉榮秋隻能聽見他不斷地重複著“死了好多人”“到處都是死人”,在這條小路上回蕩著。

車開走了。

郭武把葉榮秋提起來,怒喝道:“你乾什麼!”

劉文抬手製止了他,看了眼葉榮秋的臉色。葉榮秋的眼神已經散了,神情驚恐而麻木,嘴裡不停地重複著:“不可能……不可能的……”劉文拍掉了他身上的灰,強硬地摟著他的肩膀將他架了回去。

一團的士兵都看著葉榮秋。有人的神情是同情的,有人是麻木的,也有人聯想起自己的經曆而哭了。但整體的情緒還是平穩的,因為這裡的人都見慣了生死。

葉榮秋被架回隊伍裡,劉文和郭武回到了顧修戈的身邊。顧修戈大聲嚷嚷道:“起步,前進。”

士兵們拖遝著步子走出了基地。

葉榮秋也跟著人群向前走,但他的情緒明顯不對,整個人抖得如同秋風中的枯葉。站在他身邊的黑狗有些擔憂地握住了他的手,卻被他重重甩開了。

黑狗收回手,很平靜地說:“房子沒了,人未必就死了。”

葉榮秋似乎有所觸動,邁出的腳步在空中停了片刻後才又落下。

從他們原本駐紮的基地到太湖有幾裡的路要走,軍部是不會派車送他們去的,隻有靠他們自己走過去。一路上葉榮秋都失魂落魄的,身形搖搖晃晃,黑狗好幾次擔心他會倒下去,因此故意往他身後走,可以隨時接住他,但是葉榮秋每一回都站穩了,然後繼續搖搖晃晃地往前走。

行軍的路很長,走出兩個小時以後,有士兵提出要解手,顧修戈大聲道:“尿尿的直接到路邊尿,三個人一起!”在這樣的軍隊裡,吃飯喝水睡覺都要求捆綁式作業,防止有逃兵趁機偷跑。

黑狗始終密切注意著顧修戈、劉文和郭武的動向,顧修戈本來是走在隊伍後麵的,突然,他走到隊伍前麵去了。

這時候,孟元湊上來拉了拉黑狗的袖子,說:“黑狗哥,我想撒尿,一起去不?”

黑狗看了他一眼,對他笑笑:“好。”然後他又去拉葉榮秋的手:“走,三個人一起撒尿去。”〓思〓兔〓在〓線〓閱〓讀〓

葉榮秋想把手抽出來,但是黑狗非常用力地拉著他,不給他甩開的機會。葉榮秋側頭看了他一眼,黑狗對他眯了下眼睛,他愣了愣,沒再掙紮,任由黑狗將他拖出了隊伍。

黑狗、葉榮秋、孟元三個人走到路邊,黑狗壓著,故意走的很慢。他們原本就排在隊伍的後麵,走到路邊解褲子的時候隊伍的尾巴就從他們身邊過去了。

黑狗用餘光打量著隊伍,正尋找時機的時候,突然一個綠油油的身影從隊伍前方向他們衝了過來,黑狗的心一沉,跑來竟是顧修戈。顧修戈大搖大擺走到他們身邊,笑嘻嘻地說:“這麼巧啊,一起尿啊!”說著就站到黑狗身邊,解開褲子拉鏈。

黑狗對他笑了笑:“真巧啊團座。”話音落下的同時,他猛地一腳向顧修戈鏟去。顧修戈早有準備,靈活地閃身讓開,同時飛起一腳踢向黑狗。黑狗抓住他的腳用力一扯,使他摔到在地。顧修戈就地一滾又站了起來,伸手去摸配在腰間的手槍。然而就在這時候,他的動作僵住了:黑狗的槍口已經指著他的鼻子了。

“喲嗬。”顧修戈眼裡閃動著興奮的光芒:“不錯嘛,小子,出手夠果敢夠迅速。近身搏鬥打得過我的整個集團軍裡我還沒遇到過幾個。”

黑狗很沉著地把槍又向顧修戈送近了一點,對葉榮秋說:“阿白,快走。”

剛才他們出手的太快了,葉榮秋都還沒回過神來,孟元先反應過來,立刻害怕地往後退了好幾步,遠遠躲開這場紛爭。

這時走在隊伍前麵的劉文和郭武看見了後麵的情況,都要趕過來。郭武讓劉文留下看隊,自己跑了過來。這次他沒有再拔那把沒有配彈的二十響了,而是舉起了手裡的漢陽造。

葉榮秋愣愣地看著這一觸即發的局勢。

顧修戈對郭武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鎮定地看著黑狗:“你這把步槍還沒有上彈吧?”

黑狗沒有廢話,稍稍移開槍口,對著顧修戈身後開了一槍,開槍的巨響聲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他早在出來之前就準備好了。子彈貼著顧修戈的耳朵飛過去,饒是顧修戈膽量驚人,也被嚇得哆嗦打抖,舉手捂住耳朵悶了好幾秒才說:“他媽的,你想震聾我啊?”

郭武的神情很緊張,端起槍瞄準黑狗。

黑狗對指著自己的槍視若無睹,沉聲道:“還不走?”

葉榮秋驚呆了:“我走?你呢?”

黑狗說:“我不走。你回重慶去找找你爹和你哥吧。”

葉榮秋愣住了。他到這一刻才終於明白,從一開始,黑狗就根本沒有打算要和他一起逃走。是他一個人理所當然地以為黑狗還會像把他從重慶護送到武漢那樣一直陪在他身邊。怪不得他隻買了一套衣服,怪不得他說的是“給你攢路費”,怪不得……

黑狗見葉榮秋不動,眉頭越蹙越緊:“還不走?”

葉榮秋猶豫著後退了兩步又停下了,問道:“那你怎麼辦?”

黑狗的語氣已經很不耐煩:“你還不懂嗎,我想留下當兵!我想上戰場打仗!”

顧修戈雖然被槍口指著,不過他不慌不忙,目光在葉榮秋和黑狗之間來回遊走。他看出了葉榮秋的猶豫,露出了狡詐的笑容:“打仗?私放逃兵是什麼罪?挾持長官是什麼罪?你還想打仗?不用勞動日本爺爺啦。”

黑狗始終沉著:“那我現在就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