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頁(1 / 1)

踏青呢?人呢?

我在半空中睜開額上天目觀看,原來皆在河邊,我趕過去,金吒眼尖看見,大笑道:“一盞茶之內他就回來了!這是我贏了!”

土行孫埋怨道:“楊師兄,既有美人兒相邀,如何不多留些時!似我這般有了渾家的不敢妄動也罷,你卻怕個甚……哎呀!”卻是鄧嬋玉在他腰間狠狠擰了一把,氣哼哼轉身就走,土行孫忙追上去賠不是,好生膩歪。

木吒頗為遺憾地道:“我原以為楊師兄怎麼也要半個時辰才能擺%e8%84%b1美人兒的。”

我……這群人不但棄我不顧,居然還落井下石地拿我打賭,真是喪儘天良!

……

哪吒、黃天化同雷震子三個,卻都站在河邊,撿了小石子往河裡投,卻單憑一股巧力,打出連續的水花兒來,微姑站在一邊給他們當裁判。

其中黃天化大約是初學,石頭兒扔進去便沉了,急得抓耳撓腮,大叫不算;待輪到哪吒時,天化便在他旁邊跑來跑去,說東說西,意圖叫哪吒分心失誤。

哪吒一邊撿了石片兒,一邊道:“你再擾我時,雷震子便要漁翁得利了!你也去吵吵他,大家公平!”

天化笑道:“橫豎我已經墊底了,再扯個墊背的,兩頭跑怕是效果不佳。”

哪吒嗤道:“隨你,你便吵我!你越吵我,越能顯出我不動如山的真本事來!”又向雷震子道:“今日必要同你見個高低!師姐作證!”

雷震子不甘示弱,回嘴道:“憑你說的嘴響,也不過多輸一次而已。”

天化在旁問道:“師姐,他們兩個誰稍勝一籌?”

微姑沉%e5%90%9f一下,道:“彆處我不知,在終南山上時,暫還未見哪吒贏過。”

好吧,這幾個年輕些的師弟師妹,果然感情甚好。

……

木吒同韋護在說著什麼,本來韋護是個極老成的孩子,卻被木吒帶壞。普賢師伯為人極是端嚴,他家弟子卻領著師弟,教他看河對麵的女子,還笑嘻嘻地指點哪一個戴的花環好看,哪一個的歌聲動聽。

我就不信他還敢把這一麵亮在他師父眼前了!

一開始韋護頗為羞澀,隻嗯嗯答應,最後居然也小聲道:“木吒師兄,那個白衣服的,唱的歌兒……我以前聽過。”

不過,木吒再逼迫他開口唱歌時,韋護便紅著臉死活裝啞巴了。

金吒走過來笑道:“楊師兄定是在心裡說我們不成體統,其實這幾日都是上巳節,正是遊春踏青的好時日,大家皆在河水中沐浴,祓禊祈福,我等看看風俗也好。”

好罷,似乎就是我比較落伍,可見人還是得多見見世麵,否則也太孤陋寡聞,惹人笑話。

我也學他們%e8%84%b1了鞋子,坐在水邊,龍須虎本就是北海精怪,見了水便歡喜,跳進去玩耍,踩得水花飛濺,惹得上遊的哪吒大聲喊叫,“離我們遠點!師姐!這一局都怪龍須虎亂了水流,不能算!”

其實我們這一群人瞧著便有些不同,更有幾個生就異象的,那些往來普通百姓,雖偷偷來看,卻也不敢太過靠近。

金吒性子好靜,陪著我說話,忽然,木吒跑了過來,壓低了聲音笑道:“大哥,你看哪吒那邊!”

我們順著一看,卻見河對麵有個紅衣少女,捧著花束,儘力向哪吒扔過去,隻可惜力弱,還未碰到便掉入河裡了,哪吒也不理不睬。女子也不氣餒,又接過旁邊女伴的花束,繼續扔他。

木吒笑道:“我看了半日,那位姑娘也真是有十二分的誠意,卻偏碰上了這不解風情的小混蛋——還不如扔給我呢!”

金吒瞅他笑道:“扔給你又有何好處?”

木吒一挺%e8%83%b8脯,道:“我近日學會了一首歌兒,可以唱還回去。”越是和木吒熟起來,越發現這看似靠譜的師弟,內裡很有些人來瘋的苗頭。

金吒嗤道:“唱完了依舊各回各家,教人家空歡喜一場。”

木吒也不惱,笑道:“我是心中無鬼因此言行坦蕩。聽大哥這話,便知你雖裝的若無其事,心裡卻想娶一個回去,隻恨在山修行身不由己,是不是?”

金吒惱羞成怒地去追打他家二弟,韋護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個蘭花球,見我看過來,便忙往身後藏。

我想了半天不知說甚,笑道:“師弟莫慌,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好罷,這下連我也嚴肅不起來了。韋護滿臉通紅,支吾了幾句便溜走了。

龍吉公主同洪錦攜手走來,這一對夫妻一仙一凡,相處卻極是柔情蜜意,龍吉公主見我一人在此,笑道:“楊戩,你麵皮也太薄,便有美人兒垂青,也叫你板著臉嚇走了。”

龍吉公主一開口,總讓我有種難以招架的意味,還未及答話,便聽得河中諸人鼓噪大笑起來,回頭看時,卻見那鍥而不舍地拿花束扔哪吒的少女,總算是扔著了一個,花球兒雖散得河麵上都是,卻有一枝落在了哪吒懷裡。

洪錦笑道:“這女孩兒有眼光,諸位中就屬李三公子生得最好。”

龍吉公主也笑道:“未必,你再看。”

果然,隔著水的那群少女們紛紛嬌呼,要哪吒過去,而其他幾個師兄弟也圍著他取笑——都是些落井下石的貨色。

微姑站在岸上邊笑邊打手勢,卻不知她說了什麼,忽然哪吒從河裡跳起來,跑到微姑身邊,不論好歹,將那支蘭花往她頭上一插,而後一手拉著微姑的袖子,一手衝河對麵拚命搖手。

這小子……倒懂得找擋箭牌!

那幫少女見狀,有些掃興地去了,而那紅衣少女戀戀不舍地瞧了一會,方才唱著一首歌兒去了,卻是方言聽不懂,唯獨頗有哀傷之意。

龍吉公主早笑彎了腰,推我道:“你快去!否則心上人便被人搶去了,休怪我不曾提醒。”

我尷尬不已,這龍吉公主總愛自家胡猜亂想,教人完全不知道說甚麼好。

作者有話要說:

呼,又寫完一卷了!

怎麼都沒人發表點意見啥的……%e9%b8%a1摸地決定出去玩……

第八卷 武王伐紂

第111章 黃天化視角(6)

三十六路征伐西岐兵馬中,洪錦已經是最後一路,三月初三他與龍吉公主成婚,接下來到三月十五便是薑師叔金台拜將的日子。

不過這也和我們這群玉虛門人沒甚關係,我父%e4%ba%b2叔叔反而都忙得腳不沾地,錢糧,軍旗,法令,祭祀……都是滿頭滿腦的事兒,而我們這幫人則跟著武吉在岐山南邊督造蘆篷——據說那日諸多長輩都要來踐行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其他的也不論了,我們倒委實清閒快活了好幾日,說是督造,實則天天在岐山玩,絞儘腦汁想出新鮮點子,一天一個花樣,果然還是人多了才有趣味。

哪吒最近似乎是最誌得意滿的一個,我早知這小子對元微頗有些意思,而自從那日踏青之後,他便越發變本加厲,成日粘在我們中唯一的女孩兒身邊——仿佛那朵撿來的花兒便是聘禮一般,好不要臉!

其實論起相貌人品,楊戩哪些兒不比他強?唯獨缺了這種厚顏無賴的本事,於是隻得打落牙齒和血吞,委委屈屈地靠邊站。

……

這日正是三月十五,師叔在岐山下金台拜相,原本我們都該在山南邊的蘆篷侍奉師長,隻不過太乙師叔極為寬宏地說了句,“好奇便都去看看吧,不必拘在這裡了,隻記得莫擾了子牙公。”

這一句話仿佛放開了籠子一般,諸人皆都踴躍而去。我們隔著極遠瞧著薑師叔上了車輦,武王象征性地扶著走了三步,而後登台祭祀,念動祝文,薑師叔領了金盔袍甲,接了天子旗、劍、印三樣,立在台上,好不莊嚴肅穆,讓人全忘了他其實是年過九十的老人家。

也不是人人都忘了吧,至少楊戩還記得,感歎了一聲,我隔得遠了些,大約總是人間富貴不足恃之類的話,我懷疑他是因為最近情場失意,因此總有些喪氣模樣。

不過我偶然回頭一看,卻隻見元微,不見哪吒,這倒是一件天大奇事!放著師叔拜相這樣熱鬨不看也罷了,居然肯撇下他近日纏得死死的微姑?什麼事這麼緊要?

見師叔下台,我們一窩蜂便回蘆篷去,等師叔過來。哪吒是最先奉命來西岐,於是站在最前麵,仿佛領頭一般,倒把好些個師兄們都比下去了。

過不多時,果見薑師叔全服甲胄走來,威儀自生,玉虛門下皆來賀他,說些吉利話兒。

薑師叔倒是謙遜得緊,打躬道:“多蒙列位師兄抬舉,今日得握兵權,皆眾師兄之賜也,而薑尚何能哉!”

他們這裡寒暄,忽然空中仙樂自生,已經是天尊鑾駕降臨,我等皆跪伏迎接,請了師祖上蘆篷坐下。

師祖元始天尊還是上次那般模樣,極為嚴肅,薑師叔來拜他,他便徐徐而道:“薑尚,你四十年積功累行,今為帝王之師,以受人間福祿,不可小視了。你東征滅紂,立功建業,列土分茅,子孫綿遠,國祚延長。貧道今日特來餞你。”令白鶴童子取酒,%e4%ba%b2手奉了三杯。

薑師叔領了酒,又跪下,師祖問他為何,薑師叔便問道,弟子此行,不知吉凶如何,請老爺指示。

師祖仿佛早有準備般道:“你此去並無他虞,你謹記一偈,自有驗也。偈曰:界牌關過誅仙陣,穿雲關下受瘟癀。謹防‘達兆光先德’,過了萬仙身體康。”

好罷,看著謁子說得倒也清楚明白,大概是還有個甚麼誅仙陣等著我們去破,‘瘟癀’不知是甚麼,謹防的這五個字雖不知是甚,記住便好,反正師叔最後必然是身體康健的。

我原以為師祖那麼個高深莫測的,所說謁子必然晦澀難懂,還好他沒有以為難弟子為要務。

說過了這話,師祖元始天尊便自去了,送了他走後,諸位師伯叔也都來給薑師叔奉酒,也是每人三杯。

金吒忙走到他師父身邊,道:“薑師叔出征,掌教老爺送了他一副謁子;弟子如今跟隨師叔出戰,師父也說句話兒?”

文殊師叔張口便道:“修身一性超山體,何怕無謀進五關。”

——這話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