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以及人神愛戀的迷惑，花了數百年才解開和玉帝的心結；而哪吒卻能一笑置之。看起來楊戩很淡定，哪吒很火爆，但淡定的未必便是內心釋然，而火爆的也未必就真計較於懷。
真論起來，楊戩智商比較高，而哪吒情商其實遠勝其餘人。
哪吒曰：“師兄不必著急。命該絕地，急也無用；命若該生，且自寧耐。”
能說出這句話的哪吒，在經曆了身遭慘死，父母離棄的哪吒，小小年紀一次次衝鋒陷陣多次受傷的哪吒，真的還有人以為他是個熊孩子？
你以為他生性懵懂不知道痛的滋味，其實他隻是足夠堅強，碰到了什麼都不害怕。
沒有經曆過黑暗的善良隻能叫單純，沒有經曆過痛苦的開朗並不能稱作樂觀。這世上苦大仇深的人太多，吃過苦卻並不以為苦，依舊陽光地笑著的孩子，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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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楊戩視角（20）
我既請得懼留孫師伯來，捉拿那土行孫自是手到擒來。因為先前土行孫刺殺武王那事，師叔對他很有些惱火，但畢竟師門情麵，固然懼留孫師伯不好說得，何如那幾個小的十分乖覺，作好作歹，說東說西的，哄著師叔將此事壓了下去。
隻不過，懼留孫師伯隨後說出的話便十分令人費解了，他竟然說那土行孫與商營女子鄧嬋玉有夫妻之分，看那光景，竟是要作成這件事！
這真是奇哉怪也！既然出家修道，吃素戒葷，焉有又來娶妻之理？但其餘師弟師妹都一副不以為怪的樣子，我也隻好暫將這疑問存在心裡，尋思等以後有空，問問師父是何緣故。
師叔遣了散宜生大夫去提%e4%ba%b2，次日那商將太鸞過來，說須得師叔%e4%ba%b2自送%e4%ba%b2方可。咳咳，這話一聽便是賺人去的，師叔當場應了他，人一走，便分遣兵馬，其中專點了土行孫，教他到了不管彆的，衝進去將小姐搶出來，這種軍令卻也真算是絕無僅有了！
土行孫先前雖拿了哪吒同天化兩個，有些仇怨，但他既然磕頭認罪，那兩個也就算了。加上土行孫性情大大咧咧，倒是很快便同諸人打成一片，連龍須虎都能同他說得攏去。
一眾人接了將令，隻等明日搶%e4%ba%b2，一個個都興高采烈的，仿佛出去遊玩一般，全無半點軍營整肅氣象。
哪吒笑道：“道兄明日須得仔細些，莫歡喜過了頭，若搶錯了渾家時，便沒得喜事可辦了。”
土行孫應聲道：“不妨！隻要楊師兄不去故意捉弄小弟，我必然不會認錯！”
想那日我變成妃子哄他上當，當時土行孫被我赤條條拎出來，可謂顏麵丟儘，想不到他竟然一些也不忌諱這些醜事，倒也是彆一番心%e8%83%b8。
我笑道：“此一時彼一時，道兄不計較便好。”
土行孫隻管仰著頭，睜著眼看我，道：“這是小弟技不如人，哪有什麼話說！”剛說了這話，似覺弱氣了，又忙道：“論起變化之術，自然不如楊師兄，不過要說地行法，你等怕是都不如我！”
哪吒促狹笑道：“道兄，倘若小弟去向令師求教指地成鋼法，你猜他肯不肯教我？”
土行孫頓時語塞，天化在旁笑道：“哪吒你也忒小氣，人家罪也賠了，頭也磕了，你又來擠兌人！如此反複無常，真是不當人子！”
哪吒分辯道：“他今日要做新郎官，我如不趁此機會捉弄捉弄，便算看不起他！這才是失禮！分明是你不曉得世間風俗，少見多怪。”
天化不信道：“天下哪有把捉弄人當做禮節的！一定是你編來哄我的！”
幾個師弟鬨了一陣，哪吒叫道：“你們彆不信！微姑當年在朝歌曾%e4%ba%b2見薑師叔成%e4%ba%b2來著，你隻問她！”
他這話一說，幾個人越發七嘴八%e8%88%8c起來，有的道：“三弟胡說，若是師叔曾經成過%e4%ba%b2的，如何不見師嬸？”有的道：“我看師叔一直穿道家服色，府裡也吃素，難不成是師嬸早逝？”
微姑忙拍了拍手掌，叫道：“不要吵鬨！若給長輩曉得了，大家都是吃不了兜著走！我隻實說一句，師嬸我確曾見過，娘家姓馬，比師叔小四歲，如今人還在朝歌。其餘的不許再問了！”
好，好罷！今日所知委實是顛覆了我從前不少認知，不過事涉長輩，微姑隻肯含糊過去，我們自然也不好多問詳細的，隻是暗想，既然師叔曾經成%e4%ba%b2，如今又在西岐為相，為何不將妻子帶來？俗話說夫榮妻貴，總不能是他自顧享受人間富貴，反而拋棄糟糠之妻？決無此理！
……
次日，按照安排替土行孫搶得渾家來，隻見這小子披紅掛彩，喜氣洋洋，一路羅圈作揖過來，十分好笑。
懼留孫師伯同薑師叔俱都命他速去洞房，土行孫猴急，隻敬了一杯謝媒酒便飛奔去了，我等繼續留著飲宴。
席中，我偶然出去透口氣，隻見哪吒從營帳那邊走來，我皺眉問道：“席上怎麼不見你？難道當真去鬨他們了？畢竟同門，玩笑也莫太過火了！”
哪吒手一攤，道：“師兄說哪裡的話！矮子配悍婦，正好湊一對，誰耐煩管他！隻是師姐非要托我做一件事，不得不去。”
我隨口問道：“何事？”
哪吒見左右無人，笑道：“說來好笑！按師伯說，這是土行孫的一場姻緣，但終究%e8%84%b1不了一個搶人女眷的罪名。因此師姐畫了一張符，教我悄悄貼在那女子背後，若她情願成婚，這符便不起作用，由著他們夫妻好合；若她不肯，竟咬%e8%88%8c自儘，便立刻昏迷，身上生刺，土行孫便近她不得。不過照我看，那女子不忿氣中卻有三分回轉，眉宇間不甚決絕，矮子這渾家多半取定了。師姐就是多此一舉！”
我怔了一怔，卻不知說甚好，心中似有些混亂迷惘，隻喃喃道：“我曉得了，錯怪師弟，你去罷！我站在這裡醒醒酒也好。”
哪吒笑道：“師兄，你酒量忒不濟！好道這次是矮子成婚，若換了你自家娶%e4%ba%b2時，看你怎麼辦！”略招呼一聲，便自走了。
看哪吒這話說得！我都要忍不住懷疑乾元山上到底有沒有門規這種東西了！又或者他其實是俗家弟子？太乙師叔打算教他藝成後下山娶%e4%ba%b2去？
大約還是剛才酒吃多了，我有些發燥，外頭涼風一吹反覺清爽，瞅人不見，我一躍上了屋頂，打算出去走走。
剛剛站定，便聽得下方有人笑道：“師兄這是作甚？莫非登高望遠？隻是這陣子已經天黑了也！”
我……最近莫不是撞了甚煞？總是有不穩妥處被人發現！教人鬱悶無地！
微姑立在下麵，抬頭瞅著我笑，我沒奈何，跳下來，道：“微姑休要取笑，我多飲了兩杯，圖個涼快。”
微姑道：“既帶了酒，就該早早回去歇息，站在風地裡也不是個事。師兄一向惜福養生，怎麼今日忽然頑皮起來？”
夜裡其實瞧不大清人形容，我有些頭昏，聽得微姑溫言軟語，忽然覺得心裡堵得厲害，酸澀難耐，幾乎不能自持！
已經多少年……不曾聽過女子溫柔而略帶責備的口%e5%90%bb說話。上一次是什麼時候，我已經忘記了。
其實我早不大記得清楚娘%e4%ba%b2的形容了，或者說，因為無能為力而刻意不去想，所以，對龍吉公主那頑笑話時，我其實是心虛的。
是的，我心虛。
要說不曾忘記，卻為何近百年不敢往桃山一步？若有心時，為何迄今你娘%e4%ba%b2還被關押在暗無天日的山中？
楊戩為人%e4%ba%b2子，終是問心有愧。
而這愧疚尚無抹平，而隻是繼續自欺欺人地掩蓋著，“以待天時”？
好假！連我自己都覺得透著假！假得恨不得給自己兩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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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姑有些疑惑的聲音將我喚醒，“師兄？師兄？”
我忽然有些熱血上湧，大約，今日確實有些不勝酒力，醉了，“元微賢妹，愚兄有幾句話百思不解，賢妹可能為我解惑！”
不待她回答，我便急急地道：“楊戩隻是心存疑惑，不知何處能釋此疑！絕無他意。如有半分欺心不誠，教我萬劫不得好死！”
其實，我一直想知道，母%e4%ba%b2到底是犯了哪一條天規，為何神仙不許婚嫁，為何我兄妹仿佛天生便背負罪孽。
一直想知道，卻一直不敢問任何人，更不敢去拿這些俗事去煩已然無塵無垢的師門長輩。
其實也不該去問微姑，師兄妹究竟男女有彆，說甚麼神仙姻緣已是語涉調?戲，清規何存！
隻是，權當我今日喝醉了也罷！
微姑果然吃了一驚，“師兄你怎麼這般……哎！有什麼話，直說便好！”
我深深打了一躬，“此地不便，賢妹隨我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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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戩心思一直很重，有些事情，他想問卻不敢問，問不出口，隻能自己一遍又一遍地琢磨，尋找覺得是正確的。
和沉香不同，楊戩從來沒有覺得母%e4%ba%b2下凡是真愛值得宣揚，他甚至不想提自己的父%e4%ba%b2，但是他是個孝順的孩子，救出母%e4%ba%b2，這是兒子的本能！
但是本能之外，他希望能得到社會的認可，尋找道德上的一個公平公正的判決。
為人子，不得不為父母諱。隨著楊戩的成長，他越來越覺得父母的結合，自己兄妹的出生，可能真的是個錯誤，但是這話自己卻絕不能說，不敢說，不配說！
我覺得楊戩的處處自持，是自傲也是深埋著的自卑，論能力他不認為自己比任何人差，但是他認為自己有一種“原罪”，所以，更加變本加厲地嚴格要求自己，仿佛潔癖。
這是楊戩的心結。
所以他在看到幾乎是自己翻版的沉香的時候，才會暴跳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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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楊戩視角（21）
我一時頭腦發熱，將微姑邀了出來，待出了相府，卻不知何處去。微姑見我尷尬，笑著扯了我袖子，道：“師兄若不認路時便早說，我帶你去個地方，最是清靜好說話的去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