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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姑剛開了個頭,便被通天教主打斷,通天教主笑道:“吾與元始道兄師出同門,三教原來是一家,你等既是玉虛門人,稱呼師叔祖即可,自家人不必多禮。”

——通天教主看著確實很好說話,隻不過想起之前雙方廝殺慘烈光景,這句“自家人”反聽得我心中發寒。

偷偷用眼角餘光瞧微姑,隻見她也略驚訝了一下,便開始繼續說今日的正事。

微姑道:“多謝師叔祖。師叔祖容稟,今三教門下共簽封神榜,貴教福德深厚,自享逍遙;唯獨我闡教不幸,不得不投墮紅塵,借人間興亡,完仙道劫難。身在劫中,本自羞愧;如履薄冰,唯願早歸。封神劫數,固是天意難違,然奈人禍何堪?聞說師叔祖曾下法旨,‘緊閉洞門,靜誦黃庭三兩卷;身投西土,封神榜上有名人’,還請師叔祖念在三教一家之情,姑勸諸位老師勿來為難,使渡劫之人雪上加霜。如肯一念慈悲,便是萬千恩德。”

微姑說完,便跪伏在地,額觸地麵。

通天教主一邊聽,臉上笑容早已消失不見,微姑話音剛落,他便環顧左右,大怒道:“三教共議封神,此是天數!前日我有諭貼在宮外,諸弟子各宜緊守。是誰人膽敢不聽我教誨,私自出山為難同道?豈不知將心比心!俱是修行之人,今日他有劫,你來難他!焉知他日他不來難你?如此作為,豈是修道人的心%e8%83%b8?”嗬斥一聲,“今日不講道了!各自回去!緊閉洞門,休要丟人現眼!”

通天教主這番反應倒是出我意料之外,一時間倒是大起敬佩之心,果然不愧是一派掌教,待人通情達理,斷事公正嚴明,想必隻是因為截教人多,便有些不肖弟子欺上瞞下,所以壞了名頭罷!待回去後定要為他正名!

側著眼瞧了微姑一下,卻見她臉色發白,毫無喜色,初有些詫異,略一回想卻也心中明白了,隻能心中苦笑。

——通天教主倒是講道理得緊,隻是卻幫我等將截教這一乾道人得罪了個乾淨。我倒寧願他護短些,不過此時吃些羞辱,現在卻是後患無窮了。

這話卻也沒法說出來,見殿內諸人陸續起身出去,唯獨三女一男四個道人,侍立一邊不曾下去。那男的還罷了,兩個年紀大些的女子,瞧我等那眼神如刀剜一般,眼見得便是來者不善。

通天教主和緩了語氣,溫聲寬慰道:“回去和薑尚說,他有打神鞭,如有我教下門人阻他者,任憑他打,這是自取其咎,與薑尚無乾。你等好生去罷!”

好罷,真不知道通天教主是故意如此,還是全無所覺,這話一說,連那麵無表情的男道人眼神也變了;那立在通天教主背後,年約二十的女道人,細眉一挑,瞅著微姑無聲冷笑。

算了,隨他秋後算賬罷,過了眼前這一關再說!

微姑想必心情和我一般無二,無可奈何地道:“還有一事,請求師叔祖勿罪。”

通天教主笑道:“你等俱是後生小輩,一片孝心不易,如此深為可憫。有事但說,吾絕不加罪!”

微姑取了定海珠出來,道:“此乃峨眉山羅浮洞趙公明之物,不知何故助商伐周,勢不可擋。弟子設計奪了此寶,既不敢擅專,又恐歸還後,其人仍不肯罷休,因此懇求師叔祖代為收執。”

通天教主一招手,微姑手中的定海珠便落到了他手裡,通天教主把玩些時,轉頭問道:“我記得趙公明是三仙島三女之兄罷?”

那二十餘歲的秀美女道士欠身道:“是,趙道兄乃是三霄師妹嫡%e4%ba%b2兄長,天皇時期成道。”

通天教主哈哈笑道:“如此說來,也是個金仙,欺壓小輩不成卻反被揭了臉皮,怕是此刻不敢見人了罷?”

——有這樣說自己弟子的人嗎?截教教主還真是……心性奇特啊!

那四個道人都默默無言,通天教主道:“元微童子,定海珠既為你所得,論理便是你的。然你既不貪寶,又知敬上之道,此珠我便先替你收著,且看趙公明如何,若他還不知進退時,此珠便轉賜予你。”

罷了,我算是徹底發現了,微姑的長輩緣特彆深厚,哪怕不是自家的,也照樣當自家的一般對待。所謂人比人氣死人,還是不要自尋煩惱的好。

微姑無可奈何地道:“謝師叔祖厚愛,然弟子來此,非為自身,師叔祖不可不明察。”

通天教主微微含笑,道:“知道,知道!我既不偏你,也不偏他,隻當是自家長輩,豈有不公之理?”教,“哪吒同元微兩個去罷!”

現在還走不走得出金鼇島真是個大問題!不知道通天教主這位自詡公正長輩的老人家,肯不肯紆尊降貴送我等一程。

第69章 風波

哪吒同元微二人出了碧遊宮,通天教主道:“封神之事非同小可,不可等閒視之。多寶,你身為大師兄,當代為師約束眾弟子,莫生事端。”吩咐:“下去罷!”

多寶道人身為截教大弟子,入道近萬年,雖未證大羅,卻也是一位法力極深厚的金仙,最得通天教主信任,聽見師父吩咐,便躬身領命,也出了碧遊宮。

多寶道人才出宮門,卻見無當聖母正在前麵。見多寶道人出來,這位少年美貌的女仙嫣然一笑,輕啟朱%e5%94%87,喚道:“多寶師兄稍等,我有話說。”

無當聖母極受通天教主寵愛,雖入門比金靈、龜靈二位還晚些,地位反在其上,為截教女仙之首。多寶道人不敢怠慢,道:“師妹有何指教?”

無當聖母掩口低笑,道:“不敢,適才兩個童子說話,師兄作何想法?”

多寶道人淡淡一笑,道:“不過是些後生晚輩,修道年月還不及你我零頭,小兒之言,哪好與他計較那許多。”

無當聖母笑道:“既知年幼識淺,就該謹言慎行。放著一眾前輩師長,不知尊敬,反而指手畫腳,大放厥詞,不知是哪裡家數!闡教教主果然放任,我截教可沒有這種膽大妄為的弟子。”

多寶道人微微皺眉,他城府甚深,雖也對通天教主的偏愛頗有微詞,卻仍然道:“師妹慎言,玉清教主與師尊同出一門,我等亦當敬重。”

無當聖母不以為然,笑道:“養出這樣狂悖孩兒,還不許人說?今日為了那牙尖嘴利的小丫頭,師尊竟將我等一筆勾倒,究竟誰才是自家門人?師尊今日不開講,他日總要開講,這也無所謂。唯獨趙公明道兄可憐,師兄你與他不熟識也就罷休。難道來日我同三霄師妹說,你們兄長忤了一個闡教的小輩,師尊說他自取其辱,定海珠便送於小丫頭做賠禮,你等不許索要。這話如何教我這做師姐的說得出口?卻不羞愧殺人!”

多寶道人皺眉道:“然則師妹意欲如何?為兄醜話先說在前頭,適才師尊命我約束一眾門人,總不能教我抗命不尊。”

無當聖母嫵媚一笑,道:“哪裡值得師兄左右為難,再說我截教群仙,一起出手為難兩個%e4%b9%b3臭未乾的小孩子,說出去也壞了名頭。多寶師兄隻管放心。”玉手一展,“師兄如有興致,此刻不妨隨我去瞧一場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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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寶道人躊躇一會,道:“也罷,給些教訓無妨,隻莫要太過分,師尊麵上須不好看。”

……

再說元微出了碧遊宮門,兩個都默默不語。哪吒問道:“師姐,如今我等去哪裡?”

元微打起精神,奇道:“這話問得蹊蹺,難道你不做先行官,還回山修行去不成?”

哪吒道:“哪裡話!我問的是你去哪裡,是你跟我一道去西岐,還是我送你回終南山。”

元微歎道:“這時候回終南山,便是討打的行頭。雖不致大責,還是避避風頭的好。”

哪吒知她不願去西岐,接口道:“所以須得我%e4%ba%b2自送你回去,師叔要打要罰,俱由我替你頂了!”

元微笑道:“你倒是好大麵子!”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下了峰頭,卻見足有百餘截教仙群列在前,為首是一位穿暗金道袍的女冠,約三十許人,體貌修短合宜,唯獨蛾眉含威,鳳目帶煞,一見便知極不好惹。她身邊立著一位二十七八的坤道,穿大紅八卦衣,腰間佩劍,相貌隻是平平,唯獨一雙修眉如劍,雖是女子,英氣不亞男兒。

這二人正是通天教主座下四大弟子中的兩位,三位聖母中,無當聖母性情柔緩,金靈聖母英烈,龜靈聖母剛直,俱是女仙中翹楚,器量更勝男兒之輩。元微此行,雖得通天教主青眼相看,卻因此獲罪於截教諸仙,因此金靈、龜靈兩位聖母,率眾來阻。

見前麵兩個少年男女說笑攜手行來,金靈聖母微微冷笑,對眾人道:“諸位,你們看那兩個黃口孺子,分明公然覷我教如同無物。那妮子不過是雲中小兒的徒弟,趙公明道兄入道還在其師之前,不但全無恭敬之色,反詭計奪其道器,如今師尊又任其在金鼇島來去,吾等委實顏麵掃地。”

金靈聖母這話一出,其中龜靈聖母性子最急,便道:“正是如此!小兒耀武揚威,真乃豈有此理!待我拿了他來,以泄吾等之恨!”

這一乾留下來的,俱是火性不退之仙,諸人俱是點頭冷笑,金靈聖母吩咐道:“師妹莫要傷其性命,以免顯得我等以大欺小,隻擒了來,叫其師長%e4%ba%b2自來領便是。”

那邊元微同哪吒見前方來得不善,早住了腳,各自暗中防備。龜靈聖母提了寶劍,一躍攔住二人,喝道:“不要走!”

元微雖早知必有人攔阻,但見了此景也隻覺惱怒,耐住性子,含笑問道:“尊師喚住我等,未知有何吩咐?”

龜靈聖母喝道:“你等師父見我尚不敢放肆,諒你兩個無知幼兒,有何本事,敢來此大放厥詞?識相的便速速跪下賠禮,尚可饒你等一命,若還驕傲自大,教你粉身碎骨,那時悔之莫及!”

原來龜靈聖母本體是一隻雌龜,昔年蒼頡造字,有龜文羽翼之形,龜靈聖母便是那時節得道的;修成人形。論其本來麵目,原是妖仙之屬,因此脾性暴躁。

一旁哪吒隻氣得三屍神暴跳,元微唯恐他失言,暗暗將他手腕一捏,哪吒便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