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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這次卻隻見她發怔,呆了一會,向我道:“你也回去罷!下麵那陣法困不住趙公明多久。”

我急忙拉住她手臂,道:“我同你一處。”

微姑白了我一眼,道:“三公子,求您老人家彆添亂了,好麼?”

這話說得好沒情麵,先前為了護你挨了一下珠子,肺腑現在還痛呢!我尋思待會向微姑討丹藥,她給是不給。

微姑一抬手止住了我要說的話,“你要跟去也可,隻須依我三樁事,依得,容你一起;若不能時,自家回去。”

我忙道:“休說三樁事,便是三百樁,三千樁我也依了!”回想了一下,我忍不住有些委屈地補充道,“以前我又幾曾不依過你半句言語的,字字句句我都牢牢記著呢!”

微姑不知怎的臉一紅,輕叱道:“說正事!再歪講便不同你說了!”

我忙站直了,叫道:“必依的!師姐你說。”

微姑清了清嗓子,道:“第一樁,便是那裡人人都是我們長輩,你去了不可無禮,我不許你說話,你不準開口。”

這件卻也容易,隻不過微姑也真把我當小孩子了,我點了頭,道:“這個容易。”

微姑又伸出一根手指,道:“第二樁,便是我此去碧遊宮,師叔祖當不至責怪。但截教眾人大多心高氣傲,其中心性偏激者必會出麵為難,若有時,一切由我應對分解,你不許出手妄動。”

我抿了抿%e5%94%87,其實這一條微姑不說我也曉得,時至今日,那截教之人折在我等手裡也有不少了,其中豈無死者的%e4%ba%b2朋好友?將心比心,若換了我朋友被殺時,我又豈會對殺人者有何好臉色!

此時的金鼇島碧遊宮,怕是比龍潭虎%e7%a9%b4還要險惡幾分!

隻是,再如何險惡,又豈能眼睜睜瞧著微姑一個人前往?

哪怕加上我也無濟於事,總是……死在一處罷!

一時間想得出神,直到微姑不耐煩道:“若辦不到便回去!”

我如夢初醒,忙叫道:“這也容易!總是你叫我作甚麼,我便依你的話說。第三樁又是什麼?一總說了罷!”

微姑忽然一頓,表情有些怪異,過了好一會,她才側過臉去,遙望天邊,徐徐地道:“第三樁待我想好了再告訴你……若覺得蒙在鼓裡的買賣虧了時,自家便回去罷!”

我一口氣噎在咽喉,上不去下不來,我就知道!微姑必定是心裡覺得三樁比兩樁好聽而已!

第64章 哪吒視角(九)

我一身法寶被毀得七七八八,其他的也還罷了,失了也不心疼,反正平時也不怎麼使用。唯獨乾坤圈收回來的時候,一個圈兒變成了兩個半圈,以後怕是砸不了人了。

微姑隻顧拉著我往東疾飛,這騰雲的速度竟也不比風火輪慢多少,而我肺腑猶自隱隱作痛,索性就由她帶著。飛了一陣,微姑忽地按落雲頭,問道:“你傷勢如何?”

現在……才想起來啊!

我略有些不快,不過微姑牽著我落在一片山坡上,道:“此處乃鎮元大仙道場,趙公明縱然%e8%84%b1困,也算不出咱們在這裡,正好抽空療傷。”

唔,前話收回,微姑心思細密,溫柔體恤,委實是不可多得的好……姐姐?

我盤膝坐下,隨口問道:“你既說這裡是鎮元大仙道場,如何絲毫不見?”

微姑一邊自囊中取了丹藥碾碎,化作%e4%b9%b3白色霧氣籠罩在我身上,原本火辣辣的肺腑頓時一陣清涼,微姑一邊慢悠悠答道:“大仙不是你想見,想見便能見……”好罷,被這般敷衍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早習慣了。

我瞧著一絲絲紅黑色煞氣從身上直接抽吸出,每拔出一絲,便覺得好轉許多,不過一炷香時分,傷勢便好了九成。

微姑忙著替我療傷,我倒閒著無事了,便問道:“如何你家丹藥與旁人不同,人家煉出的金丹都是吞服的,怎麼我見你倒從來都是外用的?”

微姑順手便戳了我一下,道:“沒見識!內服須得化開藥力,若是不熟悉藥性的,或是觀照不能入微的,隻能由藥力自己遊走,效率極低不說,那殘餘藥性還不知多久才能排出呢!我勞心費神替你省了這一回事,不說謝我,還有那許多挑三揀四的話說!”

我回想了一下,果然不差,似前番薑師叔被定海珠打死一回,服下金丹後,兩個時辰方才好,可見並不能立竿見影;而黃天化後來也提過他服下回生金丹的情形,不到一晝夜,也好不得十二分。

微姑是戳順了手,還要再戳時,我便急忙伸手止住,道:“值得謝處太多,隻好說大恩不言謝罷了。”

微姑收了手,道:“也罷,你自己查查,身上可還有什麼不妥處,寧可耽擱些時,做足了準備,也彆貿貿然闖去。”

我道:“彆的都好,隻是我乾坤圈毀了,少了一樣趁手的物事,不習慣。”

微姑瞅了眼我那裂成兩半的圈子,歎了口氣從我手裡抽走,又將自己腕上一個鐲子捋下來,道:“這個與你。原來的我試試能不能修好。”

我有些為難,道:“你那是女孩兒家戴的鐲子,叫我可怎麼用?”我想起魔家四將那分明是男子,卻左掛耳墜右套手鐲比女人還華麗的造型,委實就心中發寒。

微姑戳我笑道:“說你沒見識便是沒見識,你仔細瞧瞧還是不是鐲子?”

我低頭一看,隻見那鐲子早變成了一個一模一樣的乾坤圈,隻是略小些。

時至今日,我也曉得微姑當時是哄我來著,忍笑搖頭道:“不好,不好!我男子漢大丈夫,豈能使用母圈。”

微姑笑歪在一邊,扶著山石,半晌才道:“你將就著用罷!世上雖然原該男兒頂門立戶,隻是偶爾傷病,也隻好女子上前勉強湊合幾日。”

好罷,這話說得也甚戳人心窩子,如此論理起來,我真該挖個洞先把自己埋了才是。

微姑笑夠了,方道:“你那幾件法寶也沒甚要緊,等有了空,我專為你煉一件合用的。”

我道:“我也不常用法寶,太好的給我,沒的糟蹋了,倒是這些時覺得火尖槍輕了些,想換件合手的兵器。”

微姑笑道:“你這話說得也太是時候了。罷,這件紫焰蛇牙槍重七千二百斤,原是師父答應了玉鼎師伯給他徒弟的,若拿得起,就先偏了你,楊師兄那邊我再想辦法。”

我笑道:“你隻莫事後故意教他曉得來吵鬨,這槍我要定了!”伸手拿起,丟了兩個槍花,隻覺十分趁手,大喜,急忙又謝過了微姑。

微姑坐在地上,瞧著我使槍,笑道:“索性與你個全套,瞧著倒也好看些。”擲了一團東西來,卻是月白龍紋戰袍,麒麟銀光鎧,紫金七星冠,嵌金飛鳳靴。

有了這套行頭,我何必還去羨慕旁人!大喜之下,忍不住抱住微姑轉了個圈兒,連聲問道:“是不是威風得緊?”

微姑惱道:“快快放手!豈不知男女授受不%e4%ba%b2!”又道:“弄錯了,七星冠你眼下還戴不得,換做吞雲冠罷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我一邊扶正了頭冠,一邊道:“與你一道出門,自不可丟了臉麵,等回去了還得換回去,免得被人說不像道門清靜家風。”

微姑嗤笑道:“紅塵廝殺多少年了,還提甚麼清靜!不必如此麻煩,回來我教你個掩樣法兒,你變化了去,凡人眼中看著隻是普通道袍。至於那些金仙師伯們,瞞他們何為?”

我點頭稱是,又看微姑,道:“如今去謁見截教教主,你穿得太素了些,也換過了罷!”

微姑笑道:“你我原是去做小伏低,求息事寧人的,穿一身華麗的去,還讓人以為是來耀武揚威呢!”話雖如此說,卻將身一晃,白光散去,便換過了衣衫,卻是玄色深衣重裳,戴紫玉冠,係墨龍佩,愈發顯得肌膚如雪如玉,讓人眼饞得緊。

我笑道:“好,好!穿成一黑一白,正好相配。”

微姑白了我一眼,道:“可惜可惜,三公子不曾生得一張麵如鍋底的臉,有些兒美中不足。”

呃……這種缺憾就由著他缺憾吧!世間哪有十全十美之事。

……

雖一路與微姑說笑往東海來,那隱憂卻並未見得多少散去。

從小兒時便在一處的,微姑的性子我豈有不知之理?越是輕描淡寫、笑得如無事人一般,事情怕越是嚴重。

這心理我卻也清楚得很,不著急不惱怒,隻是因為知道急怒都無用而已。

我悄悄拉了拉微姑的袖子——這袖子太寬太深,空蕩蕩的都不知手臂在哪裡。

微姑回頭,那眼神分明在問,何事?

在心裡想了半日的問題,雖然四周皆是雲霧,無人在此,我仍然壓低了聲音,“微姑,你防著的不是趙公明,而是……燃燈罷?”

微姑這一次是真正帶了驚色,“你怎會知道?”

——還把我當孩子不成?

我緩緩道:“截教號稱萬仙來朝,似趙公明等不知凡幾,通天教主縱然再怎麼護短,也不至於為了一人大動乾戈,你寧可走一遭碧遊宮,卻不肯先回西岐,怕的是什麼?我豈會看不出來?”

微姑一眨不眨地瞅了我半晌,忽地冷不丁一把揪住我臉頰,歎氣道:“完了完了,連你也學聰明了哄不住了,我還怎麼哄彆人去?”

——你若是在誇我,手放鬆些兒可好?莫總把我當水裡長的蓮藕,我是既不能熬湯,捏重了也一樣疼痛的!

我一邊抓住微姑的手指掰開,一邊含糊不清地道:“士彆三日當刮目相看,這話還是你同我說的呢,咱們自上次……也有三年了罷!”

微姑道:“你既看出來了,不可多言,連你師父也不許說,知道麼?”

我道:“師父不問,我自然不說;若問起,我想個謊話應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