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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師叔這次便一口答應。

因唯有薑師叔那打神鞭才能敗聞仲金鞭,因此晚上劫營他也去了,李家三兄弟,黃天化,韓毒龍薛惡虎這些門人,皆都奔聞太師圍攻去也,而薑師叔就在旁邊預備隨時下手。

我領了燒糧草的任務,也不及留在中軍看他們廝殺,隻顧往後營走,其實入營時我便覺出不對,聞仲似早有安排,兵將迎戰時全無一絲兒慌亂狼狽之色。

隻不過,這次拚的是硬功夫,還是金吒那句話,我等人多,聞仲縱然渾身都是鐵,又能打幾根釘?

我徑自去燒糧草,果然那處已有兩將帶兵圍得嚴嚴實實,見我來時便衝上去圍戰,不許拿著火把的兵卒近前。

……幸而三昧真火這種手段早已煉成,一口火氣吹出去,雖傷不得幾個人,點著糧草還是不難的!道術之士對上凡人,總免不了沾些便宜。

待我燒過了糧草回來複命時,正見薑師叔橫鞭立馬,周圍眾將圍護好不威風,問起可曾取了聞仲首級,才知不曾,聞仲又中了一鞭,負傷而逃。

薑師叔喜氣洋洋道:“師尊賜予打神鞭非同小可,聞仲不識厲害,縱然勉強逃去,想必也命不久矣。”

至晚間眾將齊賀慶功,又有好些原先不識得的人,走過來敬我酒,許多稱讚。

勝了雖喜悅,我卻仍然有些隱憂,雖說聞太師一敗,成湯便再無能人,但我卻覺得,這戰劫一起,定不會那麼簡單便熄。

第51章 哪吒視角(五)

依了楊戩言語,果然成功破敵,這次連我也不得不佩服他心細,彆人想不到的,偏他想得到。那日薑師叔一招便被聞仲打下馬去,大家都怕再這麼來上一出便三軍無帥了,都阻止薑師叔再上陣,唯獨楊戩力爭,認為打神鞭必能奏奇功,最後果不其然。

這樣一個人,卻毫無半點驕氣,明明比我等都年長,行行都強過我等,卻處處謹慎謙遜,見人便稱呼“道兄”,原先我也沒甚感覺,這次卻覺得有些兒受之有愧。

當晚慶功時,許多人都圍著楊戩道兄敬酒,讚他妙策,我端了一杯酒,好不容易才擠進去,酒都先灑了一半。

楊戩今日喝得可不少,有些臉紅,見我居然還認得出來,笑道:“哪吒道兄為何也來?今日你亦是功臣,小弟還不曾敬,豈敢先喝你的酒?”

我拿著隻剩半杯的酒杯與他碰了一下,道:“道兄之才勝我多矣,又是道中前輩,以後小弟便以‘師兄’二字相稱了,莫嫌哪吒魯莽。”不待他說話,一口將酒飲了,正色道:“李哪吒見過楊師兄。”

楊戩想也是喝得多了些,笑著推辭道:“不敢當,楊戩隻虛長兩歲年紀,怎敢充大稱前?”

——這人謙遜是謙遜,是不是過頭了點?

我忍不住在他耳邊低聲道:“第一次見麵便聽你呼師姐為師妹,可見也是序過,如何便偏瞧我不起?”

這姐姐妹妹的,雖說得含糊了些,但想必此人定能聽懂的。果然楊戩一聽這話,也不知是酒喝過頭還是被我戳穿之故,連耳根都紅透了,連連打拱道:“哪吒師弟,今兒酒夠了!並無此事,莫要害我!”

我退到一邊去,忽有些沒來由的懊惱,原本是覺得楊戩此人值得一交,敬過了酒,思緒卻不由自主地往其他事飄。

微姑既在他麵前提過我,卻怎地不曾與我提過半句此人之事?若非那日楊戩說漏嘴,我都不知微姑竟還有這樣一位相交甚深的師兄弟。

再想起楊戩刹那通紅的耳根子,卻忽然覺得刺目得很。

我悶悶坐著,木吒卻過來,笑道:“怎地做出這般苦臉來?楊道兄是個豪傑,不單是你,我也有相交之意,晚上回去咱們一起同他說。你若想偏著我們去同人家結交,自然是不行的。”

我不耐煩地拍開木吒的手,道:“你不曾聽見適才楊師兄喚我師弟麼?”

木吒道:“既如此,為何還是一副鬥敗了的公%e9%b8%a1樣子?”

我本來心煩,聞言忍不住跳起來去掐他脖子,長這麼大還未發過酒瘋,說不得,今日發一次罷了!

……

還好過些時日,雷震子也到了,雷震子與我少年相交,十分相得,此來兄弟相見,頓時大喜過望。

雷震子見了我施禮,我忙上前一把抓住他胳膊,捶了他兩拳笑道:“那日師叔不曾發怒麼?我都來了兩年,難不成這兩年你一直在受罰?今日才放出來?”

雷震子道:“哪有此事!隻不過是我有些道術不曾練精,因此現在才下山,怎麼到你口裡便說得如此不堪?師叔在何處,待我拜見。”

我領著他往大廳走,笑道:“你來得晚了,連那成湯太師聞仲俱被我等打敗,你此來隻怕隻能撿些殘湯剩水了!”

我與雷震子相識多年,言語無忌,雷震子聞言笑道:“那也無妨,我此來一者相助師叔,二者也是回家。這裡若用不著我時,我便直接回家便是。”

雷震子到了殿上,見過師叔,師叔又帶著他去宮裡見他大哥武王,我等原以為他晚上便不回了,想不到師叔又將他領了回來,叫他和龍須虎住一處。

晚上我過去瞧雷震子,見他神色有些沮喪,他又是個遇事不說的性子,問了好半日,我才半猜半蒙的曉得,雷震子隻見得他大哥以及諸位弟兄,卻不曾見得母%e4%ba%b2,想是有些嫌棄他貌醜。

雷震子雖不樂,卻也勉強道:“師叔安排的是,我等原是道門弟子,清淡家風,你們都在相府吃齋,我也沒有撇下你們,自己住在宮裡享福的理,何況如今戰時,也不方便。聞說我那些個哥哥,也大多搬出去住了。”

我安慰他道:“我見這西岐皇宮也隻一般,不見得多麼富貴享福,尚不如你們玉柱洞景致好呢!”

雷震子笑道:“那原是師姐三往昆侖山,求教南極老師得來的圖樣,一草一木都是她%e4%ba%b2自建造,仙家手段豈是凡人可比?若隻顧貪圖受用,我也不來了。”

我心中一動,趕忙問道:“元微師姐還好罷?那日我瞧師叔神色不好,我走後你們可曾被訓斥?”

雷震子搖頭道:“不曾。隻是之後師姐便閉關了,兩年都不曾見過她,還是我出門時,叫金霞師弟與我送了個包裹,還未來得及打開看呢!”

我忙道:“那你還不快快打開!俗話說見麵分一半!你我兄弟多年,若有好處,不可小氣!”

雷震子翻了個白眼,自腰間解下一個巴掌大的小囊,上繡著日月星辰,卻拎起底兒往床上一倒,便掉出一堆雜七雜八的物事。

我拿起一個白玉葫蘆,捏開口兒聞了聞,大喜道:“便是這個了!不瞞兄弟說,將軍臨陣,不死帶傷,沒有得用的傷藥,許多麻煩!”

雷震子瞅了一眼,道:“你若要時,這個便送你了。”

我胡亂抱了抱拳算是謝他,往豹皮囊中一塞,又去翻床上那堆,道:“找找可還有我用得著的。”

雷震子歎道:“今兒是遭了強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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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了他幾瓶療外傷的丹藥,問道:“奇了!怎大多是些竹符等物,卻沒法寶?你家師父難道還缺這些法寶麼?”我下山時,師父在我豹皮囊裡塞了五六件法寶,雷震子比我家富庶許多,他卻除了隨身金棍,這囊中一件法寶也無,瞧著甚是窮酸。

雷震子道:“師父道我不會用法寶,肉翅飛起來又快,也無需太多,隻與了些護身的物事,倒是師姐送了一件貼身戰甲。”

我忙道:“竟有戰甲這種好東西?在哪裡?快讓我開開眼界!”

雷震子指了指自己身上,道:“自然是穿在身上了!”他外頭穿了淡青色無袖陰陽紋短衣,帶著白色披膊,露出兩邊肉翅,腰係水合色戰裙,腳上好好穿著方頭靴子,不似我等下山時,個個都是道袍麻鞋。終南山比我等富庶,果不其然!

我道:“隔著外麵衣裳如何瞧見?你%e8%84%b1下與我好生瞧瞧,我還不曾見過呢!”

雷震子一手按住衣裳,一邊道:“先說好,看看自然無妨,隻不許看中了強搶我的,也不許拿甚麼法寶非要和我換。”想了一想,道:“倘若要借,三日內必須歸還。”

咦,這小子學聰明了呀!

我正要說話,外頭有人笑道:“我們見你晚上不歸,還道是黑燈瞎火掉茅廁了,哪知卻在這裡做強盜嘴臉。”

金吒木吒先推門進來,楊戩亦是隨後。木吒上前把我擠到一邊,抱拳笑道:“雷道兄,白日裡沒空%e4%ba%b2近,不嫌棄我等做個不速之客罷?”

雷震子忙道不會,他這個人老實得很,哪裡說得過木吒這等狡獪之徒,不過片刻,便趕著他叫木吒師兄了,還送了他一瓶療傷的藥——好罷,這次雷震子下山帶了許多藥,一人送了一瓶,又拿了幾瓶說是明日送給其他幾個師兄弟。

還好我將先前拿的丹藥已經收起來了,不曾叫彆人瞧見,不然依樣發下去,怕是這小子要大大破財。

雷震子%e8%84%b1了外麵衣裳,裡麵是一件貼肉軟鎧,也不知是甚織成,金燦燦的十分好看,輕薄如紙,光滑柔軟,前%e8%83%b8有五種瑞獸之形,栩栩如生,後背刻著雲霞紋,揭開時,光華燦爛,瑞氣繚繞,著實是一件異寶!

好罷,這是連我也不曾見過,屋裡幾個人都瞧得目瞪口呆,連楊師兄都免不了眼睛發直,好容易緩過來,卻都稱讚他好福氣。

楊戩道:“師弟既有此異寶,當好生收藏,不可輕易現於人前,免遭彆禍。”罷,這話當是怕我搶了他的呢!不過說笑而已!

倒是金吒說了一句,“似這等華美衣物,師叔該不會又說甚麼忘本吧?”

木吒嗤道:“這是雷師弟自家師父給的東西,有甚麼相乾?再說穿在裡麵,誰人看得見?”

雷震子卻實誠,說了句,“非是家師所賜,是師姐臨行贈來。”

木吒頓時眼睛發亮起來,忙問道:“聞說雲中師叔於煉器一道家學淵源,海內獨步,想不到元微道兄也如此擅長?”

雷震子這個傻小子,又給套了話去!

我攔在前麵,道:“你若是人家嫡%e4%ba%b2師兄弟,自然也有,既不是,垂涎也無用。”木吒被我說中心思,惱羞成怒,又和我鬨起來,我隻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