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頁(1 / 1)

小七的秘密 牛角弓 4269 字 3個月前

它晚上一叫,估計住在山上的人都能聽見。搞不好還以為鬨狼了呢。”

兩個人遠遠看著黑糖跑前跑後地圍著那隻黑貓轉悠,黑貓還不怎麼愛搭理它,心裡都有點兒可憐這傻狗。

小七想的是,等房子收拾好了,把大家都請過來吃飯的時候,順便把裴戎也叫過來跟他的兄弟們見個麵。

他的事,也該讓%e4%ba%b2友們知道了。

因為今天店裡人多,雁輕出去一圈,到底不太放心,又趕在店鋪打烊之前回來看了看。淩冬至沒事做,也跟著過來了。

店裡客人沒有白天那麼多了,苗苗在櫃台那邊招待幾個購買碎瓷首飾的年輕人,小曲正在搞衛生,看見雁輕他們進來,招呼了一聲,從筆記本上調出今天的顧客記錄給雁輕看,自己跑去忙沒乾完的事情。

淩冬至坐在一邊休息,黑糖沒精打采地趴在他腳邊。黑貓和小刺蝟都留在了小院子裡,沒人陪它瘋了。當然,要是有吃的,它也會留在院子裡的,奈何人家小貓不樂意養活它,它自己又不會抓耗子(抓住了隻怕也吃不下去。這貨貌似除了生牛肉、偶爾磨牙用的牛骨頭之外還沒怎麼吃過生食)。

小七捧著筆記本向下翻了一頁,指尖微微一頓,“喻白買了這麼多東西?”

“四件。”小曲衝著他比劃四根手指頭,“一件粉彩小瓶、一個青花筆洗還有兩件工棚前天送過來的仿曜變油滴天目盞。”

小七的臉色微微變了。

淩冬至好奇了,“天目盞?宋代的那個曜變天目盞?”

小七點頭,“仿的。”

“廢話。”淩冬至白了他一眼,“你燒的當然叫仿的,難道你還能穿越時空跑去燒個宋代的瓷器出來?”

小七笑而不語。真的假的,在這個行當裡誰說得準呢,隻要所有的人、所有的檢測機器都說它是真的,那它就是真的。

淩冬至湊到他的筆記本前麵,打量屏幕上那一對曜變油滴天目盞。

“宋建窯曜變天目盞”有“國之重寶”的美譽,存世極少。因曜變天目盞的燒成帶有極大的偶然性,其釉下一次高溫燒成曜斑,在陽光和一定的溫度條件下會閃耀出七彩光暈,色彩斑斕,耀人眼目。目前已知的藏品之中,最出名的是藏於日本博物館的三件被列為國寶級的藏品,國內倒是少有收藏的記錄。

從屏幕上的照片很容易就看出小七仿的是靜嘉堂文庫美術館藏的曜變天目盞。淩冬至不知道這東西燒製起來到底有多難,但是這兩件天目盞釉麵黑潤,盞麵藍色油滴清晰美麗,猶如漆黑的星空炸開無數星光一般深邃華美。從它的整體效果上看,雖然藍斑略少,然而豐富的色彩與光澤卻令人目眩神迷。

淩冬至喃喃說道:“這東西真是你燒的?你個沒良心的死小七,你做出好東西居然也不告訴我一聲?”

小七表情微微有些不爽,“我這剛擺出來沒幾天,誰知道這小破孩子出手這麼大方呢。”

淩冬至看了看照片旁邊的標價,“你可真敢要啊……”

小七斜了他一眼,神情頗為自傲,“我這東西就算不是獨一份兒,你想找出一樣水平的隻怕也不好找。”

淩冬至,“……真的假的?”

“要是那麼好仿製,這東西還能叫國寶麼。”小七臉上露出回憶的神情,“前幾年建陽有一個人能燒出天目盞。當地人都說隻有他會燒,彆人燒不出來。他燒過一件不錯的東西賣給了外地人。當年我師父想找這個人切磋,但是跑了一趟建陽並沒見到這人。現在這人也不知在不在了。”

淩冬至好奇了,“你又是跟誰學的?”

“我師父啊,”小七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要不還能跟誰?我師父是南派何家的人,祖上也是建陽那邊的。當然啦,這些事兒我師父沒細說過,不過我聽他的意思,南派何家應該是從福建那邊的某個大家分出來的旁支。”

畢竟隔行如隔山,淩冬至對這些事不是太明白,不過倒是聽懂了小七會做這些是因為師父祖上就是乾這個的。

淩冬至對著電腦屏幕越看越愛,“要不再多燒幾個吧。”

小七歎氣,“哪有那麼容易。你不知道燒廢了多少個……”

“不管。”淩冬至難得的蠻不講理起來,“你再做出來,一定給我留兩個。”

小七無奈,“那你耐心等等。”

送走淩冬至,小七就給裴戎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喻白又來自己店裡了,還買了一堆東西。

裴戎琢磨了一會兒,覺得也沒什麼可疑的,“買你東西還不好?他是用現金結賬的?沒打白條吧?”

小七氣得翻白眼,“我店裡的人又不傻,他算哪根蔥啊,讓他打白條?”

“他買什麼了?”

小七跟他細細說了,又把自己覺得不安的地方拿出來重點提了提,“那對仿曜變天目盞燒製起來成本太高,我暫時又不想出手,所以標價定的高。你說他也就是一個普通的鑒定師,就算家境特彆好,十幾萬的東西說買就買了?東西又不是出自名家之手……”

裴戎反問他,“你懷疑什麼?”

小七沉默了一會兒,“我沒有頭緒。但就是覺得這事兒不對勁。”

“那我找人幫你查查這人吧。”裴戎一時間也沒什麼更好的辦法,“這人要是還有什麼不對勁的,你就給我打電話。”

小七點點頭,“好。”

裴戎又說:“對了,爺爺昨天還說有事找你呢。”

小七頓時打起精神,“什麼事?”

“好像是有個老朋友想入手個什麼東西,想請你看看。”裴戎說:“我也重複不來,要不你給他打電話問問吧。”

第82章 兔毫盞

裴老說的這位老友姓陳,是裴老以前的同事。兒女都在國外,老兩口對收藏特彆感興趣,多年來陸陸續續也積攢下來幾件好東西。雁輕隻在裴老家裡見過陳老兩次,並不熟,隻記得這人的性格頗有些老式文人的酸腐,跟人說話的時候一副恃才傲物的勁頭。不過做學問的人大都有個特點,佩服真正有本事的人。

陳老見裴老帶來的是個小年輕,還很不放心地拿出家裡的幾件藏品對雁輕試探了一番。陳老於書畫上頗有研究,瓷器卻不行。所謂的試探也不過是拿著之前早就鑒定過的東西聽聽這個小年輕怎麼說罷了。雁輕也不覺得生氣,他本來就年輕,彆人又不認識他,對他有所懷疑是很正常的。換了是他的話,也得先看看這人本事怎麼樣。

一番見招拆招之後,陳老心滿意足的帶著雁輕和看熱鬨的裴老一起去了約好的茶樓。

他們來的略晚,賣家和牽線的人都已經到了,正在包廂裡喝茶聊天。看見陳老還帶著人,也都是一副了然的神色。

//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這樁買賣的牽線人姓楚,是古玩協會的一個理事。跟陳老和裴老都是熟人。據他說,賣家打算出手的東西是祖上傳下來的一個瓷碗,因為要給家裡孩子買房,所以急於出手。陳老看那位賣主,也就是個普普通通的上班族,中年男人,身材略有些發福,相貌衣著都極平常。看他們的時候,眼神裡還稍稍帶著點兒戒備。

幾個人寒暄幾句,賣主從隨身攜帶的提包裡取出一個層層包裹的布包放在桌上,再一層一層解開,露出一隻深褐色的茶盞。

“這是我們家祖傳的東西,”中年男人一臉驕傲地介紹說:“我爺爺傳下來的時候還囑咐我們這東西是留著救急的。要不是孩子要買房,我也舍不得把它拿出來。”

雁輕見他這番做派,不由得微微蹙眉。東西還沒看,真假未知,買家也還沒表態到底要不要入手,何必這麼早就提醒對方對於價錢的態度呢。這人單純是個外行?還是想先入為主,給買賣雙方營造出一種奇貨可居的氣氛?

中年男人見對方沒人開口,便又說道:“這東西我以前找專家鑒定過,叫兔毫盞。是宋代的,這東西現在可不多見啦。”

陳老小心翼翼地拿起茶盞看了看。這是一隻口徑大約在十一至十二厘米,高七、八厘米的敞口碗,口沿外撇,尖圓%e5%94%87,腹壁斜直,腹較淺,淺圈足,形似漏鬥。黑褐色的釉麵析出金褐色的兔毫紋,絲絲縷縷,十分美麗。

陳老看不出什麼一二三四來,轉頭問雁輕,“怎樣?”

雁輕從他手裡接過這隻兔毫盞,隨口問道:“您是找誰鑒定的?”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含含糊糊地說:“是一品堂啊。一品堂你知道吧,那可是咱們濱海的老字號。”

雁輕的手頓了一下,又是一品堂,又是慕容世家。是這個男人借著“一品堂”的名聲隨口一說,還是他們之間真的有什麼聯係……

中年男人大概對他剛才的問題感到不滿,語氣也有些僵硬,“這位先生,你到底看出什麼來沒有?”

雁輕沒有理會他,低下頭仔仔細細看著手裡的東西。

中年男人還想說什麼,被楚理事一個眼神製止了。

雁輕將兔毫盞翻了過來,對著光源觀察胎體表麵的兔毫絲,口中淡淡問道:“您這件東西,開價多少?”

中年男人忙說:“我家裡急等錢用,二十八萬,不能少了。”

陳老與裴老對視了一眼,一起把視線投向了雁輕。

雁輕抿了抿嘴角,露出一個似乎是微笑的表情,“前年浙江那邊的春季拍賣會上拍出過一個建窯兔毫盞,大小跟這個差不多。兔毫紋是金色,起拍價就是二十八萬。”他看了看茶桌對麵兩個人的表情,笑微微地說:“若是真品,這個價真不貴。”

陳老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神色猶疑,“小七,你是說……”

雁輕將手裡的兔毫盞舉到與視線平齊的地方,淡淡說道:“宋代兔毫盞上褐色的兔毫絲用今天的話來說,是鐵晶體的聚集物。與黑色釉的區彆就是在同樣的條件下,這些兔毫絲所受到的侵蝕要比黑色釉嚴重的多。如果是一件宋代的兔毫盞,釉麵應該有一種凹凸不平的感覺。對著光看,能夠很清楚地看到兔毫絲都是凹陷於黑色釉麵之下的。”

他把手裡的東西遞給陳老,目光望向神色微微有些變化的中年男人,“這是幾百年的曆史給它們打下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