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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的秘密 牛角弓 4265 字 3個月前

雁輕心說終於來了,點點頭說:“改了姓。我們兄弟倆跟慕容家本來也沒有血緣關係,現在又被除名,還是改了好。”

裴老對古玩界的事情也有些了解,覺得慕容世家最近幾年頗有些招搖,在行業內聲譽並不太好,遂點頭說:“改了也好。叫雁輕?”

雁輕點頭,“我們%e4%ba%b2身父母住的那個地方叫大雁山。”

裴老知道他和小六都是慕容家抱養的孩子,心裡不由得猜測這兄弟倆一定是暗中自己打聽了身世,頓時覺得他們倆都特彆可憐。

“父母那邊還有什麼人嗎?”

雁輕搖搖頭,神色黯然,“都沒了。”

裴老歎了口氣,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兄弟倆,好歹互相有個依靠。以後成了家,日子慢慢就過的好了。現在不也算是在這個城市裡紮下根了嗎?”

雁輕輕輕嗯了一聲,“戶口也都辦下來了,還是裴哥給幫的忙。我還沒好好謝謝他呢。”

裴老聽他提到裴戎,心裡一時間頗為內疚。小六小七這對兄弟多不容易啊,沒爹沒媽的,從小寄人籬下,不知道受了多少欺辱。現在好容易生活安定一些了,又倒黴催的被自己家的熊孩子給盯上了……

裴老又歎了口氣。他覺得這一個月歎氣的次數比前半輩子加起來都要多,“小戎前幾天是不是跑你那裡去鬨了?”

雁輕拿不準他的態度,隻能流露出一個尷尬的神色,靜靜的等待後麵的話。

“這孩子有點兒鑽牛角尖,”裴老懇切地看著他,“你不要太在意。我們也會勸他的。”

雁輕心說裴戎那邊連計劃都列出來了,你們要怎麼勸啊。

裴老的表情也挺發愁,“叔爺跟你說這些,是想拜托你在處理這件事的態度上耐心一些,小戎這孩子吃軟不吃硬,你跟他硬碰硬的,我怕他更偏激了。”

雁輕腦門上冒出幾個問號。裴戎到底跟他家裡怎麼說的?不會真的說要跳湖吧?

“慢慢勸,”裴老說:“給他點兒時間,儘量讓他自己想明白。當然,他要真的跑你麵前來耍混,或者破壞你們感情什麼的,叔爺也不會放任的。”

雁輕明白了,心裡卻不太好受。

這樣拐彎抹角的跟家人鬥心眼,真的是最好的選擇嗎?可是他宣稱自己不接受女人,這個事實本身就是對家人的一個打擊,要不就像這樣迂回地爭取家人的承認,要不就激烈地對抗。無論他采用哪一種方式來出櫃,傷害都是免不了的。

雁輕困難地說:“裴哥……是個很好的人。”充滿正義感、勇敢善良,明亮的眼睛裡總是透著堅定又溫暖的光芒。不論什麼樣的場合,隻要有他在,雁輕就不會覺得心慌。

裴老誤以為這是一句安慰自己的話,歎著氣點了點頭,“這孩子本性不壞,也不知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雁輕不知該怎麼勸了。主要是裴戎沒跟他說起他家裡都什麼情況,水深水淺的,他怕說多了真把裴戎的計劃給攪和了。隻能含含糊糊地安慰裴老說:“您彆擔心了,裴哥不是心裡沒數的人。會好的。”

裴老很無奈地點點頭,“但願吧。”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雁輕沒話找話地問他,“開維的春季拍賣會,您去看麼?”

“看情況吧。”裴老也是濱海市有名的書畫家,經常會受邀參加類似的活動。不過這一次,家裡的事情太糟心,他實在打不起精神,“你去看看也行,畢竟開維的聲譽還是不錯的。不過萬事都沒有絕對,拍賣行的鑒定師也有看走眼的時候,下手之前要多看看。”

雁輕腦海裡閃過那一對青花高足杯,心頭微微有點兒晃神。

“咱們這一行的情況你也知道,”裴老說:“機器鑒定的結果也是不能全信的。一定多問多看,彆急著下手。”

雁輕點點頭說:“我知道了。”

古玩這個行當的水本來就深,尤其開維的老板之一還是慕容家,這裡麵的情況就更不好說了。

第77章 肥羊

裴老回到家的時候,裴爸裴媽都等在客廳裡,看見他進來,裴媽心急地問道:“爸,那孩子怎麼說?”

裴老淡淡答道:“還能怎麼說?咱們自己家的孩子發瘋,跟人家孩子可沒關係。”

裴媽神情憔悴,看著十分可憐。

裴老又說:“我跟小七說了,讓他也儘量耐心一些,彆硬碰硬的,要給小戎一些時間,最好能讓他自己想明白。”停頓了一下又說:“就算小戎真要找男人,也彆禍害小七。這孩子從小沒爸沒媽的,挺不容易,這好容易要成家了……唉。”

裴爸裴媽聽他說起這個,都不吭聲了。

良久之後,裴媽哽咽著罵了一句,“這熊孩子!”

裴爸拍拍她的後背,“算啦,算啦,孩子的事情,以後咱們少操點兒心吧。小七要真拒絕他,我想他也不至於就去知法犯法。再說了,他的日子總不能你去替他過。說不定過兩年,他自己就想明白了呢。”

裴媽趴在裴爸的肩膀上哭了。

她這半輩子順風順水,還從來沒有過這麼無力的時候。而逼著她不得不表態的,還是她的%e4%ba%b2兒子。

雁輕在這個城市的根基還淺,除了兩個在裴老那裡見過麵的老書畫家,拍賣會上出現的麵孔他大多都不認識,倒也省了不少寒暄的時間,讓他能把精力都集中在開維重點宣傳的幾件拍賣品上。

雁輕之所以關注那對元青花纏枝蓮暗刻牡丹紋高足杯,主要是和寬想要入手,而他又對它們的來曆心存好奇的緣故。其實開維本次拍賣會的重中之重是一尊明代晚期的銅鎏金釋迦摩尼坐佛像。幾年前香港曾拍出過一尊永樂年間的釋迦摩尼佛像,當時的成交價已經過億。這一尊年代雖然要晚些,做工卻更見精細。除此之外,還有一對清中期的雕雲龍戲珠紋犀角杯也頗受關注。

和寬對那尊佛像並不感興趣,犀角一類的東西雁輕不了解,也不便給出什麼意見,因此他們倆的關注點還是放在了那對高足杯上。

“左邊,”和寬拿胳膊肘輕輕碰了碰雁輕,“第三排那個胖子,看到沒?”

雁輕順著他示意的方向看過去,看見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頭頂微禿,帶著一副細邊眼鏡,挺和氣的樣子,正跟旁邊的人說話,看著就是普通的商業人士,並沒有什麼特彆之處。

和寬壓低了聲音說:“這人是某奢侈品牌的亞洲地區執行官,剛來濱海不久。”

雁輕覺得莫名其妙。

和寬擺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用低的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我懷疑他是開維舉著刀要宰的那隻傻肥羊。”

雁輕吃了一驚,“這是怎麼看出來的?”總不會和家在開維或者古玩經營協會也安插了什麼奸細吧?

和寬悄悄說:“你留意一下他旁邊那個人。”

坐在肥羊先生身邊的是一個非常醒目的青年,麵貌清秀,言談舉止溫文爾雅,看年紀似乎跟雁輕差不太多。

雁輕也不自覺的壓低了聲音,“他怎麼了?”

和寬不動聲色的左右看看,然後悄悄說道:“他叫喻白,是開維在上海地區的鑒定師。不過好像這邊知道他的人不多。”

雁輕的臉色微微一變,“你是說,肥羊先生被人誆了?他並不知道自己聘請的鑒定師是開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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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寬聳聳肩,“誰知道呢?開維的鑒定師陪著客戶坐在這裡,隻是碰巧嗎?你信嗎?”

雁輕自然不信,但是他不敢深想。開維可是有名的拍賣行,破壞自己聲譽的事情也會做?這怎麼看都不太可能。雁輕的思維鎖定在了慕容錦的身上,不過很快他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開維不是慕容家自己的產業,慕容錦不應該有那麼大的權利。

或者隻是這個名叫喻白的年輕人自己找的兼職……也不對,若是找兼職,又有誰會拉著兼職在正職麵前亮相的?

雁輕百思不得其解。

拍賣品一件一件被送上台,又一件一件被送了下去。元青花高足杯終於出現在了寬大的屏幕上。不僅和寬開始蠢蠢欲動,雁輕也有些緊張了起來。

大屏幕上的圖像開始從各個角度展示這對高足杯的每一處細節,雁輕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連眼都不眨地盯著大屏幕。口沿內側的青料卷草紋、外腹的纏枝靈芝紋、內|壁處暗刻的纏枝牡丹紋……一幅一幅的畫麵閃過,似乎沒有什麼可以讓人疑慮的地方。圖片甚至還重點展示了釉薄處及底足部分可見的火石紅。

雁輕覺得自己疑心的過了頭,這東西似乎並沒有什麼問題。至少從外觀上看不出有什麼可以讓人疑心的地方。但他心裡就是莫名的有一種不對勁的感覺。

和寬忍不住又拿胳膊肘碰了碰他,“怎麼樣?”

“……筆觸豪放有力,紋飾飄逸,極具時代特征。”拍賣師的聲音熱情而富有煽動性,“從其胎、釉、使用青料及紋飾來看,有元代典型的裝飾風格,具有較高的藝術價值和收藏價值……”

畫麵再次變換到了高足杯的底足。

雁輕的目光微微一跳,終於知道哪裡不對勁了。左麵那個高足杯的底足內圈有一個小小的茬口,是很小的茬口,又是藏在這個位置,對於寶貝的外觀並沒有什麼影響,因此也沒有什麼人注意這個小小的缺憾。

另外的一個高足杯則沒有這樣一個小茬口,大屏幕上的圖片閃了過去,再一次變成了高足杯口沿的卷草紋圖案。

雁輕連忙翻開手裡的畫冊,用放大鏡仔細觀察那張火柴盒大小的底足照片。

和寬被他嚴肅的表情嚇了一跳,悄聲問道:“小七,看出什麼沒有?”

雁輕輕輕的籲了口氣,衝著和寬搖了搖頭。

和寬頓時失望了,“你肯定?”

雁輕拿出手機,寫了幾個字遞給他看:我能肯定其中至少有一件是不對的。

和寬歎了口氣,“好吧。”

雁輕有些好笑,“這麼相信我?”

和寬笑著說:“不信你信誰?”

雁輕莞爾。

場上的拍賣價格已經升至六十二萬,跟喻白坐在一起的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