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強調在外要低調,他現?在恨不得做幾個橫幅出?去遊街。
大會散去,眾尊者忙著回靈峰指點弟子們修行,怎麼?說也不能在宗門試煉中輸得太慘。
長淵沒有徒弟,唯一的靈獸還是個醫修,他很寂寞。
“唉。”
“難道我們家傳的劍法就要失傳了嗎?”
“彆?擔心,”與他平時沒什麼?交往的虎丘真人今日笑眯眯地靠近,“聽說修複靈脈的事情已經被仙盟作為接下來的重中之重了,隻要湊夠了靈石,找到機緣指示的地方,想必很快你就能升為元嬰,開山收徒了。”
“湊夠了靈石?多久?”長淵從靈魂深處發?出?了這個疑問。
虎丘真人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他第一次和長淵認認真真地聊天,不過?就是因為他們中間隔著個許栩,算是扯上了點關係,所以他主動出?擊,開啟了廢話文學模式。
但就是隨便說說而已,客套話誰不會啊,也都?是隨耳一聽罷了,誰當真啊。
長淵當真。
他的雙眼閃耀著求知的火焰。
虎丘艱難地咽了咽口水:“一……一百年??對修士來說,不算長吧。”
“是啊,不長,也就是一千二?百個月,三?萬六千五百天,四……”他語氣?幽幽,充滿了怨念,像個男鬼在那瘋狂口算。
“我、我突然想起來,靈獸峰還有事,”虎丘真人捂著耳朵匆匆離開,“我去看看許栩準備的怎麼?樣了。”
他的背影刺痛了長淵。
一想到自己的靈獸還在彆?人手下,要靠彆?人教學,他的心裡就不舒服,孤單,太孤單了。
尤其是這個許栩,從進了宗門就如同飛馳而過?的青春,再也不肯回頭了,和她那幾個同門玩得不亦樂乎,一次也沒想起他這個照顧了她一路的冤大頭主人。
他養的這個鳥啊,個頭小,所以良心也不大。
孤寡老人,在線罵人。
出?去了這段時間,長淵覺得自己的素質正在直線下降。
此時,作為雲察尊者的靈獸疾影,正通體黑色獸形的出?現?在了大殿之下:“嗯?人呢?都?去哪了?”
長淵低眸,注視著他,像個挑理的惡婆婆:“我不是人嗎?”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疾影總覺得此他陰陽怪氣?的樣子好熟悉,但還是連忙挽尊,“長淵尊者,我是來接我家主人的,您知道他去哪了嗎?”
瞧瞧人家的神獸,按時接按時送,滿心滿眼的都?是自家的主人,況且這隻黑豹好像還是個練劍的好苗子,之前?還被神劍認主了。
嗯?練劍?
長淵嘴角輕輕一勾:“他有事先走了,讓我幫著指點你練劍。”
拜入雲察尊者靈峰之後,疾影也收獲了一???大批有愛的師兄師姐,他們為他介紹了昆侖宗各大尊者的脾氣?秉性。
其中有一句他記得很清楚——
長淵尊者,性子冷淡,做事認真,從不會開玩笑,也絕對不會說謊,是個為人可靠正直的好人,隻有在劍術上格外苛求。
於是疾影甚至是滿懷感恩之心的答應了,這樣性子冷淡的尊者居然不嫌麻煩,願意幫他開小灶,多好的人啊。
但他忘了,這段時間,這位尊者究竟是跟誰出?去待了半個多月。
沛靈峰。
雲察尊者回到了靈峰,叫來座下目前?最器重的二?十三?名弟子,這些弟子的修為大多都?在煉體和築基,隻有一個金丹境,歲數比他還要大。
沒辦法,修真界這百年?來靈力?稀薄,能築基的都?已經算是人中龍鳳了。
“宗門試煉就要開始了,今年?的安排雖然還沒出?來,但是咱們一直是以武為尊,修為才是硬實力?,隻要功夫深,走遍天下都?不怕。”
他高呼口號後,又道:“今日,你們就來展示一下近段時間研習的劍法,我來幫你們指點指點。”
他平日事務繁忙,每次掌門出?行他都?要代管宗內職責,座下弟子都?是大帶小,能得他親自指點,眾人都?比較激動。
環視了一圈:“嗯?疾影呢?”
作為新?生代弟子裡一舉拿下神劍的天才,雲察對這隻靈獸還是很上心的:“他去哪了?”
大弟子拍了下腦袋:“哦,他說去主峰接您了呀。”
雲察也跟著拍了下腦袋:“瞧我這記性,說好了等他接我,結果我說著說著話就忘了,哎呀,你們先準備下,我去叫他回來。”
於是一道禦劍閃身飛走,眨眼就來到了剛在議事的主峰沛靈峰。
隻見大殿空空蕩蕩,人·獣皆無,吹過?秋風,掃落了些許鬆針,落在了漢白玉雕砌的台階之上。
雲察:“我獸呢?”
“我那麼?一大隻,黑黢黢的獸呢?”
他轉身,正在灑掃的小童笑眯眯地望過?來:“哦,長淵尊者讓我告訴您,靈獸峰有事,疾影要耽誤片刻才能回您那了。”
雲察:“這樣啊。”
但是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而靈獸峰這邊,虎丘真人捋著胡子美滋滋地回來。
這段時間掌門常往仙盟跑,雲察尊者代管宗內事務,此人極為小氣?摳門,每次他當值,金庫的人就一毛不拔。
為了給?後山的靈犀要飯錢,他乾脆卷鋪蓋住在了金庫。
直到長淵和許栩的事跡傳遍宗門上下,他借著光,才要來了點錢。
所以,他很久沒有回靈獸峰了。
主要是這裡也沒什麼?人,大多數的靈獸都?拜師入峰了,衛恒和霍蕊這兩個心疼他的雖然沒走,但是整日的在山下掙錢,常不見人影。
這就導致了山上總是他獨自生活,冷清的很……嗎?
“臥槽,”他揉了揉眼,“我靈獸峰哪來這麼?多人。”
長長的一條隊簡直望不見儘頭,他看到自己的大弟子衛恒此時在峰頂放了塊大牌子,隨即人群發?出?了騷動。
“不是吧,我等了這麼?久啊!”
“早知道排不上我就不排了,有這時間還不如耍會兒刀呢。”
“哎,這年?頭,花錢還這麼?難,真是服了。”
大家的抱怨漫山遍野,然後甩甩手都?走了。
虎丘真人一臉懵逼的走上前?去,就看到那大牌子上寫著——
打烊休息,明日再來。
而從這裡,便是直接往靈獸洞府的路。
裡麵影影綽綽,似乎還有幾個人影。
這時衛恒的大嗓門喊道:“阿栩,這位客人要加鐘針灸啊。”
然後宗門之光匆匆跑了出?來,十根手指縫裡夾著長短不一的針:“哎呀,針不夠用了,明天你通知所有人,來的時候記得自帶針,繡花針也行。”
衛恒應了聲,擦了擦額頭的汗,眼角掃到外徑一道駐足的影子。
他忙走過?去招呼:“那個,不好意思啊,我們今天已經滿位了,要不你等明天來?”
虎丘真人此刻想,如果人的情緒有顏色,那他的憤怒一定是綠色的。
因為他的臉現?在應該很綠。
“這就是你們的修行?”
熟悉的聲音。
衛恒原本忙碌但輕快的腳步此時突然變得沉重,步履維艱,如入泥濘,他給?客人按摩的手都?忍不住顫唞。
那位弟子有點過?意不去:“你今天都?按了三?十多人,確實累了,算了,我也不加鐘了,你快休息吧。”
說罷,給?了他一個“你很讚”的眼神,便拎著劍身體輕盈的離開了。
路過?虎丘真人的時候還行了個禮:“真人,您靈獸峰真是急民之所急,想民之所想啊,改日我若是能在試煉中奪得頭籌,您靈獸峰的按摩房絕對是有大功勞的。”
還貼心的豎了兩個大拇哥。
這兩個大拇哥不亞於兩個巴掌扇在了虎丘真人的臉上。
彆?人家在修行之餘來按摩放鬆,他家的弟子在放鬆之餘還是放鬆。
他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衛恒和遠處還像花蝴蝶似的不知在忙什麼?的許栩。
正打算大吼一聲,將?他們罵個狗血淋頭。-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然而岩壁上的洞府忽然傳來一道尖叫:“啊——”
叫的虎丘差點咬著自己的舌頭。
隻聽霍蕊的聲音從洞府裡傳來:“成了,我終於成功了。”
看來,還是有弟子在閉關修行的,他靈獸峰還沒有到山窮水儘的地步,虎丘臉色微微一緩。
但還沒來得及大緩,就見霍蕊從裡麵甩出?了本冊子,正好甩到了地上。
“老娘的新?作,先給?你們拜讀一下。”
虎丘眼前?發?亮,新?作?
難道,這孩子都?能自製劍譜了!
這拿出?去不得吹一年?嗎!
他搶在衛恒之前?衝了過?去,伸手奪走了冊子,轉身就跑。
“我可得拿去跟人炫耀炫耀,找回麵子!”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他跑的極快,衛恒的修為,怕是他的影子都?追不上。
於是隻能憂愁的看著師父遠走高飛。
他有種預感,也許,他永遠不會再回來了,如果回來,隻有可能是來複仇的。
“怎麼?樣,”霍蕊從洞府中鑽出?來,閉關後瘦了幾斤,麵龐越發?的清麗,“我新?寫的《一夜雙修,風騷女修俏郎君》如何??”
她看著眼前?手裡空空如也的師兄,和抱著爐鼎走來的師妹。
不禁問道,“師兄你怎麼?了?臉色蒼白,難道是最近按摩太多累著了?”
“對了,我書呢?”
衛恒裂開:“師父拿走了。”
“師父?”霍蕊震驚。
“原來他竟然喜歡這種風格嗎?”
許栩端著爐鼎陷入沉思:“要不我再煉點壯暘藥?感覺挺有市場的。”
第55章
深夜,昆侖宗各大靈峰終於回歸寧靜,白日裡修煉累了一天的弟子們都回到了自己的洞府,準備打坐休息。
打坐也是修行的一部分,為了宗門,為了榮耀,他們絕不能懈怠,要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無限的奮鬥,要做到為自己爭光,為師父爭光,為宗門爭光,為了整個修真界的未來不斷前行!
除了靈獸峰。
虎丘將那本冊子重重的拍在桌上,拍的紙張四處紛飛,把霍蕊拍的心都?疼了:“師父……這都是我的心血啊。”
“你?的心血?你?還知道我?是你?師父啊?”虎丘氣得胡子都?倒著長了,“那你?能想象我?拿著這個玩意到處跟人家炫耀,結果從兜裡倒出來之後?,被大庭廣眾的嘲笑是什麼感覺嗎?”
他的丟臉已經不足以用文字來形容。
“這麼說吧,我?躲到了無人的靈峰待到了現在,才敢在夜深無人時回來,因為我?沒?臉見人啊,你?懂吧。”
霍蕊弱弱舉手:“師父,這不是什麼玩意,這是藝術。”
“藝術!”虎丘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