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頁(1 / 1)

名門記事 久嵐 4379 字 3個月前

走,省得時間難熬呢,看你這手上都要出汗了。”

二人攜手出去。

殷氏進來同姚氏道:“客人也都來了,等他們一到,就擺菜。”又奇怪,“雪卉跟素梅去哪兒了?”

“雪卉不習慣要當婆婆呢,素梅同她出去走走。”姚氏唏噓,“這一眨眼,咱們都老了啊,你看看,兒媳婦都要當婆婆了!”

殷氏抿嘴一笑:“我可盼著這一天呢,下回就有人喊我祖母了。”

“你倒是不怕老。”

“怕也沒法子,總算有大嫂陪著我,老了也有人陪著一起老不是?”殷氏挽住姚氏胳膊笑,“反正咱們餘家越來越熱鬨就行了。”

“那倒是。”姚氏笑起來。

兩人一同出去張羅。

餘慎,餘文暉,餘拙幾個在外頭接待客人。

橘紅色的斜陽照射在餘家大宅黑瓦上的時候,餘晉元騎著高頭大馬,戴著一朵大紅花,穿著鮮紅色的新郎服,領著兒媳婦的花轎回來了。

身後延綿不絕的鞭炮聲在大街上回響,引得眾人紛紛前來相看。

餘家拋了好多喜錢出去。

薑雪卉眼睛閃閃發亮,對江素梅道:“我兒媳婦來了!”

江素梅笑道,“快些進去堂屋坐下罷,他們二人還得拜你們呢。”拉著薑雪卉就去了,她心情也有些複雜。

如今這一幕,也是將來她要經曆的。

她可是要做兩個姑娘的婆婆呢!

全福夫人用紅綢牽著謝尚柔進來,到得門口,引她進去,與餘晉元二人雙雙立在長輩麵前。

薑雪卉看著年輕的小夫妻,眼睛忽然就紅了。

她想到養大餘晉元所花費的精力與時間,想到這一刻,他終於成家,心裡充盈著無數的感慨。

餘文暉側頭,緊緊握住了妻子的手。

兩個年輕人恭敬的叩拜了下去。

江素梅看著門外,心想要是餘文殊在就好了,他此前就寫了一封信回來,連倭寇的情況都沒有提,如今過去這些天,該是有變化了罷?

第117章 海禁的後果

第二日,新婚小夫妻早早的就起來了,給各位長輩請安。

餘時遠坐在上首,下麵左右兩側各坐著大房,二房的人,都紛紛拿出見麵禮送與謝尚柔。

謝尚柔高興的拿了,一張小臉笑得跟花兒似的。

這個姑娘確實是性格明朗,不做絲毫遮掩的,歡喜就是歡喜,難怪薑雪卉會選她,他們餘家雖都是心思玲瓏的人,但對內是沒有心機的,故而這些年,互相都沒有出過齷蹉事。

既如此,簡簡單單的就好,相處起來也輕鬆。

江素梅送了謝尚柔一套紅珊瑚頭麵,也算是貴重的了。

結果隔一日,謝尚柔就送與餘廷元,餘懷元,餘智容各一個通體白潤的玉墜子,兩個男孩兒的是麒麟,餘智容的是仙草,雕工十分精細。

江素梅看著喜歡,知道她是回禮,也沒有拒絕,給三個孩子戴上了。

後來聽說她給每個人或多或少都送了些,一問之下,才知是她母%e4%ba%b2謝夫人吩咐的,當日她出嫁就帶了好些小玩意兒,謝夫人叮囑務必都送出去,不要顯得小家子氣。

看來謝夫人是怕謝尚柔光拿了見麵禮,不知道感謝,被他們餘家看低了。

也是想得周到。

小夫妻三日後回門,歸家時又帶回好些東西,可見謝家對這門%e4%ba%b2事真得十分滿意,餘晉元與謝尚柔也很恩愛,二人光是對視一眼,就能叫人覺察出其中的甜蜜。

江素梅偶爾見到不由想起自己當初嫁入餘家的情形,其實也差不離,隻是時間過得真快,竟是已經有十年過去了。

她看著樹上落下的葉子,又看看在手邊坐著看書的餘廷元,幽幽歎了口氣。

翠羽放下針線活,寬慰道:“夫人,二爺肯定沒事的,指不定很快又有信過來了。”

江素梅笑道:“你彆總安慰我,我還不曉得呢,你也擔心長德,這次難為你們了,原本長德也不用跟著去的,你孩子也還小。”

翠羽一直跟在她身邊,也從年輕的姑娘變成了臨近中年的少婦,隻是這主仆之情卻從來沒有改變過。

“相公自己也不放心呢。”翠羽給江素梅倒上剛剛熱好的水,抿了抿嘴笑道,“他晚上睡不好,翻來覆去的,我就知道他也想去,隻是擔心我跟孩子,是我叫他去的,省得等二爺走了,他就跟魂兒丟了似的,我還得每日安撫他,不得更累呢!”

江素梅噗嗤笑了,又點點頭:“長德跟了相公二十來年了,說起來,比我與相公的感情還要深罷?就像是你,隻怕我一日見不到,也不習慣。”

“是啊,若是相公換成少爺,奴婢也是心甘情願要跟您一起去的。”

她輕輕的說出來,可言辭間滿溢忠誠與懇切。

江素梅微微笑了笑:“母%e4%ba%b2當年留下你,於我來說,是最幸運的事情了。”

也許翠羽在她這一生中並不曾貢獻出多大的力量,然而她就如晚間的燭火一般,雖然火光很小,卻讓人覺得安定溫暖,江素梅覺得她能順利走到今日,其實要感謝的人很多,翠羽也是其中之一。

還有她那好幾個丫環,幸好她們也都過得不錯。

翠羽怔了怔,嗔道:“夫人又說叫人眼酸的話,咱們為奴為婢的能有什麼,隻盼主子好罷了,奴婢認識夫人才叫幸運呢,旁的不說,光是月錢就夠多的,說出去,彆府裡的下人哪個不羨慕?都想來呢!”

江素梅哈哈笑起來:“你這是想要我再加點啊,不是?光誇這一個呢。”

翠羽抿嘴直笑。

等過了八月,餘文殊寫的第二封信終於到了。

家裡人都聚在一起。

餘時遠還沒有走,那自是他來拆信。

餘拙有些緊張,等到餘時遠看完,忙追問道:“父%e4%ba%b2,那邊情況如何?”

餘時遠麵色嚴肅:“他總算找到症結所在了。”

“什麼症結?”餘慎也問,“莫非他有法子,徹底趕走倭寇?”

“不是。”餘時遠搖搖頭,放下信,手指在桌麵上敲了幾記,“原先我就曾聽人說,倭寇十數年不清,乃是有內賊,文殊現在便是找到了內賊。”

“哦?”餘拙瞪大了眼睛,一拍桌子道,“竟然敢幫倭寇,這些人是腦子壞掉了麼!倭寇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他們有什麼好處,竟然要與他們勾結?父%e4%ba%b2,文殊怎麼說的,是不是那些派出去的官兒呢?倭寇送他們錢財了?”

“不是,內賊乃是沿海的老百姓。”

眾人皆大為震驚。

包括江素梅。

她哪裡想到老百姓還能與倭寇扯在一起,明明他們也是受害者啊,難道他們都患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嗎?

$$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餘拙驚叫起來:“怎麼可能?他們是瘋了麼?”

餘時遠沒有說話。

他已經意識到,這是一個十分難以解決的問題。

假如倭寇的幫手是老百姓們,他們官兵還如何打贏這場戰呢?老百姓是倭寇的後盾,那說明,倭寇是可以無所不在的,他們根本難以趕儘殺絕!

“自倭寇之亂後,朝廷頒令海禁,禁止沿海地區百姓通過海航線與彆國通商,想必正是這條策令導致了百姓的不滿。”餘時遠過得一會兒才緩緩說道,“老夫當時倒也沒有想過此後果,隻以為可以讓百姓少受倭寇劫掠,誰想到他們也失去了生錢的財路。”

當時他尚是首輔,還沒有退下來,海禁的主意是他與眾位閣臣商量的結果。

看來時間才是驗證對錯的最佳工具,時至今日,他才知道,當年還是疏忽了,做了一個不太正確的決定。

“那如何解決呢?”餘拙急道,“父%e4%ba%b2,您要幫幫文殊啊,他在那裡危險的很,若是除不了倭寇,他這官帽兒也保不住了!父%e4%ba%b2,你一定要想想辦法!”

餘時遠抿住了嘴%e5%94%87。

他又徐徐向幾個晚輩看了一眼,問道:“你們也想想呢。”

餘家可不能再靠他了,他已經老了,也許時日無多,將來他不在了,餘家仍是要一代代興旺下去,他們隻能靠自己的智慧來生存。

一眾人都陷入了沉默中,各自思考。

江素梅第一個說話:“我有個主意,不知道可不可行。”

餘時遠挑了下眉,他沒有想到會是她先發言。

雖然餘文殊常在他麵前誇獎江素梅,但餘時遠總是不以為然的,畢竟是個女子,再如何,心%e8%83%b8閱曆才智能比得上男人麼?操持好家,相夫教子就很不錯了。

當然,他對江素梅這方麵還是肯定的,畢竟餘廷元被她教的很好。

“說罷。”但他也沒有不聽的理由。

江素梅口齒很清楚的道:“百姓與倭寇勾結,依我看,一般隻有兩個原因,一是害怕,二是利益,如今倭寇常年徘徊,那麼,可能這兩個原因是同時存在的。這樣的話,我覺得,一是要讓百姓得到安全感,這安全感從何而來,自然是咱們軍隊的強大,二是要讓百姓重新找到生存的根本。”

眾人都安靜下來,聽著她說。

她頓一頓:“他們自來就在海邊長大,依靠買賣生存,一下子被剝奪掉這個權利,任何人都會不甘,但朝廷卻沒有做出任何補助,比如給予他們良田,或者遷移願意去內陸城市的人,以此來減輕他們的壓力,在我看來,是朝廷沒有安撫好百姓,以至於釀成今日的惡果。”

餘拙臉色發黑。

那策令餘時遠也參與的,現在她公開說出來,可不是要惹惱餘時遠麼,他忙道:“素梅啊,你再想想……”

餘時遠擺擺手:“讓她說,她說得很好。”

餘拙一愣。

他抬起頭,看到餘時遠臉上露出難得的讚許之意。

這種神情他很少見到,隻有在餘文殊做出好的成績時,他有可能沾光能見到一次,至於他自己,不被餘時遠責怪都是難得的了。

可他的父%e4%ba%b2現在竟然這樣看待江素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