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就是旁邊的巡兵都想笑。
哪裡會有人把自己的名字說錯的?還連名帶姓一個字不差的說錯?
餘文殊看一下名冊,果然見裡麵有黃起高,那麼,這薛正應是頂替黃起高的,他淡淡道:“不打你也可以,一會兒我問什麼,你需得老老實實回答。”
“謝謝大人,小人知道什麼,一定說什麼!”薛正信誓旦旦。
“你父%e4%ba%b2叫什麼名字?”
薛正一愣,結巴道:“叫,叫,叫薛,啊不,叫黃大!”
周圍巡兵終於憋不住發出了笑聲。
餘文殊又問:“你家住哪兒?”
這下薛正裝不下去了,他還能隨便說個自己住的地兒呢?可要說真的住址,一查便知他的真實身份,薛正腦門上的汗“啪嗒啪嗒”的滴落下來。
他意識到餘文殊是認真的了,他肯定逃不過去。
薛正再三思考,決定坦白,總比自己被打一頓來得好,便伏□子道:“求大人饒命,小人不是故意的,小人原本隻是想來尋一個差事,正巧就遇到可以頂替黃起高的好事兒,小人豈有不肯的,可這不是小人的主意啊!”
餘文殊沉%e5%90%9f片刻,又抬眼四處一看,隻見原本圍著的十幾個巡兵少了幾個,他點點頭:“那是誰所為?你說出來,我可以少打你幾板子。”
薛正臉色發白,囁嚅道:“大人,您查一查不就知道了麼?”
餘文殊明白他是怕說出來遭受報複,想一想叫同他一起的那個王誌和過來:“把你們身上錢都拿出來。”
薛正已經被嚇破了膽子,當然不敢再否認此事,急忙忙往外掏銀子,同夥都承認了,王誌和也隻得跟從。
二人一共帶了十幾兩的碎銀,餘文殊問那老人:“可夠了?”
老人猶豫。
王誌和喝道:“咱們就吃了你一點羊肉餅,能有幾個錢啊!”
老人渾身一抖,忙道:“夠了,夠了。”
在上司麵前,王誌和還敢發話,餘文殊這回饒不了他了,命人立刻把王誌和拖下去執行杖刑。
很快,王誌和的慘叫聲便傳遍了整個屋舍。
薛正跪下來磕頭,顫著聲音道:“小人身上實在就這些了,明兒一定會全數補上,還請大人饒命啊!”
“你記得便好,隻頂替之名無可饒恕,你領十板子回家去罷!”這是驅除出五城兵馬司的意思。
不過十板子還算輕的,養好了應該不至於殘廢,此乃不幸中大幸了,薛正苦著臉道謝。
剩下的巡兵見餘文殊走後,不免竊竊私語。
這些頂替的事情他們司空見慣,像這幾個屋舍都是百戶周霖統領的,剛才那薛正自然便是他安□□來的了,隻他們揭發出來,對自己一點好處皆無,還可能會招來不妄之災,故而都當做沒有看見。
今日餘文殊既然發現了,他們本以為會借題發揮,把周霖找來算賬呢,結果這位巡城禦史竟然拍拍%e5%b1%81%e8%82%a1走人了,算是令他們頗為失望。
一場好戲看不到了啊!
其實同時間,周霖也知道了此事。
他管理一百來個巡兵,自然是有自己的耳目的,剛才聽聞薛正這個蠢貨不小心在餘文殊麵前暴露了身份,當時真恨不得衝過去把薛正給宰了。
真是豬腦袋啊,早知道不該要了這個蠢蛋,那黃起高死了,名額給誰頂不好,怎麼就選了這個人?居然連名字都能給報錯!
蠢歸蠢,運氣還不好,非得這時候惹到那老頭兒上門討債,不然豈能被餘文殊撞見?
周霖煩悶不已,絞儘腦汁思考該怎麼應付。
“大人,禦史大人走了!”又有耳目來報。
“走了?”周霖懷疑自己聽錯了,“回家了,還是來這兒了?”
“反正沒有再去各處屋舍,他甚至都沒有問黃起高的事情呢,以小人來看,像是不會追究的意思,大人儘可放心。”
周霖皺起了眉頭。
奇怪啊,這餘文殊自從當了巡稅禦史,又做了杭州知府,政績斐然,所向披靡,傳聞此人手段高超,還油鹽不進,怎麼會就此收手,沒有來審問他呢?
周霖想不明白,他這人乃是武將,彎彎繞繞的事情猜不出來的,他自己也知道,當下披了外衣便出了去。
此時,餘文殊其實並沒有回去,卻是去了江家。
江兆敏剛要準備睡覺呢,聽說他來,忙派人領入書房。
“怎麼這個時辰過來?”
江兆敏倒上兩盞茶,兩人喝了提提神。
餘文殊謝過,說道:“今日去巡查,發現竟有人頂替彆人名號當巡兵。”
“嗯。”江兆敏並不驚訝,事實上,這事不管哪個朝代都有,隻看為官的管不管罷了,他點點頭,“你準備如何?”
“我想問下您,您兼為巡城禦史時,可有發現此事?”
“既是兼職,自然力有不逮。”江兆敏坦言。
原來他也是知道的。
餘文殊暗暗心驚,又有些不滿,但一想到當時的情況,江家餘家正處於危機之中,江兆敏定是不敢節外生枝,隨後便有新任禦史上任,他又管不了了。
“我知你做事果決,今日來此,定是猶豫。”江兆敏目光何其敏銳,“你是怕皇後出行一事有意外罷?”
“是。”餘文殊道,“若我在此刻調查,定有不服的,萬一惹事,後果不堪設想。”
他不能因為一時貪功,把自己陷入萬劫不複之地,也是投鼠忌器。
這些人雖不過是百戶,是巡兵,可若整理不當,卻是危險萬分的,他負責的乃是皇後的安全,豈能冒險?
江兆敏微微一笑:“原來如此,那你是想我替你監察那幾個百戶的動向?”
他如今升任為都察院左副都禦使,乃是三品官,權限自然是極大的,不過察看幾個百戶的舉動,輕而易舉。
“伯父英明。”餘文殊站起來行一禮,“晚輩這裡謝過了。”
“跟我客氣什麼,咱們同朝為官,自是以社稷為重。”江兆敏撫一撫頜下烏須,“也算彌補我當日疏漏!”
二人算是達成了一致。
這時候,周霖也敲響了程順的大門。
事實上,周霖乃是程順的外甥。
程順坐到了吏部侍郎的位置,所謂一人得道%e9%b8%a1犬升天,他身邊的人或多或少都得到了一些好處。
比如周霖,他便做了兵馬司的百戶。?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程順是個勤奮的人,這會兒也還沒有要歇息呢,正當在看書,聽說他來,便有些不耐煩,見了見道:“你來乾什麼?這當兒不好好的巡城,還四處亂跑?馬上皇後娘娘就要來同泰寺的,你事情給我辦辦好才行!”
周霖忙道:“舅父,您要幫幫我啊!”
“你惹事了?”程順的眼睛瞪了起來。
“也,也不是什麼大事。”周霖有些結巴,他是很怕程順的,程順不過才四十出頭便已經是閣臣了,又是吏部侍郎,這吏部尚書的位置也是指日可待,當真是位高權重,要不是因他母%e4%ba%b2是程順疼愛的妹妹,他哪兒有膽子過來。
程順聽出了一點什麼,厲聲道:“你老實說,你到底做什麼了!”
“就是,就是頂了幾個名額。”周霖抹了一把汗,“舅父,我知道錯了,以後定然不敢再犯的。”
這種頂名額的事情雖然到處都有,可要被揭發出來,卻是大事,程順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怒罵道:“你昏了頭了!你是錢不夠用還是怎的,竟然做出這種事?你還敢上門來,是怕我不打死你?”
周霖撲通一聲跪下來:“舅父啊,母%e4%ba%b2可隻有我一個兒子,我被您打死了,母%e4%ba%b2可怎麼活?我知道錯了,隻求舅父護我過這一關。”
聽他提起妹妹,程順緩和了一些,冷靜下來道:“你把人撤出去不就完了,動作快一些,不要拖。”
“可是,已經晚了啊。”周霖低聲道,“被餘大人發現了,我不小心用了個蠢人,他自己報錯了名字暴露出來。”
“餘文殊?”程順大吃一驚。
他現在在朝堂已算是皇帝身邊的紅人,可也有忌憚的人,而餘文殊恰巧在其中之一,早在很久前,在章醇一事上,他便已經把餘文殊當做自己未來的對手,因為他發現,要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那個人,有些對手是勢必不能與他並存的。
但是,他隱而不發,他知道自己的實力還不夠強大,彆說江家餘家強強聯合,就是他現在頂頭還有個首輔大人呢,他得慢慢等待機會。
可誰想到,他這個外甥不乾好事,居然把把柄直接送到了餘文殊的手上,萬一他借此機會攻擊自己,倒也不是容易對付的。
程順氣得一巴掌又呼了上去,把周霖打翻在地,斥責道:“儘給我惹事,我告訴你,這事了了,你也彆給我在兵馬司待著了,給我滾的遠遠的!”
周霖委屈道:“舅父還能怕他呢,您不是吏部侍郎麼,把他弄下台,什麼事情都沒有了。不過舅父既不願見到我,我這就走了,舅父你千萬彆生氣啊!”他爬起來,一溜煙的走了。
程順陷入了深思中。
第91章 誓死保衛
說起劉氏為何要去同泰寺祈福,那還得回到一年多前。
皇帝對劉氏的寵愛一直未曾有人超越,可劉氏就是懷不上孩子,皇帝為此很是苦惱,太醫都不知被罵了多少回,劉氏見他漸有暴躁傾向,便主動要求去同泰寺祈福。
這神佛是受眾人信奉的,假使這樣,也還沒有孩子,隻能說是天命了,也就沒有必要再怪罪旁人。
誰知道,去了一趟寺廟回來,劉氏沒過多久,竟真得有了孩子,皇帝狂喜之下,大賜同泰寺,命工部給廟裡修了一座赤金的送子娘娘神像。
因劉氏懷有身孕,怕出行會有意外,故而等到她生下孩兒,身體也康複了,這才出來還願。
現在離這一日還有兩天,餘文殊從衙門回來,臉上掩飾不住的喜意。
江素梅看他那麼高興,自然要問了。
他就把一個卷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