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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記事 久嵐 4326 字 3個月前

她絕不能讓這件事發生。

魯夫人挺起%e8%83%b8膛:“我會考慮的。”

江素梅知道她已經領會了其中的道理,淡淡笑了笑,拋出了最後一個誘餌:“其實出詔獄亦不難,有道是世上無難事麼。”

他們能讓魯夫人見到魯古則,將來定也有辦法讓他出來,這是給予的承諾。

魯夫人自然聽明白了,頷首道:“多謝少夫人提醒。”

江素梅微一點頭,告辭走了。

皇帝出了太和殿,身體疲乏,徑直往乾清宮而去。

外麵炎熱,宮裡自然是清涼的,兩個青銅大鼎裡盛滿了大塊的冰,不停的散發出寒氣,又慢慢化成了水。

小太監端來冰鎮的楊梅湯給皇帝飲用。

“把敬王叫來。”皇帝躺在竹椅上,稍稍解了乏,便想與敬王玩一玩雙陸棋。

他此生有兩大愛好,一個是蹴鞠,一個是雙陸棋,在京都玩雙陸棋最好的三人中,敬王便在此列。且二人少年時便熟稔,頗有兄弟間的感情,皇帝便常常招了他去。

但今日,敬王的心情很不好。

皇帝也看出來了,終於忍不住問:“實源可是有什麼心事?”

敬王放下棋子,長長歎了口氣,忽地站起來,向皇帝躬身行一禮道:“還請皇上準我回江西罷!”

敬王府原先的封地便是在江西的,隻因得先帝信任,才一直留在京城。

皇帝大驚:“這是為何?”

敬王這才露出憤怒的表情:“皇上,章大人委實膽大包天,昨夜竟派人警告臣,讓臣自動撤出神機營,交出兵權,臣如何待得下去?不如就回江西了!”

皇帝震怒,隻他沒有立刻下決定,點頭道:“此事朕已知,實源不必理會便是,且消消氣罷。”

他命人端來楊梅湯與敬王喝,用的是他慣用的琉璃杯。

那是莫大的榮耀。

敬王忙道不敢。

“實源你為國立下戰功,使得邊疆和平安寧,完全當得。”

敬王聽皇帝這般說,才恭恭敬敬雙手接過來,把楊梅湯一飲而儘,尚需再跪在地上,謝過聖恩。

皇帝請他起來:“繼續下棋罷。”

敬王隻得陪同。

等到敬王走後,皇帝的臉色才完全沉下來,吩咐趙桂:“把陸言叫來。”

陸言是錦衣衛指揮使,掌管整個錦衣衛,也是威風八麵的人物,一來便跪拜在地。

皇帝並沒有讓他起來,隻問:“昨夜果真有人去過敬王府?”

陸言手下無數,四處監視百官,點頭道:“是有。”

“何人?”皇帝問。

“王勝。”

皇帝當即就把桌上的琉璃杯給狠狠砸在了地上。

朝堂無人不知王勝巴結章醇,他的醜態是聞名的,那自然是章醇的手下了!

第53章 章 醇的倒台

過了幾日,果然就有人彈劾敬王,皇帝沒有理會,倒是章醇上奏疏的時候,因一個小小的錯誤,被皇帝罵得狗血淋頭。

朝中百官多數都是人精,他們敏銳的捕捉到了其中的信息。

皇帝對章醇沒有耐心了!

是時候了。

一向耀武揚威的章醇將會為以往所作所為付出最慘重的代價。

打響第一炮的,乃是魯古則的外甥宗貞吉,他要求重新審理去年關於工部左侍郎湯鼎的貪墨案,稱此案必有大冤。

皇帝準了。

湯鼎此人政績斐然,隻一個缺點叫皇帝很不滿,他性格桀驁不馴,皇帝說上一句話,有時候能頂上兩句,貪墨案發生後,便被發配充軍去了。

此案由大理寺主審,其他兩部司法部門協理,不日後,得到一個結果,湯鼎是被冤枉的,陷害者乃是現任工部左侍郎張伍。

張伍立刻就被投入了大牢。

章醇終於感受到了威脅,張伍乃是他的左膀右臂,也是第一個追隨他的人,隻因一樁舊案竟然就翻了跟頭,不消說,原先依附他的人,定是已經倒戈。

他恐慌了。

然而,事情的發展快的讓他承受不住。

有道是牆倒眾人推,早幾年被章醇欺壓的官員不少,此等大好機會,他們決不會放過,一場浩大的彈劾攻擊,朝著章醇海浪一般席卷而來。

這幾年,他犯過的壞事不少,貪汙,誣陷,搶占田地,欺壓百姓,一樁樁數上去,幾十上百件都有。

皇帝著人調查。

審理章醇案件的官員就犯難了。

皇帝下令查案,有時候是真得細細調查,有時候是讓你糊弄過去,有時候是暫時擱置,可這一次,皇帝的語氣好似未明。

正當這時候,有兩個人幾乎同時上了奏疏。

內容都相差無幾。

都是指責章醇枉負皇恩,欺上瞞下,連帶三個司法部門也一起彈劾,稱他們未儘糾察核實之責,令冤案四起,理當問罪!

這二人,一個是餘文殊,另一個乃是程順。

眾人此時才恍然大悟,也忙紛紛彈劾刑部,大理寺,都察院等眾官員。

所有的錯,都隻在於章醇等人與負責案件審理的司法部門,與旁人無關,與皇帝更是絕對無關的!

三大司法部門被牽累,一個個自是惱火無比。

當初章醇手握大權,皇帝撒手不管,首輔金大人自身難保,他們本就難做,也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哪裡管得了這麼多,這下好麼,出了事了,全都是他們的錯了!

他們自然就把氣撒在了章醇以及他一乾手下的頭上,往死裡的整,不是說他們不乾事麼,這會兒給你掀個天翻地覆的。

這種情況下,章醇還有活路?就是在街上白吃過人家一碗牛肉麵,那都能被問罪。

章醇最後判斬刑,兩個兒子流放。

前後不過三年,章醇在朝堂上經曆了微不足道,不可一世,到最後,又丟了性命的過程,當真是隻如清風一般,飄來飄走,快得令人唏噓。

魯古則也從詔獄放了出來,罷官為民,比起在獄中被折磨一輩子或流放,這算讓他們一家滿意的結果了。

章醇的其他心腹,結局不一,比如程順,憑借著他一貫的好名聲,並沒有受到任何責罰,畢竟他不像彆的巴結章醇的人那般無所忌憚,他甚至在章醇做下壞事的時候,還曾伸出手幫過一些官員,所以他仍是安穩的坐著他的吏部左侍郎的位置。

比如王勝,他竟然也沒有受到嚴重的處罰,僅僅隻被貶官,下放到偏遠地區當了小小縣令。

不過,多數都是罷官與流放,章醇一黨算是被清掃一空。

朝堂上難得的顯出一片乾淨。

江素梅聽到這個消息後,先是歡喜了一陣子,畢竟大仇得報麼,可惜俞朝清不在京城,不然他這熱血小子一定會萬分高興的。但很快,她又有些失落,想這章醇氣勢洶洶,作威作福了幾年功夫,結果也是說倒就倒,脆弱的好像一隻螞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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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官,當真是一個高風險的職業啊!

見她又愁眉不展,餘文殊笑道:“怎的,還沒有解恨?”

“他都要被斬頭了,還恨什麼呢。”江素梅歎了口氣,“我隻覺得你在朝為官真的很不容易。”

原來是在擔心他,餘文殊攬過她的腦袋,靠在自己懷裡道:“彆怕,我總是會為自己留一條後路的,不管遇到什麼,你都不要慌張。”

她嗯了一聲,伸手玩著他腰間的玉佩,又道:“相公,其實咱們費這麼些功夫,都不如皇上一句話,說起來,你覺得皇上會是昏君麼?他怎的能容忍章醇那麼久?真是隻為上回替王皇太後該諡號的原因?”

她說到了關鍵之處。

餘文殊沉%e5%90%9f片刻道:“章醇在這段期間處置了不少官員,是罷?”

“是啊。”她抬頭看向餘文殊,等著他下麵一句話。

他卻又不說了,捏一捏她的臉頰道:“你覺得呢?你先自己想一想,我再回答你。”

江素梅皺起了眉。

章醇為清除擋在自己麵前的障礙,確實對付了不少官員,然後再安插自己的心腹,都是為他自己。

那跟皇帝又什麼關係嗎?

她陷入了沉思。

章醇此人下手狠毒不假,可是這人少了謀略,少了良心,他一心裝得都是自己,他有時候就像一隻餓狼般,不分青紅皂白的到處咬人,隻要他餓了,他不會管彆的!

她想了又想,忽地眼睛一亮:“難道……”

他知道她已明白,欣慰笑道:“你知道就好。”

門外青禾傳話道:“少爺,少夫人,江老爺子派人來,請你們明日過去一敘,也請了大爺跟大少爺他們的。”

明日是休沐日,章醇得到了該得的下場,老爺子定是太過高興,想叫他們去吃飯,慶賀一番呢。

“好,就說我們去。”江素梅道,又覺不妥,忙問餘文殊,“你有空麼?”

剛才明明就給他做了主,幸好還曉得問他,餘文殊好氣又好笑:“自然去了,看你那麼著急。”

青禾就去回了。

餘文殊讓人去找兩壇美酒出來,到時候一起帶去江家。

餘二夫人聽說了,過來道:“多帶些去,那果子酒也帶一壇,對了,前幾日莊上正好還送來一桶鱖魚,也一起拿了。”

鱖魚這種魚,京都是不出的,運到這裡還能活下來,那是花費了不少精力,江素梅忙感謝餘二夫人。

餘二夫人笑道:“謝什麼,一家子還客氣,再說,是該高興一下。”

餘二夫人對那章醇也是深惡痛絕的。

第二日,一家子便去了江家。

老爺子早命人準備了豐盛的宴席。

老太太看餘家隨身帶了好些東西過來,也是頗為高興,與餘二夫人聊了起來,還道江素梅年紀小,不太懂事理,萬事要餘二夫人包涵。

餘二夫人便說哪裡,稱江素梅做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