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頭:“致遠,萬事小心。”
單致遠見狀,便詢問道:“師父還有話要說?”
嶽仲猶豫片刻,方才道:“你畢竟與勾陳大帝結了本命契約,若是同關公子太過%e4%ba%b2近,隻怕……”
尋常人畏懼四禦,師父也不例外,故而處處小心,生怕觸怒勾陳。單致遠也不便說破,隻含糊應道:“師父放心,弟子有分寸,不會觸怒本命神。”
隨後回了自己廂房,沐浴焚香,從內至外換一身素白新衣,才要施展請神術時,便聽篤篤兩聲響,窗外有人輕叩窗欞。
若是師父師弟,早已喚出聲叫他。這卻是何人闖了進來,卻連禁製也未曾驚動。這客棧號稱萬渡城第一的客棧,防禦禁製竟如此不濟事?
單致遠一麵腹誹,一麵打開木窗,卻見勾陳正立在窗外。此時晨曦微露,青藍晨霧正漸漸散去,那男子靛青華服,外罩一層暗金色的玄武金紗罩衣,微微一動,隱現光華。
更襯得關鳴山一具皮囊尊貴端嚴,有若正自九霄之上俯瞰蒼生。他對單致遠伸出手道:“過來。”
單致遠小聲道:“師父不許我同你太過%e4%ba%b2近……”
勾陳道:“不讓你師父看見便是。”
單致遠便歎道:“也隻得如此了。”一麵撐住窗台,向窗外躍出。
腰間便驟然一緊,卻被勾陳抱個滿懷。他微微皺眉,才要責備勾陳這等動不動將他當做小童一般摟抱的動作。此時卻聽見一個中年婦人的聲音柔和道:“大人,傳送法陣已準備妥當。”
那婦人正是許久不見的少微星官,職責乃掌天下符籙法陣。如今隨勾陳前來,難怪進這小院如入無人之境。單致遠暗道慚愧,險些冤枉了客棧。
被少微這一打岔,先前要責備勾陳的種種言辭,單致遠便半個字也說不出口。
勾陳略頷首,依舊托著單致遠雙%e8%85%bf,向前邁步,一時間周圍黃符金光閃閃,有若無數羽毛翻飛。金光環繞之中,單致遠下意識拉住勾陳衣襟,待金光褪去,四周景物漸漸顯露。竹林搖曳,滿目青翠欲滴,風聲裡卷來潮汐氣味,極目望去,白沙碧海,令人心曠神怡。
他二人背後則有一處巍峨宮殿,皆由珊瑚貝殼鑄成,滿目珠光寶氣,便是在明媚陽光照耀下,依舊華美瑰麗,在四周白沙綠草襯托下,更是美不勝收。
單致遠自勾陳臂彎中跳下,上前幾步,靴底便陷入柔軟細沙中。他下蹲抓起一把白沙細看,不由動容,“這……全是雪晶砂。”
雪晶砂乃布陣最佳的介質,這沙灘綿延無儘,若全是雪晶砂堆積,這等珍貴,舉世罕見。
勾陳背負雙手,並不理睬,隻對少微下令道:“半個時辰,絕不可超過。”
少微那素來例行公事的神色也微微有些動容,道:“大人,這未免……”
勾陳道:“聽命便是。”
少微隻得應是。
勾陳又縱向一劃,自裂痕中邁出個年輕女子來,身著與少微同樣的玄色官服,神色略有膽怯拘謹,小聲道:“星官常陳,拜見勾陳大帝。”
勾陳下令道:“常陳,你輔佐少微。”
常陳道:“領命。”
兩名星官便自原地失了身影。
勾陳方才轉過身,看向單致遠,“將武聖玄金取出來。”
那武聖玄金乃天方古墓中所得,正合煉劍之用,單致遠亦是早有此意,此時便依言取出。
勾陳接過那磚塊大小,通體黑中透金的武聖玄金塊,神識一掃道:“這玄金雖已精煉多次,卻還遠遠不夠。”
隨即便將那玄金往前一拋,便有股無形之力將那磚塊虛虛托起,浮在半空。
隨後那遍布雪晶砂的沙灘驟然發亮,升起一層白色光幕,自四麵八方騰空而起,將這小島團團包圍。
常陳守法陣,少微又再現身,手中運筆如飛,指尖飄出一張張黃符,在勾陳身側,四麵八方圍出了一個七星八卦九宮陣。
勾陳立在其中,又道:“致遠,退開些。”
單致遠見人人麵色嚴峻,雖不知勾陳意圖,追問之心卻也收斂,便退後一丈,勾陳道:“再退。”
他隻得依言而行,一直退到十丈開外,就在那宮殿門檻處站穩。
勾陳方才滿意,此時九九八百一十張黃符遍布海島,有若一片黃雲盤桓不去。勾陳又道:“開陽,眼下暫且解開封印,借你神雷之力,淬煉武聖玄金,半個時辰後,封印自會重新修複。”
靜默片刻,勾陳眉頭一皺,“若肯講道理,何必將你封印?”
單致遠隔得雖遠,卻依舊將那人自言自語的話語聽得清清楚楚。難怪最近不見其餘本命神蹤影,開陽被封印,麒麟同太羽隻怕也……他眉頭微皺,卻見勾陳回頭一掃,揚手布下禁製,種種言語便再傳不過來。
又過了片刻,仿佛達成協議,勾陳身形一晃,四周便浮現出三道模糊身影。
一道雲白祥和,一道金黃雍容,一道靛青深沉,將關鳴山圍在正中。正是他方才擔心的麒麟和太羽,連同勾陳也化作了虛影,那此時關鳴山肉身中的便是——
開陽手中乍然顯出一柄血紅靈劍,揮下之時,一道青白雷光自天頂落下,正正劈在那塊武聖玄金上。
隨即雷聲隆隆,青紫瑩白,有若交織成一道電網,交替擊中那塊漆黑金屬。
那深黑金屬塊吸收雷電之力,漸漸融成赤紅的液態。四周風起雲湧,雷電震耳,單致遠幸好置身宮殿保護中,隻要捂住耳朵便無大礙。
青白紫電雷落如織,這般聲勢浩大、氣勢驚人,那三個虛影早已消失不見,一層濛濛霧氣包圍在開陽身周,令那高挑身影模糊難辨。無怪之前要層層禁製封鎖島嶼,若是在彆處,隻怕這等天降異象早引來大批修士覬覦。
小半時辰過去,那武聖玄金的液態漸漸收縮得隻有原先的一半大小,赤紅得有若滴血。雷聲卻愈加密集,仿佛一陣雨簾落下,將那漫天黃符燒得精光,四周白色光幕亦是龜裂如蛛網,眼看就要抵擋不住。
半個時辰轉眼就到,先前綿密震耳的雷聲戛然而止,十丈之外那道身影驟然一閃,便欺近單致遠身前。
單致遠才仰頭,便對上一雙隱泛血色的雙眼,柔軟觸?感貼合嘴%e5%94%87,同那人通身肅殺森冷的煞氣截然不同。
%e8%88%8c尖濕滑霸道,強硬頂進那小劍修口中,糾纏吮咬,仿若要將他三魂七魄自口中吸出一般。單致遠隻得抬手勾住那人頸項,任他予取予求,全然不敢、也不願抵抗。
鼻息交纏,喘熄熱烈,溼潤厚肉彼此磨礪勾扯,帶起陣陣酥熱直衝丹田,令腰身、膝%e8%85%bf的力氣也被漸漸消融。
單致遠不由自主低%e5%90%9f出聲,那人卻悚然一驚,急忙抓牢他雙臂,用力推開。
血色雙瞳已回複了往日清澈幽深,關鳴山大驚大窘,忙鬆手道:“致遠弟,為兄莽撞了。”
單致遠不料那神仙說走便走,亦是窘迫萬分,垂目不敢看他,“無……無妨。”
關鳴山側目時,便見那小劍修嘴%e5%94%87被□□得溼潤嫣紅,隱有啃咬的齒痕。
連同先前那聲氣音濃厚的低%e5%90%9f……
竟比凡間萬千女子更動人。
關鳴山不由問道:“那……神仙莫非對你?”
單致遠不知如何作答,一時間恨不能往那白沙灘中挖個洞鑽進去。
二人正尷尬時,少微同常陳星官走了過來,少微襝衽為禮,對單致遠道:“勾陳大帝已返天庭,命單大人在此地安心閉關,時機一到,自會再來接你。關公子,我這便送你回去。”
那漫天光幕不知何時已撤去,烏雲散開,又是青空萬裡,海風習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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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鳴山略有猶豫,此地景色秀麗,是個休閒的好去處。良辰美景,佳人在側,便是不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
他有心留下作陪,隻是這小劍修另有要事,此時並非良機。他也掛念萬渡城中諸般事宜,這念頭一閃便作罷,道:“有勞。”
又對單致遠道:“為兄在萬渡城等你。”
單致遠笑道:“多謝關兄。”
常陳與關鳴山又被光芒籠罩,法陣一閃便沒了蹤影。
少微又呈上一枚玉符道:“這勾陳行宮任單大人使用,煉器室中地火引自海底火山,能煉化天下至堅之物。”
單致遠便收下,細細詢問用法後,又道:“多謝少微星官。”
少微垂首斂衽,“不敢。”
單致遠道:“我不過一介凡人,星官大人不必如此恭敬。”
少微道:“下官敬的是萬神譜。”
如此直言不諱……倒是痛快。
單致遠苦笑,又道:“勾陳……四位大人可還好?”
少微道:“並無大礙,不過法身耗甚巨,需在神界休養回複。”
單致遠更是覺出些愧疚,低聲道:“有勞星官照顧。”
少微道:“不敢,若是無事,少微不耽誤單大人閉關。”
單致遠道:“少微星官好走。”
待少微離開後,這偌大的島嶼上,便隻剩單致遠獨自一人。
他行至開陽站立之處,彎腰將武聖玄金撿起來。周圍兩丈之內,雪晶砂消散無蹤,露出融化後又凝固的岩石,皆是被開陽雷光劈中所致。
那武聖玄金被淬煉至極致,隻剩兩指寬、一指長,同竹片厚度相若的一條金屬塊,觸手滑潤有若水珠,沉甸甸的分量卻絲毫不減。
單致遠輕輕摩挲玄金表麵,那四位走得如此匆忙,隻怕耗力遠超他預料。
這人情債,越積越多。
多想無益,單致遠便轉過身,手持玉符,開啟了行宮大門,並不多看四周,隻隨玉符引路,進入煉器室內。
煉器室中火光熊熊,熱浪襲人。他便將龍牙取出,撤下層層禁製。
半截古劍微微顫動,懸空浮在火坑上方,那沉寂許久的劍魂驚疑道:“你看起來不如前幾日美味,這是為何?”
單致遠道:“高人將你劍中沾染的長相思儘數剝離,我與你隻有主仆緣分,休作其他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