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酥酥 弱水千流 4304 字 6個月前

,平日裡能稱作享受的事,此刻卻變得格外驚悚。

現代漢語字典裡的“結婚”有沒?有同音詞?哪個?“結”字,哪個?“婚”字?還是說, 就是她理解的那樣?。

分明?隻是短暫的瞬間,殷酥酥腦子?裡翻飛過無?數個?質疑與猜測,攪亂了她的神經,也像攪亂了她的心。

萬千念頭衝到嘴邊, 被自?動刪減成最簡短三個?字。她甚至忘記了修煉進骨子?的美?女儀態, 瞪著一雙明?眸問他:“為什麼?”

費疑舟:“上次在香港太?平山參加周氏家宴, 我告訴過你, 我爺爺年紀大了身體不好, 心裡最牽掛我的婚事。他對你很滿意?。”

“對我很滿意??”

殷酥酥簡直匪夷所思:“費先生, 我隻是個?十八線小演員, 家庭、背景、出?身, 樣?樣?都跟你雲泥之彆。你要滿足長輩的心願,要找人結婚應付家裡, 完全可以去找和?你旗鼓相當的名門閨秀,怎麼會找上我?”

她實在不懂這位大佬在想什麼。出?身高貴如?他,位高權重如?他, 請她當一天的花瓶女友充門麵做樣?子?也就算了,居然?提出?要和?她結婚?

耍她玩兒呢嗎?

“我之前跟你說過, 我的性格不擅交際,身邊幾乎沒?有異性朋友,也沒?有走得近的女孩兒。唯獨和?你相處,能讓我比較自?在。”

“至於你說的家世背景。殷小姐,我希望你清楚一件事,大多望族之間確實會通過子?女的婚姻來實現共贏,使得彼此之間利益最大化。但是費家子?孫,從來無?需聯姻。”

聽完大公子?這番話,殷酥酥微微一怔,很快就明?白過來。

的確。

這個?世界,自?古以來便由強者?製定法則。俯首者?屈從,稱臣者?追隨。尋常豪門家庭通過聯姻、通過犧牲子?女來獲取各自?利益,費家卻不用這樣?。

因為他們?自?身就是金字塔頂端製定法則的人。

幾步遠外,費疑舟仍是那副尊貴清冷的模樣?,字裡行間,慢條斯理,眼瞳平靜地注視著她:“我要娶誰,我要誰當我的妻子?,隻有我能決定。”

“……”

四目相對,殷酥酥心口驀地發緊,心跳也無?端搶跳一拍。

這個?男人的眼睛太?特彆了。看人看物,總是顯得懶耷耷漫不經心,多少?帶著幾分散漫冷淡又薄情的味道。可當那目光實實在在落到你身上,又是如?此的專注不移,仿佛你就是他捧在心尖的蜜果,藏在眼底的唯一。

僵持大約五秒鐘,殷酥酥側頭扶額,喃喃地回道:“你的意?思我大概懂了。隻是,我跟你才認識不久,彼此之間互不了解,更談不上什麼感情基礎。結婚實在太?草率了……”

費疑舟:“殷小姐其實倒也不用這麼為難。”

殷酥酥用疑惑的眼神看他。

費疑舟意?態閒閒地說:“如?果你同意?結婚,婚前我可以跟你簽署一份協議,條條款款由你來定。你可以儘情提條件,隻要我能做到。”

聞言,殷酥酥眸光倏的一跳,臉上溢出?驚喜,試探:“也就是說,這隻是一場特定情況下的協議婚姻?你需要一個?‘妻子?’,這個?角色由我來扮演,一旦這個?需求消失,這段婚姻關係就能隨之結束?”

費疑舟目光專注地在殷酥酥臉上端詳。他在解讀她洋溢在眼角眉梢的喜色,順便考量,她末尾那句“婚姻關係也就隨之結束”的發生概率。

隻須臾,他嘴角牽起一道細微而?耐人尋味的弧線,答道:“當然?可以這麼理解。”

“哦——”得到這個?答案,殷酥酥頓時換上恍然?大悟的神態,眼簾垂下,無?意?識點頭,順帶自?言自?語般發出?一個?低低的音節,尾音滑稽,拐得九曲十八彎。

費疑舟定定瞧她。

知道她動心了。

同時注意?到,殷酥酥說“哦”字時,兩側腮幫呈現吸攏狀態,粉潤飽滿的唇也被擠壓得微微嘟起。這副神態,令費疑舟沉著冷靜的大腦破天荒般生出?了諸多聯想。

他聯想到某種會吐泡的魚類,聯想到魚類脫水後兩腮開合的窒息感,聯想到“魚水之歡”這個?詞……

頭忽然?有點痛。

腦神經襲來的那絲鈍痛,令費疑舟從無?限荒誕的思維中抽離。

他不動聲色地回神,看見麵前的年輕女孩不知何時已又走近些許,仰著頭,抬著眸,笑意?虛浮地望著自?己。

她以確認的姿態,謹慎地問:“費先生,你真的不是在跟我開玩笑?”

費疑舟挑眉:“你看我像開玩笑的樣?子?麼。”

“那……相當於我們?隻是假結婚,完事兒我還能得到一些報酬?”

“準確來說,是你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殷酥酥沉默了。

想要的一切。

一切……

試問,世界上誰能拒絕這比天還大的利益誘.惑?

內心的天平開始搖擺不定,須臾,她又拋出?一個?至關重要的點:“隻是協議婚姻,那做足表麵功夫就好。是不是不需要結婚證?”

話音落地,費疑舟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未應聲。

殷酥酥接收到太?子?爺的眼神信號,小心臟一顫,以為是自?己那句話惹了他不順心,連忙改口:“當我沒?問,當我沒?問。”

“結婚不領證,還叫什麼結婚,起鵝群幺五二二七五二八一歡迎加入做戲務必全套。”費疑舟說話的口%e5%90%bb與神色,與其說是不悅,不如?說是無?奈。他頓了下,微又提出?疑問:“你是怕有結婚證做約束,和?我產生法律層麵的糾葛,影響你之後找男朋友?”

殷酥酥想也不想便搖頭否認:“不是顧慮這個?。”

費疑舟:“那你顧慮什麼。”

殷酥酥蹙眉咬咬唇,糾結好一會兒才歎了口氣,說:“沒?有結婚證,我們?隻需要在你家人麵前逢場作戲,有了結婚證,就可能會把我的家庭也牽連進來。”

費疑舟說:“不難辦。”

殷酥酥微怔:“什麼意?思?”

費疑舟鬆散地說:“我可以先以你男朋友的身份上門提親,等你父母同意?,我們?再進行下一步。”

殷酥酥:“……”

費疑舟說完,拿出?手機,微垂首。屏幕的光映在他眉眼之間,更添幾分凜然?。

他說:“你父母家的地址告訴我,我安排。”

“……”

殷酥酥人都嚇傻了,心想我還沒?答應要跟你假結婚呢,你在這兒積極什麼?臉皮厚成這樣?,還敢大言不慚地說自?己內向不擅交際?認真的嗎?

她忙顛顛地擺手:“不不不,我還沒?考慮清楚。這麼大件事,你總得給我一點時間想想。”

萬幸的是,對麵的太?子?爺紳士端方,似乎從不是個?會強人所難的人。他聞言,並未拒絕,隻是略略一點頭,應允她:“好。”

得到這個?答案,殷酥酥腦子?裡緊繃著的線總算悄然?一鬆。她重新綻開粲然?的笑,說:“那,我現在送你下樓?”末了稍頓,又有些刻意?地補充:“何助理和?陳先生已經等你很久了。”

費疑舟靜下來側耳,窗外的淅淅瀝瀝聲已完全消散。雨已經徹底停了,意?味著他不再有理由,把避雨當借口,繼續留在她的天地。

殷酥酥送費疑舟到玄關。

“蜂蜜就是這個?,是我三姨自?己釀的,純天然?健康食品。一箱裡麵有十二罐。”她指了指鞋櫃上的一個?紙箱,麵露遲疑:“你確定要自?己拿下去嗎?挺重的。不然?還是給何助理打個?電話,讓他們?……”

話還沒?說完,側頭卻看見費疑舟垂首低眸,已經解開襯衣雙腕的鑽石袖扣,將衣袖捋高幾寸。

殷酥酥眨了眨眼。

發現,他不管做任何事,動作都是勻緩而?貴重的,天生與“倉促”“冒失”之類的詞不沾邊,令觀者?賞心悅目。⑥思⑥兔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

衣袖撩高,兩截手臂暴露在空氣中,腕骨瘦削冷峭,肌理線條分明?,幾條淡藍色血管蜿蜒而?過,看上去矜貴又有力。

蜂蜜箱上有自?帶的拎手。

沉甸甸的大物件,在費疑舟手上仿佛變成了棉花,被他單手便提起來,不費吹灰之力。

殷酥酥眼睛都看直了,脫口而?出?:“您這力氣,一拳打死兩頭牛肯定不在話下。”

“……”

蒼天可鑒,費家大公子?長到這麼大,聽過的阿諛奉承話數不勝數,還真沒?人這樣?恭維過他。

費疑舟靜半秒,仍是波瀾不驚地回複:“你誇人還挺彆致的。”

殷酥酥嗬嗬兩聲:“多謝誇獎。”

殷酥酥一路把人送到電梯廳,摁下電梯的下行鍵,揮揮手,語調分外甜美?地說:“費先生,我還穿著睡衣,出?去不方便,就不送你下樓了哈。”

話說完的同時,叮一聲,電梯門開了。

費疑舟走進電梯,忽而?又像想起什麼,轉回目光看她,道:“協議結婚的事,殷小姐好好考慮一下吧,什麼時候想好了,隨時聯係。”

“嗯,好的。”

尾音收梢,電梯門也徐徐合攏,彼此麵容在對方眼底消逝,仿佛一道天塹,將錯亂交彙的兩個?空間重新隔絕。

看著紅色的數字開始跳轉,殷酥酥放下搖動的手臂,嘴角造作的笑弧也逐漸平直。

回到家,關上門,她一頭撲進沙發,訥訥發呆。

如?果不是茶幾上還擺著一杯未動的龍井,如?果不是沙發抱枕還依稀殘留著一絲極淡的男性冷香,她一定會以為,今晚隻是做了場光怪陸離的夢。

想到那人提出?的“結婚”要求,殷酥酥甚至都想發笑。

她抬手覆上額頭。

“殷酥酥”和?“費疑舟”,光是這兩個?名字放一起,都是一個?天,一個?地,扡格難通。怎麼可能會有生命的交集,怎麼可能會有屬於她和?他的故事?

怎麼可能呢……

殷酥酥閉上眼睛。她臉頰緊貼在抱枕上,鼻息間一縷暗香,縹緲失真,若有似無?撥撩著感官,越是嗅多一分,就越是心煩意?亂。

心頭像鑽進了一隻小蟲,馱著一團麻線球,在左右心室之間迂回爬行,把所有心事纏得一團糟。

就在殷酥酥揪著頭發胡思亂想之際,一通電話適時地打過來,將她從水火中拯救——

叮鈴鈴。

殷酥酥從睡褲兜裡摸出?手機,摁亮屏幕,來電顯示上寫?著“梁姐”。

她滑開接聽鍵,接電話的聲音有氣無?力:“喂姐,什麼事啊。”

“沒?事兒,就是通知你明?天早上的雜誌采訪換時間了,改到下午兩點。”梁靜不愧是圈中老人,對事物由著超高的敏銳度,她納悶兒地說:“真奇了怪了。你最近怎麼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