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酥酥 弱水千流 4326 字 6個月前

這裡號稱顯貴聚集地,香港所有能排上名次、被財經雜誌報道過的富豪名流,幾?乎都在太?平山置了業。

殷酥酥以前因活動需要?來過幾?次香港,但行程匆匆,她隻是和梁靜一起在旺角吃過魚蛋,在維多利亞港坐過輪渡,倒是從未登上過那座被傳得神?乎其神?的太?平山。

暮靄沉沉,一輛掛著香港牌照的純白色賓利無聲行駛著,沿盤山公路上行。

車廂內靜極了。

殷酥酥坐在賓利後排,透過車窗向外看,隻見隨高度攀升,收入眼底的景觀也逐漸變得壯觀開闊。

約莫是翠綠山景賞心悅目,她心情得以放鬆,也不回頭,冷不丁便突發奇想地問:“費先生?經常飛香港嗎?”

看了一路企劃書,費疑舟明顯有點兒乏,聞聲,順理成章擁有了偷懶的由頭。他摘下眼鏡,閉了眼輕捏眉心,懶漫答道:“不算經常,幾?個月一次,都是陪爺爺來。”

殷酥酥莞爾,不知怎麼就?有了聊天的興致:“我挺喜歡香港的。小時?候看港片,總是愛模仿港星演戲,一直想來這裡看看。算是種情懷。”

費疑舟目光定定落在她臉上。看見她笑,他嘴角便也不自覺勾起一道淺弧:“去過石澳麼?”

殷酥酥聞言,頗感興趣地轉回腦袋看他,眸子亮晶晶:“去過。你也知道石澳是《喜劇之王》取景地?”

費疑舟不置可否,又?淡淡地問:“跟那棵樹合照了麼?”

“嗯。”殷酥酥點頭,“石澳很漂亮,實景比電影裡美。”

漫無目的地聊了會兒。

這輛賓利的車廂空間雖不及勞斯萊斯,但也比普通豪華品牌的車寬敞許多。殷酥酥左臂撐在扶手台上,端起擺在上麵?的熱茶,吹兩下氣,輕抿一口,想起費疑舟口中的“爺爺”,又?問:“對了。你說這次的家宴你是陪你爺爺來,他老人家怎麼沒和我們一起?”

“爺爺想和周老爺子敘舊,昨晚就?提前來了。”

“哦。”

演員總是感性又?天馬行空。殷酥酥腦補出?兩個老爺爺手拉手好朋友的畫麵?,被自己想象的場景給逗笑了。

又?過了半刻鐘,一幢新中式風格的豪宅莊園自夜色中突圍出?來。應了裝飾圈那句俗語,美式顯奢華,中式顯權貴,就?這高度而言,滿山翠綠皆臣服其下,蔚為?壯觀,非蒼白的“宏偉”二字可形容。

發現車速開始放緩,殷酥酥探了下`身,問:“到了嗎?”

副駕駛席的何助理開口,溫潤答道:“這幢和剛才那幢閒置宅都是先生?在太?平山的物業,周家相鄰,還有五分鐘車程。”

殷酥酥紅唇微張,愕然:“又?不在這裡常住,買那麼多房子做什麼?”

何助理笑了下,耐心地解釋:“先生?一般不喜歡住酒店。”

殷酥酥:“……”

不喜歡住酒店,所以每到一個地方就?買一幢樓,這就?是太?子爺壕無人性的鈔能力嗎?

殷酥酥汗顏,深深地沉默了。

不多時?,白色賓利行駛至97號周宅近前,鐵藝大門早已大開,等候貴客光臨。

去他人家中做客,門前下車,步行入府,是費豫真老爺子親自定的規矩,也是費氏子孫人人必循的禮數。

何助理拉開後座車門,殷酥酥與費疑舟一後一前下車,舉目四顧,看見遙遠的夜幕下,彆墅群燈火連綿。

樹葉連枝扇動,夜風突襲。

畢竟已是夏末時?節,初秋雖未至,秋寒已先行。殷酥酥身著修身晚禮服,婀娜楚楚立於風中,感覺到一絲涼。

正欲背身避風,風卻無端消失。

殷酥酥微愣,轉過頭去,才知夜風沒有停,而是有人於暗處不動聲色,輕描淡寫為?她擋去所有寒意。

“費先生?,您先請吧。”她微頷首,姿態端莊而又?淑女,示意她會跟在他身後。

不料,費疑舟竟長?臂一伸,不由分說便勾住她纖細的腰。

殷酥酥呆住。

腰間的胳膊修長?而有力,往前輕輕一帶力,眨眼功夫,她就?像被風吹彎的火苗心,沒有任何抗拒逃脫的餘地,任他裹挾入懷。

禮服實在貼身,她柔軟的線條被迫與費疑舟冷硬的黑色西服%e5%90%bb合。

“……”這舉動太?突然,殷酥酥始料不及,臉唰的紅透,錯愕地睜大眼。

這個男人曆來清冷持重,可這一刻,殷酥酥卻在他眸中窺見了鋪天蓋地的海嘯。

不過一刹。

腰上的力道放鬆,窒息的曖昧淡去,她在海嘯中得以喘熄,再看向他時?,對方竟然又?變回了那個端方如玉的君子。

“抱歉,是我唐突了殷小姐。”

費疑舟垂眸看著懷中人,謙謙有禮,眼底卻有暗流在湧動,黯得深不見底。他低頭貼近她耳畔,在她鑲嵌冷鑽的小巧耳珠旁,輕聲細語地說:“隻是殷小姐要?知道,未婚夫妻,自然就?該親密無間。”

第16章 Chapter 16

費疑舟話裡的意思很明顯, 既然要扮做未婚夫妻,那就時時刻刻都要有“小夫妻”的樣子。

親密無間,出雙入對?。

殷酥酥人在費疑舟懷裡, 鼻腔裡充盈的是男人身上?的冷香, 眼睛裡看到的是男人深不見底的雙眸,他?眼神和他?的味道都像帶著魔力,攪得她腦子犯暈乎。

暗自深呼吸幾次,她定下心神,終於抬手挽住他的胳膊。

似乎有點不確定, 殷酥酥挽住他?後,複又試探性地小?聲問:“那這樣?”

微弱的牽絆感自臂彎處傳來,費疑舟視線不自覺下移。

姑娘十根纖細雪白的指環在他?手臂上?,輕輕地、拘謹地, 帶幾分小?心翼翼。這觸?感陌生而溫柔, 仿佛一隻?羽毛, 若有似無從他?心弦上?撥過。

費疑舟目光落回殷酥酥臉上?, 朝她勾了勾唇, 溫和而散漫地說:“殷小?姐是演員, 我相信你作為演員的專業素養。你可以儘情自由發揮。”

殷酥酥汗顏, 心想這是專業的事嗎?這是素養的事嗎?要她自由發揮, 大?佬您也得先給?她預設個人物?設定不是?萬一發揮失誤鬨出什麼笑話,她不就完了?

殷酥酥挽著費疑舟, 沉默幾秒,又壓低嗓音說:“費先生,演戲我沒?問題, 但是麻煩您先告訴我,您需要一個什麼性格的未婚妻。”

費疑舟淡淡地說:“我都可以, 你隨意。”

殷酥酥驚了,不可思議地脫口:“……事關你爺爺你自己還有你全?家的麵子,這麼隨意?”

現在的金主爸爸都這麼好伺候嗎?

大?少爺照舊輕描淡寫?:“我隻?有一個要求,不要被在場的其餘人看出來。”

殷酥酥無言。沉默須臾後,她點點頭?:“好吧,那我自己看著辦。”

口頭?協議再次達成,殷酥酥跟在費家大?公子身側繼續前行。

周宅這邊早就有人候著了。

鐵藝大?門大?敞開,幾名珠光寶氣的年輕男女站在夜風中。

領頭?的是一名穿寶藍色純手工定製西服的男人。他?手中捏一支定製款雪茄,踱著步子把玩來把玩去。原本等?得無聊,對?方眉宇間已流露出明顯的不耐煩,可在白色賓利於?夜色中平穩駛來、映入視野的刹那,他?便精神一振,臉上?的不耐在眨眼間斂儘,被欣喜同恭謹取代,與眾人一起大?步跨出鐵藝門,迎上?。

周潮起滿臉熱切的笑,半帶揶揄:“等?大?哥你老半天,還以為你不來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哪兒敢。”費疑舟眼底的笑意清而淺,繾出一絲篤悠悠的況味,“今天爽約,兩個老爺子可饒不了我。”

一句對?白的功夫,周潮起已經迎到?了費疑舟跟前,二者熟絡而親切地握手。

另外幾個年輕男女也跟出來,規規矩矩又恭敬有加地開口,喚道:“大?哥。”

周家的年輕一代都是人中龍鳳,容貌、氣度出挑,屬上?乘中的上?乘,烏泱泱站在一起,畫麵彆提多養眼。

邊兒上?的殷酥酥不認識這些少爺小?姐,但見周潮起膚色白皙五官清俊,就是放在美男如雲的娛樂圈也毫不見絀,不由多看這位貴公子兩眼。

同樣的,周家一行人也在看殷酥酥,驚訝同疑惑沒?來得及掩飾,已經形於?顏色。

最後,還是周潮起清了清嗓子,作為代表站出來,替大?家夥提出疑問:“大?哥,這位小?姐是?”

費周兩家交情匪淺,兩家的孩子也是自幼就熟識。費疑舟在眾多後輩裡年紀最長、成就最高,性子也最穩重,同輩裡人人都心悅誠服地稱其一聲“大?哥”。

殷酥酥到?底是個專業演員,入戲速度相當快。周潮起話問完,不等?費疑舟開口,她自己就先大?方而自然地做起了自我介紹,笑著朝問話人道:“我叫殷酥酥,是一名文藝工作者。我是費疑舟的未婚妻。”

在場所?有人:“……”

貴族家庭的人天生擁有極佳的情緒管控力?,這種能力?既來源於?基因,也來源於?後天教養,使得他?們能平靜地接收各類信息,冷靜地加以分析,做出最準確的判斷和決策。

但殷酥酥這番話落地後,見慣大?風大?浪的周家一眾人,卻都被驚得眼睛發直,整個兒懵了。

顯然,周家的少爺小?姐們怎麼也沒?料到?,自己會突然吃到?這麼一個驚天大?瓜。

眾所?周知,費家大?公子這些年全?部心思都在事業上?,又是跟政府合作搞扶貧攻堅搞經濟區開發,又是拓展高科技新領域,壓根沒?聽過他?談戀愛的風聲。

怎麼突然就多出一個未婚妻?

甚至連跟在費疑舟身後的何助理跟陳誌生都明顯一愣。

上?流社會的交際場,沒?接觸過的人頭?回見識,多多少少都會有些怯場,這種怯場無關學識才?華能力?,僅僅有關出身給?予的底氣。

他?們本以為,這個演員小?姑娘會很緊張,甚至還擔心過她會不會因此失態,萬萬沒?料到?,殷酥酥如此不卑不亢,甚至自己把“未婚妻”這個身份給?爆了出來。

如果不是她心裡打了其他?小?算盤,那她就是真的……

非常敬業。

也忒敬業了。

何建勤和陳誌生深沉地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豎起大?拇指,在心裡給?殷酥酥小?姐點了個讚。

一時間,諸君心思各異臉色精彩,唯獨費疑舟格外的淡漠。

他?隻?是微側目,看了殷酥酥一眼,繼而耐人尋味地揚了下眉。

空氣就這樣僵滯了大?約五秒鐘。

周潮起回過神來。他?清了清嗓子,掩飾自己幾秒前的失態,招呼殷酥酥,客客氣氣道:“大?嫂好,我是周潮起,你可以跟大?哥一樣叫我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