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酥酥 弱水千流 4352 字 6個月前

對耳垂收入眼底,驚異地發現,原來世界上有一種存在,竟可以輕易操縱他的心緒。

他會因她隻言片語而煩悶不悅,也會因她緋紅的臉蛋心情轉晴。

費疑舟一時有些出神。

好片刻沒等來回答,殷酥酥不解,以為對方沒有聽清,下意識抬眸望過去,口中確認道:“費先生,晚飯我請你吃中餐,可以嗎?”

這一抬眼,冷不防便對上那雙深不見底的眸。

費疑舟應她:“好。”

*

請費家大公子吃飯,檔次自然不能低,殷酥酥最後帶費疑舟去了京城排行前十的一家黑珍珠中餐廳。

用完餐已經晚上八點多。

在雅間向侍者買完單,殷酥酥拿毛巾擦了擦手,取過手邊的墨鏡口罩和帽子戴上,習慣性將自己全副武裝起來。

費疑舟坐在旁邊,好整以暇地看這姑娘把自己包成木乃伊。

不多時,“木乃伊”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側過腦袋看他,摘下口罩抬高墨鏡,笑眯眯地問:“費先生,三天後的晚宴地點在哪裡?大概幾點?”

費疑舟表情很平淡:“到時候我會提前來接你,等我電話。”

“嗯好。”

當晚回到樟樹巷的公寓,殷酥酥前腳剛進門,後腳便下起暴雨。

她鼓起腮幫子呼出一口氣,慶幸自己回家及時。

窗外電閃雷鳴,雨聲嘩啦啦。

殷酥酥洗完澡換好睡衣,給自己洗了個蘋果,哢擦咬一口,然後便在落地窗的小圓桌前席地而坐,拿起紙筆,準備開始寫信。

正啃著蘋果要落筆,旁邊的手機震動起來。

殷酥酥把手機屏點亮,一眼看見老媽發來的新微信:【蛋蛋,記得感謝信。】

【嗯嗯正寫著呢。】

回複完,殷酥酥注意力重新回到信紙上,寫下幾個大字:尊敬的圓夢計劃基金讚助人:您好……

殷酥酥的家鄉在西北,是一座沒有任何支柱產業的小縣城,人均GDP低得可憐。那樣的大環境,幾乎不允許“夢想”這種東西存在。

自幼便熱愛表演,夢想著能成為一名演員的殷酥酥,毫無意外地成為了異類。

親戚朋友議論紛紛,左鄰右舍也竊竊私語,就在殷父殷母頂不住壓力,快要勸女兒放棄夢想的時候,班主任的一番話為他們帶來了新的希望。

班主任告訴這一家子,說:“殷酥酥同學確實有表演天分,去年的校園話劇大賽的《雷雨》,她演得很好呀。咱們市教育局之前成立了一個‘圓夢計劃’基金,是一個富商讚助的,專門為成績優異的同學提供幫助。這樣,我把她的資料交上去,看能不能申請到這筆基金。如果申請成功,她大學幾年的所有費用,你們就不用操心了。”

殷酥酥在這筆基金的資助下順利完成了學業。

畢業工作後,她便將學費一分不落全都捐贈回了圓夢計劃基金協會,並且每年都會給資助人寄出一封親筆信表達感謝。

第二天一大早,八點剛過,殷酥酥便準時出現在郵局,將感謝信和自己製作的手工小禮物一並寄出。

從郵局出來,殷酥酥半分鐘都沒耽擱,第一時間拿出手機給媽媽發了條微信:

【媽,今年的信已經寄啦。】

*

當天下午,一輛黑色商務車便駛向了京城南郊,一座占地萬平的獨棟式莊園彆墅坐落在林蔭路儘頭。

幾個雇傭兵安保人員在鐵藝大門外24小時不間斷巡邏,看見有車駛來,其中一名外籍壯漢抬手阻攔,用中文說:“你好。”

車停穩。

穿西服的青年下了車,帶著信上前說明來意。

不多時,一名著中山裝的老者從莊園內走出來,接過信件,禮貌道謝,折返回園內。

行至茶室。

老宅管家申叔恭敬地將信件呈遞過去,彎下腰,恭恭敬敬地說:“老先生。”

躺在太師椅上的是費家老太爺費豫真。老太爺已經八十好幾,閉著目養著神,道:“那個女娃娃又寄信來了?”

申叔:“是的,呂總代收過後馬上就送了過來。有信,還有一個她親手做的小物件兒。”

“這麼多年了,每年的信一封沒落過。確實是個好孩子。”老人漾開笑顏,緩慢地點頭,稍頓,終於撩起眼皮看向一旁,和藹道:“你啊,打算什麼時候讓我和這孩子見個麵?”

青銅獸耳香爐旁,年輕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捏起一支線香,眸微垂,氣定神閒地將龍涎香點燃,蓋上香爐蓋子。

一時間,茶室內淡煙嫋嫋。

費疑舟臉色靜若南山的霧,耐人尋味道:“您很快就能見到她。”

第13章 Chapter 13

*

《凡渡》的女一號正式敲定為殷酥酥。

畢竟是費家大公子親自領進門推薦的人,其中利害關係不言自明。劇組上下不敢怠慢這位女主演,就連告知殷酥酥方的電話,都是薑成文親自打的。

彼時,殷酥酥正在後台化妝間做造型,準備作為飛行嘉賓,參加一檔外景綜藝的錄製。

手機鈴聲響起,她看著顯示屏上的陌生來電思考了幾秒,滑開接聽鍵:“喂您好。”

“殷酥酥小姐你好,我是薑成文。”聽筒裡傳出一道中年男性的嗓音,聽著十分耳熟,熟絡而客氣,“你現在方便講話嗎?”

殷酥酥倏地愣住。

旁邊的梁靜敏銳察覺到什麼,掃了眼跟前的化妝師,用口型問殷酥酥:“誰呀?”

殷酥酥捂住手機話筒,同樣用口型回她:“薑成文。”

“……”

梁靜雖然也震驚,但她很快便定下心神。梁靜起身朝化妝師露出個笑,貼近化妝師耳畔,柔聲說:“Cindy老師,不好意思,我們先接個電話可以嗎?”

化妝師習以為常,沒有表露出過多的好奇,點了下頭,化妝刷一放,奶茶杯一拿,到隔壁桌幫忙去了。

以殷酥酥目前的咖位,換衣服做妝造都是用公用化妝間,因此這間屋子裡除她以外,還有其他兩個小藝人嘉賓。

好在這會兒化妝間裡鬨哄哄的,所有人都在忙自己手裡的事,沒人注意到殷酥酥這邊。

殷酥酥平複了下心緒,稍壓低聲,回道:“方便,您說。”

“是這樣的。”薑成文語氣溫和,不繞彎子開門見山,“上次你來試鏡之後,我們進行了綜合評估,覺得你很適合女一這個角色,想正式邀請你出演。不知道你這邊是什麼意願?”

聽見這番話,殷酥酥瞬間瞪大眼睛捂住嘴,十指發抖,險些連手機都拿不穩了。

薑成文等了兩秒鐘,沒聽見回信,又出聲:“殷小姐?”

“薑老……”內心翻湧起驚濤駭浪,殷酥酥努力深呼吸穩住心神,嗓音略微發啞:“能得到您的認可,我真的很開心。”

聽筒那頭和藹一笑:“那這事兒就這麼定了。”

“嗯!”

殷酥酥手機音量開得低,加上周圍喧嚷,邊兒上的梁靜硬是半個字都沒聽見,急得半死。

電話掛斷的第一時間,她便壓低嗓音湊近過去,問:“薑老說什麼?”

殷酥酥扭頭看梁靜,清澈的明眸像點綴了繁星,又像蓄滿了淚光,亮晶晶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她隻說了兩個字:“成了。”

梁靜起初沒反應過來,還想問“什麼成了”,嘴唇剛開合兩下,驀然恍然大悟。梁靜興奮得一把握住殷酥酥肩膀:“真的?太好了!太好了!”

兩個姑娘激動歸激動,工作還是得照常繼續。

錄製綜藝的整個過程裡,殷酥酥想起薑老的電話就開心,興致勃發,做遊戲的時候也格外認真。

和她搭檔的隊友叫靳路陽,今年二十四歲,男團愛豆出身,出道以來一直不溫不火,倒是和殷酥酥的經曆有幾分相似。

靳路陽將殷酥酥從汙泥池中扶起,關切道:“酥酥姐,你沒事吧?”

一輪遊戲結束,殷酥酥的臉上、身上、安全繩上布滿黑色汙泥,活脫一個臟兮兮的小泥人兒。但她完全不在意,衝搭檔弟弟笑了下,擺手回答:“沒事兒。”

“我錄了這麼多次節目,搭了這麼多搭檔,酥酥姐你是女生裡麵最不在意形象的。”靳路陽目露欽佩,豎起大拇指說:“敬業,佩服。”

天快黑時,節目效果達到要求,錄製總算結束。

殷酥酥和眾人打完招呼,回到外景場地旁的酒店房間,衝澡洗頭。

梁靜抱著乾淨衣物等在浴室外,聽著裡頭嘩啦啦的水聲,她忍不住心疼地皺起眉,念叨:“咱們又不是主咖,最後成片裡,你所有鏡頭加起來可能也才幾十秒,這麼賣力乾什麼?”

浴室裡,殷酥酥心情好得不行,哼歌唱小曲:“玩遊戲嘛,當然要玩開心。”

梁靜無語地翻了個白眼,靜默幾秒想起什麼,又道:“《凡渡》那邊準備什麼時候簽約?”

“薑老沒跟我說。”衝掉泡沫,殷酥酥反手擰上花灑,拿浴巾擦頭發。

“片酬呢?準備給你開多少?”

“……”殷酥酥呆住,旋即探出顆腦袋囧兮兮地望梁靜,“姐,我忘記問了。”

“我也就是順嘴一提。能上這種大製作,片酬多少根本不是重點。”梁靜故意加重語氣,配上誇張的表情和肢體動作:“重點是,你馬上就要飛升了我的寶貝!大紅大紫,飛升成神,未來的新一線電影咖就是你!”

“紅不紅紫不紫的都是其次。”殷酥酥倒是很理智,梳著長發柔柔一笑:“跟著薑老拍電影,一定能打磨演技,學到很多真東西。”

“一出手,就助你拿下薑老新片女一號,這麼大方又靠譜的金主爸爸,全世界估計找不出第二個。”梁靜兩隻胳膊往%e8%83%b8`前一抱,靠在門框上瞅她,忽然挑挑眉,揶揄:“你不得好好謝謝人家?”

殷酥酥梳頭發的動作突的一頓。

她側過頭,說:“梁姐,後天我記得我隻有早上有個通告?”

梁靜:“嗯。怎麼了?”

殷酥酥沒有多言:“沒事。”

這時,一直等在外麵的許小芙拿著吹風機走進來。她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邊把東西遞給殷酥酥,邊呆呆地摳了摳腦殼:“梁姐,酥酥姐,我剛在外麵聽你們說了半天,聽得稀裡糊塗的。酥酥姐要演薑成文的新電影?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還有,咱們的‘金主爸爸’是誰呀?”

不知是剛洗完澡太熱,還是屋裡的空調不給力,殷酥酥隻覺心口燒得慌,連帶著她緋紅的兩頰也變得更燙。

她清清嗓子,故作鎮定地從許小芙手裡接過吹風機,嚴肅說:“大人的事,小妮子少操心。”

*

忙完一天的工作,殷酥酥回家時已經半夜。

她進門換鞋,餘光掃過電子日曆時,怔了怔。一日終結,意味著距離那場“三日之約”又近一日。

梁靜早有交待,殷酥酥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