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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世 酥油餅 4342 字 3個月前

腦卻無比清醒。仲世煌依舊是人,而他是仙。他有他的命,他有他的道。他仍受紅塵苦痛糾纏,他卻已擯棄七情六欲。

隻是此時此刻,此情此景,無聲勝有聲,無情亦有情。

這一夜,分分鐘都是煎熬,過得漫長。

這一夜,於漫長歲月又短如一瞬,轉眼即逝。

在這漫長又短暫的一夜,溫故暫時忘卻天道,放下仙凡之彆,不想青圭預言,默然作陪,隻為仲世煌與趙樹青一場彆有用心的相識,一絲莫可究詰的遺憾。

晨光初放。

劉漢思從噩夢中醒來,不安地在陌生的地方尋找著熟悉的景物,直到溫故恬然安睡的模樣映入眼簾,才悄悄地舒了口氣,隨即想到昨夜見他鬆了綁,手伸過去摸了摸他的繩索。

溫故睜開眼睛,眸光清明。

“你手腳能動嗎?”劉漢思問。

溫故坐起來,手腳上下左右地動了一遍,粗繩捆得死緊,不見半點鬆動。

劉漢思有些失望,又有些陰暗的慶幸,以為自己太想逃出去,所以才夢到那樣的場景,“你睡得倒好,難道不怕他們撕票?”

溫故道:“你忘了?我的角色也是綁匪。”

劉漢思:“……”

梁炳馳一大早就帶著大鬼出去了,一桶和阿森留守。阿森給溫故喝了半碗水。劉漢思也想喝,被一口回絕。阿森嗤笑道:“真以為自己是祖宗,又要喝又要拉的?”

劉漢思麵紅耳赤,恨恨地瞪了他和溫故一眼,%e5%b1%81%e8%82%a1靠著牆根不說話。

溫故:“……”

阿森又找溫故聊天。

溫故隻好留在倉庫裡陪他。好在他有先見之明,在仲世煌身上下了一道靈符,萬一有什麼意外,靈符能替他擋一劫。

至午時,劉漢思腹中擂鼓三陣,梁炳馳與大鬼才回來。

劉漢思和溫故看著他們都想問又都不好問,幸好阿森衝上去:“錢呢?”

梁炳馳白了他一眼。

阿森乾笑道:“那人呢?”

大鬼冷笑兩聲道:“他身後又是保鏢又是警察,跟著一串子,我先讓他把人甩了再說。”

阿森啐了一口道:“有錢人全他|媽的怕死。”

梁炳馳讓他一邊呆著,自己和大鬼、一桶走到倉庫另一頭商量。

溫故豎起耳朵。

梁炳馳說:“阿森說的對,有錢人都怕死。仲世煌年輕又有錢,一定不敢豁出性命來,我們的計劃要調整。我想過,與其帶著人質過去,不如引仲世煌他們過來,省得路上出事。”

一桶臉色一變,不安道:“老梁,不是我們沒義氣,你也知道一直有人在暗中追著我們,我們真不適合露麵。”

梁炳馳拍拍他的肩膀:“我們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經曆過多少生死關頭?你覺得我會以為你們沒義氣?你們要是沒義氣,就不會跟著窩在這鬼屋裡!”

大鬼大笑道:“我是大鬼,可不該在鬼屋裡。”

“你們知道的,我老婆孩子死的那天,我就毀了。我活到現在,就是為了給他們討個公道!仲國強死了,劉曉玲死了,就剩下仲老頭和仲世煌,我達成一半。其實出事那年,仲世煌還小,和這件事沒關係,可我的孩子和這件事有什麼關係?有什麼事為什麼不衝著我來?憑什麼他連看一眼這個世界的機會都沒有?他那麼小,還那麼小……什麼都沒吃過,什麼福都沒享過,沒去過遊樂園,也沒戴著紅領巾上過學。仲國強的兒子卻那麼大了,活得那麼好!我不甘心,我老婆孩子在下麵也不甘心!”

大鬼聽得氣血上湧:“梁哥,這件事你交給我,一句話,我幫你殺了他!”

梁炳馳抓住他,“不行。我不能讓你冒這個險!彆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你用鑽牆術隻能穿最貼身的衣服,多條牛仔褲都不行。姓仲的身邊都是保鏢,你一個人過去太危險。”

大鬼神色微窘。

梁炳馳見一桶張口欲言,又道:“還有你。你噴火隻能噴半米,他們一把手槍就能解決你。”

一桶歎了口氣。

旁聽的溫故也跟著無語。怪不得他們會穿牆術、噴火術卻沒有%e4%ba%b2自上陣殺敵。

梁炳馳道:“總之,不用能力,我也能殺了仲世煌。他是我最後一個目標,殺了他,我就彆無所求。仲老頭一把年紀白發人送黑發人,活著比死痛苦。”

大鬼連聲道:“好,好,好,你說,你說怎麼做,我們就怎麼做!”

梁炳馳道:“這句話是你說的。我就一個要求,一拿到錢,你們就帶著錢走,走得越遠越好。”

大鬼臉色一變:“你這是什麼意思?”

梁炳馳慘笑道:“我老婆孩子膽子小,下麵那麼黑,他們等我這麼久,一定等急了,我得下去找他們,護著他們。”

“老梁,嫂子去了,你要堅強啊!”一桶道。

梁炳馳道:“我為我的妻兒堅強,做人是,做鬼也是。”

接下來的自白十分深情,溫故聽著聽著,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到下午兩三點,梁炳馳又帶著大鬼出去了,直到晚上才回來。一共回來兩輛車,前一輛下來兩個人,大鬼和周伏虎。周伏虎走在前麵,背被大鬼用槍抵著。

後麵也下來兩個,梁炳馳和仲世煌。仲世煌的槍抵著梁炳馳。

竟是兩兩交換劫持。

仲世煌道:“人呢?”

梁炳馳在外麵叫道:“一桶!”

阿森拖著劉漢思往外走,嘴裡低聲警告著:“你最好什麼都彆說,不然彆怪老子一槍崩了你。”

一桶過來解開溫故的繩子,用槍頂著他的後腰,“說什麼老梁都已經教過你了,說錯一個字,我就開槍。”

“好的。”溫故乖乖地跟在劉漢思身後往外走。

一桶藏在他的身後,幾乎看不到。

溫故和劉漢思一出來,現場的氣氛就莫名繃緊。

仲世煌的目光牢牢地黏在溫故身上,先是全身上下搜尋一圈,見他毫發無傷,眼神漸漸陰冷。

梁炳馳道:“人你已經看到了,錢呢?”

“後備箱。”

梁炳馳打開後備箱,拎出兩個旅行袋,“隻有這些?我要的是五百萬!”

“你先放人。”

梁炳馳把錢丟給大鬼,大鬼不理近在咫尺的槍,直接丟上自己的車。

梁炳馳道:“不行,你先把所有的錢拿來!”

仲世煌道:“先放一個也行。”

梁炳馳道:“我就抓了一個。”

仲世煌冷笑一聲,指著溫故道:“把他交給我。”

梁炳馳道:“我不會出賣自己的手下。”

仲世煌慢條斯理地說:“另外兩百萬是美金。”

溫故明顯感覺到背後的那把槍頂了自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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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炳馳眼珠子轉了轉道:“錢總在車上吧?”

仲世煌從口袋裡拿出一個遙控器:“在車上沒錯,但很容易燒成灰。”

大鬼朝梁炳馳打了個眼色。

梁炳馳遲疑了下,很快做出決定,道:“他是我的手下,不是我的人質,我不能為他做主,你自己問他吧。”

仲世煌盯著溫故:“你說你脅持劉漢思敲詐我是毫無惡意?”

溫故張了張嘴,還沒說話,就聽他冷冷地接下去:“以前的你,表麵一套背地一套,隻讓人討厭。現在的你,虛情假意惺惺作態,卻叫我惡心。”

作者有話要說:tat我錯了,昨天更少了,今天補上。

正文 第31章 意外之外(中)

他有一雙很好看的眼睛,溫柔的時候秋波蕩漾,冷酷的時候萬裡冰霜。

溫故心被狠狠地鞭笞了一下,道心有一瞬間的動搖。對普通修真者來說,這並沒什麼,修道之路漫漫,怎麼可能一直堅如磐石?隻要及時醒悟,便不會釀禍。

但他是仙,早已超凡%e8%84%b1俗。他的道心是神心,仙心,本不可能孕育魔氣,但那一刻,他的確感覺到了與魔氣極為相似的冰冷徹骨。

莫非是失卻一魂一魄的後果。

溫故屏息凝神,運仙氣而掃心魔。

就在此時,場中局勢發生變化。

阿森、一桶、大鬼收到梁炳馳的暗示,同時扣動扳機。

阿森槍口貼著劉漢思,近距離射擊,後者哼都沒哼一聲,就倒地身亡。

一桶開槍後,也不管中沒中,三步並作兩步,撲進車裡,飛快地發動汽車。

而大鬼的對手周伏虎早有準備,身體猛地一側,空手入白刃,將槍搶了過來。大鬼臉色一變,人突然鑽進土裡。周伏虎不及思考,回頭對著舉槍的阿森就是一拳,等阿森彎腰,又飛起一腳,將他踢昏了過去。

另一邊,仲世煌和梁炳馳正膠著。

汽車車燈亮起,照著梁炳馳的雙手,竟如金屬打造。

周伏虎見仲世煌的手骨幾乎被捏斷,隻能吃力地哼哼,立刻衝了過去,一腳踢中梁炳馳的手肘。梁炳馳痛呼一聲,也不敢仲世煌手裡還拿著槍,直接撲上去用雙手勒他脖子。大鬼和一桶拿了錢,他已無後顧之憂,本就打定主意同歸於儘,此時更是不遺餘力。

周伏虎搶先卡在兩人中間,屈起膝蓋重重地踢在梁炳馳的命根子上。

梁炳馳全身上下隻有雙手金屬化,其他部位與常人無異,頓時痛得齜牙咧嘴,捂著褲襠倒在地上。

等溫故回過神來,梁炳馳和阿森已經被仲世煌和周伏虎擺平,大鬼和一桶正要開車逃跑。

毫不猶豫地,溫故彎腰撿起阿森手裡的槍,一槍打爆他們的車胎,這一招是從梁炳馳對付劉漢思時學來的。

大鬼的車震了下,斜停在門口的位置。

仲世煌見周伏虎製住梁炳馳,稍稍鬆氣,一轉頭就看到大鬼和一桶提著錢從車上跳下,朝自己的車跑去。另一頭,趙樹青拿著槍衝過來,似乎想與他們會合。

趙樹青與他們一夥。

趙樹青要跟他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