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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世 酥油餅 4459 字 3個月前

仲世煌沉聲道:“他申請去哪個國家?”

“b國。”

仲世煌揉了揉眉頭:“不管用什麼手段,一定要撬開那個司機的嘴巴。”

“我知道。對了,”耿頌平道,“我昨天見老仲先生的時候,他叫我查一個人。”

“誰?”

“躍梁的梁炳馳。我查了一下,他早年和大仲先生合作的生意破產,靠錢拖著病的老婆沒多久就死了,死的時候肚子裡還有個孩子。他曾兩次雇傭殺手對付大仲先生,都被大仲先生躲過去了。最後那次殺手還反水,打瘸了他的一條%e8%85%bf。”

“爺爺有沒有說為什麼單單調查他?”

耿頌平道:“有。老仲先生說,其他人的嫌疑逐一排除,現在剩下最大的兩個可能,一個是他,還有一個老仲先生沒說。除了大仲先生和劉嬸嬸之外,你也可能是他的目標,一定要小心。”

“那就讓他放馬過來!”憤恨地掛下電話,丟在地上,肩膀突然沉重地抬不起來,他無力地靠著櫥櫃,力氣仿佛一絲絲地從體內抽出,順著地磚的縫隙鑽入地下,消失無蹤,人變得一動也不想動。

“披薩要什麼口味的?”溫故跑過來。

仲世煌抬眼看他。

溫故心頭一顫。

那雙眼睛黑沉沉的,好似看不到光明,充斥著人性中最極端暴戾的一麵。

仲世煌突然笑了笑:“你想吃什麼口味?”

溫故眨了眨眼睛,望著“恢複正常”的仲世煌,機械地回答道:“你吃什麼我吃什麼。”

“我吃人肉呢?”

“……我幫你把風。”

正文 第10章 死亡之因(中)

人肉披薩當然是沒有的,人肉叉燒包黃生也金盆洗手已久,最後外賣小弟送來的是兩盒招牌披薩。

仲世煌心情不好,吃了兩口,就扔給溫故,讓他吃完收拾乾淨。

溫故趕緊把塞入嘴巴很多次卻始終沒有咬下去的披薩又拿出來,“不合胃口?”

仲世煌道:“看上去還沒有你好吃。”

“一日三餐的確叫人厭煩。要是能當神仙就好了,”累了一天,總算找到一絲洗腦的機會,溫故自然不會錯過,“聽說神仙是不用吃東西的。”

仲世煌嗤笑道:“這種鬼話你也相信?神仙不吃東西乾嘛開蟠桃大會?難道呼朋喚友去看猴子偷桃?”

“……”

溫故乾咳一聲道:“蟠桃不一樣,吃蟠桃能長生不老。”

“那是人類美好的想象。”

“如果真的有這樣的機會,你願意嗎?”

仲世煌見溫故頂著奇怪的齊劉海,張大眼睛看他,一臉希冀,忍不住拿起沒打開的那盒披薩敲在他的額頭上,“你希望我早點升天的?!”

“……”

溫故乾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仲世煌將披薩盒子往桌上一丟,轉身上樓:“吃完收拾乾淨。”

溫故趴在桌上撓頭皮。怎麼會有人不想當神仙呢?!

仲世煌回到房間,關上門,靠著門板半天都不願意動彈。

日夜交替時的餘暉打在窗簾上,淡淡的光,照不亮被厚重黑暗覆蓋的房間。在這片黑暗中,他不用偽裝堅強,強撐的硬殼瞬間崩裂,露出痛失雙%e4%ba%b2的青年血肉模糊的內在。

這是他不能展現在外人麵前的一麵。有太多豺狼等著他翻出柔弱的肚皮,趁機衝上來將他撕扯成碎片。這也是他不能展露在爺爺麵前的一麵。白發人送黑發人已是人間慘劇,他不能讓悲痛欲絕的爺爺再為自己擔憂。

他隻能隱藏著,硬扛著。

說來好笑,唯一見識過他悲愁垂涕的,竟是一個素未謀麵自稱神仙的奇怪老頭。可惜,出庫被自己奚落一頓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出現。

仲世煌發現自己有點想他。

至少在那個看上去法力無邊的神仙麵前,他不用辛苦地隱藏情緒。反正,他要是想對他不利,自己絕不會活到現在。

紛繁的思緒在腦海中糾結成一團,應是理不清,心更亂,又一夜輾轉難眠,偏偏他就這樣靠著門睡著了。到夜半,還做了個合家團圓的美夢。

美夢易醒。

他張開眼睛,臉頰仿佛還保留著母%e4%ba%b2手心的溫度,父%e4%ba%b2讚許的目光也近在眼前,可為什麼四周一片黑暗?

他拖著麻木的雙%e8%85%bf慢慢地站起來,打開燈。

突如其來的光線讓他眯起眼睛。

冰冷的房間提醒著他冰冷的事實——合家歡聚的情景隻會在夢裡出現。

美好夢境與殘酷現實的落差突然擊垮他好不容易築起的心牆,淚水刷刷地往下淌。

仲世煌從小到大沒哭過幾回,當嬰兒都當得比彆個堅強勇敢,每次劉曉玲提起,都是一臉驕傲。但這次,他好像要把那時候攢下的淚水一次消耗乾淨。

他哭得聲音極輕,像無聲抽噎,還是驚動了溫故。他在樓下聽了會兒,有點擔心,打開門走到樓梯口,朝上張望。

哭聲慢慢停了。

溫故等了等,見沒有其他動靜,正要回房,樓上走廊的燈突然亮了。仲世煌頂著一雙燈泡眼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用帶著鼻音的聲音問:“你在這裡乾什麼?”

溫故道:“肚子餓了。”

披薩被熱了熱當夜宵。

興許是哭得太費力,仲世煌一個人吃掉了三塊披薩。溫故還是裝模作樣地咬咬放放,放放咬咬。

吃過東西,腦袋漸漸恢複清明,仲世煌抓過紙巾擦了擦鼻子,懶洋洋道:“我感冒了。”

“……”好爛的借口。不過這樣的仲世煌讓溫故完全不忍心落井下石,不但不忍心落井下石,還忍不住勸慰道:“難過是一時的,你的未來還很長。”

仲世煌擦手的動作微微一頓,口氣陰寒:“我隻是感冒。”

溫故了然地看著他:“我知道。”

“……”仲世煌道,“去廚房煮兩個%e9%b8%a1蛋!”

溫故疑惑地看著他。

“去。”

“我是你的保鏢。”溫故申明他的職責。

“不去就不再是了。”仲世煌申明他的權力。

溫故默默地起身去廚房。在權力麵前,職責的界限很容易被模糊。

煮%e9%b8%a1蛋……

煮%e9%b8%a1蛋……

煮%e9%b8%a1蛋……

溫故從冰箱裡拿出生%e9%b8%a1蛋,對著鋥亮的廚具和複雜的灶台研究片刻,把%e9%b8%a1蛋捏熟了。

“煮好了?”仲世煌出現在廚房門口。

溫故將%e9%b8%a1蛋放進碗裡給他。

仲世煌詫異他的速度,摸摸%e9%b8%a1蛋的確是熱的。“……彆到處閒逛,早點睡。”

溫故見他拿著碗走,提醒道:“敷眼睛的時候包一層布,太燙。”

仲世煌背影僵了僵,才若無其事地繼續走。⑧思⑧兔⑧網⑧文⑧檔⑧共⑧享⑧與⑧在⑧線⑧閱⑧讀⑧

溫故微笑。這一天總體很糟糕,但結局總算不錯。

%e9%b8%a1蛋敷眼還是有點效果。仲世煌第二天起來,眼睛不像昨夜那樣張不開,但仍有些發紅。他找了副平光鏡,在鏡子裡照了照,確定不怎麼明顯之後才下樓。

溫故在陽台上呼吸新鮮空氣。

仲世煌道:“收拾一下,去吃早餐。”

溫故立刻從陽台回來,準備穿鞋。

仲世煌拉住他,盯著他的光腳丫子,沉聲道:“我給你的襪子呢?”

“你沒說襪子是給我的。”溫故很無辜。

仲世煌目光古怪地看著他的褲子:“內褲也沒換?”

溫故:“……”

仲世煌想到了什麼,直接衝進他房間旁邊的浴室,看著乾乾的浴缸,臉黑得不能再黑:“你給我滾進來!”

溫故站在門口:“乾什麼?”

仲世煌看他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個移動垃圾箱:“你不洗澡的?”

溫故皺眉道:“誰說的?”

“彆騙我,浴缸是乾的!”

“昨天沒洗。”

“……那你幾天洗一次澡?”

溫故想了想道:“一周一次?”修仙之人身上本來就沒什麼汙垢,像他們一閉關就是數十上百年,洗不洗澡早就無所謂。

但仲世煌這樣的凡人自然無法接受。他%e4%ba%b2自放水,將溫故拉進浴室,“不洗足一個小時不準出來。”然後關上門,在外看守。

溫故在門裡說一句話,水聲太大,仲世煌沒聽清,“什麼?”

溫故道:“衣服。”

另一套製服就掛在衣櫥裡,很容易就知道了,但新內褲不在抽屜裡。仲世煌想了想,去了洗衣房,果然看到新的內褲和襪子放在洗衣機邊上的架子上。他十分無語,這個趙樹青的遲鈍和愚蠢已經超出他的想象範圍之外。

將內褲和襯衫褲子放在同一個袋子裡,他敲了敲浴室的門。

泡在浴缸裡的溫故想也不想地回答:“請進。”

仲世煌打開門,將袋子從門縫裡塞進去,卻沒有接應的人:“給!”

溫故看著那隻夾在門縫裡上下晃動的手,輕笑了下,袋子自動跳到旁邊的架子上。

仲世煌縮回手,覺得哪裡不對勁。剛才溫故有出來接袋子嗎?但聽著裡麵嘩啦啦的水聲,他卻不敢再推門進去查看。光是想象畫麵,他就有點口乾%e8%88%8c燥。

說來可笑,身為淩天集團繼承人,他卻連初戀都沒有。唯一一次近乎心動的對象,卻是他的表哥。

那時候,他還小,姨媽一家還沒有移民,劉漢思經常找他玩耍。一次在家裡看碟片,劉漢思穿了件絲質襯衫趴在地上,光滑的布料貼著後背,勾勒出身材曲線。就那樣普通的一幕,讓他生平第一次對一個人產生了*和衝動。

他嚇得幾夜沒睡著,腦海裡翻來覆去都是那一幕。好在沒多久劉漢思跟著父母移民,才沒被察覺異狀。

隨著年齡漸長,他對自己的性向知道得越來越清楚。父母的期望和關懷讓他不敢表露。反正,雖然知道自己喜歡的是男人,他卻從來沒有遇到過真正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