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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世 酥油餅 4393 字 3個月前

大仙稍等片刻,我略作整理再恭請入內。”

白須大仙一臉了然:“小仙友自便就是。”

至府外,洞口竟下了新禁製,溫故拂袖解去,忽聞洞內一聲怒喝,一把金環大刀劈頭殺到。此刀名叫落地開花,暗夾雷勢,隻一招,便有數雷呼嘯而來。

溫故取出暮海蒼月劍抵擋,幽幽道:“你殺我一次不夠,還想再來一次嗎?”他手腕一抖,落地開花刀便被撥到一邊。

張崎癡癡地看著他,見他仙氣盈盈,比往常更盛,哇得一聲大哭起來。

溫故:“……”

白須大仙走到他身後,笑眯眯道:“貴府果然雜亂,卻不知你要如何整理?”

溫故道:“大仙神通廣大,莫不知發生何事?”

白須大仙掃了眼洞府,笑得越發曖昧:“知道,知道。龍鳳紅燭插著,合巹酒慢滿著,如何不知?”

溫故不理他調侃,冷眼看著張崎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你為何在此?”

張崎抽抽噎噎道:“那,那日你走後,我越想越不對勁。你,你對我一直……很好,我不該聽信,聽信趙銘讒言,害你。”

白須大仙對著溫故笑道:“你可真有福氣,有這樣一位深明大義的好鄰居。想來你若是含冤而死,這位好鄰居也一定會上天入地替你伸冤。”

溫故道:“我問你為何在此?”

張崎繼續哭哭啼啼:“我在這裡等你。我想與你講明白,我不是有意害你。酒中藥是,是趙銘給我的。他後來還找上門來,我害了你,不能再讓他搶你東西,便替你守在這裡,等你回來。”哭聲微頓,繼而大放,他伏地嚎啕,難以自已,“幸而你平安無事,如若不然,如若不然……”卻沒個下句。

溫故看透他為人,知道他是沒心沒肺忘恩負義的糊塗蟲,換做以前,一定狠狠報複回去,如今飛升成仙,又進了蒼天衙,知道他這樣的人縱然自己不動手也有蒼天“照看”,反倒不想動了,冷淡地說:“把我的聘禮拿回來,你的嫁妝便當補償,另外再尋一千斤赤金沙,一千斤幻靈砂,一千顆混元丹,一千顆回魂丹來。”

張崎呆若木%e9%b8%a1:“這麼多,哪裡弄得到?”

溫故道:“那是你的事。你害我性命,隻用這些身外物來償,已經便宜你了。”

張崎仍猶豫。

溫故冷笑,倒出一杯合巹酒,遞到他麵前:“或者你把它喝了,我們扯平。”

張崎嚇得連連答應。

溫故道:“口說無憑,你若是跑了,天大地大,我哪裡去尋?”

不管張崎如何擔保,他始終不信。沒奈何,張崎隻好由他在自己魂魄上下了印記,如此一來,不管他身在何處,隻要溫故心念一動,就要乖乖回來,否則受烈火焚魂之苦。

溫故這才緩和臉色,笑眯眯地將張崎送出府。

等他回來,就看到白須大仙在洞府裡轉來轉去,心頭忐忑:“大仙以為我下手太狠?”

白須大仙笑道:“如此甚好!我看他守在洞府不是為了等你,而是放不下洞府靈寶。人心不足蛇吞象,他自作自受,怪不得你。”

溫故這才放下心來。

白須大仙道:“而且你的兩個要求沒有傷及他性命,與他加諸於你的不可同日而語,想來以後另有所報。”

溫故知他所說必不會錯,心裡更是暢快,敞開洞府,清點物什,發現少了幾樣,想來是張崎拿走的。他已成仙,對那些東西也不著緊,隻收拾幾樣日常用的,重新設下禁製,關閉洞府。

白須大仙道:“這些年你都住在此處?”

溫故道:“三百餘年。”

白須大仙麵色古怪:“一點兒沒去神州瞧瞧?”

溫故聽他問得仔細,謹慎道:“可是有何不妥?”

白須大仙道:“虧得我跟你來,不然這趟差事你可要大敗而歸。”

早在溫故聽到“淩天集團董事長”、“淩天集團總經理”,就發覺人間與自己所知有所差異,隻是一千多年來,神州經曆朝代不知凡幾,每個開國皇帝總會折騰一些新鮮玩意兒,最後又是大同小異,他以為這次也是一樣,如今聽白須大仙口氣,竟是大不相同。

白須大仙道:“先去我家坐坐。你學習適應一段時日,再謀其他。哦,我們講話也不能如此了。”

溫故道:“講話還有講究?”

白須大仙道:“來,去我家喝老酒,吃花生,吹牛皮,看電視!”

溫故:“……”

白須大仙住虎城,距龍城五百裡,處江南水鄉。

溫故來時,城中春意正濃。江岸柳葉掃地,荷塘龍舟戲水,拱橋如弓,飛花如絮,伴隨陣陣香風,說不清的溫柔,道不出的愜意。

溫故卻無福消受。

此時,他穿著一身深紅唐裝,局促地站在路邊。雖有白須大仙簡述近幾百年發生之事,但眼見無馬鐵車自在往來,行人麵貼小鐵板自言自語,他心中驚駭震撼,實難敘述。

白須大仙拍著他的後腦勺:“小朋友,過馬路看燈,看美女作……做什麼?”

溫故紅著臉道:“大仙明鑒,我入道以來心如止水,早擯棄男女歡愛,並不曾亂看。”

白須大仙道:“那你又執著於雙修功法?”

溫故道:“天華雙仙的功法不同凡響,不但可以煉氣修體,亦可凝魂養魄,實是至上修煉寶典。”

白須大仙見他雙目坦蕩,笑了笑:“如此好物,不可浪費。你找個可心的人練吧,隻盼不是張崎之流。”

溫故苦笑。

白須大仙道:“綠燈,可行。”

溫故低頭。他腳邊原伏著一條白色小狗,此時抖毛站起,邁著利索的小步子,踩著一條條白色橫杠向前,竟是比他更懂規矩。

馬路對麵是大片房屋,高低錯落,色彩明麗,院中花壇處處,溫故猜是某個大戶人家。隻是府邸大門十分簡陋,僅一左一右兩條橫欄擋道,可跨可鑽,形同虛設。好在門房就在橫欄邊,兩個門衛人高馬大,倒也有幾分威嚴。

白須大仙大搖大擺地走過去,拿出一張卡片,在黃色豎條物體上晃了一下,攔著他們的橫條便緩緩升起。

門衛衝白須大仙笑著打招呼:“白大爺,又去女兒家啦?”

白須大仙笑著點頭。

等兩人從直道拐入分叉,溫故才問道:“令千金尚在人間?”

白須大仙瞪著他:“你一千多歲,我四千多歲,你就心如止水,我就色心不死?”

正文 第4章 苦心之勸(上勸)

溫故尷尬道:“我並無此意。”

白須大仙哼了一聲,在一幢大樓前停下,又拿出那張卡片,在兩扇玻璃大門邊的方塊上輕輕一按,玻璃門自動開啟。

溫故借故緩和氣氛:“這卡片真是神奇。”

白須大仙塞進他手裡,“喜歡便送給你。”

溫故受寵若驚:“缺了此物,大仙如何進出?”

白須大仙又掏出一張:“我也不缺。”

他領著溫故從電梯上八樓。溫故這才知道,原來他以為的大戶人家竟住著數百戶。

白須大仙見他麵露同情,氣道:“彆小瞧這房子,值兩百多萬呢!”

溫故大吃一驚,%e8%84%b1口道:“此等陋室竟要兩百多萬兩?”$$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兩百多萬元。”白須大仙泄氣。

三百載未出,人間滄海桑田,時過境遷。政治、經濟、文化、生活煥然一新。枉他活了上千年,全是虛度,連說話也要從頭學起。

溫故心煩意亂地關掉不知所雲的電視,走到陽台,招來烏雲,漫遊城郭。

近子時,月淺星疏,城中燈火點點,高樓幢幢,盛比大唐。然而,他立雲頭而四望,滿目陌生,如異鄉客,身在此而心不入。

懂事以來,他潛心修道,心誌堅誠,縱使遭人暗算命懸一線,也未動搖半分,此時卻有些不安。

他坐在前不見首後不見尾的橋梁上,看著霓虹燈,聽著汽笛聲,腦海裡映現的,是數百年前離開神州時的一瞥。

夜靜江水止,漁火伴風眠。

記得少時母%e4%ba%b2送他上山學道,他尚小,不忍離彆,大哭不止。對他千依百順的母%e4%ba%b2頭也不回。後來,他學有所得,執意返鄉,父母卻避而不見。

他以為自己成了棄兒,又氣又怒又傷心,回山後潛心道法,不再理凡俗事,直到師父通知他回鄉扶靈,他在父%e4%ba%b2遺物中找到五十封塵封的書信。

六歲誕辰,七歲誕辰……五十五歲誕辰,每年一封,一年不落。信由母%e4%ba%b2口述,父%e4%ba%b2落筆,內容大同小異,都是思念與寄望。他這才知道,自以為冷酷的父母的真正良苦用心。

他們希望他得道成仙,不受輪回之苦。

他們希望他得道成仙,不必早起晚睡,日夜耕作,為溫飽而奔走。

他們希望他得道成仙,超%e8%84%b1凡俗,遨遊宇宙,自由自在。

為了這個希望,他們%e4%ba%b2手斬斷他的依戀,以天下至愛之心做天下至絕之事。

溫故對他們又愛又恨,最終是愛大於恨,恨化於愛,於是修煉更加刻苦,感情越發內斂。

如今,他不負所望,得道成仙,卻發現飛升之後雖不受輪回之苦,但未必自由自在。

“莫非,這也是命中注定?”

他對著微波粼粼的江水,低頭苦笑。

白須大仙乾了兩瓶紅葡萄酒,美美地睡了兩日,第三天醒來,溫故坐在床頭擦劍。

“嗬!”他嚇了一跳,人從床上飛起,貼在玻璃上。

溫故微笑道:“大仙日安。”

“你為何在此?”

溫故道:“我有事請示大仙。”

白須大仙從玻璃窗上滑下來,抹了把臉:“何事著急?”

“大仙已昏睡兩日。”

“才兩日?”白須大仙打了個哈欠,“神州革新近百年,變化翻天覆地,區區兩日,你能學多少?”

溫故道:“大仙所言甚是。學習之事不急於一時,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