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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色 夢溪石 4399 字 3個月前

,已經儘了一位大臣的本分了。

所以她就道:“阿父如今開不了口,所幸還能寫字,他有一些話想要交代諸位,等他寫了字,就由我來傳達罷!”

劉楨的功勞,在場眾人有目共睹,彆說她現在隻是代皇帝傳話,就是要代皇帝下詔,估計宋諧他們也不會有意見。

見眾人擺出凝神傾聽的模樣,劉楨就將方才劉遠處置陶氏的意見說了一遍,然後又道:“阿父可還有吩咐?”

過了好一會兒,劉遠就又在她手上寫了個“安”字。

這個“安”字,自然就是指安正,但他光寫一個名字,劉楨也不可能知道他是想殺還是想流放還是想誅安正的九族,就在等著劉遠寫下一個字。

誰知等了半天都沒能等來下文,劉楨抬眼去看劉遠,卻見他目光閃動,眼中流露出來的,不僅僅是恨意,還有其它許許多多,連劉楨也看不清楚的感情。

劉楨還記得許多許多年前,當時他們還住在向鄉那間破落的屋子裡,安正與許眾芳過來探望父%e4%ba%b2,安正摸著她的腦袋說笑的情景。

這樣的情景曆曆在目,連劉楨都難以忘卻,更不必說跟安正結拜的劉遠了。

劉楨絕對相信,劉遠在登基為帝的時候,絕對沒有想著要對自己的結拜兄弟下手,而當年安正不惜拋下老婆孩子,跟著劉遠一道逃亡的這份情誼,也是真真切切的。

所以劉遠對安正的感情,不僅僅是像對陶氏那樣隻有恨意而已,還包括了難以置信,痛心疾首等等。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隻能說造化弄人,人心難測。

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曾經多麼要好的朋友,連生死都可以互相托付到對方手裡,隨著時間流逝,彼此的心思都慢慢起了變化,可是人卻永遠隻會覺得變的是對方,而不是自己。

“阿父?”劉楨輕輕提醒了他一聲。

劉遠顫動著手指,許久之後,終於在她手心上寫下了一個字。

囚。

作者有話要說:寫到安正的時候,我很傷感啊,其實我並不討厭他,我還記得很久以前,安二叔給劉老爹他們送來的一碗豬耳朵呢,哎……

至於大家都很糾結的時間問題,哈哈,隻能說文中描寫比較模糊。比如說從出門到進宮到走到宣明殿的時間,然後太子把劍架在周藥脖子上停留了許久,這裡麵沒有說具體時間,其實他已經開始在拖延了,然後裡麵劉婉和劉槿的反應,為了不要有多餘的廢話情節,他們的反應也省略了很多,然後還有安正磨磨唧唧的必備說話時間等等,零零總總算下來也是差不多的了,就像我以前老覺得時間過得很慢,結果現在沒看幾章小說一小時就過去了,內牛~

然後關於文章篇幅,現在還有很多事情沒解決的,公主的婚事,婚後甜蜜的生活,小包子的出世,國家依然還未強大,匈奴也還沒打敗,所以結局不會太快,預計是這個月底到下個月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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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第100章

安正和陶氏都已經落網,後續的進展就順利多了。

陶氏自知必死無疑,一開始什麼話都不肯透露,後來諸般酷刑一上,她抵不住痛苦,隻能一五一十招供。張氏去了之後,雖然劉遠沒有再立皇後,但鹹陽宮上下,誰不知道陶夫人就是實際上掌管後宮的人,再加上劉楨出宮居住,內廷更是唯陶氏獨大,陶氏一倒,其他蹦躂的蚱蜢也就不足為慮了。

這一查之下,就連當日巫蠱案的內情都牽連了出來。

原來在很久之前,鄧氏早就在暗中與陶氏有所勾連,而鄧氏又與虞美人走得近,知道她身在劉遠後宮,私底下卻對西楚霸王時時思念不已,甚至鎮日拿著從前的舊物對月垂淚。鄧氏便奉了陶氏的命,借著好姐妹的名義去提點虞氏,說她的心思已經被人發現了,也許現在已經告到皇帝跟前去了。虞氏又驚又怕又恨,她本來就是心思單純內向之人,根本發現不了鄧氏這番話裡的諸多漏洞,被鄧氏一威逼恫嚇,立馬嚇得不行,當天夜裡就自縊了。

虞氏一死,陶氏布下的連環局也就得以步步展開,當時就將劉楨逼得落於被動境地,將皇後張氏逼得無處可逃,最後自殺告終。

至於陶氏是如何與安正勾結在一起,那還得追溯到當日安正護送劉遠一家千裡迢迢來到鹹陽的時候了,也許那時的安正還沒有生起把劉遠推翻的心思,但是他素來八麵玲瓏,與許眾芳這等粗人截然不同,便是想著與劉遠的女眷打好關係,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更何況像陶氏這樣聰明的女人,聞弦琴而知雅意,兩個同樣聰明的人碰到一起,簡直就是如魚得水,相見恨晚。

以安正和陶氏的步步為營,將內廷朝中串成一條線,如果再多給他們一些時間,這件事未必不能成功,不說彆的,如果劉遠晚兩年才發病,那麼陶氏和王節就大可利用這兩年時間,讓劉遠的疑心病發作得更加頻繁一些,到時候朝臣們都要跟他離心離德,估計就連劉楠和劉楨也會因為被他看不順眼而發配得遠遠的,那麼再來發動什麼宮變政變,就輕而易舉手到擒來了。

說到底,還是郭質破壞了他們的計劃,如果沒有郭質神來一筆的示警,劉楠他們就算是懷疑,也不敢冒著皇帝的猜忌和大不韙準備什麼。

再往前說,若不是安正和陶氏想要通過除掉劉楨來打擊劉楠,就不會弄出什麼巫蠱案來,說不定到現在,劉楨他們還沒法發現對方的用心呢!

不過世事就是如此,成敗往往來自細節,許多看上去根本不足為道的事情最後卻成了影響大局的關鍵。

所謂成王敗寇,輸了就是輸了,像安正一樣,也許他自己不承認,但是從前起事的時候,他沒能越過劉遠,等到大勢抵定的時候,再想要來追求名分,厚不厚道暫且不說,先機已失,再想要後來居上,就難上加難了。

起碼劉楨遍觀史書,唐宋元明清,能夠在開國之初造開國皇帝的反最後還成功了的,不是說沒有,但人家都是有特定條件的,像趙匡義,是不是真下手殺了兄長暫且兩說,起碼他一有兵權,二是趙家人,反正皇位再怎麼也落不到兩家去,一般聰明點的朝臣,都不會去管這個閒事。

但安正不同,他從一開始就是以劉遠副手的身份出現的,後來更是落到了宋諧後麵,更彆說他壓根就不姓劉,雖然他想要扶持的是陳王劉桐,但宋諧這些人同樣也是跟著劉遠打天下的,第一個就不會服氣。

正如安正自己所說,他對劉家是有大恩的,還對劉遠有過救命之恩,是以雖然做下這等事情,但跟劉遠一樣,劉楨對他的心情實在是太過複雜,說不恨是不可能的,但恨意之外,又多了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

所以在安正下獄之後,劉楨一次也沒有去探望過他,她既不想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高高在上出現在對方麵前,看他落魄的情狀,也不想%e4%ba%b2自去刑訊逼問。

在劉楨內心深處,始終還記得那一碗豬耳朵的深情厚意。④思④兔④網④文④檔④共④享④與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

趙翹的死,成了這場宮變中又一件令人唏噓的事情。

追封厚恤是免不了的了,不過如今皇帝臥床,太子重傷,此事需要延後,而劉婉與趙儉訂了婚的,婚事倒是不必取消,以趙翹的功勞,將來趙家的規格隻有再往上提,沒有往下降的,隻是趙翹一死,趙家子女就得守孝,現在就算沒有劉楨在前麵擋著,劉婉和趙儉也是暫時成不了%e4%ba%b2了。

唯一令人稍稍欣慰的是,宮變之後所搜查出來的結果,朝中九卿,除了郭家之外,安正並未與其他重臣有所勾結。

不過這並不是因為時間倉促,安正來不及勾搭上,而是他在選擇合作對象的時候,其實也是很謹慎的,像宋諧周允這種老成精的狐狸,根本都不必去白費口%e8%88%8c,而像姬平這等沒什麼實權的九卿,安正又不會放在眼裡,之前他選擇了郭殊,正是因為看中郭殊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再加上郭家長子即將要尚主,有了這層身份的掩護,事情就會順利許多,但他沒想到,最後失敗的關鍵點,恰恰也就是落在郭質身上。

安正是太常卿,他所管轄的太常一乾官員,其中大多數都是他的死忠,還有一些心腹,這些人都被連根拔起,還有這一次宮變裡頭,起了關鍵作用的南軍,安正正是通過南軍中的二把手陳嵇和三把手鄭浣來實現自己掌握宮內禁衛的目的,不過這兩個人在當時就被當場格殺了,南軍也在與奮武軍的廝殺中死了不少,劉楨等人除了清理善後,還得選拔新鮮血液補充進南軍,填充這支隊伍。

等到郭質從昏迷中蘇醒過來的時候,一切就都已經結束了。

郭家早就悉數下獄,等候發落,郭質倒是沒有被動,因為太醫說他外傷很重,不宜輕易移動,所以劉楨特地不讓人去挪動郭質,還派了太醫和幾名婢女在近旁守著。

郭質酒後失德的事情鬨得人儘皆知,雖然後來不久就出了宮變的事情,但未必人人都知道兩件事之間有莫大的關聯,那些趨炎附勢的人本來想著借打壓郭家來討好公主,誰知道一看長公主這架勢,似乎還念著舊情,也就沒敢上門糟蹋這位虎落平陽的郭家大郎。

郭質的屋子外頭搭了個竹架,忍冬的葉子爬滿了整個竹架,顯得生機勃勃,微風一送,連帶那上頭微微的清香也都隨之送入裡屋。

這株忍冬還是劉楨送給他的,在潁川的時候,劉楨就很喜歡在自己院落裡養一些尋常的植物,偏又養得不錯,郭質見她那裡有一個竹架子,上麵爬滿忍冬,每到仲夏時節,在下麵擺上席子矮案冰飲,再往上頭一坐,比待在悶熱不堪的屋子裡要強上百倍。

郭質原是看著好玩,才從劉楨那裡討來一株自己種上,誰知道忍冬非常好養活,短短兩年,就已經把架子都爬滿了,密密的綠葉將火辣的日光悉數隔開,給下麵留下一片陰涼。

景物依舊,人麵全非,此時此刻的郭質,卻再也沒有什麼心情跑到忍冬下麵去納涼玩耍了。

他半躺在榻上,看著窗戶外頭的綠葉發呆。

腳步聲由遠及近,不過他並沒有扭頭去看,這幾天他醒過來之後,太醫就每天都會過來為他檢查,他也已經習以為常了。

“阿質!”

等郭質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時,不由全身一震,立時回過頭去。

少女穿的是一襲襦裙,上裳是淺淺的藍色,下裙則是白底繡花,清麗絕倫,娉婷嫋嫋站在那裡,可不正是郭質朝思暮想的